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節

2024-09-02 04:31:54 作者: 非天夜翔
  ,她心理素質不行。」  辰砂略一思索,明白其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又嘆了口氣,道:「現在怎麼辦?」  軍官道:「等。」  他把長腳朝那少女身上蹬了蹬,毫無憐香惜玉的念頭,把她蹬到貨車下,懶洋洋道:  「等殺人狂來找我們,希望他看到我們這麼親熱……不會把我一刀捅死。」  辰砂笑了起來,只覺這人挺有趣的。  那英俊軍官的懷抱很溫暖,帽子罩在臉上,又有一股好聞的香草氣味,軍大衣也洗得很乾淨,柔軟,辰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他仿佛聽到身旁小聲的爭吵以及怒斥。  還有那名軍官的笑聲。  他被抱了上馬,小心地放在訶黎勒身前,不斷顛簸,朝前線的軍營趕去,顛簸中,辰砂醒了,抬起頭時,一陣尖利的冰屑鋪面而來,只得朝訶黎勒胸口縮去。  訶黎勒胸膛,大衣上的腥氣嗆得他直噁心,那是汗水,血液以及凍傷糾結多日後的氣味。  「醒了?」  辰砂點了點頭,道:「你怎麼一個人走了,也不說一聲。」  訶黎勒沉厚的聲音帶著久違的溫暖,道:「這句話該是我問才對。」  辰砂道:「你殺了很多人,血腥氣很重。」  訶黎勒「嗯」了一聲,道:「我很久沒洗澡了,不像戟天那小子愛乾淨。」  辰砂忽地意識到了什麼,他翻開訶黎勒的軍服外套,再解開他的襯衣紐扣,發現將軍胸膛上有三道一尺來長的創傷,皮膚觸目驚心地外翻,且顯露出鮮紅的肉。  辰砂道:「凍傷,鋼爪抓傷。」  訶黎勒勒停馬匹,道:「能治麼?這傷口影響了我的作戰能力。」  辰砂手指微微發抖,把那裂開皮膚勉力合到一處,以手掌來回撫摸,訶黎勒不自覺地顫了一下,顯是極痛。  過了一會,辰砂鬆了口氣,道:「好了。」  訶黎勒不再說話,沉默中,辰砂忽笑道:「你是不是該說句謝謝?」  訶黎勒揚眉嘲道:「我供你吃,讓你住,繳你上學,上前線英勇奮戰保護你,在床上滿足你……你給我治個傷還要我說句他媽的謝謝?!」  辰砂窘得無以復加,訶黎勒的大笑聲迴蕩於雪中,策馬疾馳,奔向軍營。  面前是呼號的北風,以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苔蘚冰原。  背後是神祗般連綿的白色山嶺,攔於退路,不允許軍人們的離開。  天空是飄揚的大雪,身旁到處都是滿身傷痕累累的騎兵,煤與烈酒一到,下發到各個營與小隊,兵士們放下了手頭的工作,三三兩兩聚在燃起的火堆旁,滿臉炭黑地圍著這難得的溫暖。  一個個都顯得麻木、疲憊。  然而縱是被無休無止的拉鋸戰摧殘了身心,騎兵們仍是腰佩軍刀,不顯絲毫膽怯,端正坐在篝火旁,就像無數屹立在風裡的喬木。  這就是訶黎勒帶出來的兵。  馬匹在冰原上分散開去,啃著所剩無幾的冰苔蘚,數名士官把一隻臨死的馬放倒,割斷了它的咽喉。  辰砂看在眼裡,忍不住道:「殺馬?」  訶黎勒面無表情道:「殺馬。」  「物資來了!傳令,不許再殺了!」訶黎勒揚起馬鞭,指向幾名士官,他們齊齊敬禮,將軍不再多說,掉頭帶著辰砂回了自己的營帳。  「你們做得很好。」訶黎勒淡淡道:「你與戟天抓回來的女人,是玄龜國餘孽中的公主,或許以後會成為他們的女王。」  