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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巨大的變化

2024-09-02 18:32:09 作者: 墨汀汀
  醒來以後,柯怡對著助理小孫發過來的信息發了會兒呆,心中掙扎了很久,還是為了那兩百塊起床了。閱讀

  她到的時候邊冊已經在了,腳邊蹲的依舊是金坷垃。

  帶著大型犬出門的回頭率總是會特別高,尤其像是金坷垃這種毛色特別好而且很有精神的大型犬。

  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人卻牽著一條治癒系的金毛,反差巨大卻格外養眼。尤其是男人和狗有互動的時候,漆黑的眼中帶上了罕見的暖意,使得他整個人都溫和下來,像是打了柔光一樣,

  這個男人把狗寵到了天上。

  陪跑了半個多月,金坷垃已經認識柯怡了。或許是聞到了她的氣味又或者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金坷垃朝她這個方向靠近。

  今天,邊冊破天荒地放開了狗繩,任由金坷垃朝柯怡跑過去。

  察覺到邊冊看過來,柯怡立即收回了視線。等金坷垃跑到面前蹭著她的時候,她笑著揉著它的腦袋,動作竟然跟它的主人十分相像。

  柯怡自己沒有察覺,不遠處的邊冊卻發現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金坷垃仰著腦袋用鼻子蹭柯怡的手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不敢讓邊冊等太久,摸了摸金坷垃後,柯怡就牽著它走了過去。想起昨天的事情,她是覺得尷尬的,除此之外,這麼被他看著,還很不自在。

  邊冊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從上到下掃了她兩遍,像是在刻意提醒她昨天的事情。

  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的女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臉上慢慢泛起紅暈,然後羞惱地看著她。她今天的目光有些複雜。

  察覺到這一點,邊冊沒有說什麼,而是提醒她:「先帶金坷垃去跑步。」他不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偶爾對人產生興趣多半也是因為他性格里的惡劣。

  本來就是來陪金坷垃跑步的,柯怡當然不會拒絕。邊冊這個「先」字用得很微妙,明確地告訴她之後有話要跟她說。

  依舊是繞著湖濱大道跑,柯怡有些心不在焉,心裡想著今早看到的助理給她發的消息,直到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熟人。

  「老大!你出來遛狗呀。」

  柯怡被肖葉嚇了一跳,拉住金坷垃停了下來,表情有一瞬間很不自然。

  「是啊。」她很快恢復了鎮定,露出了平日裡優雅的姿態。

  這次被提拔參加了項目,肖葉受寵若驚,心裡是感激柯怡的。

  「老大,你的狗養得真好。」說著,他就要去摸金坷垃。

  柯怡被他嚇得不輕,立即拉著金坷垃後退了一點。

  她是知道金坷垃有多金貴的,比許多人過得都好,邊冊拿它當兒子。以邊冊的性格,要是知道他兒子被隨便什麼陌生人摸了,不知道會怎麼為難她。

  沒摸到狗,肖葉也不在意。他看了看金坷垃,又看向柯怡,眼睛亮亮的,裡面帶著崇拜。

  一圈幾乎已經跑完了,他們現在站得位置離邊冊不遠,柯怡擔心邊冊過來讓自己暴露,其實是心驚膽戰的。她敷衍著肖葉說:「今天休息,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感覺好久沒鍛鍊身體了,所以出來跑跑步。」肖葉才不會說自己是特意早起來看看能不能碰到柯怡的,沒想到真讓自己碰上了。


  柯怡點了點頭,心中想著怎麼樣才能讓肖葉離開。這時,金坷垃不知道為什麼,拼命想往邊冊的那個方向跑。

  柯怡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它拉住。

  肖葉順著金坷垃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不遠處坐著喝咖啡的邊冊。

  柯怡也看了過去,發現他正看著他們這個方向。還好肖葉投標的時候沒跟去,沒見過邊冊。

  她有些心虛,準備把他當成陌生人。

  如果讓肖葉知道了她出來陪跑,而且陪跑的對象還是狗,不出幾個小時,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不出一天,說不定整個S市設計圈的人也會知道。這樣的話,她一直以來的形象就會崩塌,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可是邊冊卻在這個時候朝她招了招手,還笑了笑。

