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輕語令廚房間內歸於寧靜,安嘉月聽見耳邊的呼吸,感覺每個字都在自己的心臟上跳躍,一下,又一下,震得他心臟顫抖,動搖了他的整個世界。閱讀
「賀先生……你比我想像中還肉麻。」
「只是偶爾。」賀辰撫摸他發燙的臉頰,「沒有人這麼喊過你嗎?」
「有,而且很多。」安嘉月側臉貼著微涼的手心,「但所有加起來都比不上你這一聲,你讓我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寶貝。」
他暗暗做了個決定,轉頭注視身後的男人,眼波流轉,眸光閃動,傳遞出曖昧的訊息。
賀辰卻鬆開了他:「你喜歡就好,去洗澡吧。」
安嘉月不依不饒地拽住:「真不要吃東西嗎?」
「不用,來看演出前在公司吃過了。」
「那也可以再吃點別的。」安嘉月眼巴巴地望著他。
賀辰不為所動:「今天你很累,先好好休息。」
「我不累,真的!我才十九歲,精力充沛著呢!」
賀辰笑道:「那也不行,聽話。」
安嘉月耷拉下腦袋:「哦……」
賀辰拍拍他的頭頂,去暗房整理今晚拍攝的照片了,讓他先睡。
安嘉月垂頭喪氣地上樓洗澡,浴室里擺放著他從家裡拿來的芒果味身體乳,香香甜甜。
不被賀辰吃掉真的很可惜。
別墅里一共兩處浴室,一處在一樓,一處在二樓。賀辰整理完照片,從暗房出來,在底樓的浴室沖了個澡,裹上浴袍擦著濕發往二樓走,沒聽見任何聲響,樓上人估計已經睡了。
他放輕腳步,走到自己臥室前,慢慢推開門——
床上坐著個穿旗袍的男孩。
艷麗的暗紅金紋旗袍像團烈火一樣撲入眼中,安嘉月坐在床沿,赤腳踩在長毛地毯上,蹺著腿,開衩下的白皙大腿一覽無餘,水珠沿著腿流下、滴落、滲入地毯。
「賀先生。」
安嘉月望著他,眼眸明澈,臉頰飛紅,素顏比舞台上的濃妝艷抹更單純動人。清爽的短髮微微濕著,水珠順脖而下,鑽入立領,浸潤了被旗袍緊緊包裹的身體。
「你還沒告訴我,關於今晚表演的具體評價呢。」
賀辰靜站門口,緘默不語,許久才開口:「差點以為你要喊我易先生。」
安嘉月笑了,身體後仰,雙手撐在兩側,沖他揚起眉梢:「那你應該知道易先生對穿旗袍的人做了什麼。」
賀辰突然正經:「你今天的表演貼合角色,代入感很強,能讓觀看者忽略你的聲音,忘記你的性別。」
安嘉月嗔道:「你還真評價呀!」
賀辰走過來,臉上帶著點無奈:「嘉月……」
「打住,我知道你又要說我勾引拙劣了,可我真的已經準備好了。」他從床上起身,旗袍下擺晃動,搖曳生姿。走到賀辰跟前,張嘴伸舌,「糖都吃過了,不要浪費,好不好?」
賀辰半天沒發話,安嘉月哼了聲,扭頭就走。
猛地被人拉回去。
他揚起勝利的嘴角,回身攬住男人的脖子,跌入對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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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窗開著,夜晚的涼風吹散了白日聚積的暑氣,卻吹不散他們交疊在一起的燥熱,安嘉月恍惚間似乎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鈴響,但他分不出一絲精力去管。
真的像兩頭野獸一樣,安嘉月失神時想。捨棄了廉恥和節制,仿佛生命中只剩下這件事。青澀單純的戀愛從此不再,往後每當他來到這間臥室,甚至每當他想起賀辰,或許都會回憶起這個放縱的夜晚。
賀辰說的沒錯,性這件事會讓感情變得複雜,但如果這種複雜意味著他們之間從此產生千絲萬縷的緊密聯繫,那他求之不得。
他忍不住一遍遍地低喚:「賀辰……賀辰……」
這兩個字仿佛有魔力,令他的心都跟著柔軟。
但賀辰卻似乎不怎麼喜歡他直呼其名,順著肩膀吻過去,吻他的脖子、臉頰、淚痣,最後扳過他的臉,封住了他的嘴。
安嘉月不知道最後他們何時結束的,累得眼皮都睜不開,被賀辰抱去洗了澡,甚至刷了牙。賀辰從身後摟著他,站在盥洗台前,拿著擠了牙膏的牙刷往他嘴裡送,哄他說:「吃了糖要刷牙,不然明天沒糖吃了。」
他只想睡覺,稀里糊塗地搖頭:「不要……不吃就不吃……」
在這晚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時常回憶起這兩句瑣碎的對話,然後想,如果時光倒流,再讓他回答一次,他一定再累再困都會撐開自己的眼皮,聽賀辰的話,好好刷牙,乖乖睡覺,或許第二天就會不一樣,他依然會有糖吃。
但命運就是如此,有時候不經意間做出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決定,卻冥冥之中預示了往後餘生,令人不勝唏噓,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