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知手很涼,比尋常人溫度都低些,如同一塊未融化的冰。
沈靳知克制不去抱她,甚至沒再說什麼,像是早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這一點上,他從沒要求她什麼。
而在最後,沈靳知用另一句話做了沉重過去的結尾。
他說:「明天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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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沈靳知生日當天,喻遲笙沒擠出空來。
節目組摳摳搜搜只給大家放了半天的假就重新投入工作。
未開機前,嘉賓們都聚在一塊談論昨天的自由活動。
民謠歌手興致勃勃談起他昨日去了荔城古舊的寺廟,山城的寺廟沒有慈恩寺出名,但依山傍水,別有一番意境。
這時代,連寺廟都有攀比。
民謠歌手說起那寺廟,視線便慈祥地看向喻遲笙:「小笙,聽說這求姻緣挺靈的。」
沈嘉禾在一旁聽著,感覺情景似曾相識。
他伸展了下身體,隨後去看喻遲笙。
喻遲笙似是還在想些什麼,沒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經民謠歌手再提醒了一遍才回神,她若有所思地問:「比慈恩寺的靈嗎?」
被喻遲笙一反問,民謠歌手思考了會:「那倒不一定。」
沈嘉禾在一旁聽笑了,附和道:「但我還是投荔城的寺廟一票。」
畢竟沈二這姻緣就栽在慈恩寺那了。
上上籤也不管用。
後來民謠歌手聽聞昨天喻遲笙也不在莊園裡,問起喻遲笙去了哪。
喻遲笙被沈靳知拉去看花已經是午後,春日晝長夜短,在路上耽擱了會天就黑了。
喻遲笙笑笑,說去了以前住過的地方。
民謠歌手不好在鏡頭前問得太細,於是沒了下文。
何林琪在旁倒是沉默得很,昨天她早早出門又夜半才歸,也不與嘉賓說起她的事,很不像她的作風。
她看著喻遲笙微笑,視線通身打量一遍,總想看出些什麼。
沈靳知生日這天,紅薔薇如約而至。
紅薔薇身邊卻少了昨天那樣空無內容的卡片,依舊是孤零零的一朵。
是賀時毓先去信箱領任務卡,然後紅著臉讓喻遲笙出去看看。
這早就是綜藝的固定項目了,嘉賓笑而不語看著喻遲笙開門出去。
嘉賓似乎都很好奇,在喻遲笙出門後爭先恐後地藏在門後,你擠我我擠你地借著貓眼觀察。
小越站在一堆大人身後,什麼也瞧不見,她拉拉唯一不去湊熱鬧的賀時毓。
賀時毓發覺出自己衣角被拉扯,視線往下看。
賀時毓雖然是年紀最小的,但長得很高,高得小越只能拼命仰著頭看他。
小越看賀時毓仿佛是在看一座高山,賀時毓感知到了這點,他和門口的人拉開點距離,蹲下來與小越平視:「怎麼了?」
小越請求道:「時毓哥哥能抱我去湊熱鬧嗎?」
以小越的腦袋似乎想不通賀時毓明明擁有人高腿長這條件卻不去湊這個熱鬧。
賀時毓:「......」
他沉默了會才問:「那小越為什麼這麼喜歡湊熱鬧?」
小越人小鬼大地嘆了口氣:「學小提琴太枯燥了,要是小叔叔不來看我我真的會被憋死的。」
賀時毓想起,他已經好久沒見過小越的小叔叔了——那個對誰都是一副溫溫和和樣子的男人。
賀時毓對沈靳知的印象其實不深,他有點內向怕與人交流,在拍攝期間他也避免與人群呆在一起。所以沒和沈靳知說過幾句話。
當然沈靳知也不會刻意找他說話,在他印象里,沈靳知是個極優越的人,即便不說話也讓人不容忽視,但他似是從不在意他的得失,向來溫和安靜地坐在角落,甘於充當任何角色,為他人錦上添花。