  察覺到他眼中的一絲惡劣,柯怡心中幾乎是崩潰的。他是故意的。

  「老大,那個男人你認識?」肖葉看了看邊冊,又看向柯怡。

  湖濱大道上的人不多,這個方向只有他們了,柯怡沒辦法不承認。她靈機一動,坦然地說:「他是我的陪跑人。」

  肖葉恍然大悟,又看了看邊冊,心想,老大的陪跑人都這麼帥,太厲害了。

  邊冊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他們這個方向,柯怡心中一刻也平靜不下來,生怕被肖葉看出端倪。見肖葉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提醒說:「你這次表現不錯,不過要學的還有很多。休假的時候你可以多看看一些大師的設計,比如扎哈、蓋里他們。」

  說完,她挑了挑眉,提醒他快去。

  肖葉愣了一下,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說:「好的老大,我馬上回去看。」

  「好。」柯怡鼓勵一笑。

  好不容易讓肖葉離開了,柯怡鬆了口氣牽著金坷垃走向邊冊,發現他的目光還在自己身上,好像沒有移開過一樣。

  走到邊冊面前,她發現他的對面還有一杯咖啡。

  「我想請柯小姐喝一杯咖啡。」邊冊依舊穿著一身休閒裝,坐姿懶散又隨性。

  柯怡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剛剛遇到的是熟人?」邊冊問。

  提起肖葉,柯怡心虛起來。邊冊一定不知道她在肖葉面前說金坷垃是她養的狗,他是她的陪跑人。她儘量讓自己顯得鎮定,點了點頭說:「是的。」

  邊冊像是看到了她的假裝鎮定,唇邊勾起了個笑容,問:「柯小姐為什麼要來陪跑?」投標遇到柯怡後,他像是終於在百無聊賴的生活里找到了點樂趣,立即查了她所有資料,並沒有發現她什麼急需用錢的地方。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是在等著看什麼好玩的事情。

  柯怡抬頭看向他,其實她心裡也有疑問。

  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是助理小孫幫她查的關於甲方負責人邊冊的消息。

  讓她意外的是,邊冊高調任性的作風與五年前的他判若兩人。

  他可以花重金請國外奢侈品設計師設計高級定製……給他的狗,可以給他的狗買熱搜、成立粉絲後援會,並花錢招募後援會會長,只要有人說一句狗的不好,就會有人懟回去。他還可以找字體設計師以他的狗的爪印為素材設計字體,然後聯繫字體公司,加入字體庫。

  看到這些的時候,她根本沒辦法把他跟那個在瓷都安靜地做陶瓷、在邊城勸她愛惜自己的男人聯繫到一起。


  雖然他們有著一樣的長相。

  五年的時間會讓一個人變化那麼大嗎?

  答案是會的,比如柯怡自己。

  對上她探究的目光,仿佛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在問他為什麼變了,邊冊忽然有種面前的人了解他過去的感覺,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漸漸收起。沒有了笑容的他看起來有些危險,卻格外吸引人。

  「柯小姐能告訴我原因嗎?」

  大約是之前的兩次相遇給她留下了太好的印象,已經深刻地烙在了她的青春里,又覺得他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一定有什麼原因,柯怡心底對他有一種親近的感覺,第一次有種想把心中的執念說出來的衝動。

  「其實,我想買一架直升飛機,在年底之前。」她低下頭一邊用勺子攪亂咖啡上的拉花一邊說。

  「直升機?」這個太過熟悉的詞讓邊冊挑起了眉毛,塵封心底的過去在許久之後像柯怡杯子裡的拉花一樣被慢慢攪動。

  有些他曾經認為是全部的東西,幾乎都要忘了。

  「為什麼會想要買直升機?」他問。

  柯怡抬起頭朝他笑了笑,顯然是不願意說。

  她抬起頭時,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情緒被邊冊收入眼中。

  被她眼中無端出現的信任和她的話觸動,他對這番原本不走心的對話上心了。

  一個普通的女人居然想買直升機?明明可以過不錯的生活,卻偏偏讓自己變得那麼辛苦,不是為了房不是為了車,而是為了直升機。

  接連兩天顛覆了他心中的印象,他不由得再次打量眼前的女人。她細節處體現的精緻在昨天的投標現場他看到她就已經有了答案。此外,她的脖子很纖細,很容易讓男人生出想要撫摸一下的衝動。明明是個容易讓男人生出保護欲的女人,脊背卻挺得很直。之前邊冊沒有注意過,現在注意到了之後,似乎能從她挺直的脊背看到她心中的執念。

