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謠》拍攝臨近尾聲,劇組離別的氣氛就愈發得重。
片場內是謝吟川最後一場戲。
雲謠在護送路途中被季舒寧私藏囚禁起來,謝小侯爺為救雲謠身受重傷。
謝小侯爺手握著劍,劍刃抵在地上,把雲謠護在身後。
季舒寧眉眼冷厲,舉著劍不肯妥協半分。
雲謠是初見時那身鵝黃色衣裙,衣裙上沾滿了謝小侯爺的血。
她急著去看謝小侯爺的傷口,又怕弄傷他,不知所措的表情刺激到了季舒寧。
季舒寧冷著聲說:「你可以走,但你們不能一起走。」
謝小侯爺咳了好幾聲沒說出話來,隨後他咳出血來,嗓子也啞得厲害:「為什麼不可以?季舒寧,你既然不是真心護送她去元陳,我為什麼不能帶她走?」
在皇城外,季舒寧引開元陳衛隊要放雲謠走,雲謠卻終於認清他們之間的隔閡,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她走,那南唐就活不下來了,但季舒寧卻也不願意讓她去元陳,找了障眼法把她從元陳皇室那換了出來。
季舒寧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情緒,他只是覺得他不能放雲謠走。他怕雲謠走了就不會回來了,她不會站在那等他把所有都平息,也不會等他給她一個滿意的解釋。
他唇抿得平直:「她就是不行。」
「你是怕她知道那件事嗎?」謝小侯爺頓了幾秒,忽地笑出聲來。
雲謠臉色蒼白,把謝小侯爺護在身後:「你別說話了。」
兩人打的啞謎讓雲謠心裡起了恐慌。
她看向季舒寧,季舒寧從不會有這樣的神色,即便是死,他也是坦坦蕩蕩的。
元陳季家三公子磊落一生,這時也沉默了會,他走近幾步,卻看著雲謠越退越遠。
到底是國讎家恨,還是其他的緣由,這一生他所求的都不能如願。
他平時第一次說:「雲謠,你聽我解釋。」
雲謠此時也知道事態的嚴重,她顫抖地扶住謝小侯爺,叫他的名字:「謝宴,別說了。」
極度的恐慌讓雲謠忽地失去了意識,她半跪在地上,嘴裡一直重複:「謝宴,別說了。」
謝小侯爺乾脆扔了劍,去看雲謠的狀況,丹鳳眼早失了笑:「好好好,我不說。」
他一身青衣早是血痕,他打橫抱起雲謠,清朗的眉眼凝著,語氣卻故作輕鬆:「雲謠,我們回家。」
謝小侯爺受了重傷,抱著雲謠也吃力,但他不肯放手,甚至面對雲謠時還故作輕鬆地笑著,就如往日雲謠剛入宮的場景。
昔日的紈絝公子哥如今成了背負國讎家恨的落魄之徒。
季舒寧用劍刃指著謝宴,他不敢再看雲謠。
「謝宴,你不是知道嗎?」他聲音刻意保持冷然,像要逼退謝宴,「你們已經沒有家了。」
在季舒寧護送雲謠去元陳的途中,南唐被季舒寧手下的元陳將領所滅。
元陳殺光所有南唐俘虜,屠一城。
南唐氣運已盡,無力回天。
這是史書給南唐的最後的結局。
雲謠在謝小侯爺懷裡輕顫了下。
謝小侯爺用盡力氣,也不肯放手,他反而笑出聲:「季舒寧,你終於自己說出口了。」
不過是南唐滅國,為何不敢說。
季舒寧知道答案,但他再也說不出口了。
謝宴倒在那一場對峙里,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
那天之後,雲謠再沒和旁人說過一句話,她像一隻圈養的金絲雀,不吃不喝,不哭也不笑。
雲謠的事終於暴露,季舒寧被元陳緊急召回。
為了讓雲謠活下去,季舒寧用謝宴威脅她:「雲謠,如果你不想他死,那你就活著。」
