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絕望的螞蟻
「還是無法擺脫操控嗎？」
在看到方塊撕開混沌的那一刻，寒棋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就連他「叫醒」方塊的決定，也成了舞台上的一場戲。
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他與黑暗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會成為增添舞台戲劇性的點綴。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寒棋徹底放棄了。
「該怎樣就怎樣吧，把那雕像做完，然後把方塊送走。」
就連黑暗都沒辦法辦成的事情，更不用說是他了。
在那些無所不在的目光之下，不管是他，還是方塊，都是無法決定自身走向何方的螞蟻，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務」就好了。
那撐開帷幕的事情，並不是他們這些螞蟻可以做到的……
「去把雕像造完吧，然後，我送你回去。」
解釋完一切後，寒棋對著莫靈無奈地說道。
「可造完這雕像，有什麼意義呢？」
「為了讓未來的你看到，這雕像會隨著時間一直存在下去，直到你們離開，世界再次陷入混沌……」
寒棋指著那雕像，無所謂地說道。
「你們也可以繼續前進了，找到你的同伴，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下一個目的地……」莫靈怔怔地念道，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與黎洛那一次次的冒險，從一個地方去到另一個地方。
難道真的，只是從一個舞台到了另一個舞台？
一步一步地，向著深淵之底走去，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地方，遇到一個又一個的「演員」，在那些目光的注視下，前往下一個未知。
莫靈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他望著那還未完成的雕塑，身旁一片漆黑。
他同樣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一隻螞蟻，被無數目光盯著，走過既定的路線，路過既定的景色，到達既定的地方，走過之後，所有的一切都開始崩塌，變成一片混沌。」
莫靈突然覺得，好像是自己毀滅了這一切。
如果不是他，那些地方也不至於崩塌。
「這隻螞蟻，不管遇到什麼，都會逢凶化吉，轉危為安，可是周圍的一切都會遭殃，陷入突如其來的災難中。」
他就是一個，走到哪，哪裡就會出事的災星。
不僅無法決定自己前進的方向，還會把災禍帶給其他人。
回想起自己曾經經歷的一切，莫靈的思緒又開始嗡嗡作響，那一幕幕他人的痛楚不斷浮現於心頭，蠶食著他已經有些崩潰的內心。
「你還好嗎？」寒棋見莫靈愣在了原地，小聲地問道。
「我……不知道。」莫靈呆滯地回答道。
「別想了，這些事情，想下去並沒有什麼意義，做個呆子挺好的。」
寒棋換作了靜天的語氣，淡淡地安慰道。
「只需要搭完這座金字塔，一切就會結束了……」
「金字塔？」莫靈愣愣地念叨著：「我的金字塔，在哪裡呢？」
他看向了神廟的入口，往外望去，遠處一片漆黑。
永夜的夜空沒有星星，只有一片壓抑的黑暗，朦朧的夜色中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沒有，不知盡頭，不知通向何方。
那深淵更下方，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又會沿著那既定的路線走到哪裡？
當走完這段路之後，他這隻「比較重要」的螞蟻，又會有怎樣的未來？
在時間的流逝下，金字塔依然存在，但那搭建金字塔的「螞蟻」們已都沒了蹤影，人們只會看到那精雕細琢的雕像，卻看不到螞蟻們的面貌。
莫靈再次感到了無與倫比的窒息感，遠處的黑暗像是要將他徹底吞噬。
但是，莫靈並不想就這麼放棄。
絕望的螞蟻，也會有屬於他的掙扎。
原本在盯著神廟入口的莫靈突然轉過身，望向了那雕像。
傳送，發動。
一陣微風吹過，原本雕像的位置，變得空空如也。
就連那已經完成的底座，都被莫靈送到了方塊里。
一旁的寒棋看著這一幕，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就算把雕像抹除掉，也沒用的……它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莫靈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向他喊道：「跟我來！」
說完，莫靈就向著那壁畫跑去，寒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傳送，再次發動，巨大的石牆連帶著壁畫直接消失不見，看得寒棋直接愣在了原地。
「這個應該很重要吧？」
「你打算做什麼？」
「我打算拆了這個舞台。」莫靈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這是我造的舞台，你拆了這裡沒用，我帶你去真正的舞台……」
明白莫靈的想法後，寒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配合，直接衝到了莫靈面前，然後身體探出一團陰影，連接到了莫靈身上。
「真正的舞台？」莫靈還沒反應過來，那團陰影就迅速擴散到了莫靈的全身，將他全都包裹了起來。
緊接著，莫靈就感覺自己掉入了陰影中。
沒一會兒，包裹著他的陰影就褪去了，面前出現了寒棋的身影。
「到了。」
「這是哪？」莫靈向著四周看去，發現雕像和壁畫都恢復了原本的樣子，那雕像甚至是已經完成之後的模樣。
「這裡是真正的舞台，過來。」
寒棋對著莫靈招呼了一聲，然後跑到了神廟的入口。
「看那。」寒棋對著下方指了指，莫靈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那金字塔下居然有一個人影。
「黎洛？你把我帶到哪裡了？」
「這是她第一次打算登上金字塔的時候。」寒棋淡淡地回答道。
聽到寒棋的解釋，莫靈愣了愣，反問道：「這是差時區的力量？你把我帶到了這個時刻？」
「嗯，這裡就是最開始那一幕發生的舞台。」
莫靈立刻就明白了寒棋的意思。
他直接把神廟入口的雕像送入了方塊，然後一轉身，又將那中央的雕像和壁畫抹除得一乾二淨。
「她上來了，我們躲一躲。」寒棋一邊說著，一邊再次放出陰影，將莫靈拖入了黑暗中。
黎洛順著金字塔的階梯，緩緩地走到了神廟的入口。
她疑惑地看了看神廟入口處，剛剛在下面的時候，她好像看到這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但上來之後，又什麼都沒看到。
而且，入口的地面上非常乾淨，好像原本放了什麼東西，又被人突然拿走了。
疑惑地打量了一會兒後，黎洛就沒再多想了，向著神廟內走去。
一進神廟，她就盯住了一個角落，那邊的陰影中，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她發現我們了？」莫靈著急地問道。
「不可能，我們已經完全融入黑暗了。」寒棋篤定地說道。
然而，黎洛卻徑直地朝角落走了過來，用手朝著面前抓了一下，那手臂直接穿過了莫靈和寒棋已經化作黑暗的身體，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