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會正襲來，滅眼追往
拍了拍身上的套穿傀儡，無蕊的小臉垮著，只想要嘆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的作戰價值不錯，所以需要保留合適的外探埠，同時還得配合迭加已有的各類防護手段，所以就只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杜恩對此沒有說謊，他就是這麼想的。
無蕊：「……」
她於無語之中，再看著正在遭受他的禍害，從五花八門的心靈手巧，迅速轉變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標準法劍，一時間只有長嘆不已，接著顯得有些抑鬱似的默默站在一邊，等著他把法器庫清空，重煉精煉出來百把三四階法器。
短時間裡如此施為，顯然耗費很大，他元神的柔光都黯淡下去許多，但表情依舊沒有波瀾，只平靜道：「好了，去找藏法樓吧，還有，接下來我會御器狙擊途中遇到的怨魔，也算是作為假目標，引誘一下那會正。」
經過剛剛的駐足與施為，應當是已經泛動波瀾，被注意到了。
他沒有天真地覺得，對方會跟其他怨魔一樣陷入沉眠，即便會，也差不多是時候醒過來。
無蕊點著頭，表示自己會留心注意。
然後他們再度行動起來。
嗖！
一個怨魔剛剛察覺到無蕊的存在，想要恢復活動，就捕捉到這細微的聲響，接著便覺得自己腦袋空空。
因為被利落地斬首了。
倒不至於因此就完全無法活動，只是受限也十分明顯，無法再對杜恩這邊形成有效威脅，隨著兩人開始潛行遠去，也要重新陷入沉眠中。
「不對。」
杜恩突然開口與做出行動，無蕊還未完全反應過來，身上套穿的輔助傀儡就已經做出動作，帶著她迅速移動起來，緊跟著主人的步伐跳出剛剛才潛遁進去的建築地塊。
下一刻，有一道光柱轟然落下，連帶著邊上那怨魔也被吞沒，最終裹挾著建築區塊的一半，杜恩他們剛剛所在的位置，全部化作飛灰。
果然來了。
那位會正。
二人扭頭。
只看到在無光深幽的最高處，此刻像是有渾濁的星星升起，隔著很遠都能感受到那種強大可怕，法力的波動席捲四方內部，都震盪開距離相近的建築與怨魔，形成傲立獨存的唯一最高點。
是近乎化神期的威勢。
只是近乎？
杜恩的心頭微動，抬手間群劍出擊，嗖嗖嗖地分散奔赴而去，裡面的三階法器，頓時有重重靈光爆發，變化出金木水火土，以及各式各樣的蛟龍虎豹，反正就是動靜聲光極大。
而作為真正主輸出的四階法器則是悄悄無聲，落後分散尾隨著，於掩護下偷偷前進。
同時，他這邊使出一個空間移動，更率先來到那最高處，手中出現一把長刀，毫無遲疑地揮斬而出。
一道刀芒銳利明亮，猛然迸發，襲向這處及近了看，應當是觀星台的建築頂部。
在這裡站著一個人。
她的衣服變得灰紫，頭髮長長灑落枯乾，仿佛在裙子之外蓋上裙子，頭頂長出兩隻角，又像是枯枝，糾纏著形成一個圓，或者說灰黯的鏡子，面容依舊殘有美麗，可眼睛嘴巴里是一片黑色，邊緣則皸裂著，像是乾裂的田野。
「你，是，誰？」
從口中掙扎著吐露話語，抬手間則是濁光爆閃，頃刻便環射出一圈，把那些動靜聲光很大的三階法器都淹沒，直接將它們灰飛煙滅。
另一隻手則覆上一層黑色金屬硬殼，然後硬接刀芒，把它抓著捏碎，但也出現了一些傷損痕跡，讓她在要反擊杜恩本體的時候，隱隱顯得有些疑惑。
「這刀，好像，見過？」
下一刻，正牌的刀就來了。
「噢噢噢！」
無蕊此刻在化變與傀儡輔助下，速度可謂極快，而且是踩著殘光法力而來的，她本人完全把控不住，故而忍不住發出叫喊壯膽，接著就借勢揮刀斬落。
刷！
