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個學期就開始居心不良了。
男朋友酸溜溜的表情都擺在臉上,溫別宴隨手回復了個「沒事,謝謝關心」,準備放下手機專心去哄吃醋的男朋友。
不想消息才發出去一秒,對方一個視頻電話接著打進來,溫別宴立刻扭頭去看余惟的表情,果不其然,堪比鍋底。
余惟用力咬著後槽牙,還沒想好要怎麼譴責這個大晚上對有A之O表現出越界關心傻逼,溫小花幾天當著他的面拇指在屏幕上往右一滑——
接聽了。
「......」
跟屏幕中的自己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對視,余惟原地懵逼。
萬幸的是另一位當事人也懵了,甚至比他懵得還厲害,才讓他看起來沒那麼像腦子不好使的二傻子。
在場唯一清醒的溫小花淡定地跟韓越打了個招呼,淡定地叫了聲會長,淡定地陳述自己的情況:「余惟一直陪著我,我很好,謝謝會長關心。」
韓越看著鏡頭裡兩人親密的姿勢半天反應不過來,表情古怪又僵硬:「你,發情期,他一直陪著?」
「嗯。」溫別宴坦誠點頭:「一直在。」
韓越:「......」
OK,現在的表情跟吃屎沒兩樣。
余惟終於回神了。
眨巴眨巴眼睛,對韓越現在的表情非常滿意,心情一下子從低谷飄到了天空,笑容燦爛至極。
「晚上好啊韓會長。」抬抬爪挑釁十足跟人打招呼:「宴宴我會好好照顧,就不勞你關心了吧。」
韓越不愧是學生會會長,情緒調整極快,轉眼功夫又恢復了平時溫溫和和的模樣:「大家都是學生會的人,再說我和阿宴平時關係一直不錯,稍微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應該應該。」
余惟一本正經道:「不就是大晚上的問一個有男朋友的Omega發情期怎麼樣嗎?真的一點也不過分,一點也不像流氓,正常人都幹得出來。」
「......」
韓越額角一跳表情隱隱又有要崩盤的跡象。
溫別宴嘴角彎了一下,很快恢復原狀。
余惟跟韓越本來也不熟,沒他那麼多顧忌,想笑就笑了,樂呵道:「韓會長找宴宴的,我就不打擾了,你們聊,當我不存在就行。」
說完當真低頭繼續玩他的遊戲,跟溫小花還是先前親昵的姿態,甚至靠得更緊了。
這樣的情況下要當他不存在,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韓越閉了閉眼,快要笑不出來了。
原本想說的話被迫都爛在了肚子裡,客套地對溫別宴叮囑了兩句注意身體,好好休息便匆匆掛了視頻。
手機彈回微信頁面,溫別宴側過臉問他男朋友:「哥,現在高興點了嗎?」
余惟哼哼兩聲,語氣輕快:「還行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
溫別宴笑笑,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了,拍拍男朋友的手臂:「哥,該睡了,明天你還要參加競賽,別睡太晚。」
手機里傳來一聲死亡播報,余惟看著屏幕里倒下去的遊戲人物,眸光閃了閃,支吾著嗯了一聲,語氣不明。
一回生二回熟,兩人再躺到一張床上,余惟已經可以淡定接受溫小花抱著自己手臂,枕著他的肩膀睡覺的習慣了。
只要別撩太過,他就可以當自己是一根沒有感情的木頭,一覺睡到大天亮。
...