他一面說,一面把衣服解開,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疤,辰砂吸了口氣。  訶黎勒道:「烤你的火,別過來。」  辰砂坐在炭爐前,問道:「公主?」  訶黎勒脫去被血液粘在身上的衣物,全身赤裸,赤腳站在營帳門口冰冷的雪地上,答道:「她叫凝水,是玄及的姐姐,你記得玄及麼?把你丟下自己逃跑的那個。」  辰砂道:「記得,你要做什麼?」  訶黎勒答道:「洗澡。」便不再說話。  訶黎勒從營帳頂上抓下一把冰雪,按在自己寬闊的肩膀上,深呼吸。  辰砂靜靜地看著,那捧白色的雪水在訶黎勒略顯古銅色的脖頸上化開,順著流過他有力的手臂,健碩的胸膛,沿著他胸口緩緩淌下。  雪水被訶黎勒順手抹在輪廓分明的腹肌上,長期騎馬鍛鍊而來的腹肌充滿了均勻的美感,他的胸膛硬碩如鐵,手臂,兩腿修長,一身肌肉分明,有股隱隱約約的爆發力,更有著野獸般的美感。  站在朦朧的天光下,他全身的輪廓正如健美的男神,小腹下的體毛茂密,旺盛,充滿了男子的生命力。  訶黎勒身下那物軟垂於胯間,即使在這未硬起時亦有近十公分長,辰砂臉上一紅,別過頭去。  訶黎勒笑了笑,轉過身去,現出光裸且糾結的背脊,臀部。  他扯過一條毛巾,把身子擦乾,上前坐到床邊。  辰砂朝榻旁縮了縮,道:「你還有點小傷……我,幫你看看。」  訶黎勒含糊地應聲,便躺了下來,閉上雙眼。  觸目驚心的頭條  訶黎勒將軍躺了不到一會,便有人前來報告公主之事,他匆匆起身,穿上衣服,離開營帳。  辰砂在帳篷門口站著,望向灰白的天空以及遠處面無表情,昏昏欲睡的騎兵們。  他看了一會,回營帳內搬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近百人分布在營地空曠處邊緣,看著這來歷不明的少年吃力地從將軍帳篷中拖出桌椅,擺上一個藥箱,並坐在桌子後。  辰砂敲了敲一個鐵盆,學著文術那流氓的腔調吆喝道:「瞧一瞧看一看,上藥不要錢。」  「……」  天色漸晚,訶黎勒與戟天並肩走出。  「帝都究竟在想什麼?槍兵不來,讓你一個廢柴來支援?」  「哦不不,親愛的,你要知道,丹若殿下連廢柴也不打算派給你。」戟天誠懇道。  訶黎勒拳頭捏得格格作響,戟天又笑吟吟道:「我可是偷溜出來的,在這種低溫里,能源槍以及鍊金裝甲很快就會失效。」  戟天調侃道:「或者我這個廢柴可以率領一個小隊什麼的,在你衝鋒陷陣時……負責保護你家小的安全。」  訶黎勒停下腳步,像是想扁戟天一頓,想了想,還是放下拳頭,冷冷道:「後天蒸汽車抵達,辰砂必須跟車回帝都去,你既然來了……」  戟天作了個「哦」的恍然大悟口型,道:「我用劍的本事忘得差不多了,正好一起回去。」  訶黎勒冷冷道:「你、休、想……我若死了,你也回不去。」  戟天賠笑道:「學長,你何苦呢,你要是死了當然就管不到我了……」  訶黎勒漠然道:「在那之前,我會先捅死你。」  遠處哨聲傳來,拖長的警戒哨音只響了一半便斷了,瞬間訶黎勒與戟天臉色大變,戟天神情一凜,訶黎勒吼道:「有人襲營!」  「搶戰俘的!你領兵前去營門口!」  戟天與訶黎勒達成共識,各自分頭如箭般飆射而出,隱沒在營帳中。  辰砂的醫護桌前不到短短的二十分鐘便排起了長隊,此刻哨崗消息一到,所有士兵如臨大敵,登時轉身散了。  一個看上去像小隊長的人大聲下令道:「各自歸隊!留十人在此守護!」  辰砂尚不知發生了何事,桌前的騎兵們便散了,剩十餘個人抽出軍刀,團團圍住了桌子。  