賀時毓問:「你小叔叔為什麼不來看你?」
小越哭喪著臉:「他很忙。」
幾秒後,小越又補充:「是很忙很忙,忙到不能來看我。」
賀時毓聽完覺得有些道理,又覺得自己被繞進去了。
好在這雲裡霧裡的對話,因為喻遲笙的回來終結。
嘉賓你看我,我看你,假裝對門外的事沒半點好奇。
喻遲笙依舊收了那朵孤零零的紅薔薇,把它插進大花瓶中的紅薔薇花束里。
一日過去,又有些紅薔薇走向凋零,喻遲笙把枯萎花枝處理掉,隨後聽賀時毓宣讀任務卡。
節目組似是覺得賀時毓的社恐人設有趣,硬要拉賀時毓出來折騰。
賀時毓起初還打電話回去,對RSP戰隊那幫沒老婆的老男人罵罵咧咧。後來有一次,是他們的隊長接了電話,他聽著賀時毓用各種語氣挖苦他們活該沒老婆,聽完後他們隊長反而笑得六親不認:「小玉玉,不好意思,我有老婆。」
賀時毓熄火了,開始試著認命。
也開始任由節目組折騰。
賀時毓紅著臉磕磕巴巴讀起任務卡,惹得導演組內部笑聲一片。
賀時毓憋紅了臉,只憋出一句:「不...許笑了!」
坐在賀時毓正對面的副導演率先停下:「好好好,我們不笑了。」
賀時毓讀完總算鬆了口氣,馬上逃離坐在沙發偏僻的一側。
而這期間,喻遲笙指尖敲在書面上,看著節目組轉交給她的這本《基督山伯爵》走神。
剛剛出去拿紅薔薇,節目組代沈靳知轉交了一本書。
播出時,鏡頭移到那本書,眾多彈幕恍然大悟。
【哦豁,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基督山伯爵》,破防了破防了嗚嗚嗚嗚嗚】
【難道追女鵝的人是大明湖畔的金主前男友?】
【嗚嗚嗚是那個撐傘出圈圖的男主嗎?】
【笑死了他又回來追我女鵝幹什麼,不愛了事情怎麼這麼多】
【等等,所以小越的小叔叔就是撐傘男主人公嗎?】
【我覺得是,雖然小叔叔鏡頭少,但每次總是在看喻遲笙的方向。】
【嗚嗚嗚嗚本撐傘cp粉真的覺得他們不該這樣be了】
《基督山伯爵》扉頁上帶著Asher的名字。
沈靳知說,他習慣喜歡的東西上留有他的標記。
喻遲笙認出,這是他書架上非常珍愛的那本。
沈靳知的字體和他人一樣,簡約乾淨,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明明是他生日,他卻把最珍愛的那一本當作禮物送給她。
喻遲笙一時竟分不清到底是誰過生日。
沈靳知往常都是過公曆上的生日,昨天沈靳知說的卻是他的另一個生日。
荔城重節氣,過的也多半是農曆。
以前的她起初覺得沈靳知什麼都不缺,買些物質上的禮物也只是錦上添花,後來想想那也算是份心意,都好好準備。
只是不巧,沈靳知生日的時候都在出差,她那些禮物沒在生日當天送出去,後來送意義也不大隻好作罷。
喻遲笙想了想,趁著休息時間給沈靳知打了個電話。
沈靳知還在開會,會議上幾派勢力似乎是因為某個問題爭吵,電話那頭極其聒噪。
沈靳知像是沒法離開,只是坐著聽幾派爭吵,這是他生活的常態。
他壓低話筒,輕聲叫她名字:「阿笙,怎麼了?」
喻遲笙頓了會,爭吵聲壓斷了她那根弦。
她好像只能說:「生日快樂。」
那邊的沈靳知默了一會,隨後浮起他常有的笑意說:「謝謝。」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奇妙的。
因為這爭吵聲,喻遲笙心頭頓時生出一些恐慌來。
她掛了電話後發現何林琪就站在她身後。
何林琪嗤笑了聲。
何林琪叫她的名字,語氣卻是不屑:「喻遲笙。你還真是好手段,不僅把百影總裁迷得鬼迷心竅的,還說動小侄女替你出氣。」
「你說說看,你除了靠他們還能靠什麼?」
