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淮報了個價,「雖然是新的,但好歹穿過一次了,給你打個折吧,五十萬整。」
「什麼?」駱笑雯直呼敲詐,「你怎麼不說五百萬呢?是金子織成的嗎?」
「差不多了。」連淮看她不信,「要調發票給你看嗎?」
駱笑雯朝許禾檸看看,季岫白坐在車裡,將大衣隨手脫下。
「要不想賠也行,給我洗乾淨就好。」
這個條件才人性化嘛,像個人說出來的話。
駱笑雯往前走去,伸手想要接過季岫白的大衣,但他並沒有給的意思。
他的視線穿過女人頰側,落在許禾檸臉上,「我要她洗。」
「為什麼?又不是她弄髒的。」
「你們不是一夥的嗎?」季岫白手掌放到衣服上,「要不同意就算了,選賠錢吧。」
駱笑雯轉身回到許禾檸的身邊,壓低了嗓音,「沒事檸檸,你去拿過來,我送乾洗店去。」
難不成誰還給他手洗啊?
到時候洗廢了,那才真的要賠巨款呢。
許禾檸一看就不想動的,駱笑雯做事太衝動了,她倒是一下就想到了蘇曉。
兩人的性格很像,又剛又衝動。
不過這麼僵著也沒法子。
許禾檸臉完全藏在帽子裡,她猶豫下後上前,幾步走到車門旁邊,她抬起了雙手。
帽子上一圈毛絨絨遮掉她大半張臉,特別是那道疤,全部被遮掩了起來。
「給我吧。」
季岫白並沒有伸手遞給她,「你不會覺得我這樣做很過分吧?」
許禾檸的雙手僵在半空中,「不會,畢竟動手的人肯定不對。」
半年沒見了,季岫白想要看看她的樣子,她的容貌似乎沒變,皮膚依舊白皙,吹彈可破。他以前最喜歡摸她的臉,臉蛋小小的,也就他巴掌那麼大。
只是如今這張臉近在咫尺,他卻再也沒法抬起手來輕撫。
他好像在等她探身進來拿,但許禾檸杵在原地不動。
「我可以回去洗,你把衣服遞給我。」
窗外有光泄進車內,他包裹著修長雙腿的西裝褲上沾了幾許艷色,季岫白看了眼,這才問許禾檸:「褲子上也有,能洗嗎?」
許禾檸牙關忍不住地緊咬、輕顫,「行,小九爺脫下來吧。」
季岫白唇角禁不住勾起抹笑意,他手放到旁邊,將那件帶有他餘溫的大衣送到許禾檸面前。
她抱過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季岫白的手。
許禾檸收得很快,人也往後退。
「連淮,將我的住址給她,明天把衣服送過來。」季岫白摸了摸被她碰過的手指。
「是。」
「哪有那麼快……」乾洗店不都得好幾天嗎?
但季岫白等不了,「我沒別的衣服穿了,總不能讓你們給我買一件吧?」
許禾檸挎著那件大衣離開,走的時候另一條手臂挎著駱笑雯,「這下老實了吧?」
連淮回到車上,讓司機開了車,「沒想到店是許小姐開的。」
季岫白盯著窗外還未走遠的身影,若有所思。
「那抄襲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您是說她故意的?」
畢竟隨便仿一下就能在短時間內做出新款,況且季岫白看中的設計師都不會差,樣樣都好賣。
季岫白撇開了視線,「就算被抓住了,也有可能因為以前的關係,不追究她,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這是在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許禾檸了,主要還是因為她之前就做過冒充周倩的事。
如今這事一出,不足為奇。
連淮說不好,只能不發表意見,「那小九爺您看,是要追究到底嗎?」
「這是自然。」季岫白想到駱笑雯的話,還是忍不住輕皺了眉頭,「跟那幾個人打聲招呼,該怎樣就怎樣,但不需要手段卑劣,傳出去讓人笑話。」
「好。」
*
許禾檸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乾洗店,還好可以加急,只不過費用相對高些。
她找去了季岫白住的酒店,打算把衣服放在前台。
「麻煩您跟1606的客人說一聲,讓他下來取。」
前台禮貌地回復著:「是大衣吧?這邊一早就關照過了,讓您親自送上去,我們這邊不能暫存。」
許禾檸一直記著季岫白的那些話,已經是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的關係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只是放在這,你隨手打個電話的事。」
「對不起,一會要是弄丟了,我們負責不了。」
許禾檸聞言,將衣服抱回了手裡。
她坐電梯去了十六樓,很快找到1606的房間。
她將大衣連著衣架掛在門把手上,然後按響門鈴,許禾檸幾乎是轉身就走。
連淮開門出來時,只看到了掛著的衣服。
他把大衣拿了進去,「小九爺,速度倒是挺快的,已經送來了。」
「她人呢?」
「沒看到許小姐的身影,八成已經走了。」
季岫白手指在玻璃杯上輕敲,連淮似乎看出些他的心思,「難不成您想讓她回來?」
她躲到這麼遠的地方來,連學校都放棄了,就是不想再見到以前的任何人。
季岫白握著水杯的手指微緊,「她躲著,就能代表有些事永遠沒發生過嗎?」
池姍的事,連淮不敢勸。
季岫白望向那件剛送來的大衣,接過去後隨手丟在床上。
「她那家小店也禁不起這麼耗,你跟她約個時間,出來談。」
「是。」也許談著談著,季岫白就能手下留情呢?
連淮是覺得,許禾檸真挺慘的。
談判的當天,許禾檸和駱笑雯一起過去,連淮特地定了個包廂,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季岫白坐在主位上,他不參與其中,但是要全程在場。
許禾檸推開包廂時,他的眼帘只是抬了下。
她穿了件黑色的浴袍款大衣,頭髮用一根銀簪束在腦後,耳朵上的飾品也是自己家設計的。
季岫白盯著她,不由輕皺下眉頭,又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將她的半張臉都給遮住了。
許禾檸和駱笑雯坐定下來,對面就是那幫之前來過她店裡的人。
在談判前,季岫白先提了一個要求。
「出於對別人的尊重,許小姐是不是應該把口罩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