「我該進去嗎?」辰砂望了望將軍營帳,畢竟訶黎勒臨走前吩咐他呆在帳篷里。營帳旁又有一個小帳篷,那裡關押著先前抓回來的公主。  「不。」一名士兵回答:「留在這裡,躲進桌子下面。」  辰砂撈起醫藥箱,躲在桌子底下,只聽遠處又傳來一聲臨死的慘叫,攔在面前的士兵瞬間悶哼一聲,身上鮮血狂噴,倒了下來。  連著數聲痛吼響起,辰砂在桌底望出去,四處俱被濺上了觸目驚心的鮮紅!一具具攔在外面的身體接連倒下,鋼鐵長靴已踏到了桌前!  辰砂深深吸了口氣,忍住恐懼,掄起醫藥箱在桌子底下橫掃出去,玄及一腳踹上木桌,渾沒意料到桌下有彪悍人士埋伏,登時被掃中小腿,冷不防大叫一聲。  桌子砰然飛出,玄及失了平衡側摔下來,與辰砂對視一眼。  「你!」  玄及完全沒想到桌下的人會是他。  「你……玄雞?」  辰砂朝後退去,掏出左輪手槍,咔的一聲,彈輪旋轉,蓄勢待發。  玄及像是鬆了口氣,一手撐地躍起。  「我姐姐被關在哪裡?」  「你別過來!」辰砂喘著氣,眼望四周的屍體。  玄及視那槍為無物,淡淡道:「訶黎勒快完了,跟我走,辰砂,帶我去救姐姐,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玄及難得的不再穿著深棕色緊身衣,而是換上了一身襲營的白色鋼鐵鎧甲,反光的鋼鐵胸甲,護膝、長靴,與那白茫茫的雪地同成一色,唯有暗紅色的雙眸以及深紅色的頭髮顯得十分突兀。  「這鎧甲不怕子彈,你射不中我的頭,辰砂。」玄及溫和笑道:「而且我知道你也不會開槍。」  辰砂又退了一步,玄及伸手道:「跟我走,上次的事很抱歉,我會報答你的,辰砂。」  「不。」  話音落,辰砂「砰」地開了第一槍,槍口硝煙瀰漫,子彈只在玄及胸口上留了一個淺淺的小坑。  玄及腳步一頓,淡淡道:「我很難過,辰砂。」  「難過就到角落裡去哭一會,乖。」  「啊啊啊——!」辰砂大叫。  一聲轟然大響,玄及修長的身體直飛出去,胸口鋼甲上多了一個漆黑的圓印。  金屬旋轉聲,摩擦聲此起彼伏,戟天左手小手指上的黃金戒指瞬間分離,化為數片碎屑漂浮於空中,繼而重重包裹住了他勻稱的手臂。  鱗片蔓上手背,手腕直到手肘,無數金片互相牢牢嵌合,形成一個覆蓋了整隻手臂的護腕。  護腕下伸出一根扳機,探入他修長的五指間。  戟天握住腕炮的開關,揚手把炮口指向玄及。  合金鱗甲不斷延伸,纏繞到耳畔,伸出一片紫色的透明晶石片,架在戟天將軍的左眼前。  那隻眼微微一眯。  戟天微微活動了一下脖頸,笑著望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玄及。  玄及兩腳亂蹬,艱難地坐起身,吐出一口鮮血。  戟天將軍笑道:「感情不要壓抑,適當紓解有益健康。」  玄及雙眼盯著炮口,點射的后座力令戟天微微一震,又是一聲巨響,撼中玄及胸口正中央,把他轟離地面,斷線風箏般飛出近十米。  「別這樣!」辰砂吼道。  戟天抬手止住要上前的辰砂,笑答道:「他沒死。」  「這是什麼鎧甲?果然對衝擊力的抵抗……嗯……」戟天忽地把炮口傳向天空,猛地一炮!  「回營帳里去,辰砂!」戟天喝道。  那處有一隻巨大的雪鷹被轟成肉末,高空有身著白色緊身服的刺客躍了下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雪鷹掠向畢方國的軍營,天空中密密麻麻都是飛禽,每一隻飛禽背上都載著一名刺客。  