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啦。
這是1991年的新年,轉眼就將邁入1992。
李四季無親無故,只有一個前院二大爺,甚至不知道是該回圭章過年,還是呆在國營菜市場這裡。所幸,有二苟在這裡陪著,兩個人在年三十這天,從圭章弄來了熱騰騰的餃子,還去買了一瓶寶豐大曲,兩包花生米。
一口餃子一口酒,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李四季心頭有些回味無窮。
重生回來一年多,從一開始的無欲無求,到土蛋娘上吊自殺、到為了給小夥伴們買雙像樣的鞋子、到一噸木炭起家、到賣菜賺了第一桶金、到現在乾貨生意走上正軌。
期間雖然有丫丫的事情,有彭君君的事情,甚至有張雅的虛驚一場,但是總體而言,李四季對現在的進步還是很滿意的。
沒有當初的隨波逐流,李四季如今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氣度。
只是一手摳腳,一手抓花生米,實在不雅。
還好,二苟也是如此,倒也是:小偷捉到賊,誰也別說誰。
「四季哥,聽我爹說,不是,財務李經理說,咱去年拋去成本,掙了得有一百多萬。」二苟嘴裡花生米還沒咽下,說話間噴的到處都是。
李四季絲毫不在意。
「四季哥,這一百多萬,得多大一堆啊,俺爹...李經理說,俺家堂屋都放不下這麼多」
這個年代,萬元戶雖然地位有變化。
但在魯縣,能成為萬元戶,依然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二苟,掙多少錢,以後不要對外說,財不露白,明白麼。」李四季說。
「不過,當初我說給你們幾個留著本錢,算是入伙。這話既然說了,就算數。你和鎖子、二蛋、土蛋,對了,再加上丫丫。我9你們1,你們每個人占牧野公司二厘的股,你算算,咱掙十萬,你就有兩千,掙一百萬,你就有兩萬」
其實李四季沒說,他只占8成,還有一成是陳家兄弟的。
二苟聽著,不覺間口水流了出來。
李四季笑著,猛地給二苟託了下巴。
「嘎」
一口口水差點沒給二苟嗆岔氣。
「四季哥,你這麼說,俺...俺們現在都有兩萬多塊錢了,俺們也是萬元戶?」二苟兩眼放光。
「嗯,但是因為你們現在年紀小,我不能支給你們,權當繼續放著當本金吧。」李四季點了一根煙。
「二苟,你沒繼續上學,我沒逼你。但是你不能只知道幹活,等開春了,你去跟著姜由,記住,少說、多做、多聽。記住了不?」李四季知道,明年很關鍵,但是自己這些小夥伴,才是當初自己願意不躺平的關鍵。
「行,聽你的,四季哥」
二苟雖然沒文化,但是機靈。
而且最重要的,是聽話,也肯吃苦。
李四季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我去撒泡尿」
二苟沒有應聲,估計還沉醉在自己已經是萬元戶的喜悅里了。
國營菜市場。
如今攤位都用塑料布包著,蔬菜早就被攤主們拉走或者放進倉庫了。天寒地凍的,只剩下一些木架子之類的留在攤位上。
整個菜市場空蕩蕩的。
呼呼的北風吹著。
伴隨著零零散散的雪花。
腳下咯吱咯吱的雪,凍得有些硬了。
走到菜市場的後門,原先是拉菜車過磅的地方,如今用來堆積雜物了。
後門外就是一條小路,再往外,如今就是一片被大雪覆蓋的麥田了。
國營菜市場北側不遠處,是一條鐵路,這也是魯縣唯一一條鐵路。
李四季迷迷糊糊的拉開褲子。
嘩啦啦。
放水。
一個激靈。
小路一頭不遠處,停著一輛吉普212,車燈熄了,但是車裡隱約間能看到有兩個黑影。
只是太遠,且天氣不好,也看不真切。
李四季心裡咯噔一聲。
連忙提上褲子,轉身而去。
在這一刻,不遠處的鐵軌上一輛載著煤炭的火車馳來,火車車燈在那麼一瞬間,照亮了這輛吉普車,也照透了車裡的兩個人。
「是他?」
「沒事,他應該沒看到,烏漆嘛黑的。」
「我最喜歡年輕人了,也不知道小李有沒有幾把力氣」
這個女人的聲音帶著無窮的蕩漾。
「呦呵,我還不行啊,還得找人家小伙子麼,你個浪蹄子。看我不收拾你」這男人有些不滿的加緊了速度。
李四季自然在轉身的那一瞬間看清了車裡的人。
只是他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多說。
