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調頻入會，潛遁行動
嘩啦啦！
哧哧哧～
陰雨不絕地落下，被籠罩在地面的一個無形膜殼擋住，那是深邃無光的黑夜，遠比天空的陰雨沉雲要更加黑，簡直就像是宇宙中的幽洞降落而來一般，完全籠罩住研法會的所在地。
雨水因此被阻擋排斥著，繼而滑落匯流向膜殼黑球的邊緣。
崩塌的大峽谷化作永不止血的岩漿湖，是星辰流膿的傷口，此刻不斷汩出沸騰中隱隱泛灰的熔岩，同樣也被擋在膜殼黑球之外。
水火相交，不斷蒸發，形成味道刺鼻，暗藏怨魔氣的水蒸汽，正在擴散著滲透著，企圖穿過膜殼黑球，可惜那層看似不厚不硬的膜殼，卻是格外強韌，將一切都擋在外面，包括此界僅剩不多的光亮。
「這是什麼東西？我們要怎麼進去？」
無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發愁。
「那是一種陣法，很強也很決絕的陣法，不過想要進去卻是沒有那麼困難，在這樣雨熔蒸汽的衝擊下，它已經在微不可察的層面，開始浮現出運作的脈絡。」
杜恩的目光里隱隱流淌金色，秘法火眼金睛的道理正在重新被取得，配合早先就取回的尋靈技藝相關道理，以及自身本就具備的高境界眼力，讓他的觀察能力此刻足以輕易抵達深處，獲得進入陣法的可能。
不過。
「這些雨水跟熔岩是個很大的麻煩，還有正在變化升騰中的怨魔之氣……你化變出那天驕的力量，把炎熔給導引開。」
頃刻之間，他就已經有了安排。
無蕊看著膜殼黑球內部，那隔絕著內外，根本看不到實際形影的研法會，一方面因為一路行來的種種見聞而有些動搖，帶有懷疑，另一方面又還由衷地希望裡面的人能夠有所倖存。
她沒有反對，沒有遲疑，直接就化變著，手中已經出現那把刀。
自然而然就知曉該如何做，雖然現在似乎在滋生變化，整體好似牴觸著這邊的操引，不像不久前那麼輕而易舉，但到頭來還是將面前這一個區域裡的炎熔給止停退後。
她顯得吃力無比，可又有種輕鬆之感，交織著就十分彆扭，於是不由想著，要是那天驕還活著的話，那就不會有這種「德不配位」的情形……這不就是杜恩一直惦記的事？
這時候才切實地明白，他其實只是在尋著一種事態最優解，若是有個天驕在側相助，雖然免不了有理念分歧帶來的意見在，但總歸是多一個人多一分力，尤其是他們現在這樣捉襟見肘的處境情況。
當然，他並沒有因此就忽略別人的感受。
她不由這麼想著。
因為總覺得身邊這始終平靜的依靠，其實是有能力把對方的殘靈給強行截留下來。
杜恩沒在意這邊的小心思，此刻只是抬手揮劍，掠掃而出的三真神火堂堂煌煌，將陰雨遮擋，把怨魔蒸汽排開。
看起來十分簡單，不像他剛剛說的，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可實際上就是棘手麻煩，所以緊接著，他並沒有直接粗暴破開陣法黑球進入其中，或者是比較粗暴，會留下影響地鑽洞突進，而是選擇進行一種深層的調頻共率，要在空間上同頻相融，無有透縫地滑溜進入。
自身元神的穩定恢復，讓空間操控這一項基本能力，也獲得了比較明顯的恢復。
同時，隨著他實力才情的不斷提升，這基礎能力現在已經是可以觸摸深層空間的地步，只是還欠缺境界的助推深入而已。
故而此刻進行調頻共率，便立刻捕捉到眼前陣法的一種反饋。
牴觸，牴觸無形的什麼。
除了明面上的陰雨炎熔水蒸汽之外，其實還有無形的另外事物！
這也是杜恩覺得沒有那麼簡單的來由。
所以接下來他要做的很簡單，以大法力將之也去掉。
他抬起手，憑空一抓。
撕拉拉……
怪異的撕裂聲響起，能看到他的身體再度變得明滅不定起來，那攀附在這陣法黑球之上的無形觸手，顯得格外地頑強，甚至於已有小部分浸透進裡面。