  「金坷垃缺一個保姆,一個月一萬五。而且,我的私人直升機可以出售,雖然是五年前的,但是很新,你做滿兩個月五折賣給你。」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這樣多管閒事完全不像自己的作風,只是覺得面前這個女人賺錢是為了買直升機這個目的,讓他生出了極大的好感。

  他想幫別人從來不需要理由,就是這麼任性。

  他的語氣與平時一樣,帶著一絲別人模仿不來的惡劣,但是柯怡看得出他是要幫自己。這讓她有些意外,又讓她覺得他沒有變,還是自己印象里的樣子。

  柯怡立即欣喜地答應:「成交!」都陪狗跑過步了,還差當保姆嗎?而且這狗不是一般的狗,是邊冊的狗。

  看到她笑了,邊冊眼中也露出了笑意,如同寂靜的荒原上星光一閃而過,沉睡的野獸被吵醒,紛紛睜開了眼睛活動起來。寧靜中隱約帶著危險,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卻又心驚膽戰。

  「可是你有駕駛證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慵懶。

  「直升機駕駛證?」一心為了買直升飛機到處賺錢,柯怡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開直升飛機也是要駕駛證的。

  見柯怡尷尬的表情,邊冊心中已經瞭然,唇邊的笑意加深,像是在嘲笑她又像是被她這時候的迷糊取悅:「你以為是玩具飛機?」

  柯怡挑高了眉毛。一架直升機說打五折就五折,到底是誰把直升機當玩具了?


  很快,她臉上的表情恢復了自然,像是找到了解決辦法一樣,回擊:「不用擔心,到時候我可以找有證的人幫我開。」

  直升機的駕駛證要求很高,三個月內她是得不到的,但是她可以在網上找一個。

  邊冊笑了笑,沒有點評。面前的咖啡已經見底,他站了起來。像是知道要走了,金坷垃立即聽話地跑到他的身邊。

  柯怡也準備回去了。終於可以休息,她要回去再睡一覺。

  可是邊冊站起來之後,並沒有著急走。他先低頭摸了摸金坷垃的腦袋,又轉過頭看向柯怡。

  他漆黑的眼中還帶著與金坷垃互動時的溫柔和暖意,被他這麼看著,柯怡有些回不過神來。這個男人溫柔起來像是把眼前人當作珍寶寵上了天,沒有女人抗拒得了,可偏偏他的溫柔全給了一條狗。

  「什麼時候去我家?」他略微上揚的尾音讓人想入非非。

  剛回過神來的柯怡又聽到他這樣曖昧的邀請,心跳都加快了。明明他只是讓她去他家看看金坷垃住的地方,給金坷垃當保姆。

  「今天就可以,我這兩天休假。」對於工作,就算是兼職,她都很認真。

  她是個爽快的人,邊冊更是個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於是,離開湖濱大道後,柯怡沒有回家,直接跟著邊冊進了高檔住宅區,感受土豪生活。

  邊冊和金坷垃住在一個由水泥和金屬包圍的工業風格挑高loft,頂面是裸露的鋼結構,二層只有一張床。冷色的水泥和金屬幾乎占了全部,少部分地方用裸露的紅磚點綴中和了冷色給人的壓抑,很有格調。整個loft把男性的硬朗體現得淋漓盡致,完全沒有了他當初在瓷都的安靜與溫和。

  當柯怡還愣在門口,以專業的眼光審視設計的時候,已經跟她很熟的金坷垃咬著她的裙子,把她往裡面拽。

  也不是沒有去過獨自居住的男人的家裡做客,可是走進邊冊的家,柯怡立即緊張起來,只覺得整個房子裡都充斥著他那帶著侵略性的氣息,到處都是他的痕跡。

  這個男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

  邊冊換上了灰色的拖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了看站在玄關處沒有動的柯怡,然後轉過身返回玄關。

  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穿著拖鞋的樣子讓比平日裡看起來更加懶散,柯怡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加快的心跳,有了奪門而出的衝動。

  金坷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客廳了,當邊冊走到她面前時,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已經畢業好幾年,她早就不是青澀的學生了,可是面對邊冊,在他的地盤上,她鼻尖和周身都是他的氣息,還是會有無措的感覺。

  一方小小的玄關里,他們之間只有一步的距離了,可他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柯怡緊張地看著他,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如同劃破荒原寂靜的光芒一樣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覺得一隻寬大的手觸碰到了她的腰。

