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離京

2024-09-03 01:32:59 作者: 枇杷熟了
  聽了侍女的話,林氏微垂眼眸,目光落在紫檀案几上的雪色鵝頸瓷瓶上,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道:「叫咱們的人跟緊那幾個侍女,看她們接下來會做什麼。」

  「是,夫人......只是......」聽了林氏的吩咐,侍女夏兒恭聲應道,似是有些擔憂什麼,她微微蹙起眉頭,遲疑了下,她低低出聲,但最後還是止住了口。

  「只是什麼?你想說什麼便就說吧,我這裡還有什麼,是你不能說的麼?」說著,林氏縴手托起雪色鵝頸瓶,她起身將扦好的插花落在南牆一側的檀色高几上,旁側香爐獸口一縷青煙縈繞徐徐。

  「奴婢有些擔心,會不會來不及?」想了想,侍女夏兒說出來心裡的擔憂。

  「咱們這些年與那位的交集雖不多,但我在未出閣前,曾聽說過她的一些事,對她的性子多少有些知曉......即便她真的發現了什麼,放心好了,我這裡是絕不會出事的。」

  聽到了侍女對她的擔憂,林氏輕輕出聲安撫,不知突然想到什麼,她嘴角微微一勾,淡漠的眸色變得更加深邃了幾分,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隨後只簡單兩句話,道出自己絕不會出事的言語,最後便什麼都沒再說了。

  「嗯,奴婢明白了。」雖不知林氏的語氣為何會這般篤定,但侍女夏兒對她家夫人的行事十分放心,隨後便輕聲應下了她的命令,按著林氏的吩咐慢慢退出了廂房。

  ......

  經了那個雨天之後,顧月兒隱隱察覺,府里的一些氣氛變得有些怪異了,但要讓她敘述出來,她卻不知該怎麼說。

  陳明州依舊還是往日一般,日日出府「玩耍」,直到天色黯淡了,才會遲遲歸來,只偶爾也會帶著她一起出府閒逛。

  自世子陳明禮,和侯爺離開府邸辦理要事之後,陳明州悠閒的似是放養的野馬一般,隨心所欲,無拘無束。

  但事實,其實並不是她想的那般簡單。

  鎮北侯府世子陳明禮前些日子雖然離開了京城,但依舊留下了暗衛盯梢陳明州的一舉一動,只要他一做出什麼事情,那些暗衛便會將他的行事傳遞給遠在北境的陳明禮手上。

  只是關於這些,陳明州什麼都沒有告知她。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過了四月之後,天色日漸變長,往常辰時還是陰沉黯淡的天色,此刻日頭已經靜靜地掛在東邊的樹梢上。

  顧月兒手支開隔窗,窗外一片光亮,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欞,靜靜灑落在牆側的案几上。

  昨夜,不知出了何事,陳明州沒如以前一般,來她廂房中找她玩鬧,直到亥時時分了,才有一侍從過來稟告於她,讓她早些歇息,無須再繼續等候下去。

  到了今早,住在她廂房不遠處的陳明州,直到此刻,都還未歸來。

  也不知他到底遇到了何事,才會一整夜都未歸來,已經習慣了有那人在她身旁絮叨玩鬧的顧月兒,只是一夜沒有見到他,心裡莫名竟開始有些想念了。

  就在這同一時刻,京城外五十里處的一殘破茅屋,遮遮掩掩於茂密的樹林之中。

  顧月兒心裡掛念著的那人,此時背倚靠著一側牆上,他一身明藍錦袍,右臂處被簡單包紮著白色綢布。

  過了一夜,隔著薄薄綢布還是隱隱透出血跡,他束髮的玉冠落在一旁,青年緊閉著雙眸,也不知夢裡夢到什麼,只見他眉宇之間蹙起一道淺淺印記。

  山林遮掩下的殘破茅屋,此時天色也漸漸亮開。

  「吱呀」一聲,茅屋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依靠在牆側半夢半醒間的男子,也在這時很快的清醒了過來,因著身處陌生之地,青年的警惕之心異常強烈,但在抬眸看清眼前之人後,他才慢慢放下了心來。