不過到頭來還是被杜恩撕開一個口子。
如此再來調頻共率，陣法黑球的這個區塊就不再有牴觸。
他把手一搭無蕊，兩人連帶船盾，瞬間滑溜進去，已經消失不見。
下一刻，有形無形之物再度捲土重來，猛烈拍打撕咬過來，隱隱的似乎還有什麼惱怒的鳴叫，一種惡意正在明顯上浮，很快就能溢於表面。
兩人已經進入到研法會的所在地，船盾變環盾，有靈光在發散，再加上杜恩自然散發的元神柔光，能夠看清所處附近的場景。
根據老法師的記憶，研法會是建立在一處古老的遺址，杜恩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應當是仙門曾經駐軍的營地，連山遍野，規模不小，研法會修繕了其中一小部分建築，但大部分還是廢墟遺址，甚至可以直接作為他們鑽研的對象。
不過此時此刻，這研法會內部卻不是在老法師記憶里的樣子，它整體已經破碎，一塊一塊的，漂浮在空中，不住地沉浮，就像是許許多多溺水的屍體。
能夠清楚地看到有人影在其中漂浮，距離二人最近的那個，像是察覺到這邊，察覺到無蕊的存在，於是猛地轉過頭來，露出那張猙獰墮變，布滿稻草痕瘤的臉龐。
雖然啟動了陣法，但到頭來還是淪陷。
杜恩對此早有預料，因為這邊還引來了無形的觸手深入，那陣法雖然精妙強大，可說到底也就是個四階寶陣的程度，還無法豁免阻攔那種孽變的感染。
所以研法會也跟其他地方一樣，全體人員已經墮變。
相比起其他地方，更加麻煩的點在於，這幫人全是修仙者！
就算多數只是普通之輩或者翹楚人物，可在墮變之後會被強灌拔高到極限，簡而言之便是築基遍地走。
杜恩的恢復的確是已經走入正軌，有了明顯的起色，但現在也扛不住被一群築基期圍攻，更別提研法會裡面的天才人物其實並不少。
比如說現在轉頭看來的那位，隨著一身墮變法力開始流動，四周就像是沸騰起來，不詳的灼紅色壓過靈光柔光，宣告著刺眼的危險。
或許並不如老法師，但也是一個棘手的存在，實力絕對有著金丹期的地步，現在單獨對上，杜恩都要謹慎認真。
最關鍵的是，他們魔多！
就在此刻，又有較遠處的怨魔注意到這邊，開始脫離本來安安穩穩的漂浮，開始有了動作，像是從冬眠里甦醒。
「土遁。」
杜恩平靜地選擇避退，直接收起盾牌，形體縮進腳下踩踏的這一處建築地層里。
無蕊亦是頭皮發麻，沒有絲毫耽擱，果斷以自己獨特的法力化變，變出老法師之力，獲得其最擅長的土遁術，趕緊跟著潛入下去。
這一招十分有用處，本來正在復甦之中的法師怨魔們，立刻就開始止住活動，緩緩地重新歸於沉眠。
「果然如此，那陣法與其說是保護遮蔽，不如說是封押禁錮，把青國里大部分的墮變修仙者封在這邊，免得他們出去肆虐作亂。」
杜恩對此並沒有什麼意外。
同時，若是真的放任他們四處活動，自在逐執，的確是會造成極大的影響，不管是對他們此前的行動，還是之後的行動。
「那位會正……」
無蕊聽著眼神複雜，畢竟從老戰士開始的一系列事情，似乎都是那位背離初心的研法會頭領導致，顯得像是個敵對惡劣之輩，可結果對方顯然是在出事之時，果斷地予以封押禁錮，避免著事態的惡劣化。
而且她在宣言成建時的風采，也顯得並非什麼卑劣小人，只讓人不由自主地去期想展望其描繪的願景。
「不要片面表面地去看一個人，然後，該來說說接下來的行動規劃了。」杜恩只淺提一句，接著就說起正事，「顯然，這邊的怨魔只要土遁避開，就不會活動，同時不知為何，好像都離開了建築里的樣子，總之，基於修仙者墮變的棘手，我認為現在不應當追求什麼盡善盡美。」
簡而言之，只淨化關鍵人物，其他的先丟在這邊不管。