溫別宴醒的格外早。
窗簾沒有拉嚴實,刺眼的光從縫裡投進來,讓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好一會兒才完全適應。
身邊已經空無一人,被窩還有一點暖意,昭示著原本睡在這裡的人並沒有離開多久。
八點二十分,競賽九點開始,從這裡到考場近半個小時的車程,算算時間,余惟也該出發了。
枕邊還有未散去的墨香味,和自己身上的如出一轍。
溫別宴動動鼻尖嗅嗅,已經開始在心裡默默盤算余惟考完試幾點才會回來。
喉嚨幹得發疼,他又眯了一會兒緩過神,掀開被子起身去客廳倒水。
揉著眼睛走到客廳,原本早應該出門的余惟竟正好從廚房出來。
兩人視線對上,溫別宴腳步一滯,愣在原地。
余惟也愣了。
飛快眨了兩下眼,表情忽閃,藏不住的心虛。
「宴宴...你怎麼,怎麼早就醒了......」
溫別宴沉默了一瞬,開口:「哥,時間快來不及了,你為什麼還沒有出發。」
余惟試圖生硬地岔開話題:「那個,時間還早,要不你再去睡一會兒,我做好早飯再叫你?」
溫別宴定定看著他,沒說話。
余惟已經適應不了他突然冷淡下來的樣子了。
憋了一會兒還是沒憋住,妥協面對:「好吧我攤牌,競賽我不打算去了,要留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溫別宴閉眼深吸了口氣,隨後睜開一聲不吭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快步往門口走。
可是他的力氣怎麼比得過余惟,對方稍稍一用力,兩人的手就調了個位置。
「宴宴你聽我說,你現在情況不穩定,一個人在家萬一發情熱又上來怎麼辦?難道要打抑制劑再發一次燒嗎?」
「暫時標記不會這麼快失效。」溫別宴看著他:「而且你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放棄競賽嗎?你昨晚明明說過,不會受影響的。」
余惟五指緊了緊,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雖然主要原因是擔心無誤,但他不得不承認,確實也有受標記影響的成分在。
溫別宴緊咬著泛白的下唇一眨不眨看著他,一雙眼眶不知何時已經通紅一片。
這副模樣看得余惟心揪得難受:「宴宴,你別難過,不過一次競賽,這真的沒什麼的啊......」
他想抱抱他,一伸手,卻被對方後退一步躲開了。
「我沒辦法不難過。」
溫別宴一開口,忍到極致的嘶啞哭腔就藏不住了:「因為我不想對你失望,所以沒辦法不難過。」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跟我一起上大學的承諾放在心上?所以即便是這樣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你也根本不稀罕?」
余惟想說不是,可眼睜睜看著溫小花含不住的眼淚終於砸在地上,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不是非要去清華的,只要你肯盡力,你能去哪所學校,我都願意跟你一起去。」
「就算是說我自私,說我在逼你,我都認了。」
溫別宴似乎壓抑著巨大的情緒,一字一句艱難吐出來:
「我只是希望在十年之後,我是在跟你一起回憶我們的年少,而不是在對別人回憶我的年少里曾經有過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二狗:我不喜歡這個標題!!!媽!撤回去!!!
作者:宴宴喜歡嗎?
宴宴:嗯。
二狗:…………好吧,宴宴開心就好。
我要崩潰了,明明ai審核都通過了!是哪位審核這麼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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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約會
八點五十八分,?余惟趕到考場。
喘著粗氣把准考證遞給監考老師,對方一邊用探測儀在他身上檢查,一邊皺著眉頭碎碎念叨:
「這都幾點了才過來,?還以為跟一般考試一樣,開考十五分鐘內都能放你進來?這麼重要的競賽當個兒戲,?要真趕不上了有你哭的,?之前那麼多競賽題都打水漂......」
要擱在平時,余惟肯定得笑嘻嘻回兩句。
但今天難得沒有。
一反常態的安安靜靜聽著老師念叨完,接過准考證走進教室找到自己位置坐下。
競賽全市聯考,這個考場裡面估計就他一個三中的。
從他出現在門口開始,已經落座乖巧等待的考生們就雙眼發亮盯著,一直到他進來,目光都不曾挪開一下。
余惟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考場焦點,一坐下,?便將視線投到教室正前方的掛鐘上。
模糊的秒針一點一點往前走,明明沒有任何聲音,他卻總覺得腦子裡能聽見它噠噠的輕響。
有時候人真的很神奇。
喜歡上一個人是個漫長又繁瑣的過程,?弄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又是另一個漫長和繁瑣,然而真真切切體會到,卻只需要一瞬間。
糾結了許久想不出答案的問題,?在看見溫小花因為而他紅了眼眶掉下眼淚時,得到了最準確的答案。
他捨不得讓溫小花難過,?看見他發燒難受了都恨不得生病的人是自己,?溫小花一紅眼睛他心裡就揪得生疼,受不了他對自己撒嬌,看見他對自己笑了就像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
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意識到一直存在腦海卻模糊不清的那個念頭:
他是真的喜歡上溫小花了。
不是對朋友的喜歡,?更不是對兄弟的喜歡,是想好好照顧他,保護他,不讓他受一點傷害,想親他,想抱他,想讓他身上染遍自己的味道,想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那種喜歡!
用力抱住溫小花的時候,他就覺得之前的自己真的好像個傻逼,明明一切都這麼直白了,竟然還會覺得自己不喜歡溫小花?
大概真的是洗澡時腦子進了水,晃不出來。
於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將吻落在心上人濕紅的眼角:「在家好好休息,我考完立刻就回來。」
不得不承認杜思思雖然有時磕CP上頭語出驚人,至少一句話說對了:
不管多散漫多無慮的人,一旦喜歡上了,真的就會想要為他拼盡全力。
不就是一個清華嗎?
考就考!
...