知道的太多,對自己沒好處。
大年初二。
魯縣興走親戚,只是李四季沒啥親戚,倒是覺得應該去前院二大爺和村長家、會計家坐坐,畢竟這一年到頭,雖然私下裡給了好處,但是面子上還是要去。
不能讓人覺得生意做的有點起色,就瞧不起村里人。
前世,李四季知道,圭章雖然人口多,嘴多人雜,但是整體並沒有仇富,當然也許是那時候沒有什麼大富大貴的人。
提著幾包點心,兩瓶酒,一罐子菜籽油。
李四季一腳深一腳淺的走進了前院二大爺家裡。
「二爺,二爺......」
二大爺,據說是個老紅軍。
是自己爺爺的親哥哥。
當年弟兄四個從晉省逃荒到這裡,老大和老三都因為戰爭英年早逝,李家門裡只有老二和李四季的爺爺老四。
李四季爺爺安家落戶在圭章,娶妻生子,一生清苦,但貧窮光榮嘛。
二爺則是早早就參軍了。
一直到十年期間,才從部隊回老家。
據說還是西北軍區的一個什麼官,只是二大爺從沒說過。
二爺左眼空洞洞的,聽說是榴彈片打進眼窩裡,當時二爺直接把眼珠子給扣了,塞了一塊破布。
身材高大,雖然老了,但是看起來依然有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氣勢,這東西李四季說不清,但是每次見到二爺,他心裡總是有一種被四周空氣擠壓的感覺。
進了院子,李四季大聲呼喊。
二爺從堂屋走出來。
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依然腿腳利索。
「四季啊」
「哎,二爺,今兒初二,給您拜個年。您老身體好!」說罷,李四季放下東西,朝著二爺就磕頭。
咣咣咣...
「嗯,你這龜孫,也算是有點運氣」
二爺指了指院裡的凳子。
下了一夜的雪,這會兒日頭慢慢出來了,二爺和李四季坐在院子一角的地方,這地兒背風,也暖和。
李四季心裡知道。
二爺說自己有運氣,仔細想,確實。
當初不是土蛋娘上吊,村長兒子失蹤,村長心神不寧,自己也沒機會去用村裡的廢窯,更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胆的去燒炭。
期間可能也有二爺的面子在。
只是後來自己也會做人,把村長、會計、甚至大隊的其他幹部都拉進了自己的利益鏈條里,甚至大隊會計兒子,也就是李二苟如今在別人看來,那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村里最不苟言笑的保衛幹事朱子戈伯伯,也被拉進了牧野公司做保衛部經理。
李四季笑著。
「二爺,家裡就您自己,我老在城裡,有啥事你招呼鎖子他們告訴我,你這年紀大了......」
二爺擺了擺手。
「狗日的,你龜孫還嫌棄我老了,是不是」
李四季一激靈。
心知二爺脾氣火爆,自己一般也不敢多說什麼,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要安排二爺了。
還是錢帛動人心啊,自己有了點錢,雖然不斷自我告誡,但是無意間還是有些飄。
「嘿嘿,我哪敢啊」
「哼,你龜孫從小腦子靈光,但是要記住,不把老百姓當回事,你這路也就走不長。你看看那個島上的那些人,當年號稱八百萬......」
二爺打開了話匣子,李四季只能當乖寶寶。
一副驚詫、震撼、學習的表情。
足足一個多小時。
李四季輕輕關了院門,逃也似得離開了二爺的前院。
依次去串了門,今年的任務也算完成一大半。
回到城裡。
李四季還需要去陳立功兩兄弟家坐坐。
還是公安局的家屬院。
三樓。
李四季坐在客廳里,端著一杯熱茶。
陳立國坐在對面,身後靠在沙發上,站著一位靚麗女人。
只一眼,李四季就看清楚了。
這是最初自己來的時候見過的那位,也是偶然間發現吉普車上的那位。
只是他不敢多看第二眼,也不敢說什麼。
客套了幾句,李四季就打算走。
陳立國站了起來,要送一送。
「四季,接下來不要放鬆,茶話會不白開,你也不要小心翼翼,有些機會,可要把握住呀」
走在回去的路上。
李四季一直在回想這句話。
到底陳立國想說什麼,想表達什麼。
雖然前世自己在企業內部也算是老油子了,但是黨政機關當中,說話的藝術依然是非常巧妙。
能明確的一點是:自己參加了這個縣裡組織的民營企業家茶話會,會給自己加分,起碼在縣領導的眼裡。另外可能就是要自己敢於承接縣裡的一些政策?