  柯怡被強大的力量帶得倒向了那個近在眼前的胸膛,剛剛撞上又被摟著腰轉了個四分之一個圈。

  就像跳舞一樣,卻又比跳舞靠得更加近,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鬆開了。

  「我幫你拿拖鞋。」邊冊看了眼柯怡漲紅的臉,彎下身打開了鞋櫃,唇邊一直掛著笑。鼻間殘留的女人的香氣讓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他本來就很高,玄關又很狹窄。他這一蹲幾乎占了大部分玄關的空間,柯怡不得不又朝牆貼近了一些,站在角落裡。她的呼吸還沒有平復,身體摩擦到他溫熱堅硬的胸膛的感覺還在。

  她就算參加投標也從來沒這麼緊張過。

  很快,邊冊從鞋櫃裡拿出了另一雙灰色棉質拖鞋,放到了她腳邊說:「穿這個吧。」

  拖鞋的尺碼跟他腳上那雙差不多,顯然也是他的。

  這時,金坷垃又跑了過來,咬著柯怡的裙子讓她跟它走。

  急於逃開這讓自己呼吸都不順暢的玄關,柯怡匆匆地脫了鞋穿上了那雙灰色拖鞋,在邊冊的注視下跟著金坷垃走了。

  這是她第一次穿男人的拖鞋。

  他的拖鞋特別大,柯怡穿著幾乎沒辦法完全抬起腳,只能在地上拖著,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邊冊聽著耳邊啪嗒啪嗒的聲音,目光落在了柯怡的腳踝上。穿著他的拖鞋,她僅僅露出一小節的腳踝,顯得特別纖細。

  金坷垃的地盤在樓梯下,空間很大。柯怡一眼就認出了鋪在狗窩下面的地毯是義大利某個品牌的純手工製作的地毯。

  許多人都買不起的地毯,邊冊居然買來給狗用。

  柯怡再次感嘆了一下他簡直「壕」無人性,對狗比對人還好,怪不得好多人在網上說不想做人了,想當邊土豪家的金坷垃。

  更要命的是,這條狗還懂得跟她炫耀,都活成精了。

  柯怡忍不住狠狠地揉了揉金坷垃的腦袋,惹得金坷垃一直往她手心蹭。

  想起金坷垃的名字,她有些想笑。查過資料後她知道金坷垃是化肥的名字,這麼土的名字配這麼金貴的狗,的確很符合邊冊現在惡劣的性格。

  「你要做的是把這裡打掃乾淨,然後根據前任營養師給金坷垃留下的食譜給它配餐,再有就是陪它玩。」邊冊倚在牆邊看著柯怡與金坷垃互動說。

  在柯怡打掃的時候,邊冊去書架上拿了一本書。

  由於loft是完全敞開式的,除了衛生間外沒有其他門,頂多用隔斷來劃分空間,所以柯怡只要稍微抬抬頭就能看到邊冊。

  他坐在落地窗前,低著頭專注地看書,雙腿依舊是交疊著伸直的,休閒裝下的肌肉線條很漂亮,坐姿懶散也很有力量。陽光照在他身上,驅散了那股冷峻。金坷垃就懶洋洋地趴在他椅子旁邊的毯子上,眯著眼睛安逸得幾乎都要睡著了。它全身的毛在陽光下泛著光澤,毛茸茸的,像個玩具一樣。

  主人看書,寵物在旁邊安靜地陪著。溫暖簡單的畫面往往最能觸動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恍然間,柯怡如同看到了許多年前瓷都的那個手工藝人。

  這麼悠閒,不用去公司嗎?

  把整間屋子打掃得差不多的時候,柯怡被架子上的一張照片吸引,盯著看了好久。

  聽到腳步聲,感覺到有人靠近,她抬起頭,認真地打量了邊冊一下,不可思議地問:「你以前是飛行員?或者是民航機長?」

  她盯著看了很久的照片是許多年前拍的,在一個空曠的機場。照片上的邊冊比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要小一點,頭髮是很簡單的圓寸,臉上還帶著少年的純淨與稚嫩,身後是一架小型教練機。

  她一開始以為他是藏在古城深處的手工藝人,後來以為他是邊城浪子,接著,他成了她的甲方,現在她發現他曾經是飛行員?

  他一次次顛覆著在她心中的印象。

  這個男人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往和經歷才能每一次給她的感覺都不同?