刀落下，會正側身避開之，隨腳猛地踢出，正中用勢過猛直翻滾的無蕊，把她給踢飛出去，不過問題不大，因為身上還有傀儡相助，剛剛其實算是主動翻滾出去的。
「嗚……好暈……」
「是，他的刀？還有你，青蘭？」
會正顯得有些停頓，似乎是殘存的理智在對抗墮變後的身體，又像對面前怪模怪樣的無蕊產生驚詫。
巫祭青蘭還會有這種打扮？！
很難說杜恩沒有這種用意，總之，他自然不會浪費這個機會，把剛剛對方同時催發著，拿來阻擋自己的枯朽樹籠給燒掉，是換刀為劍，神火熊熊，直接突刺而去。
不會因為對方還有理智就遲疑，總之先把她的活動能力廢了。
晃著腦袋清醒過來的無蕊，面對這近距離里感受到的窒息感與威脅性，法力化變之中很敏銳，也是如此想的，沒有遲滯，抓著刀就上。
「啊！！！」
面對同時襲來的攻擊，會正立刻爆發一道嘶聲尖叫，有猛然如海嘯的震盪爆發而出，直接阻滯住來勢洶洶的二人，同時抬手一指近在咫尺的絕空邊界，正要趁機爆發出自己的殺招。
不過下一刻，另一隻手又猛地伸出，抓住自己的手，硬生生打斷了這殺招，使得法力逆沖，從渾身各處涌流，進一步撕裂自己的身軀。
無蕊頓時明白她面上的皸裂是怎麼來的了，攻勢不由下意識一緩，然後就被傀儡帶著繼續砍她。
「……」
「你，你們……」
會正似乎穩住了狀態，想要說什麼，可下一刻，枯長如裙的頭髮卻突然自己動起來，延伸爆漲，一叢探出，抓住暗戳戳冒頭的鏈刃，一叢纏住被御使著從另一側襲來的長刀，大部分往最有威脅，神火烈烈的杜恩這邊傾泄，小部分則精準攻擊著無蕊這邊，暗藏濃郁殺機。
「不，不行……」
在會正又一次開口裡，無蕊已經被那小部分頭髮打得疲於應對，明明靠著天驕視角，能夠準確判斷出各種攻勢來路，可即便她穩住神，加上傀儡相助，還是只能堪堪自保。
因為太快太有力了！
所以哪怕能勉強反應過來，也根本無法尋隙而進。
另一邊鏈刃被纏住，嘎吱作響的，一副要撐不住的樣子，杜恩的長刀也同樣難以割裂這些頭髮，至於本身這邊，神火如爆，卻被硬生生覆蓋困住，形成一個大球，緩緩地向內壓縮。
就算是會正殘存著理智，會幹礙制止自己的施為，可十分不完整的一己之力，還是能壓著他們兩個打，顯出她此前作為青國第一修士的實力。
不過杜恩自然是早有預料，早有準備的。
於是正在這時候，悄悄摸近的三十幾把四階法器露出猙獰，猛地暴起……但會正早有察覺，腳步往前猛地一踏，腳下觀星台當即爆發出點點的灰暗星芒，匯合升騰起一層黯色極光，把附近幾百丈都凝固住。
「你們，快跑……」
會正看向面前視野里的無蕊。
現在怎麼辦？
無蕊這邊扭頭看向杜恩那邊。
爆。
器禁，自爆。
這些四階法器，有且只有這個用途。
霎時間，十把位於黯芒極光薄弱點的法器當場自爆。
轟隆隆！
空間都被炸裂了，觀星台頓時布滿裂痕，搖搖欲墜，極光也是瞬間支離破碎，繼而其他四階法器一擁而上，根本不帶遲疑，在會正那顯得有些呆滯的目光里，一湊近就開始階梯式自爆。
轟轟轟……
「哇！」
這就是你必須先去法器庫的原因？
離得近自然有被波及到的無蕊，在驚叫里打著滾飛遠，心裡很有腹誹。
而被枯發合攏包圍的杜恩倒是陰差陽錯，讓全部傷害都讓正主吃下，輕易地在自爆衰微里突襲而出。
火光如鑽，帶起漩渦。
此刻餘波未定，有一隻可怕畸形的血眼陡然於其中睜開。
空間瞬間凝固，爆炸餘波停滯，眼前漩渦一般的螺旋中心，是那突進中的劍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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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畸形血眼裡浮現一抹譏誚，進一步睜大著，便使餘波漩渦炸碎，無形之力蹂躪著，要徹底毀掉這碧空神樹本體的殘留。
