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綿綿也直接這麼質問：「二哥，你不會是看錯了吧，這幅畫也不像是白老的作品……」
「妹妹，不是才教過你要多多學習，別在自己不熟悉的領域妄加談論？這樣真的很丟臉。」
「你什麼意思？」
顧綿綿狡辯：「我只是提醒一下二哥，畢竟現在誰都知道白老的作品難得一見，市面上就算有，也都能拍出高價……你身上有多少錢？怎麼可能買得下這樣昂貴的作品！」
她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事實也的確如此。
畢竟顧溫妍從鄉下回來這幾年，哪怕顧家人對她還不錯，也不可能給她完全超出預估的資金。
顧溫妍怎麼去買那麼貴的畫？
更別說，她要通過什麼樣的途徑去買？
連顧夜風都買不到。
顧夜風又仔細看了幾眼，低聲自語：「這個筆觸不像作假，市面上能做到這個水準的贗品，應該也寥寥無幾。」
「二哥，不管做的有多真，贗品始終是贗品呀！」顧綿綿故意把這個話還給顧溫妍，報復她之前的諷刺。
但顧綿綿依舊沒從顧溫妍臉上看到想要的那些憤怒不滿情緒。
她咬咬牙：「我知道二哥你現在求畫心切，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到白老真跡的，像這種贗品還是離遠一點吧，否則以後擺出來很丟臉！」
顧溫妍聽到她這麼說，輕輕的笑了一聲，那是一種柔和卻又讓人氣到跳腳的笑意。
顧綿綿瞪著她，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你笑什麼？我知道我說了實話你不高興，但我也是為了二哥好！」
「你是為了誰好，我不確定，但你說這幅畫是假的，我只能有些可憐你。」
顧溫妍搖了搖頭：「分明沒有一丁點這方面的學識，卻可以用自己的無知和愚蠢斬釘截鐵……這樣的勇氣不得不讓人佩服。」
「你——」
「好了，綿綿，不必與她爭個高下，想來你說得也對，她的確沒有什麼可能性擁有白老的畫。」
終於得逞了！
顧綿綿格外愉快的準備和顧夜風一起走出去，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
沉穩中，帶著讓人心悸的壓迫感。
不多時，他們就見到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顧溫妍在對上男人那雙墨一般深沉的眼睛後，下意識笑了起來：「司寒，你怎麼來了？」
這種不作假的愉快反應也很大程度上取悅了男人，薄司寒冷淡矜傲的臉上浮現起淺淡笑意：「電話打了一半就沒了人影，我過來看看。」
顧溫妍心裡一暖。
她是幸運的，似乎無論在什麼時候，真正重視她，在乎她的人都是薄司寒。
還好，老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讓她可以去珍惜這個曾經錯過的人。
顧溫妍目光里溢出了柔情之色，軟聲道歉：「對不起啊，我剛剛不小心忘了我們還在打電話。」
薄司寒來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抓住她的手，把人帶進懷中，眼神極暗的盯著她：「沒關係。」
「二少，別來無恙。」薄司寒深色淡然，轉頭看著顧夜風沒什麼情緒的表情。
顧夜風就只是點了點頭：「薄家主。」
「剛才都在聊什麼？樓下都聽到你們在說話。」
顧溫妍若無其事道：「沒什麼。我妹妹說這幅畫是假的，本來想和他們理論一下，但是想了想……好東西都是給有見識人看的。」
薄司寒點頭表示：「沒錯，的確如此。」
兩人簡直一唱一和，氣得顧綿綿臉都白了：「二哥，你看看姐姐說的什麼話，在說您不識貨！」
顧溫妍噗嗤笑了：「妹妹，我說不識貨的人是誰……你應該清楚吧？」
顧夜風眼神變得冷漠：「綿綿，沒必要做無謂爭執，走吧。」
薄司寒沒去管他們，握著顧溫妍的手來到了那副山水畫面前。
「清新俊逸，瑰麗雄奇，像這般水準的山韻氣勢，如果有什麼人能夠仿造出來，他就已經功法大成、技藝了得。」
顧溫妍些許意外，沒成想薄司寒竟然這麼懂畫，一眼看出這是真跡。
已經走到門口的顧夜風，果不其然直接轉頭回來了：「你們說什麼？」
薄司寒和顧溫妍都沒去搭理他，自顧自的聊著。
顧溫妍說：「所以如果能仿真到這個程度，白老自己看了都得說一聲好。」
顧綿綿根本沒攔得住顧夜風重新返回，他也站在了他們身邊，認真去觀察那幅畫。
這麼一看……顧夜風冷峻的臉上情緒變化，他也看出了門道。
贗品如果能到這個程度，那可就是讓人根本分不清真假的水準了。
「這幅畫是真跡。」
顧夜風做出了判斷。
追著過來的顧綿綿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怎麼可能是真的？」
顧溫妍淡笑：「我都說過了，在你不了解的領域就別隨便評價，否則真的很容易鬧出笑話。」
在顧綿綿難堪之際，顧夜風已經忽略了她，冷聲道：「出個價吧，賣給我。」
顧夜風這算是難得的拉下了臉面。
可惜，顧溫妍還真沒必要給他這個面子。
「司寒，你說這幅畫賣還是不賣？」
「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
薄司寒寵溺一笑：「喜歡就不賣。」
他把玩著她的手指，捏在掌心裡，眼神里是漫不經心的冷傲：「我們不缺這一點錢。」
顧夜風也感到了棘手，他和顧溫妍的關係本就不睦，現在要她把畫賣給他，似乎沒有任何可能性。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顧綿綿咬了咬牙，又想到了一個給顧溫妍潑髒水的辦法：「買畫之前也得問問這畫是從哪裡來的吧，是不是從正規途徑購買？連這些都不清楚的話，買回來的萬一是個……髒貨怎麼辦？」
顧綿綿故意擔心的問：「姐姐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畫，總不可能是白老賣給你？你的錢又是從哪裡來的？這中間應該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我看，這裡頭的問題還大著呢。」
畫作來源，確實是個值得疑惑的問題。
顧溫妍正在思考自己是否要回答，就聽摟著她的男人淡笑一聲：「你是眼瞎還是腦袋蠢，沒看到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