「這是要做什麼?」戟天眼望無數下雨般落地的刺客,抬手又是一炮,把掩到前來援救玄及的敵軍轟得粉身碎骨。  戟天護腕中探出一個圓盤,圓盤開始疾速旋轉,爆破聲連響,飛彈呼嘯著射出。砰砰聲震得辰砂耳膜劇痛,頭暈眼花。  連著轟了近百發,到處都是斷肢與碎肉,頭顱,炎槍將軍的武器開始降溫,冷卻,再裝填。終於有刺客搶到近前,抱走了玄及的身體。  「玄龜國逆襲!」訶黎勒策馬從軍營的另一面狂奔而來,「大營守不住!他們不要命了,拔營撤退!」  戟天深深吸了口氣。  軍刀閃著寒光,從訶黎勒手裡旋轉著飛出,諍然把靠近辰砂的又一名刺客牢牢釘在地面。  訶黎勒吼道:「快走!」  不得不說,訶黎勒即使不擅長於雪地作戰,殲滅方式與戟天差得太遠,然而他對形式的判斷力還是出奇精準的。  第一軍全軍後撤,無疑於是極其正確的戰術,面對傾巢而出,越來越多的玄龜國刺客,且戰且退能在最大程度上減少己方的傷亡。  兩軍相持不下數日,此刻玄龜國猛攻開啟,竟是連後備兵員也一起派出,漫天都是雪鷹,遍地俱是鮮血,  雪地像一張巨大的紫色的地毯覆蓋,並且隨著訶黎勒的不斷後退,那張地毯還在一點點地蔓延。  戟天帶著辰砂縱馬疾奔,跟隨最後一波殿後軍退向峽谷,道:「以命換命的打法,他們是瘋了?照這樣還進不去山……就該都死光了。」  「敵首領剛才對你說什麼,辰砂?」  辰砂道:「他說,將軍完了。」  戟天沉吟片刻,忽地色變道:「訶黎勒!」  訶黎勒已守在山谷前,到處都是廝殺聲與臨死的吶喊,戟天的聲音被淹沒在噪聲里。  戟天將軍把辰砂交給另外一名騎兵,吼道:「帶他走!沿山腳退後!」  繼而狠命催動戰馬,朝訶黎勒衝去。  辰砂頭暈腦脹,轉頭再看四周,到處都是殘破的軀體,粘稠的血液,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更帶給了他難以磨滅的回憶。  辰砂不知道身前那騎兵是誰,他甚至連他的臉也沒看清楚,聲音也聽不仔細,搖搖晃晃的顛簸中,那騎兵被天空中射來的一根利箭穿透了背脊,栽倒下馬。  「你快……逃。」駿馬停駐,騎兵倒在血泊里。  「你怎麼樣了!」辰砂忙不迭地下來,伸手去按他的胸口,然而利箭穿透心臟,那人已死了。  辰砂再抬頭時,馬匹已跑得老遠,他被扔在雪地里了。  辰砂茫然地掏出左輪手槍,一再告訴自己要鎮定。  戟天用了四發子彈,自己用了一發,還有一發。  辰砂射殺了衝上前來的一名刺客,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戰場上走著,靴下印著粘稠的腳印。  刺客們的攻勢稍緩,然而卻死死攔住了畢方**隊的反攻,以生命為代價,把他們逼進了峽谷內。  辰砂抬起頭,眺望遠方身著青藍色軍服的畢方**人,視線轉到峽谷兩側的高山上。  「不——!」他絕望地大喊。  無數利箭在翱翔於長空之中的雪鷹背上飛出,穿破了茫茫灰白色的雲層,一根根地釘在峰頂。  高山兩側同時崩了一角,萬年積聚的寒冰在巨響聲中沿著斜坡滑落,露出黑黝黝的光裸的岩石表面。  一切聲音都離開了自己,如城市般巨大的兩塊冰峰無情地砸向峽谷中,轟的一聲,世界靜了下來。冰塊把上萬人壓在了下面,無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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