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九五章

2024-09-02 04:27:10 作者: 扶桑知我
  「派去北海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麼?」宴心輕點著手心,抬眸看下前來報告征討北海進度的修士。Google搜索

  「是。」那修士低下頭,不敢直視宴心的目光。

  「好,既然如此,那派人隨時關注北海動向,少了多少人,讓下面的門派補上就是了。」宴心從西南諸派的聯盟大殿之中走下,不疾不徐的聲音響徹整個廳堂。

  「那這些人的安全如何保證,蘇梧能夠虐殺仙子全門上下,那麼前去探索北海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那修士站在宴心身後,抿著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西南諸派人那麼多,再不濟,去中洲找人填上。」宴心挑眉,溫柔地笑了一下,「我和宿裴真人的婚事要順利舉行。」

  那修士呆呆地看著宴心的笑容,終究是渾渾噩噩地答應了,將此事記下,躬身而退。

  宴心孤身一人站在殿堂之上,回身看到屏風後掛著的火紅色的嫁衣,似一團燃燒的火焰。

  「紅色啊……我不太喜歡。」宴心撫摸著嫁衣袖口上細密的紋路,喃喃自語出聲,因為每次看到這樣明艷的顏色,她總是難以忘記鳳凰尊主。

  與其說是不太喜歡,倒不如說是求不得。

  既然求不得,那還不如毀去,讓它永存於心間。

  所以後來,將「裂天」送入宿裴的胸膛之後,宴心扯下披掛在身上的喜服,露出慣常的一身白衣。

  片片火紅布絮飛向空中,飄飄揚揚地落下,像四散的火花。

  「我是來殺你的。」宴心將「裂天」收入劍鞘之中,看到心上所愛之人頹然倒在她的腳邊。

  然而鮮血盈滿宿裴的胸口,現在的他,什麼也聽不到了。

  「如果你喜歡他,倒可以讓他留到最後。」宴心的身後出現一個淡淡虛影,縹緲空靈的聲音從那虛影口中傳出。

  「這對他真殘忍,不是麼?」宴心將宿裴的身子扶起,沒有回頭,只是這麼說著。

  「那又何妨,你又不愛他。」虛影說完這句話,便重新消失不見。

  宴心雖然並不想承認,但她不得不認同虛影的說法。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愛過宿裴,名為喜愛的情緒有,但更多的,就沒有了。

  宴心低下頭,將宿裴的身體放在大殿之上,回身俯瞰整個靈鳳門。

  中洲,修真界之中最遼闊無邊的一塊土地,穹隆高峰,中洲最高的山峰,靈鳳門坐落於山腳。

  曾幾何時,穹隆高峰之上棲息這法力高強的鳳凰一族,而現在,一隻鳳凰都沒有留下。

  這座高聳入雲的高峰,似乎少了些什麼。

  宴心抓住空中飛揚的火紅嫁衣碎片,手指一碾,它們便化為灰燼,散入空中。

  她反手抽出背上的「裂天」,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自掌心而起,匯入劍身。

  一瞬間,黑色的雪花飄滿了整個穹隆高峰,寒冷的北風呼嘯著從百丈深淵之中奔騰而上,纏繞著中洲最高的山峰,絲絲縷縷,綿延不絕。

  如黑色冰晶的雪花劃破靈鳳門門下弟子的脖頸,鮮血湧出的一瞬間便被極寒的溫度所凍結。

  宴心漫步行走於靈鳳門奇崛陡峭的山門之中,所過之處,沒有一條活著的生命。

  方拾一守著靈鳳門守護著鳳凰心的最後一道門,自曼靈死後,鳳凰心自動歸位,他靠著金碧輝煌的大門,看著眼前漫天的黑色雪花,想到了千年前的極域。

  終究,是野火燒不盡麼?

  宴心一步一步地走上高台,抬頭看著方拾一。

  「是你。」方拾一的手臂被雪花劃破,溢出點點鮮血,他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正是雲山翠微派舉世聞名的大師姐。

  本以為是良緣一樁,沒想到是禍事一件。

  「不是我,是我們,那極域之中被你們殺死的千千萬萬同族之人。」宴心一劍挑落方拾一的頭顱,推開沉重華貴的大門,舉步走進大殿之中。

  這裡存放著靈鳳門時代供奉著的鳳凰心,是鳳凰一族煉製的無上法寶,有起死回生之奇效,它的力量源於鳳凰一族的法力,一脈同生,同樣,鳳凰一族覺醒血脈有了鳳凰心的幫助,就不用受那烈火焚身,向死而生之苦。

  現在所有的鳳凰都已經死去,失去法力的支持,鳳凰心應當成了一塊破石頭,毫無靈氣。


  但是宴心看到漆黑的大殿之中,那顆鳳凰心依舊熠熠閃著光芒,耀眼至極。

  宴心確信曼靈當胸受了「裂天」一劍,不可能活過百年,因為就連他們同族最強的沈灼,也飲恨於劍下,她這個懶惰疏於修煉的鳳凰,又怎麼逃得過?