若是淨化的能力在他身上，倒是還沒有什麼，可卻是在無蕊身上，就讓她的不足導致現在只能有所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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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之前的她，肯定是會有意見的，或者說，會想要強行硬撐著，能淨化多少就多少。
可現在的話，怎麼說呢，有點頹然失望，所以只是默默點頭，表示著認可。
「大的方針既然定下，那細節上的補充便可以開始。」
「研法會裡最有價值的目標，顯然是那個會正，所以乾脆直搗黃龍吧，現在需要爭分奪秒才行，不過，想要擊敗生前有金丹圓滿修為，現在說不定能有化神之力的對方，就需要先籌措準備一番，並做好打不過就跑的心理準備。」
「打不過就跑？」
「你以為我會死扛到底？」
「你不是會死扛到底？」
「該跑時自然是要跑，除非跑不掉跟不想跑。」
「那不就是死扛到底？」
無蕊看著他，此刻話聲也顯尖銳，算是略有疏解沉悶。
她本以為裡面還會有倖存者的……
「總之，接下來先去研法會的法器庫與藏法樓，如果有可能的話，丹藥符籙靈石之類的存放地方也得光顧一下，雖然我不覺得那位會正會給我們那麼多從容準備的時間。」
「藏法樓可以理解，法器庫是因為什麼，居然放在第一位？」
剛剛的小插曲被默契地掠過，在已經移動起來裡面，無蕊對此顯得有些好奇。
倒不是她認識不到法器武器的用處，而是在杜恩的描述里，那會正恐怕會有化神之力，跟他全盛時處在一個大層面里。
而研法會此前怎麼說呢？法器是有，但多是一二階，三階對應金丹期的都只有鳳毛麟角，現在面對化神之力的目標，多少是顯得微不足道的。
「屆時你就會知道了，如果足夠多的話，還能給你套上一層防護。」
「噢！」
無蕊立刻就有些期待起來。
雖然她很快便後悔自己的天真。
兩人在漂浮的建築地塊里遁走，確定怨魔都在建築外，不過還是能遁就遁，遁完一塊便一個猛子扎出去，跳到另一塊裡面，讓建築外漂浮的怨魔們還沒有反應，就已經失去對他們的捕捉。
行動在靜謐裡面高效展開，很快地，杜恩便依託尋靈與煉器兩門技藝，率先找到研法會的法器庫。
一種種法器漂浮在庫房裡，更有許多被封存著。
「咦？為什麼飛出來的看起來更好？明明應該是妥當收起來的更寶貴才對。」
「因為法器也在墮變，獲得了一定的升階，這些收起來的，則是禁制先被侵蝕，意外變得更加可靠許多，然後反而由於同性互隔的緣故，保留著原本的樣子。」
在研法會裡面，可能是因為遭受著無形的感染，怨氣魔氣不再是主要表現，所以這種靈墮提階的現象顯得比較突出純粹。
杜恩仔細觀察著這些多樣的樣品，再擊碎禁製取出裡面的法器，看著它們產生緩慢又穩定的變化，頓時若有所思起來。
很快就觀察完，還得趕緊武裝，省得被那會正突襲。
於是乎，在神火的光亮里，無蕊的小臉很快就垮了。
因為杜恩根據她的情況，熔掉一些法器，給她煉製出一具傀儡。
沒錯，不是她想像的盔甲或者衣服，而是一具輔助外套，能自律反應的傀儡。
「你在普通情況下的活動能力，以及戰鬥時的經驗反應著實是不佳，此前我還有餘力照應倒是沒什麼，可接下來不管是邊境長城還是其他地方，恐怕連我也要吃敗，卻是需要加強你的基礎，免得在各種場合下無法反應過來。」
杜恩說得有理有據，無蕊也是信服的，但關鍵是。
「為什麼它長得那麼，那麼，怪？」
本想說丑的，但仔細看，其實還挺有美感，盡顯杜恩的手藝高超。
可是嘛，她現在套穿著這傀儡，看上去就像是只四四方方的怪鴨子，尤其是化變出異羽時，更是直接提升怪異難看的級數，來到花花綠綠的大頭鴕鳥境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