喻遲笙在這綜藝里一直受到優待,加上這風雨無阻的紅薔薇,何林琪不相信這其中沒有沈靳知的原因。再加上小越三番五次跟她作對,何林琪也覺出其中的敵意,而這敵意跟喻遲笙更分不開關係。
何林琪是礙於沈靳知的身份才忍氣吞聲到現在。
喻遲笙不知道是什麼讓她再也忍不住,這樣直言質問她。
但她竟然問何林琪:「你真覺得沈靳知對我鬼迷心竅?」
鬼迷心竅這不是個好詞,可對她來說很受用。
有朝一日她可望不可即的那個人原來也會鬼迷心竅地愛上她。
何林琪明顯不理解她這時的反問,反而沒了興致:「喻遲笙你是不是很得意?」
她嘖了聲,似乎想到什麼:「可惜你只能得意這一會了。」
何林琪走後很久,喻遲笙竟然沒去細想何林琪的得意一會是什麼意思。
她的心已被莫名其妙的情緒占滿。
她驚訝於,義無反顧昏了頭腦的人成了沈靳知。
這樣的訝異竟比她的恐慌多出很多。
過了一會,余曉竟然打電話過來問她的情況。
喻遲笙聽出些別的意思:「余曉姐,怎麼了?」
余曉欲言又止,轉移了話題:「沒什麼,綜藝拍攝得怎麼樣了?」
喻遲笙隨便說了幾句綜藝的事,發現余曉聽得不太認真。
喻遲笙終於發覺她恐慌的來源,她出奇地冷靜:「是不是關於沈靳知的事?」
余曉在電話那頭終於和盤托出:「笙笙,你覺得他是個值得再喜歡一遍的人嗎?」
沈靳知的身後是沈家,沈靳知雖然痛恨沈家,但也受制於沈家,對此她深有預感。
而余曉接下來說過的卻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余曉說,如果沈靳知坦誠的話,她應該知道沈家如今的形勢。
沈大早就因為幾年前的雪山事故下半身失去了意識,已經是個廢人,沈靳知是沈家唯一的繼承人。
沈老爺子病重後,沈氏集團的絕大部分權力把握在沈夫人手裡,沈夫人一向不喜沈靳知,更別提承認沈靳知這個唯一的沈家繼承人。
沈夫人對沈靳知的敵意甚至牽扯到了百影。
余曉那邊的沉默並不比喻遲笙的短。
傅欽延難得也在電話里那頭嘆氣:「妹妹,現在的沈靳知未必有保護你的能力。」
有時候就是這般巧,上天讓人有了勇氣,又跟他們開了個大玩笑。
沈靳知昨天那是告別,他上交他的愛,也給了她逃離他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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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形勢的確不容樂觀。
沈夫人瞞著沈恆原針對沈靳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終於在沈老爺子生病後全都暴露了出來。
沈靳知坐在百影的會議室里聽幾派爭吵,心裡竟然有些許好笑。
沈夫人真是挑了個好時候,在他生日當天發難,害得他連個生日都過不好。
如今沈氏集團分為兩派,一派為沈老爺子,一派是沈夫人。平日裡做項目評估,兩派總是不對頭,一派保守一派激進,只讓夾在這其中的人為難。
沈老爺子沒病倒前,就料到沈家大權旁落的危機,和沈靳知做了一筆交易。
沈老爺子同意不去插手喻遲笙的事,那沈靳知就去當這個為難的中間人。
沈靳知進沈氏集團後,果然讓兩派人都警惕了些,一起針對起他這個空降的中間人。
沈靳知從小是被當作正統沈家繼承人培養,當然明白沈氏集團兩派的固執。這事他去做全然是吃力不討好。
說到底,他這個空降兵不過是沈老爺子的工具。
沈氏集團對百影施加壓力,沈老爺子病重後那一派支持於他而言只是杯水車薪。經此,沈夫人似乎堅定了要奪走屬於他一切的想法。
即使她的兒子早沒有生育能力,她也要挖空心思讓她的兒子得到一切。