  邊冊會把照片放在架子上當然就不怕人看到,但是柯怡的目光過於驚訝、過於複雜。他眯了眯眼睛,只是一瞬,又就舒展開來。

  穿著尺寸合適的拖鞋的腳向那雙穿在大碼拖鞋裡顯得格外嬌小的腳靠近。

  男人的氣息越來越濃烈。

  身後是架子,柯怡只好朝旁邊退。

  在她漸漸慌亂起來的時候,邊冊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高大的身體剛剛好遮住了那張照片,阻擋了柯怡的視線。

  「柯小姐,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誤會。」

  他的語氣還是那樣曖昧,動作還是那樣輕佻,柯怡卻覺得他是在掩飾著那張照片背後的故事,反而沒那麼慌亂了。

  看到她從慌亂到鎮定,邊冊眼中閃現笑意,沒有再把話題朝曖昧的方向引導,而是提醒說:「金坷垃餓了,你該給它配餐了,不然扣錢。」

  「扣錢」兩個字讓柯怡挑高了眉毛,沒有心思再琢磨了。

  邊冊家裡的廚房也是敞開式的,很乾淨,聞不到油煙,看起來並不經常開火。敞開式的廚房雖然好看有格調,但其實並不適合中國人的飲食習慣。

  看到櫥柜上金坷垃的食譜,柯怡再次在心中感嘆邊冊實在太任性了。金坷垃吃得比她還好。

  怕自己流露出太過驚訝和不服的表情,柯怡一直抿著唇。

  邊冊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大大咧咧地看著她。

  女人生來就是柔軟的,尤其在這以冷硬材料為主裝飾的廚房裡,女人白皙的皮膚、下巴到脖子處流暢的線條,甚至垂下眼睛時的睫毛都格外明顯。

  「沒想到我們的主案設計師手腳這麼麻利,看來經常幹活。」邊冊的目光落在她那雙手上,有些遺憾地說,「這應該是雙畫圖的手。」

  柯怡撇了撇嘴,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要放在剛畢業那兩年,能不動手的她是絕對不會動手的,家務會定期請阿姨來做。但是她現在必須要任勞任怨,缺錢的時候再嬌氣就顯得矯情了。

  這樣生活雖然累,但是她心甘情願,只等著某一日達成自己的夙願,揚眉吐氣。

  南封給整個設計組放了三天的假,這三天柯怡幾乎都是在邊冊家裡陪著金坷垃過的。相處下來,她發現邊冊心中其實還保留了當初的柔軟,只不過所有的包容與溫和都用在了一條狗身上。

  而她,身為這條狗的保姆,當然是不敢怠慢的。

  經過三天的休假之後,整個設計組都是精神飽滿的樣子,開始根據甲方提出的意見對項目進行再次修改。

  聽完助理對修改進度的匯報,柯怡又與工程部負責人對接了一下,才去找南封匯報情況。

  「工程部那邊團隊已經就位,技術上沒有問題,該辦的手續也已經了解清楚了,就等簽了合約之後辦手續動工。」

  南封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聽完柯怡的匯報,他先說了句題外話:「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前一段的狀態讓我有些擔心。」


  果然自己的狀態從來瞞不過南封,柯怡開玩笑說:「如果南總想讓我保持現在這樣的氣色,可以考慮多給我放些假。」

  南封是個嚴謹到頭髮從來不會亂襯、衫第一顆扣子從來不會解開的人。雖然看起來斯文隨和,從來不會生氣,但是公司里的人對他都很敬重,在他面前都很規矩。

  「除了這個,其他都能答應你。」唯獨在柯怡的面前,南封會隨意一些。

  玩笑開完後,話題又轉到了工作上。南封說:「簽約儀式定在了這周五。為了慶祝合作,我們兩家一起辦了個酒會。」

  柯怡點了點頭。

  「不過這次可能你要自己找個男伴了。」南封的語氣裡帶著歉意。有關工作的活動上,柯怡一直是他的固定女伴。

  柯怡卻沒有一點遺憾的樣子,反而眼睛亮了起來,好奇地問:「有女朋友了?」

  要知道,他們公司是S市出了名的和尚廟加尼姑庵,除了保潔阿姨和保安,上到總裁南封下到公司小職員,基本上都是單身。

  柯怡激動的樣子並沒有讓南封露出不自在,他很坦然地說:「父母介紹的,見過一次而已,還只是朋友。」

  南封比自己還要大一些,柯怡一直希望他早日解決終身大事,看到有了眉目,她心中替他高興,說:「希望南總早日結束單身,也好給公司里的和尚尼姑帶來點桃花。至於我,還愁找不到男伴嗎?」