然後它一愣。
杜恩呢？
赫然，在被它炸開的餘波漩渦之下，並沒有關鍵人物的身影。
它急忙收力回防，可在下一刻，伴隨著噗嗤一聲，它便感覺自己被握住捏住，有金色的神火苗朵在燒灼著，並且其間有一股醞釀爆發的力量在湧現。
很熟悉的感覺。
「啊……」
它還要尖嘯著做什麼，可剛剛叫出聲就戛然而止。
因為被爆發捏碎。
玄妙獻祭，太陽神火！
璀璨的光華濃縮在手掌之中，在這片無光之地，此刻出現小小的太陽，把那畸形的孽眼化作烏有。
「是，陽光，太陽……」
「是，宇宙里的，星星……」
會正另外那一隻漆黑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怔然渴望，左手忍不住抬起來要去觸碰，可那光輝只是一閃而逝，剛剛舀回來又被果斷捨去，作為人的金烏，再一次失去自己應有的光輝。
然後手還被猛地收回。
杜恩剛剛空間移動繞後，在會正有察覺無阻礙里，直接一手探出，洞穿她的腦袋，從她的右眼眶裡探出，抓住那隻浮現的孽眼。
此刻隨著抽回，她也變得搖搖晃晃的。
下一刻，脊椎跟中下丹田，都被徑直洞穿，又有鏈刃蜿蜒而來，把她給捆得結結實實。
「真是，毫不留情，啊……」
雖然理智是認可的，但情緒顯然有些起伏。
畢竟我都沒有完全失控，特別是在孽眼被清除後。
她脫離剛剛的感慨怔然，微微抬頭看去，杜恩已經回到面前，抓住有些折損的碧空燃劍，正在進行修復，沒有浪費一點時間。
「抱歉。」
他顯得平靜地說著。
「不用，需要修復加強，在那裡，還有她留下的面具。」
「多謝。」
杜恩循著對方的指示，探手一抓里，從觀星台中的一處暗格里取出一張面具，看起來是巫祭青蘭最開始用的那張，外邊有神樹的完整紋路。
不過相比起遺留在神樹教殿的那張，並沒有什麼額外的特殊性，只是碧空神樹還在正常時的樹皮切削出來，甚至還顯得有些粗糙，好似稚童之作。
所以被他乾脆地熔了，拿來修補加強碧空燃劍。
這個時候，無蕊才又跑回來。
她終於可以飛了，雖然是靠傀儡的短暫爆發，一種衝刺性滑翔飛行，畢竟現在杜恩法力不足，可沒法給傀儡供耗。
顯然，無蕊已經適應這種驚險操作，不再叫喊，落地時頗為穩定。
成長適應速度異於常人。
「果然，還是到了這種時刻……」
會正定睛看著無蕊，似乎想從她這邊看到巫祭青蘭的真實面容，最終也只有輕嘆搖頭，繼而有些呆怔地抬眼看向無光的穹頂。
「想要知道具體的，需要到我的執著映照里，現在我的所知，有可能被扭曲修改過，並不值得相信……」
幽幽的話語顯得沉寂，她的生命迅速地邁向倒計時。
這與其他怨魔明顯不同，顯然是因為殘有清晰理智，不算完全墮變的緣故。
而如果沒有及時淨化身上的墮變，在這麼死去之後，恐怕還會被吃干抹淨，甚至發生額外的異變。
所以不用杜恩說什麼看什麼，無蕊已經匆匆跑過來，碧空的光芒再度亮起來。
「又見到了啊，一如既往，虛假的藍天……」
伴隨著情緒略有起伏的感慨，會正的執著記憶開始呈現。
青神。
神樹長出，碧空出現。
青國順應時勢民心，改元青神。
青神五年。
「我想要的東西，你們必須要給我！不給，我就讓你們先死掉，然後我再自己來拿！」
廣闊的朝堂大殿之上，此刻闖入的不速之客，那年輕美麗的女子，開口說出霸氣的話言，伴隨著還有升騰的金丹氣勢，直接威壓滿朝文武，以及那深處寶座上面，剛換穿幾年青底龍袍的青國皇帝。
會正以如此的姿態，闖進青國的舊有框架裡面，也闖進窺看這執念記憶的二人眼中。
無蕊的目光頓時忍不住發亮。
因為此刻的會正年輕氣盛，意氣風發，目光炯炯奪人，簡直是要化作明星亮日，而她剛剛修出的金丹期修為，青國無有比擬，更是讓人啞口難言，吶吶恍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