李四季呼了口氣。
大步朝著陳立功家而去。
折騰了大半天。
臨吃晚飯時候,李四季回到了乾貨店宿舍。
二苟已經回來了,而且帶了一些炸丸子、山核桃之類的東西,還帶了一塊一斤左右的肉方。
累了一天。
躺在床上。
彭君君已經沒了消息,這幾天自己趁著還沒開始營業,估計得去一趟平市。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初三。
汽車站已經開始運營,只是一天兩班去平市往返的車。
畢竟還是春節,比日常少了些班次。
記得彭君君說。
他家就是四礦西市場的一條老礦工胡同里。
李四季看著低矮的建築,拿著煙逢人就打聽。
這才花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了彭君君的家。
站在門口。
這居所很平常,就是門上一股臭烘烘的味道,院子裡有動靜,應該是家裡有人。
大門上沒有貼春聯,但是門口的雪是被清理過的。
邦邦邦...
李四季敲門。
門打開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臉上帶著傷。
「你找誰」
男人有些緊警惕。
「彭君君在不在,我是他的老闆,我叫李四季」
男人楞了一下。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來來來,快進屋」
彭父現在已經被四礦給放了長假,國營單位不存在辭退的說法,但是卻有一百種辦法讓你沒辦法上班。
早先彭父也算是勤懇,只是礦工下井挖煤,本來事故率就不低,也許今早下井,晚上抬出來就是一具屍體了。
壓力自然不小。
好在彭君君長大了。
彭父就偶爾跟工友一起吃個飯,喝個酒。
不知不覺的認識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慢慢才走上了賭博的不歸路。
「李老闆,求求你,救救君君吧。」彭父拉著李四季剛坐在堂屋。
左右看了兩眼,撲通一聲…
就給李四季跪下了。
心裡咯噔一下。
李四季就知道,上次彭君君一去不回,肯定是有事。
但是當初走的時候,自己又給了她一個信封,就是讓她有個退路,結果,似乎並不好。
「叔,別這樣,我可擔不起你這大禮。你別激動,說說咋回事」李四季趕緊錯身,拉起彭父。
彭君君雖然給李四季下藥,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這重生到這一世的第一個女人啊,實在是於心不忍。
彭父稍微平復了一下,看李四季沒有轉身就走,不管不顧的情況。
索性說了起來。
原來,彭君君回平市之後。
剛回家,就被人堵住了家門。
彭父幾個月前欠的二百多塊錢,雖然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著實不少,但是李四季對牧野公司的員工,還是很好的。
靠自己的積蓄,也能還得起。
只是一群地痞子上次被李四季橫插一道,在汽車站掃了金胖子的面子,帶走了彭君君。
一段時間裡,彭父既不能上班、也不能出門,胡同口天天都有地痞子盯著,只怕彭父跑了,這欠下的錢再也找不回來了。
彭君君索要了欠條。
發現原本二百來塊錢的賭債,如今居然變成了五百多。
這才多去過久。
本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彭君君先還了二百多。
承諾過幾天再想辦法還剩下的。
原本計劃,李四季給她放了三天假,等先緩口氣,實在不行,回魯縣跪著求李四季,讓他幫幫忙,先預支一些工資也行。
但是就在彭君君三天假的最後一天。
金胖子來了。
父債女償、無錢肉償。
這裡面到底是金胖子自己的欲望,還是有別的想法,那就不可而知了。
彭君君走投無路。
想起了李四季給自己的信封,打開,發現裡面是五百塊錢。
五百塊啊。
國企普通工人足足大半年的工資收入呢,這還是全家不吃不喝才能攢下的。
彭君君拿著這筆錢,完全還清了彭父的賭債。
金胖子雖然疑惑這麼短時間,這女的從哪弄得這麼多錢,但是明面上卻不能再為難這一家子。
干他們這行,人家認了你的賭債,並且還上了。
你要是還揪著不放,就算是公安都覺得不講道義了。
金胖子陰沉的笑著。
上下用眼睛死死的看著彭君君,似乎想從這個不過二十歲的小孩子身上看出點什麼。
「似乎...更大了?」
金胖子恍然大悟。
難不成,這女的在外地做了那個無本生意?