  南封失笑。他看著柯怡那張精緻的臉,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出了南封的辦公室,柯怡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這幾年她的男伴都是南封,現在南封有了女伴,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找誰當男伴了。

  商業酒會上熟人那麼多,要是讓人看到她一個人去,連個男伴都沒有,太尷尬了。

  下午,當柯怡在辦公室皺著眉想著男伴人選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來。」說完,柯怡抬起頭,只見門被推開,肖葉先是探出了個頭笑了笑,再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緊張和興奮。

  看到他,柯怡就想起了自己每天早上沒形象地陪金坷垃跑步的樣子,有些不自在。

  「老大,那天早上你讓我去看扎哈和蓋里的設計,我去看了。」說著,他從背後拿出一疊紙說,「以前大學裡老師也總提起這兩個大師,不過我也只是懂一點皮毛。這次你讓我去看後,我認真地看了一下,感覺學到了很多。這是我隨便畫的一些東西,老大有沒有空看一看?」

  那天為了讓肖葉離開,給他找點事情做,柯怡才隨口提起這兩個大師。這兩個大師都是建築界的鬼才,一個把曲線運用得淋漓盡致,一個把幾何運用得爐火純青,只要學過空間構成或者建築設計的都很了解他們。

  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肖葉真的去看了。

  看到他拿著一疊圖紙,柯怡有些心虛。

  「我看看。」她接過圖紙一張張看了起來。

  肖葉受寵若驚,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原本只是來碰碰運氣的,誰知道柯怡真的會看他的圖紙?從沒聽說柯怡會看新人的東西。

  看到圖紙上自己草草勾勒的形態,他心慌起來。

  柯怡一張張看得很仔細,雖然只是一些概念草圖,有的甚至只有幾筆,連形態都很模糊,但是很有想法。


  看完後抬起頭,看到肖葉緊張得雙手攥在一起的樣子,柯怡差點笑出來。她把圖紙還給了他,說:「雖然還不成熟,但是很有想法,另外空間結構上兩個大師的痕跡太明顯,你可以再看些其他的。概念只是最初期,要做一個完整的設計,就要一直對作品負責,直到項目落地,後面還有很多步驟。」

  她的這番話超過了肖葉的預期,她居然還說他的想法很好。肖葉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鼓勵一樣,點了點頭說:「好的老大,我會努力的。」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肖葉的腳步都輕快了。

  樣子有些好笑,但是他有事情做了至少不會早上去跑步了,柯怡心中想。

  男伴的事情一直壓在她心裡,始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在隔壁小區門口看到牽著金坷垃的邊冊。

  他是甲方負責人之一,不是也要參加酒會的嗎?

  知道自己的事情再大,在邊冊眼裡也不如金坷垃跑步大,柯怡一直憋到了陪金坷垃跑完一圈才想著要怎麼跟邊冊開口。

  「周五晚上的酒會你去嗎?」

  「酒會?」只是一瞬間,邊冊就好像知道她要說什麼了一樣,漆黑的眼中浮現出笑意說,「去。不過我缺個女伴,願不願意當我的女伴?」他的語氣就像個紳士。

  金坷垃正舔著柯怡的手背,濕濕軟軟的,但是更軟的是她的心。她還沒有把話說出來,他就好像猜到了一樣。這個男人雖然惡劣任性,但是聰明通透。

  他忽然開口邀請,讓她心裡那一絲害怕被拒絕的忐忑好像被吹走了一樣。這種說起話來毫不費力的感覺讓她感覺很棒,如沐春風。

  「邀請這種事,還是適合男人。」邊冊補充說。

  紳士從不會讓女人主動開口。

  因為金坷垃一直在往柯怡身邊湊,他不得不把它拉回來。像是不滿意它不親近自己,去親近別人,他沒好氣地罵了句:「傻狗。」

  他們互動的樣子讓柯怡心裡更加暖了,臉上的笑也明媚起來。她彎下身體,摸了摸金坷垃的腦袋,像是在鼓勵它跟邊冊唱反調一樣,隨後抬起頭自信地說:「放心吧,帶我這樣的女伴會讓你長臉。」

  這句話成功地讓邊冊把目光從金坷垃身上移開,他看了柯怡一會兒。仰起頭的動作使得她的脖子完全展現出來,很纖細,睡眠充足之後氣色也很好,紅潤得很養眼。雖然只是穿著運動服,但是從細節能夠看出她是個精緻的女人。

  他的唇邊慢慢勾起了一個弧度,說:「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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