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暴君這次良心發現了!可惜啊,暴君生性多疑,最後把身邊忠臣全殺了,把奸臣全留下了。】
顧萱萱吮著手指。
陸凝婉、陸青書的臉都抽搐了下,滿臉驚恐。
蕭祈禛深不見底的眸中激起了漣漪,他的手攥成了拳,指尖泛著乳白。
這幾日,他天天在祖宗牌位前擲聖杯,聖杯的結果都是讓他好好對待顧萱萱。
「你們兄妹好好聚聚吧。母后時常念叨萱萱,朕等會兒帶萱萱去見見母后。」蕭祈禛不容置喙地說。
當然,這只是藉口。
他才捨不得把萱萱送去給母后。
陸凝婉只好將顧萱萱遞給太監,遂跟著陸青書在側廳候著。
……
太監將顧萱萱抱給蕭祈禛。
「萱萱,還記得朕嗎?」蕭祈禛唇角上揚,一臉溫柔。
這讓太監看呆了。
皇上向來喜怒不形於色,自從登臨帝位幾乎從未展露笑顏,就連皇子都不曾抱過。
可今日不僅主動抱了顧萱萱,還對她笑了。
太監在心裡默默記下了陸凝婉以及顧萱萱,看來這二位將來前途無限,得好生巴結著。
【暴君嘛,我當然記得。】顧萱萱打了個哈欠。
蕭祈禛眼角抽了抽。
他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難道他還拿捏不了一個奶娃娃?
他是真龍天子,顧萱萱是上天給他的機緣,他一定要抓住。
「萱萱真可愛,比朕的那一幫皇子漂亮多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顧萱萱笑了,看他的眼神明顯從防備警惕變得放鬆。
蕭祈禛乘勝追擊:「萱萱看起來就聰明,朕喜歡聰明的孩子。」
要是顧萱萱還有尾巴,她的尾巴一定會歡快地甩來甩去。
【會雲多雲。】
蕭祈禛:……
他看時候差不多了,將顧萱萱放到腿上,對著奏摺嘀咕:「唉,這些奏摺真讓人頭疼。你說吳尚書又要興修水利,國庫里哪來這麼多銀子?」
【可是吳郡明年就要發大水,不興修水利,百姓會全部淹死的。】
蕭祈禛奸詐地笑了,他大手一揮,批了!
「還有張侍郎,他又要讓朝廷撥款賑災,可國庫空虛。」
【張侍郎是個大貪官啦,他這幾年自請離京賑災,其實朝廷的錢都進了他的口袋。】
【國庫沒錢就問他要啊,他家裡有一個金子做的屋子,裡面住了一個大美女!】
蕭祈禛冷哼了聲。
好啊,張侍郎看著兢兢業業,跟老黃牛一樣踏實肯干,沒曾想居然還敢金屋藏嬌!
「……」
蕭祈禛一連問了十幾個問題,困擾他數月的難題,在顧萱萱的心聲中得以解決。
他心裡的結基本上全部解開。
現在就還剩最後一個問題。
「萱萱,聽說你見過璟行?你覺得璟行怎麼樣?他能當太子嗎?」蕭祈禛問。
回答他的是均勻的呼吸聲。
不知何時,萱萱睡著了,小手還捏著他的袖子,口水浸濕了他胳膊上一大塊布料。
蕭祈禛輕輕地將她圈在懷裡,生怕驚醒了她。
她才幾個月大,就讓她思考他都理不清頭緒的國家大事,著實苦了她了。
蕭祈禛批完桌案上最後一本奏摺,將她抱去了側廳。
陸凝婉、陸青書看到皇上正欲跪下,皇上便搖搖頭,「萱萱睡著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多謝皇上照料萱萱。」陸凝婉實在受寵若驚。
皇上實在太喜歡萱萱了,難道就因為萱萱幫了萬聖?
就在蕭祈禛準備將萱萱遞給陸凝婉時,顧萱萱眉眼舒展開,露出了無比通暢的表情。
眾人一愣,隨後就看見蕭祈禛的龍袍暈開一大塊深色水痕。
「啊……萱萱小姐尿了……」太監驚呼。
「皇上恕罪!」陸凝婉、陸青書一同跪下。
蕭祈禛的眼角嫌棄地抽了抽,可還是壓抑住暴躁,「不礙事,不礙事……」
陸凝婉從他的懷裡接過睡夢中的顧萱萱,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同時不禁疑惑,皇上跟外界傳聞完全不一樣。
……
回程的馬車上,陸凝婉不停地拭淚,「大哥,對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我居然因為陸雙雙要嫁給顧江流,就撕了全家的畫像,跟家裡斷了來往。」
陸青書伸手,心疼地揩去陸凝婉臉上的淚痕,「不!怪我沒看好陸雙雙,怪我不知她生了下作心思,此事換誰誰心裡都不好受。」
「都是我不好!」陸凝婉哭得一抽一抽的,她的心仿佛被剖開了。
「凝婉,不哭了!好在顧江流對你真心,我知道他從未碰過陸雙雙。」陸青書輕拍著她的背脊。
【爹爹對娘才不真心!爹爹養外室,還把外室帶家裡了!】
【外室生了三個兒女,有兩個都養在家裡了!】
【爹爹逼娘認外室子做嫡次子呢。】
此話一出,陸青書的眼眸瞪大了一圈。
今日他總是能聽到女娃娃的聲音,難道就是他外甥女的心聲?
太玄乎了!
但是又想到,凝婉前些日子忽然打聽顧江流行蹤,送人參,送信提醒他被人誣陷……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如有神助。
陸凝婉像被哽住,她似乎快要不能呼吸,「大哥,有些事情等我回娘家再跟你們詳說。」
「好!」
……
忠義侯府。
陸凝婉回家還不到兩個時辰,陸青書沉冤昭雪,皇上冊封他為監察御史的事便傳遍朝野。
顧江流黑著臉,他坐在清林軒重重放茶杯,挪凳子,不停地發牢騷。
而陸凝婉全當作看不見,她坐在嬰兒床邊,專心致志地繡著小衣服。
見陸凝婉不搭理自己,顧江流胸中的憤怒更上一層,可隨之而來的更多的是委屈。
若是以前,她早就安慰他鼓勵他,教他明日如何對待同僚……
可現在,她壓根不用正眼看他。
「大舅哥今晨兒被拔擢成三品官了呢。」顧江流陰陽怪氣。
陸凝婉終於露出笑靨,同時,她也第一次體會到顧江流提起陸家時的酸意。
若是從前,她定會安慰說那是因為哥哥得了機緣,若是顧江流得了機緣,也會被拔擢。
可這次,她道:「不如侯爺去問問大哥升官的訣竅,你多年都卡在四品官銜上,娘跟我提了幾次,我都不知怎麼說。」
砰——
顧江流恨得牙痒痒,他猛地攥拳砸桌,臉面、尊嚴都被一個女人踐踏。
「侯爺不會生氣了吧?都是娘說的!我也不好反嘴。」陸凝婉一臉無辜地在他傷口上撒鹽。
顧江流的眼眸好似揚起了一片紅煙,恨意交加。
哼!
「婉婉,你心裡只有陸家,只有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