不然憑什麼這麼短短几個月,就能弄來這麼多錢。
想到這裡,金胖子反而開心的笑了。
不怕你不上道,只要你已經走上這條無本生意的路,那就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你為我所用。
在金胖子的理解里,你一個黃花閨女,興許還有些矜持。
一旦有了第一次,那就跟無數次沒區別了。
果不其然。
雖然賭債一筆勾銷,甚至通過走動,礦里領導也知道彭父的事情,念在多年老礦工的份上,也答應了過完年能回礦上上班。
彭父更是對著彭君君發誓,再也不賭了。
但是卻依然逼問彭君君,這筆錢的由來。
得知是魯縣的一個老闆的事情,彭父剎那間想了很多。
甚至連自己女兒可能給別人當小這種事,都想到了。
魯縣山菌乾貨的生意。
就算彭父在平市,也是聽說過的。
老百姓口口相傳,這是魯縣一位大領導的人,一年時間生意都做到其他市了,聽說身價起碼幾十萬。
彭父越想越覺得可能。
心裡甚至覺得,以後彭君君可能嫁給這位老闆,自己作為老丈人,也能跟著過上衣食無憂、恣意瀟灑的生活。
這可比下井挖煤礦要強太多了。
心理包袱沒了,對未來就有了無限幻想。
彭父就又開始飄了。
彭君君原本就打算趕緊回魯縣,但是這天晚上,彭父沒回家。
第二天,金胖子就上門了。
又亮出一張欠條,這次足足有一千多。
彭父被放回家了。
彭君君卻被帶走了。
這次,甚至連彭君君都感覺到了絕望。
一千多啊,自己當初拿著李四季給的信封,裡面五百元的巨款已經讓自己覺得壓力很大。如今一千多的欠款,彭君君想起了李四季曾經給自己說的一句話:「跟家裡劃清界限」
後悔、羞辱、甚至於自殺的心都有了。
可是金胖子怎麼會讓彭君君自殺呢。
這事兒拖拖拉拉,足足過去了一兩個月。
而被金胖子帶走的彭君君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來例假了。
金胖子自然也發現了,大罵晦氣。
這行的規矩,懷孕的牌子,要麼給流了,要麼給錢允許生下。
但是不能單獨做主去處置。
原本金胖子是想著拿彭君君懷孕的事兒,去套出來身後的大老闆,用來敲一筆錢。
但是彭君君自覺愧對李四季,甚至於自己懷孕這個事兒,也是當初自己下藥才得來的,更是不論金胖子什麼手段,死死的咬緊牙關,就是不肯說出孩子的爹到底是誰。
金胖子氣急,索性把彭君君關了起來。
這麼一波三折,哩哩啦啦幾個月。
彭父足足說了一個小時,這才涕泗橫流的說清楚。
李四季嘆了口氣。
賭博,只有0次和無數次。
留下了幾十塊錢,李四季不顧彭父的苦苦哀求,轉身離開了。
李四季需要冷靜一下。
彭父只知道彭君君被抓走,不知道彭君君懷孕的事兒。
但是李四季依然有些擔心,金胖子不是一般人,抓走這麼久,怎麼會不安排接客?
如果真的安排接客了,那自己該怎麼去面對彭君君?
心裡五味雜陳。
第一次被下藥了。
跟自己第一次的女的又可能被抓去接客。
正常任何一個男人,都覺得這是難以接受的奇恥大辱。
李四季也不例外。
雖然那一次,自己毫不知情,自己是無感的。
攔住了一輛三輪車。
李四季趕往平市汽車站。
但是在去之前,李四季在四礦門衛室花了五毛錢,打了個電話。
陳立功初二不在魯縣。
據說是在平市。
當下李四季就打給了陳立國,讓他轉告陳立功自己要去汽車站找一個叫金胖子的蛇頭。
相信如果信息傳達的足夠快,自己坐著三輪車到汽車站的時候,陳立國應該已經通知了陳立功。
當下大家都是牧野公司的直接受益人,相信陳家兄弟不會看著自己身處絕地。
陳立功果然是了解李四季的。
在李四季被胡同里黑壓壓的一群人圍起來的時候,公安出警的警笛聲就傳了進來。
金胖子站在遠處窗邊,看著這個熟悉的年輕人。
聽著遠處的警笛聲。
一臉的憤恨。
事情足足過了兩天。
李四季才從站前派出所走了出來。
陳立功讓司機開車接李四季。
「張師傅,還得麻煩您,謝謝了。」李四季看到司機,一點都不敢輕視。
司機就是老闆或領導的第二個大腦。
「李老闆,陳總說接到您之後,帶您去見他,您看這會兒咱就過去吧?」張師傅是個退役軍人,據說和陳立國是戰友。
「嗯」李四季點頭,上車。
事情雖然處理完了,彭君君也被救了出來。
當然也救下了十幾個被金胖子控制的女人。
只是這個案件發生的太突然,期間很多直接利益相關的人,都還來不及活動。
所以最後這些人怎麼辦、金胖子怎麼處理、甚至金胖子身後的老闆會不會有動作,李四季都不再關心了,也沒有那個精力關心了。
畢竟。
這幾天雖然彭君君救出來了,也被釋放了。
但聽說還沒跟李四季見面,當天就坐火車離開了平市。
至於火車票怎麼買到的,甚至於哪裡來的錢,李四季不得而知。
只是他清楚,彭君君是不肯見自己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