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誠在陸之延家待了整整一個星期都沒走。
於恬進門的時候,剛好看見那小屁孩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把巴洛當枕頭使,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在看一本不知道是什麼的書籍。
巴洛一聽見門口傳來聲音,耳朵動了動,懶懶地掀開眼皮一看,發現是陸之延回來了。
金黃色的龐然大物立馬蹦起身,搖著尾巴,朝門口奔去。
「汪汪」叫喚。
陸之誠腦袋突然騰空,啪一聲悶響,砸到地毯上:「痛死我了。哥,你回來啦?」
陸之延疑惑地看著他,在玄關處換了鞋,走去電視櫃旁,摘腕錶,淡聲:「不是說今天走?」
「爺爺說了……」陸之誠撓撓頭,特別不好意思地說,「他還有點兒事,要再緩幾天。」
「什麼事?」陸之延淡淡轉身。
「這個嘛……」
「嗯?」
於恬抱著巴洛,圓溜溜的鹿眼眨呀眨,忍不住好奇地看著他們兄弟倆,聽他們對話。
陸之誠試圖轉移話題,沖於恬咧嘴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模樣看上去要多陽光有多陽光:「姐姐,這個周末你怎麼也回來了?」
於恬尷尬地笑笑,配合地回答:「就在學校無聊……所以回來了呀。」
「小鬼,別轉移話題。到底什麼事兒?」陸之延三兩步走過去,把陸之誠手上的書拿走,隨意翻了幾頁,在一旁的沙發坐下,氣勢緊緊地壓迫著他,等待他開口。
陸之誠被逼得簡直快哭了:「哥,你就別逼我了,我不能說的。我說了的話,回去後,爺爺會打死我的。」
「你這樣,我反倒更好奇。你要不說,我今晚就把你丟出去?」
「……」陸之誠顯然不信,畢竟眼前的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怎麼會真的就把他丟出去呢。
誰知,陸之延輕嗤了聲,一手提溜住他的後領,跟扔垃圾似的,往門口走兩步,拉開門,剛要丟出去。
陸之誠扒著門口,識趣求饒:「哥,我說我說,我現在就說……」
陸之延停下動作,單手插兜,懶散地倚在門口看著他,示意他說。
陸之誠慫巴巴地咽了咽口水,先打商量:「爺爺不讓我說,你千萬別讓他知道是我告訴你的。」
「嗯,行。」
陸之誠放心了不少。
於恬跑去冰箱,拿了包薯條出來坐在沙發上「吃瓜」。
「爺爺,爺爺他最近……」陸之誠偷偷瞄了陸之延一眼,仿佛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我不是在隔壁村的小學上學嗎?小學附近住了個奶奶,爺爺前段時間來接我放學都會跟那位奶奶聊天聊很久。」
陸之延:「……」
於恬憋不住了,她已經幻想出了一段老年人之間的黃昏戀。
「後來,有一次我看見爺爺和奶奶一起去村委社區那邊打麻將,打羽毛球,他們好像玩得挺親密的。其實,爺爺把我送來你這兒住幾天,根本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才沒空照顧我,是因為要跟隔壁村的奶奶去旅行。」
陸之延已經快聽不下去了:「他們去哪了?還沒回來?」
陸之誠:「不遠。就隔壁省,昨天就回來了,但是爺爺說還要跟奶奶過幾天二人世界,讓我在這兒再待兩天。」
「……」於恬接了杯水來喝,被嗆了一下差點兒噴了,「小屁孩,你瞎編故事呢?怎麼聽上去這麼玄乎啊?這是真的嗎?」
「真的真的。」陸之誠撓了撓頭,真誠的眼神看了於恬一眼,又把目光投在陸之延身上,「其實我覺得爺爺這幾年也挺不好受的,爸爸好幾年沒回過家了,哥你也是,只有在媽媽忌日的時候回來,回來還冷著一張臉,跟誰都欠了你似的。爺爺每天在家根本沒人說話,我倒覺得爺爺這幾天過得挺快樂的,這應該是他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日子了。」
陸之延把門關上,特煩躁地撓了撓頭髮,一層層挽起上衣的袖口,走進廚房:「行了行了,別說了。明天把你送回去。」
「哥!!!」陸之誠一點兒都不想走,「爺爺他好不容易開心那麼幾天,我們就別去打擾——」
陸之誠一個「他」字還未落地。
陸之延一記眼風掃過來,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因為根本不想回去上學。明天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要把你送回去。」
「……哦。」
陸之誠朝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一通,就撇了撇嘴,走在於恬身邊,笑得一口白牙,好奇地問:「姐姐姐姐,你是怎麼認識我哥的呀?」