沈靳知的生日在三月中旬,說得好聽些是春天伊始草長鶯飛,可明城的天寒地凍養不出花來。
想到這,沈靳知竟然羨慕起沈大來。
——沈硯辭,他生物學上同父異母的哥哥。
沈硯辭生日正好在六月,薔薇花開得正好。
百影的會議室里依舊爭吵不斷,讓周彥聽得心煩,沈靳知卻在這鬧劇中怡然自得,只等他們鬧完。
周彥沒好氣地看沈靳知:「沈二,你還真是好興致。」
沈靳知說,那不然呢,他又吵不過他們。
周彥想想也是,索性等他們吵完。
可周彥還是沒忍住,覺得這爭吵像沒有規律的鳥叫聲,鬧得人腦袋疼。
他乾脆出了會議室,只留沈靳知一人受鳥叫聲的洗禮。
走了個能主持會議的人,沈靳知就成了裡頭唯一一個能壓住會議氣場的人,越發走不開。
沈靳知沒想到,董事會的爭論能整整持續三個小時。
而爭論的結果是沒有結論。
喻遲笙的電話就在這樣的時刻打來,他怕這些爭吵驚嚇到喻遲笙,卻又怕他不接就會是他們的最後一次。
他小心翼翼接通,問喻遲笙怎麼了。
喻遲笙那邊很安靜,靜得只有她的呼吸聲。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說:「生日快樂。」
沈靳知想,大概那本書已經送到了。
他一邊猜測喻遲笙收到書時的表情,一邊在烏煙瘴氣的會議室里慣常的笑,然後說一聲謝謝。
周彥恰好進來看他掛斷電話,無奈地問他:「值得嗎?」
貿然跑去荔城呆了一天,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來。
在自己即將被弄得一無所有的時候,還惦記著遠在好幾百里之外的另一個人。
周彥很難否認,即使是這樣的時刻,沈靳知通身也無慌亂,他的優越叫人無端地去相信他,這是與生俱來的。
沈靳知依舊和那個雨夜裡的十八歲少年一樣,一點也不害怕一無所有。
他只怕和遠在那好幾百里之外的人真的有緣無分。
周彥沒頭沒腦地問,混在嘈雜的爭論聲中並不明顯。
辦公桌面上也鋪了本《基督山伯爵》,那是新的。沈靳知指節輕扣在書脊上思索。
也許喻遲笙永遠不會翻開那本書,也永遠看不到那句話。
可是這樣,沈靳知還是在會議室里笑出聲:「值得。」
那爭論的最後是沈靳知來終結。
他聽了整整四個半小時聒噪的鳥叫聲,終於靠犧牲自己換來幾秒的安靜。
他站起來,像是卸了重擔,一身輕鬆。
「從今日起,我將辭去百影執行ceo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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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遲笙聽說沈靳知辭去百影工作後的幾天內,她一直心不在焉,抱著那本《基督山伯爵》翻著看。
她太熟悉其中的內容,隨意翻翻內容都瞭然於心。
她不知道如何去定義她和沈靳知的緣分,要說有緣無分未免太過寬泛,但聽主持說的那一聲染緣也覺得悲哀。
傅欽延也不跟她說起沈靳知之後去做了什麼,只是說沈靳知的事太複雜他會試著幫忙,讓她別去插手。
何林琪瞥了她一眼,也注意到她看著《基督山伯爵》走神。
何林琪本就坐在她身邊,假意去倒水,倒水時不小心把水灑在喻遲笙身上。
喻遲笙膝間鋪著書,傾瀉的水就全部灑在了上邊,弄濕了一大片。
喻遲笙猛地站起來,書滑落到地上,她又快速去撿,何林琪站在她身邊,趾高氣昂地道歉:「笙笙,對不起啊。」
喻遲笙看著被弄濕的書心裡想,對不起有什麼用。
她冷冷抬眼,嚇得何林琪笑意一頓,差些忘了呼吸。