  「四爺,喝些水吧。」來人手捧著竹筒,竹筒中裝著從附近溪澗舀來的清水。

  青年低低嗯了一聲,便伸手接過身側之人遞來的竹筒,隨意抿了幾口。

  瞧著陳明州沉默飲水,一旁腰間提刀的侍從輕聲回道:「屬下我剛在外邊巡視了一番,四周不見可疑之人了,咱們趁著這間隙,還是早些離去為好,此處雖是隱蔽,但最好還是防範於未然,還有,四爺您右臂上的傷,也要早些讓郎中查看為好。」

  聽了這話,靠在牆側面色有些蒼白的青年將手中竹筒擱在一旁,他微垂眼眸,目光落在陽光灑落進來的光亮處,只稍稍思索了片刻,便輕輕頷首,認可了他的看法。

  昨夜,宮裡那位似往常一般,秘密相約陳明州於京郊別院相見,但沒想到,此次會面竟被世子的暗衛發現,慶幸的是,此事被陳明州及時察覺,在對方還未察覺他要會見的人是誰,便以調虎離山的計策,安全送走了宮裡的那位。


  只是,當他們再想用此計策,護送走陳明州之時,對方卻忽然察覺到他們的用意,此處別院臨近山林,於是,他們只能□□穿進山林之間,擺脫身後人的追索。

  似潑墨般的漆黑夜色,本可以當做他們逃離的□□,但身後之人亦是訓練有素,因著對山林地形的熟悉,到了下半夜的時候,他們終於成功擺脫了身後人的追蹤,但陳明州右臂卻被對方射出的箭矢刺傷,幸而傷及的不是要害位置,只簡單包紮了幾下,便止住了傷口的流血。

  瞧著眼前人輕輕頷首後,青年便以左臂的力量手扶著牆壁席地站起,因為動作幅度過大,不小心拉扯到右臂上的傷口,青年不由低低悶哼了一聲,但很快緊咬住嘴唇,隨後便沒有□□聲音吐出。

  一旁侍從瞥見陳明州的動作,連忙上前伸手扶住他。

  「我沒事,不用扶我。」青年輕抬手擺了擺,示意身側之人不需這般做。

  陳明州側身抬眸看了眼窗外的樹林,眸光微微一動,想起昨夜收到宮裡那位的邀約後,因著心裡掛念府里的那人,為了以防萬一,他提早便安排了人在別院外。

  若他能及時回到府里,那人便什麼都不用做。

  若他要是遇到了什麼意外,便吩咐那人回到府中告知顧月兒,叫她不要擔心早去歇息。

  想到那時候的決定,陳明州此刻覺著幾分慶幸,若那時他沒有提前......府里的那人,昨夜該是會擔心了。

  但又想到昨夜別院與楚桓的談話,陳明州平靜的面上,眉頭卻又輕輕的蹙起。

  看來,定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了。

  就在陳明州以為,他還能回到鎮北侯府與顧月兒見上一面,養好身上的傷口後再行離開京城,卻沒想到,他與侍從行至回城半路上,收到楚桓那邊傳來的急信,令他在京城外地養傷,此後便直接前往北境,去查探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收到楚桓派遣來人傳至的消息後,陳明州神色愣了一愣。

  他沒想到,事情發生的會這麼突然,看信件上楚桓親筆書寫的內容,陳明州便知道,這件事定是十分重要,要不然,楚桓也不會翌日就將消息傳遞於他。

  若是從前,他心裡定毫不牽掛,轉身便離開京城,去往各處,但如今,他的心裡開始在意起了一個人,一開始,他只是覺著好玩,又恰好能迷惑外界,便將顧月兒帶在身邊,養在府里。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漸漸地,那人的存在,讓他生出了一種名為「家」的感覺,明明是很虛幻,伸手抓不著的東西,但就是無時無刻的吸引著他,想要和她待在一塊兒,想要看著她,想要逗她生氣,想要哄她歡喜......

