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低下頭支支吾吾，疑似失了所有力氣。
最後，他還是選擇說了實話。
「我……」
「我去了……成叔家。」
男人開口了，
「成叔？」
「隔壁那個？」
驚蟄點了點頭。
女人走上前，暗暗用勁兒掐住他的胳膊，
「我以前怎麼跟你說的？」
驚蟄疼的攥緊了手指。
「不許去別人家。」
女人忽然鬆開手，
「女孩子去別人家不安全，媽媽也是關心你。」
說罷，
她拉住驚蟄被她掐過的胳膊，掀起衣服看了看通紅的指印。
臉上露出笑容。
「你看你皮膚一碰就紅，看著就好欺負，媽媽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畢竟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最容易被壞人惦記了。」
驚蟄沒說話。
他的同學說他不是女孩子，還跟他比了一下手骨的大小，確實有點不同。
他雖然嘴上沒有承認，但是心裡也產生了懷疑。
他不是第一次產生懷疑，但是每次他都覺得自己想多了。
因為他的皮膚很白，頭髮很長，睫毛也很卷，五官比周圍的女孩子都漂亮。
驚蟄一瞬間愣住了。
看，
又是這樣。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說著關心他，卻做著傷害他的事。
明明胳膊還那麼疼，她卻笑著說這是在關心他。
忽然，
驚蟄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只看到一道女孩子的背影。
看著穿著，他認出來了。
是成叔家的那個女孩子。
他回過頭，
女人的臉色變得有點陌生。
他似乎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男人說，
「還站在那裡幹什麼，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嗎！」
驚蟄心裡竟然意外的平靜。
他被女人拉了進去，腳步有些踉蹌。
客廳里的燈打開的時候很刺眼，他下意識的用手臂遮了一下。
卻在放下的時候發現，他手臂上的指印已經發紫。
女人用了很大的力氣，而他也有些感覺遲鈍，竟然不覺得有多疼。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而驚蟄站在他們面前，像是犯了什麼大錯一般。
女人把他的書包摔在地上，
「從明天開始在家哪裡也不許去！」
驚蟄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為什麼？」
男人哼了一聲。
「因為你不聽話！」
驚蟄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不會有下次了。」
女人火冒三丈的站了起來。
「你跪下！」
驚蟄想，
忽然暴躁，是犯病了嗎？
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卻在客廳跪了大半宿。
半夜出來的女人看了他一眼，
「回去睡覺。」
驚蟄拖著發麻的腿路過的她的時候說，
「媽，你還記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女人自然是沒記起來。
驚蟄低頭笑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
吃飯的時候，看到餐桌上的蛋糕，他有些詫異。
他們不是忘了嗎？
這時，
女人已經換了一張笑臉，
「昨天就給你買了，你說如果不去你成叔家，說不定昨天晚上咱們就能開開心心的過生日。」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驚蟄竟然後悔到了極致。
就像她說的，自己昨晚如果沒去成叔家，他們一家人是不是就真的會開心開心的過生日。
他太渴望一家人和和氣氣了。
看到驚蟄的反應，女人走到驚蟄面前蹲下身。
「腿還疼嗎？」
驚蟄搖頭。
「不疼了。」
女人站了起來，抱了抱他。
「媽媽也是太生氣了，你不會怪媽媽的對不對？」
驚蟄「嗯」了一聲。
他想，生了病以後看好了就好了。
五月初三，
驚蟄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心裡悶得不行，他忽然起身。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悄悄蹲下。
客廳里傳來男人女人的笑聲。
女人說，
「明天就可以去看正正了。」
男人「嗯」了一聲。
「終於不用看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了。」
「養成這個樣，季家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認他了。」
女人舒了一口氣。
「這怪物就是個傻子，十多歲了自己是男是女愣是分不清。」
「還是咱媽厲害，說讓他分不清性別就分不清性別，也不知道她用的什麼方法，可惜咱媽死的早，忽然就死了。」
兩人都下意識的略過「報應」這兩個字。
女人還有些洋洋得意，
「再加上從小把他當女孩兒養，現在就算是告訴他他是男孩子他自己都不信。」
男人點了一根煙。
他母親的死確實成了他的心結，可轉念想到自己的兒子將來會成為這個海島的首富，她的死又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別說現在，以後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會越來越分不清。」
「如果他真的是女孩兒就好了，留給咱們兒子也不錯。」
女人震驚，
「你說什麼！」
男人扒開她的手，
「你少管，我自有打算。」
「你只要負責讓他聽話就行了，也別逼的太緊，真的變成傻子就廢了。」
女人：！！！
「你想幹什麼！」
男人冷眼看著他，
「小點聲，你是想讓他聽見嗎！」
女人剛剛的聲音太大了，男人有些不放心。
「你去他房間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