喻遲笙眉眼明艷,不笑時那雙淺琥珀色眸十分疏離,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她並非一開始就是沒有稜角的樣子,溫順得像只待宰的羔羊。
她和何林琪積怨已久,即使表現出姐妹情深的樣子也少有人相信。
時菁說在娛樂圈內少結仇,可就何林琪這找茬的樣,喻遲笙覺得那倒不如直接結仇。
何林琪愣住了。
從前喻遲笙從沒有因為一本書就生氣的先例,這次卻破了例。不過是弄濕了一本書,喻遲笙就這樣生氣,和她撕破臉。
喻遲笙抖了抖書上的水,隨後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抱著書走了。
她進了房間,就開始收拾床頭柜上擺著的護膚品,打開行李箱裝進去,其間動作很利落。
執行導演問起緣故。
喻遲笙沒說出所以然來。
她對執行導演說:「抱歉導演,我想我很難再拍攝下去了,至於違約金的事你可以跟我經紀人談。」
小越後知後覺跑進房間裡,她眼淚汪汪地過去抱喻遲笙:「姐姐是不是要走了?」
喻遲笙笑了一聲:「嗯。」
小越哭得更慘了:「可小叔叔說了,讓我要保護好姐姐的。」
喻遲笙半蹲著,伸手把小越攬在懷裡,她摸了摸她的頭:「小越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她並非不知道一開始小越對她的特別關照和好奇,也許從小越問她早上想吃什麼的時候就知道了。
小越一股腦問了一堆問題,而她只是笑著說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那時候她也沒做好準備去面對明天。
她來時正遇上荔城的潮濕下雨天,夜裡雨聲嗒嗒地響,她思緒就愈發像藤蔓全都纏繞在一塊,她實在睡不著,於是下樓去找水喝。
小越端著熱牛奶過來,小孩子的注意力一向轉移得快,根本不會發現她輕微的感冒。那只有指使她來的人知道她睡不好,她沉默了會,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她端著牛奶回房間,窗正巧被風吹得頻頻作響,她過去關窗,果然看見門廊昏黃燈光下的影子。
小越的哭依舊止不住,抽泣著說:「那姐姐為什麼要走?」
喻遲笙嘆了口氣,不知道該不該跟小越講道理。
來這綜藝後,她一直避免和何林琪發生衝突。即便她說著要搶何林琪的資源,要讓何林琪不甘心,但其實她不願意把她的時間浪費在計較這事上,她跟余曉說過,比起去恨恨自己的人,去愛愛自己的人好像是個更好的選擇。
就像話劇里說的,報仇不能還給她快樂,愛卻可以。
她一直想著去勸沈靳知快樂,卻從沒想過自己也沉溺在仇恨里。
她只是摸摸小越的頭,把弄濕的《基督山伯爵》也整理好收進行李箱。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弄濕的書頁,窗正開著,風吹得後邊的書頁沙沙響。
小越賴著她,硬要她給出個原因。
喻遲笙說不出,只是更認真地去擦那本書,小越卻突然止住哭腔要她去看書。
書里有句話被人用筆劃了出來。
因為是英文原版,小越並不識得這句話的意思。
而喻遲笙卻突然明白其中道理,沈靳知在給她選擇愛他的權利之前,他已全然在愛她。
看話劇那天的雨雪天氣罕見,她記住的卻不是那天的雨雪,而是沈靳知說的愛她。
喻遲笙想了想她要走的原因,終於無奈地笑著說:「也許是我發現,我應該去他身邊。」
在他拼命想來我身邊,而無法來到我身邊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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