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道:「宜蘭,不想跟三姐姐分開。 」
顧青鯉靜默的看著宜蘭,而後嘴角彎了彎,「你只是,不想跟我分開?」
顧宜蘭眉心輕輕攏起,「恩…… 宜蘭也擔心姐姐受欺負,所以……」
顧青鯉溫柔的笑了起來,「所以你想在我身邊保護我。」
宜蘭輕咬著下唇,雖然沒有回話但也默認了顧青鯉所說。
「 雖然如今禮王看著還算是個好人,可是從前,都說他會打人的。而且…… 宜蘭聽說顧清顏嫁給姑蘇白之後,姑蘇白不但一直納妾,還對她也不好。當初,姑蘇白的名聲還那般好,可到頭來,也不過如此。
顧清顏是自作自受,可若是有人如此對三姐姐……」
顧宜蘭的臉上也變得凌厲,「 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瓶兒被四姑娘的突然變臉給嚇到了。
只是在她的認知里,四姑娘是個自家姑娘一樣平時文靜溫柔的。
她還沒見過四姑娘這副樣子呢。
顧青鯉算是明白了。
宜蘭之所以想要陪嫁,實則,是因為自己。
「宜蘭,你總要信三姐姐。三姐姐又可是會任人欺負的。」顧青鯉溫柔的笑了笑,「 更何況, 即便是受委屈了,又如何能讓你為我出頭。」
「我身邊有瓶兒,有紅袖,有雙城。有他們在,誰能拿我如何?」
這話讓宜蘭神色也微變了變,眸光黯淡。
「你是我妹妹,我怎會讓你隨我陪嫁。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得到更好的,過上更幸福的生活。宜蘭,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是顧宜蘭,而不是任何人的附屬,你是自由的。」
顧青鯉娓娓道來,「即便我出嫁,你也依然是我妹妹。你若想見我,可以隨時來找我。又如何存在分開一說? 」
顧宜蘭眼睛亮了亮,「 宜蘭可以隨時來找姐姐嗎?」
顧青鯉笑:「當然。不過是住的遠了點罷了。」
顧宜蘭這才揚起了嘴角,「宜蘭明白了。 」
顧青鯉心中也安下來, 她自是不會讓宜蘭陪嫁。
但宜蘭的性子,若是不跟她說通,便容易鑽牛角尖。
「我聽說,這些時日你一直在研讀醫書,偶爾也會去醫館坐坐診。 」顧青鯉問起來。
顧宜蘭點點頭,「 只是看些小病, 若是光讀書,紙上談兵也沒有作用。所以宜蘭便去醫館跟著郎中們一起坐診,順便學習。」
顧青鯉輕點了下頭,「行醫的確應當多付諸實踐,才能真正融會貫通。過兩日,我與你介紹一位太醫院的陳御醫,陳御醫醫術高明,祖上三代都是從醫。你可與陳御醫虛心請教,學習交流。」
顧宜蘭欣喜不已,「是陳之煥御醫嗎? 」
陳之煥太醫院中醫術最高明的御醫,無數學醫之人都想要拜入門下。
她若真能請教陳太醫,這對她來說,自然是莫大的驚喜。
顧青鯉淺淺笑道:「不錯,是陳之煥。等你學有所成,我便助你在京城開一家醫館。從此,你便是我夏朝第一女大夫。」
聽到顧青鯉的話,顧宜蘭眼裡也有著一絲激動。
臉上的笑意也都溢了出來。
「 我當真能開醫館?」
「有何不可。」 顧青鯉反問。
宜蘭頓時喜笑顏開,「嗯,我都聽三姐姐的!」
顧青鯉本來便打算為宜蘭開一家醫館。
開醫館並不難, 難的只是宜蘭能不能坐鎮的住這家醫館。
宜蘭也沒想到三姐姐竟然會助她開醫館。
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聽說誰家的千金小姐出來拋頭露面做生意或者是開店鋪的。
所以她雖然心裡有想過,卻從不敢多想。
她知道,無論是爹爹還是娘親,姨娘都不會同意。
在京中,如她這般的小姐,多數都是許一門好親事,嫁到別人家去。
然後在別人的家裡管帳或是在後院中就這般過了下去。
但三姐姐這麼說,她便相信。
相信自己日後一定能開醫館的。
而這也讓她對自己的未來多了一些期許。
顧青鯉唇角淺掀,「 女人和男人,本身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身體有些不同罷了。再或許,思維上有些不一樣。但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異,不僅僅是男女,即便是普通人之間,也有這些差異。」
「 所以,你想做什麼,不該受到性別的限制。你是男子可以做,你是女子,也可以做。」
一番話,讓顧宜蘭醍醐灌頂。
她默然了許久,才抬起頭,輕聲認真道:「 三姐姐,我明白了。」
三姐姐說的對,男人和女人除了在性別上,其他並無區別。
差異並不該是男女之間的,而是每個人之間的。
她自認自己學醫,已強過許多男子。
那她又為什麼要拘泥於自己是女子而能不能做什麼。
所以,她能開醫館,也能像其他那些大夫一樣治病救人。
顧青鯉點了點頭,緩緩道: 「 記住,真正能讓人記住,讓人相信的的,是能力。」
這一切的所有前提,都是自己本身有足夠的實力。
否則,才不配位,無論你是男子還是女子,都一樣會被人低看。
宜蘭將顧青鯉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
她容色認真,「是,宜蘭明白。」
顧青鯉笑著摸了摸宜蘭的頭,也算是將宜蘭的事情解決了。
大夫人那邊得到消息後,也算是鬆了口氣。
別說,她還真擔心宜蘭要真鬧著陪嫁。
這若是傳出去,可叫她這個侯府主母怎麼做人。
但凡是名聲好些的高門主母,就沒讓庶女去陪嫁的。
這多丟人啊。
也平白讓她們母女擔個難聽的名聲。
「還是青鯉有辦法。這四丫頭和五丫頭啊,還就聽她的。」
老嬤嬤也笑道:「 那自然也是因為三姑娘平日對她們也好,所以她們啊,才會這麼聽三姑娘的。」
大夫人笑著,一臉的驕傲:「這丫頭啊,還就是善良,隨了我不是,你瞅瞅那老二,她娘親那個德行,她自己也就那個德行。」
「四姐,你看那是不是彩衣。」顧馨兒指著不遠處。
顧宜蘭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彩衣在那邊一臉的愁容,急得團團轉。
姐妹倆今日是特地出來置辦一些顧青鯉成親需要用到的物件兒,誰知碰巧見到了彩衣。
二人相視一眼,便走了過去湊熱鬧。
走近了才見到,原來是顧清顏和人起了爭執。
「 這是誰?」顧馨兒好奇。
顧宜蘭打量了那個女子一番,回答顧馨兒:「好像是之前嫁給姑蘇白的那位大臣千金。」
「 你這個賤人,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我看當初夫君就不應該娶你, 若沒有娶你,他不會一步步落魄成一個通緝犯!」
顧清顏冷冷道:「你這個 賤人罵誰呢?」
「我罵賤人!呸,你還真以為我傻? 夫君的官運就是被你給克沒的,國公府也是因為你才落魄的! 你以後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免得把晦氣傳染給我! 呸!」
罵完她便帶著自己的丫鬟上了馬車走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都散了。
顧馨兒拉了拉顧宜蘭,「 四姐我們也走吧。」
顧馨兒覺著,她們還是離二姐遠一點好。
因為二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發癲。
萬一連累她們就不好了。
但顧宜蘭一點兒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