他明明知道這樣會把她越推越遠,最後是他把她推到了謝宴身邊。
可他要她活著。
拍完後,喻遲笙還抱著謝吟川哭了很久,連謝吟川都不好意思了。
他還是一身血痕的青衣,瞪了站在一旁的沈嘉禾一眼:「都是你。」
沈嘉禾也覺得無辜:「這關我什麼事?」
謝吟川說:「要不是你,小喻能哭這麼久?」
說來喻遲笙哭還真是因為他,沈嘉禾挑了下眉妥協道:「好好好,怪我。但她不讓我靠近。」
因為雲謠誤會是季舒寧屠城,之後再也不肯和他說一句話,喻遲笙還陷在戲裡當然也不想理他。
他站這狗都嫌棄。
喻遲笙情緒已經穩定了許多,只是還不肯放開謝吟川。
謝吟川故作被碰到傷口的樣子:「雲謠雲謠,你壓到我傷口了。」
喻遲笙這時還真唬住了,她杏眸里還蓄著淚,話卻是冷靜的:「嚴重嗎?」
謝吟川被逗笑了,反過去去問:「沈嘉禾,你說為什麼季舒寧總是不說。」
沈嘉禾想了會:「因為他顧慮得太多了怕顧此失彼,所以乾脆什麼也不說。」
世事向來難兩全,季舒寧太有自己的考量,終究還是因為一個人亂了分寸。
沈嘉禾反問:「那謝宴呢?他真就對雲謠沒有心思,非要逼季舒寧說出南唐滅國?」
謝吟川不說話了,謝宴當然也有自己的考量,不過是立場問題。
或許那個紈絝少年背負仇恨後再也無法快意人生了。
喻遲笙越聽越懵,最後反應過來:「為你們兩個男人真不值得,還好我不是雲謠。」
喻遲笙的語氣還真有種看破紅塵的感覺,謝吟川和沈嘉禾都是一愣,隨後又笑起來。
今後少了謝吟川這個開心果,劇組氣氛都會沉滯不少。
趙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給劇組放了半天假。
比起離別,大家還是更喜歡聚會。
趙老爺子話音剛落,傷感的氣氛一掃而空。劇組人員二三成群,湊在一塊商量半天的假,最後劇組工作人員打算一起去ktv唱歌。
唱歌是年輕人的活動,趙老爺子笑了會:「我就不去摻和了。你們年輕人玩得盡興些。」
工作人員又來拉喻遲笙:「笙笙總去吧?」
喻遲笙笑得有點靦腆:「我不會唱歌。」
除卻在舞蹈上勉強有些天賦外,喻遲笙其他的藝術細胞可以說是一塌糊塗。不止畫畫不好,唱歌還五音不全,還真像他們說的花瓶。
「沒事沒事,笙笙來就是給我們面子了。」
「就是,笙笙不會唱這不還有吟川老師嗎?」
「就是,吟川老師總不會不幫笙笙吧?」
「......」
劇組工作人員里有不少喻遲笙和謝吟川的cp粉,平時在片場就愛開兩人的玩笑,見趙老爺子不插手,更是拼了命地亂點鴛鴦譜。
沈嘉禾在旁聽著,看熱鬧不嫌事大。
「得,叫老師都把我叫老了。」謝吟川說,「喻老師開口我一定幫。」
隨後他看向喻遲笙:「喻老師,你看成嗎?」
喻遲笙笑著說:「我說不成這不是太不給吟川老師面子了嗎?」
兩人看了對方一眼忍不住笑了。
旁人看來更是般配,去ktv後一直撮合喻遲笙和謝吟川。
連拍兩部戲,兩人也有默契,應付起人來得心應手。
最後所有火力都對準兩人,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喻遲笙運氣一向不好,儘管有謝吟川打掩護,不過架不住集體的猛烈攻勢,喻遲笙玩了好幾把真心話大冒險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身邊鬧鬧騰騰,她忽地想起周彥的生日會,她輸的一敗塗地把她追沈靳知的事跡通通和盤托出。
時隔好久,她重新被人圍著追問真心話,喻遲笙竟然覺得有點無奈。
一群人爭了好久,最後是個小個子的女孩子問。