溫別宴渡過了自分化以來最輕鬆的一個發情期。
沒有抑制劑,也沒有頭暈發燒,男朋友把他照顧得很好,渴了就倒水,累了張開手臂就有抱抱,晚上還要給他講睡前故事,把他攬在懷裡哄著睡覺。
溫別宴只覺得從前幾年的發情期都白過了,甚至這次發情期剛結束,就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發情期的到來...
好吧,男朋友真的是一種會讓人墮落的生物。
競賽結束,緊接著到來的就是期末考了。
今年過年早,加上之前還取消了期中考,元旦結束後不到一個月就迎來了期末考試,雖然高中生的寒假註定短暫,但還是擋不住大家肉眼可見的興奮。
肉再少也是肉,能吃一口香一口。
大概是因為才結束競賽不久,余惟還沒從考試狀態脫離出來,竟然覺得這次期末考還挺簡單,包括語文,輕輕鬆鬆就做完了全卷,連作文都寫得無比順暢。
「看來之前寫的練習作文起作用了。」溫別宴玩笑道:「哥,要不要給你減個量,一周寫兩篇就行了。」
「別別。」余惟義正言辭拒絕:「我才寫出手感,不能懈怠!」
「這麼努力?」
「當然,清華的男人絕不認輸。」
溫別宴彎唇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嗯,你最厲害。」
男朋友突然這麼有上進心,不給個甜頭都不行。
余惟心裡美滋滋,紅著耳朵看看溫小花粉白漂亮的唇瓣,有點想要得寸進尺了。
於是掰著手指算第一輪競賽出成績的時間:「還有將近半個月才能出來。」
有點喪氣,他好想跟溫小花要獎勵啊。
放假第一天,余惟終於能「有空」跟樂女士一起吃個飯了,不過吃得有些匆忙,因為老余先生隔天要飛C國,他得趕著回去幫他收拾行李,第二天還要負責送他去機場。
「怎麼心血來潮要去旅遊了?」余惟一邊監心著他厚衣服帶夠了沒有,一邊跟他閒聊:「不是說出去玩都是浪費時間浪費錢嗎?突然這麼有興致,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被魂穿了。」
「我這也不是出去玩的,是工作相關。」老余老神在在解釋:「國內的建築都看得差不多了,偶爾也需要擴展一下知識面,多了解了解國外建築,豐富經驗,懂嗎?」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各國民族文化差異太大,博大精深的古建築都在中國,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專一探索嗎?現在又想著要多元化發展了,變心太快了吧?」
老余:「......」
說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使出話題轉移大法:「我應該過年才幾天才能回來,你一個人在家行不行?要不去回奶奶家住幾天?」
「不用。」余惟說:「又不是小孩兒,再說了,奶奶有爺爺陪著呢,我也要陪別人的。」
老余咦了一聲:「陪誰?」
余惟想起心上人,嘴角就抑制不住上揚,嘚瑟道:「陪我男朋友。」
「唷,還真有男朋友了?」老余是個開明的家長,兒子談戀愛了第一反應不是早戀,而是咧嘴樂呵:「拐人哪家小孩兒了,是不是上回送醫院那個?」
「是啊。」余惟點頭承認:「就是他,特別乖特別好看,最關鍵成績還特別好,總而言之就是優秀,非常優秀!超級超級超級優秀!」
詞彙貧瘠的誇讚讓老余都聽得頭疼:「能不能有點水準?就你這麼水平真難得人家不嫌棄你。」
「所以我已經在努力了。」余惟信心滿滿誇下海口,指著自己鼻子:「你兒子,未來的清華人,別小看了,小心以後高攀不起。」
「......」
慈愛地摸摸兒子狗頭:「為愛向前沖是值得鼓勵的,不過還是注意悠著點兒,別一個剎車不靈沖糞坑裡去了。」
余惟覺得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
憤憤放下疊了一半的毛衣站起來:「您老請自己來!我去學習了,趕時間!」
當然最後所有衣服還是由小余邊嗶嗶邊整理滿滿當當塞進行李箱。
沒辦法,老余先生生活自理能力太差,在外面時他管不著,在家就不可避免要操心。
第二天一早,父子倆打車直奔機場。
恰好今天下了今年第一場雪,整個C市都被籠罩在飄忽而下的初雪裡,純粹潔白的雪花不斷落在車窗,又很快化開,凝成水珠滑出一道水痕。
C市偏南方,很少下雪,像這樣的漱漱飛揚的下法更難得,街上行人比晴天時還要多些,來來往往的,愣是沒一個人打傘。
余惟估摸著這個時間溫小花該醒了,搖下車窗拍了一張昏花的雪景發過去,幾秒鐘的時間,就被雪片糊了一臉。
不過余惟還是很高興,抹一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