  她無法相信眼前的畫面,走上前去,將鳳凰心翻來覆去地看,它卻還是閃著光。

  「這是怎麼回事?」宴心對著虛空開口。

  這個靈鳳門之中,除卻昏迷的宿裴之外,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她在對誰說話?

  那虛影再次出現在了宴心的身後,縹緲的聲音似斷線的風箏:「為什麼還有一隻鳳凰?」

  宴心皺了眉頭,將鳳凰心放下:「不知。」

  「去找。」虛影的聲音雖縹緲,但堅定,「找不到,殺光所有人,總歸有一個是。」

  「反正,本就要如此做。」宴心點了點頭,她若是不殺盡天下人,便只能一輩子沉淪於此界之中。

  天道自有其一套標準,若是罪大惡極,手上沾滿鮮血之人,就算法力高強,也無法飛升而去。

  這套標準,視這個世界之中所有人的訴求而定,若此界中人都是兇殘惡人,那麼唯有成為最邪惡的人,才能破界飛升而去。

  這個修真界之中,飛升的標準,自然視大部分人的所認同的道德準繩而定。

  只要將其他所有人殺死,讓這世界唯獨剩她一人,宴心便能顛覆此界飛升標準。

  這就是她敢如此大開殺戒的依仗。

  宴心飛至空中,低頭,長發飄散開來,抬手將「裂天」祭出,鋒銳的劍刃直直刺入大地中去,不滅的冰雪自這大地的傷痕開始綿延而開。

  極域的黑色雪花與風暴從中洲穹隆高峰開始,往整片修真界的土地蔓延開去,來自極域深淵的心魔與黑刃溶進風暴里,將所過之處的所有生命吞噬殆盡。

  她曾對蘇梧說,此界已是「將死之地」,並不是無的放矢,她確實打算這麼做。

  現在誰也無法阻止她,那些逃跑的人跑得再快,也逃不出此界去。

  宴心看著逃竄的修士們乘著飛劍,法術的光芒狂亂飛舞,氣定神閒地落到地上,並沒有去理會他們。

  逃就逃了,反正遲早,這片黑色地獄會籠罩整個世界,到時,又能夠逃到哪裡去呢?

  就算是蘇梧,也無法阻止已經發生的事實。

  宴心的太陽穴忽然跳了一下,蘇梧……他到底是去了哪裡?

  到底是那日想通了破界飛升而去,還是並沒有離開,反而在想辦法暗中阻止她呢?

  宴心樂得蘇梧不來攪擾她的事,到時修真界之中只剩她與蘇梧二人活著,他將別無選擇。

  她握著「裂天」,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去北海一觀,確認蘇梧是否真的離開了。

  順便,清理那些黑色風雪奈何不了的,有些棘手的雜魚。

  ——

  逃竄的修士們望著身後席捲而來的黑色雪花,加快了催動法力的速度,往前飛速逃跑著。

  有的人法力用盡,或是速度太慢,難以避免地被捲入了那黑色風暴之中,不知所蹤。

  璇璣撓了撓滿頭的亂發,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臥槽,這是怎麼了,我剛閉關出來,這又鬧的哪出?」

  浮生老人回身甩出拂塵,將快要被捲入黑色風暴之中的一批修士給拽了回來,往後疾退:「我也不知,這樣子,倒像是極域遺族又回來了。」

  「極域之人當初不是都死了麼?就連那極域深淵之下被封印的宴安,前些日子,不是也被宴心證實已經身死麼?!」璇璣雙眸之中映照出這令人絕望的黑色雪花,聲線有些顫抖,帶著一絲仇恨問道。

  「你們在說我麼?」宴心微微笑著,從雪花之中走了出來,含著笑意問道,「宴安是我父親,怎麼了?」

  「你……」璇璣與浮生老人同時出聲,一時被眼前翻天覆地的變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眼前之景,竟恍若夢中。

  宴心在他們心中的形象,雖然說不上特別好,但也算得上是略有好感,沒想到她竟然是極域之人。

  極域之人在修真界之中修煉了這麼久,竟然能夠不死,還修煉到了這等境界?

  宴心的演技真的很好,他們都被騙了,包裹在甜蜜外表之下的,是昔日仇人。

  修為大成,即將飛升之人,其強大修為雖能夠橫掃此界,但受此界法力上限所制,若強行使用強大力量,必將承受天道反噬。

  此等毀天滅地的法術,宴心用起來竟然氣定神閒,沒有受到絲毫懲罰。

  「為什麼這麼驚訝呢?」宴心還是笑著,「裂天」的寒芒劍光卻已經來到兩人眼前,「我記得你們,封印我父親的大陣,也有你們的功勞。」

  「尤其是你。」劍鋒掃過璇璣的眉毛,帶起一片風雪,割斷璇璣長長的睫毛。

  璇璣修為雖不及現在的宴心,但也至渡劫期,尚有一搏之力,正暗暗咬破舌尖,準備反擊之時,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卻席捲而來。

  蘇梧將宴心的「裂天」盪開,金色的光芒在黑色暴風雪之前顯得格外耀眼。

  天象明王陣已經大成,深埋於整個北海之中的天象明王陣蓄勢待發,他將一切準備就緒,重新出現在了宴心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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