女孩子今年畢業,剛進組實習,性格比周微靦腆得多。身邊的人還在不甘心地給她出主意,女孩卻小心翼翼地問:「學姐,你對吟川老師最難忘的印象是什麼?」
一問出口,眾人都開始看主人公的熱鬧,視線止不住往謝吟川身上瞥。
謝吟川和喻遲笙合作了兩部戲,平時營銷號老說般配,兩人在一起只是遲早的事。儘管澄清過了,但許多人仍然覺得兩人有機會在一起。
喻遲笙沒馬上回答,反而去看謝吟川,在認真思考。
當時澄清的時候,時菁有問過她對謝吟川有沒有意思。
她說,笙笙你怎麼知道小謝他就不願意呢。
喻遲笙沒問過謝吟川這種問題,她也被時菁問住了。
也許是謝吟川出現在她世界的時候太像謝小侯爺了,她沒往這方面想。
她和謝吟川的緣分大概開始於那個她出逃的那個雨天。
喻遲笙停了會,才給出答案:「嗯...吟川老師有次親自去偏遠的車站接我,還威脅我不許掛電話。」
大概是喻遲笙的語氣太過正經,謝吟川都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看過去,恰好看到喻遲笙在笑。
那個雨天裡,喻遲笙用再平靜不過的語氣跟他說,有些人只是假裝愛她。
她跟他分享了她的秘密。
喻遲笙語氣很真摯:「那大概是我最難過的一天,所以真的很謝謝他。」
身旁的人還因為這段不為人知的經歷頻頻起鬨,謝吟川卻知道了喻遲笙的意思,他也笑著說:「不用謝。」
喻遲笙後來又輸了好幾局,謝吟川乾脆幫她擋了些酒,但喻遲笙酒量沒什麼長進,喝了幾杯說要出去走走。
出了包廂,耳邊清靜不少,喻遲笙下意識鬆了口氣。
她摸了下自己臉在發燙,跟謝吟川說謝謝之後,她像是真的放下了。
余曉在英國時跟她說:「你該走出來了。」
她遲到了那麼久才忘記那個雨天被拋棄的自己,重新來過。
喻遲笙悶著頭走了好幾個轉角,這才想起來回去,ktv里的裝潢全都一樣,也辨認不出來。她只能靠房間號去辨認。
走了幾步,她聽見轉角有說話聲。
是沈嘉禾的聲音。
「雖然一開始是你提議的,但現在我感覺和她一起工作感覺很好。靳知,你說得對,她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你應該跟她說的,什麼都是。包括林深換角色的事情。」
「我知道。但靳知,她應該知道這些。」
沈嘉禾年少成名,性子也沉穩,但難得聽到他會對誰說這麼多話。
他似乎是看到了喻遲笙,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喻遲笙其實能猜到沈嘉禾和沈靳知的關係不一般,但她不願意往這方面想:「我應該知道什麼?」
沈嘉禾無奈道:「其實你和他有很多誤會。可能你們真的不適合,但有很多事靳知他只是不知情,你們都沒有一個機會說開,我想有很多事我得替他跟你說清楚,包括林深那件事。」
沈嘉禾是沈家旁支,和沈靳知其實沒什麼親緣關係,但和周彥一樣,他樂意替沈靳知說話,也樂意幫沈靳知的忙。
《雲水謠》重新開機換了男主,官方對外是說原主演行程安排不開,實際上是原男主對喻遲笙頗有微詞,還對外抹黑喻遲笙,那時候是沈靳知找了沈嘉禾來救急。
沈嘉禾其實不喜歡當說客,但他難得替沈靳知說了一句話。
「你大概不知道他其實真的做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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