第二百八十一章 扯皮

2024-08-31 21:24:02 作者: 空城白墨
  沒有什麼原因?!

  沒有什麼原因你打殺了喜親王的家臣?!

  知道蘇牧囂狂,沒想到他竟然能囂狂到這種程度,置宗室顏面於不顧,甚至連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都懶得給出。

  不同陣營的大臣們竭力控制著表情,眼前一幕超出了尋常朝堂上吵嘴的範疇。

  一時之間,沒人做出反應。

  而更令眾大臣驚掉下巴的是,蘇牧竟然在滿朝文武眾目睽睽之下,回頭看了一眼喜親王。

  投以淡淡的笑容。

  怎麼回事?這兩人不是非得你死我活嗎?你這個笑是什麼意思?

  一句話一個表情,就讓身經百戰、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官員集體失聲。

  烈安瀾高居九重龍台,將金鑾殿中每個人的表情一覽無餘。

  以蘇卿的脾氣,不該是這麼雲淡風輕的表現……她沉默了許久,確認般追問:「當真沒有理由?」

  直白而不加遮掩的給出提示。

  平日輕鬆看懂女帝暗示的蘇牧,這個時候像是完全和她沒了默契,聳聳肩後,緩緩搖頭:「真的沒有理由。」

  剛才第一個跳出來彈劾蘇牧的大夫再次刷存在感:「陛下,此獠蔑視朝堂,臣請陛下斬此獠!」

  烈安瀾不愉的看一眼這名大夫,沒有說話。

  大夫們的職責如此,就連皇帝也沒辦法強制約束。

  憋了好幾天的宗室們終於難以壓制憤怒,他們心中有所倚仗,再看到蘇牧這個態度,按捺不住。

  「陛下,徹侯居功自傲,恃寵而驕,今日能斬了四王爺府上的管事,誰知道明日又會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說話的是一名世襲的國公,封號為信,只不過世襲到現在,僅享受地位帶來的財富,已不再大權在握。

  即便是這樣,一名國公的發言,也舉足輕重。

  烈安瀾目光低垂,似乎開始陷入兩難的境地。

  信國公見狀信心大漲,陰戾的雙眼盯著蘇牧後背,不無快意的說:

  「想高祖立國,至今已有百年。我大烈從未有聖眷至此之人!然武平徹侯身負聖眷,卻不思為百官表率,挑釁宗室,蔑視朝堂。

  「你眼裡還有陛下嗎?!」

  質疑蘇牧的同時,暗藏對女帝的逼問。

  宗室從一開始,攻訐的目標雖是蘇牧,可攻訐的目的卻直指烈安瀾。

  試圖警告她不要濫用聖眷,做事要考慮宗室的利益。

  原本想著,如果蘇牧反應強烈,那就動用更加強硬的手段,現在看來,武平徹侯原來是個外強中乾的。

  信國公陰惻惻笑,蔑視的搖頭。

  紅臉唱完,白臉登場。

  一向名譽極好的喜親王出列。

  他儀容步態盡顯尊貴,一些侍奉過先帝的老臣甚至不難從他身上找到先帝的遺風。

  看他的目光,帶著欣慰。

  喜親王道:「一個管事,若是哪裡得罪了徹侯,斬了也就斬了。但他應該依律審問,然後交由廷尉定罪。

  「蘇大人不該用私刑的。」


  私刑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似乎在提醒蘇牧什麼。

  其他的宗室成員很滿意,因為被這麼質詢,蘇牧依舊不發一言,這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尊嚴得到了滿足。

  蘇牧也很滿意,因為喜親王終於自己下場了。

  一個尊貴的親王,如果鐵了心藏在幕後,任由他的手下在台前表演,別人就很難直接針對他。

  他在提醒我私刑這事……是覺得我忘了小矮樓?我如果順杆往上爬,挑起這個話題,會正中他的下懷……蘇牧確信的想。

  以喜親王的手段,想給被他私刑的人名正言順安上罪狀,根本不是難事……

  甚至蘇牧懷疑,在把這些人抓進小矮樓的時候,喜親王就已經準備好了後手。

  有恃無恐。

  蘇牧轉身看向信國公,與這位身高和腰圍幾乎相等的貴胄產生短暫的視線交匯後,目光最終落在喜親王身上。

  「國公說得對,本官本該為百官表率,眼裡也應該只有陛下。」

  信國公微微皺眉。

  蘇牧繼續道:「正因為本官眼中只有陛下,所以王爺府上管事出言不遜,本官才會一時控制不住,拔刀斬之。」

  喜親王被他這麼看著,聯想到前幾日對方囂張放話,心中無名火起。

  沙啞低沉反問:「出言不遜?」

  自己府上的管事自己了解,再怎麼出言不遜,也不可能牽扯到陛下身上去。

  心中凜然,追問道:「如何不遜?」

  蘇牧聳聳肩,很無辜道:「管事招攬我為王爺做事來著。」

  喜親王臉色陰沉:「不過是尋常招攬,何至於殺他!」

  這話一出口,喜親王就有點後悔了。

  對方若是普通江湖散人,他的管事出言招攬,那是禮賢下士,可以被傳為佳話。

  但對方是正封的大烈徹侯……

  出言招攬,這事就可大可小了。

  毫不意外的,蘇牧順著他的話說:「本官不明的是,徹侯不是為陛下做事的嗎?王爺府上的人再來招攬一遍,又是何用意呢?」

  喜親王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縮了一下,試圖為已故的手下開脫道:

  「也許他只是想與徹侯攀個交情。」

  「攀個交情就許我國公之位?」蘇牧聲音略微拔高,金鑾殿內眾人都可以清晰聽到。

  他看一眼信國公,擠了擠眉毛,雖然不說話,可是促狹的意味彰顯無遺。

  對啊,一個國公,王爺隨手就能拿出來做許諾,可你信國公為王爺鞍前馬後,又得到了什麼呢?

  動搖的種子一旦種下,不需要灌溉,自己就會發芽。

  不等喜親王解釋,蘇牧「呼」一聲轉向烈安瀾,抱拳嚴肅道:「本官眼中,只有陛下。誰知王爺府上的一名管事竟然挑撥離間,臣拳拳之心一時難以控制,便出刀斬了!若此舉有違大烈令,本官甘心受罰!」

  大臣們面面相覷,各懷心思。

  朱太尉適時低沉自言自語:「難怪一開始不願說原因,原來是為了維護……」

  他似乎察覺到場合時間都不對,及時住嘴。

  但是沒說出口的詞句卻已經很明白了。

  維護宗室的臉面。

  「徹侯如此深思熟慮,我輩楷模啊。」不知道什麼角落裡,有大臣突然冒了這麼一句。

  「是啊是啊,我輩楷模。」

  更多的兵家武職,忝著臉振振有詞。

  喜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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