……
於恬一半靠編一半真實地跟他說了一下自己和陸之延的第一次見面,聊天聊了將近半個小時。
陸之延也從廚房做好晚飯出來了。
他淡淡掃了沙發上聊得津津有味、手舞足蹈的兩個「小屁孩」一眼,像個大家長一樣敲了敲桌面,出聲提醒:「洗手,吃飯了。」
於恬聞著香味,和陸之誠一起去洗了手,然後坐在餐桌旁開始吃飯。
陸之延極其自然地長指一伸,動動筷子,夾了一塊肥肉給她。
於恬笑著咬了一口:「謝謝。」
陸之誠瞄了於恬碗裡的肥肉幾秒,小桃花眼轉了轉,沒說什麼,繼續安靜扒飯。
過了兩分鐘。
陸之延又很自然地給老是不吃青菜的於恬夾了幾根菜心過去,強制性地放進她的碗裡。
於恬抬眸斜他一眼,低聲:「我不喜歡吃菜心。」
陸之延挑眉:「是我做得不好吃?」
「不是。我本來就不喜歡吃菜心,其他的都喜歡。」
「哦。不喜歡?」陸之延淡淡瞥了她一眼,語氣冰涼,不容置喙,「那也要吃。」
「……」
陸之誠瞄了於恬碗裡的菜心幾眼,咬咬筷子,對於他們的對話有些搞不懂。
於恬瞪著陸之延,有點生氣了,低聲說:「陸之延!我說了我不愛吃,就是不愛吃,你幹嘛老逼我啊?」
「哥。」陸之誠出聲,小桃花眼亮晶晶地看他,語氣酸溜溜的,「你怎麼也不給我夾一點啊?就只給姐姐夾。」
陸之延沒什麼表情地看了看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毒舌:「你就是個飯桶,有什麼是你不吃的?」
陸之誠:「……哦。」
夜晚,窗外星辰瀰漫,月色灼灼。
銀白色月亮滲出柔和的光線,從百葉窗中斜照進來,灑了一地的光暈。
吃完飯,於恬從柜子里拿出狗糧,給巴洛的飯碗裡倒了點兒進去,摸摸它專注在碗裡毛絨絨的腦袋。
接而,她看了眼時間,在回家睡和在陸之延家睡之間糾結了好久,最後拎起鑰匙,走進陸之延書房轉悠了一圈。
盯著他戴著眼鏡認真看書的模樣,端詳了幾分鐘,嘖一聲:「真像個斯文敗類。」
「……」陸之延捏起她的小下巴,指尖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拿鑰匙去哪兒?」
「回家呀。我總不能有家不睡,非要在你這兒睡吧?多不矜持啊。所以,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回家。」
陸之延眼鏡往鼻樑上抬高了幾分,將她抱到自己腿上,跟抱小動物似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矜持和在哪兒睡,沒有一點關係。」
於恬:「嗯?怎麼就沒關係了。」
「真正矜持的人在哪裡,無論幹什麼都坐懷不亂,清心寡欲。」
「那你是嗎?」
陸之延:「不是。」
於恬翻了個白眼:「……」
陸之延湊近她的臉蛋,冰涼的薄唇印在她的臉頰上,呼吸灼熱,喉結滾動,嗓音格外的低:「難道,你希望我和你這樣在一起的時候也坐懷不亂,嗯?」
於恬撇了撇嘴,抬手勾上他的肩膀,自然而然地跟他親密著:「那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唔?」
於恬的話還未說完,男人就掐住她的細腰,俯身下去,堵住她濕軟的唇瓣,趁著她剛剛說話微微張開的嘴唇,直接把舌尖竄進去,盯著她稀里糊塗俏生生的臉蛋,輕而易舉地勾住她,逼迫她與他狠狠糾纏。
少女的肌膚膩白如雪,玲瓏有致,滑滑的。
陸之延喉結忍不住上下滾了滾,眸光深邃幽暗,接吻時的力道都以往重了幾分,帶了點肆虐的味道。
最後,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不知道碰到了哪兒……
「唔——?」
於恬反應激烈,懵了一瞬,小手抵在他的胸膛,用盡全力去推開他,臉頰紅紅,許久都緩不過來。
撇了撇嘴,瞪著他說:「你……!!!」
陸之延特無辜鬆開手,垂在身側,桃花眼既輕佻又寡淡,帶著玩味地欣賞著她的表情:「我怎麼了?」
「……」於恬似乎覺得難以啟齒,臉頰紅紅地瞅了他幾眼,手伸到背後把自己內衣的扣子扣回來,低斥道,「你以後……親我的時候,能不能專心一點啊?」
陸之延撐著椅背,沒忍住發笑:「我怎麼就不專心了?」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只干一件事兒,不要老是摸來摸去的。接吻就好好接吻嘛,你那麼一心二用幹什麼?」
陸之延被她天真的言論逗笑了,胸膛隨之震顫著,桃花眼眨了眨,湊到她的耳邊繼續說騷話:「是嗎?哥哥還能一心三用。」
「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