  陳明州原以為,他帶回來的那女子,不會對他的行事產生很大的影響,但此時此刻,他卻明顯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陳明州隱隱感覺到,這樣似乎不太好,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為府里的那位著想。

  離開前,陳明州細細思索了下,京城內一切可能會危及到顧月兒的人與事,接著,他便將自己心中的顧慮落筆紙上,吩咐京城中的暗衛,時刻注意顧月兒的安全。

  若是在他離開的間隙,顧月兒出了事,將會嚴懲不貸。

  將一切心中憂慮的事情處理解決後,陳明州抬眸看了眼京城的方向,隨後便同侍從一同踏上了北境的征途。

  而在下一次的相逢,大楚朝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歸來的陳明州,也已經是權臣官袍加身,再不是誰人都可輕視的鎮北侯。

  ......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陳明州離開京城已經有了兩個月了,那人離開時候,還是山寺桃花始盛開的四月,如今卻已經是入夏了。

  顧月兒肩上披著的幾件顏色鮮艷的斗篷,現在也換成了淺色素淨的薄衫和披風,沒了陳明州的陪伴,顧月兒只覺著日子變得漫長且無聊,除卻偶爾在京城街道閒逛外,顧月兒大多時間都待在府中。

  在府中待了也有半年的時間了,顧月兒對府中之人差不多都有了幾分了解,世子陳明禮和陳明州自兩個月前先後離開京城後,至今都還未歸來,而鎮北侯和三公子陳明淮也是時常會有要務在身,日日早出晚歸。

  於是,也就便只有大夫人林氏,三夫人鄭氏待在府中,而顧月兒雖還未與陳明州成親,但府中之人已經隱隱默認了她的地位,不知是否陳明州離開之前有何吩咐,顧月兒待在府里的這些日子,從未遇到任何下人對她有過不敬。

  而侍女采蘭從那日被陳明州叫去問話之後,知曉她曾經對主子顧月兒所做過的背叛之事,她本來以為會被他在主子跟前當面戳穿,但最終,陳明州選擇放過了她,並且已經將她家中之事處置完好,吩咐她日後只一心將顧月兒侍候好,若是再讓他知曉......某些對顧月兒的不利之事,他便會再不會手下留情。


  沒了來自蘇姨娘母女的威脅,采蘭終於放下了心來,知曉了此事後,即便沒有陳明州的吩咐,她待主子顧月兒便也只會一心一意,再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日子就在這般平靜的時光中慢慢度過,北境邊界之處駐守的軍隊卻遭遇了一次更大的侵襲,平北大將軍率領五萬士兵防禦頑抗,暫時抵禦住了來自匈奴的侵襲,但因此事是在深夜之時突襲,給大楚軍隊造成的損失也是不可小覷。

  消息傳至京城之後,引起大楚不少百姓的憤怒。

  北境外的匈奴侵襲大楚北方領土,殺害百姓,搶奪糧食,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不像大楚的百姓,北境外的匈奴是最不守誠信的民族了,古往今來,也不知對中原發動過多少次戰爭,又給大楚造成多少損失。

  因著匈奴此次突襲,北境軍隊的後方糧草被燒毀不少,朝廷得知消息後,一方面開始為北境軍隊準備補給糧草,另一方面,他們開始考慮北境那邊傳來的另一消息,十多年來,大楚一直都是以防守為主,但近兩年來,匈奴的行事是越發過分和難看了,似是知曉大楚軍隊不會大動干戈,說出來的言語也是越發難聽,叫軍隊中不少熱血男兒聽之,皆恨不得提刀將對方殺之後快。

  只是,他們身為大楚的士兵,必須聽從軍令,令行禁止,不許做不經允許的事情,於是,他們也只能佯裝什麼都沒聽見,選擇繼續隱忍下去。

  但一味隱忍也不是辦法,因著他們的退縮,匈奴一方更加得寸進尺和放肆,因著此次突襲事件之後,從北境軍隊傳來的消息中,將此事也重點標註了上去,才有了現如今朝堂上關於此事的爭辯。

  但最終結果如何,還未可知。

  關於朝堂上的這些事,在顧月兒京城閒逛之時,時常在酒樓,飯館,茶肆聽到不少人對此事的談論。

  一些人支持軍隊進攻,讓匈奴好生看看,他們大楚的百姓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一些人則反對攻打,仍舊鼓勵以防禦為主,十多年來,雖說大楚邊境大小戰亂不斷,但對大楚內部百姓的生活沒有帶來很大的影響,維持現狀便就已經很好了,為何非要挑起更大的戰役,到時軍隊要需要的銀錢,又要民間百姓上交更多的賦稅,得不償失。

  對於這些,顧月兒只隨耳一聽,心裡並不是在意,只是兩個月未見陳明州,顧月兒最近想起他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

  帶著侍女采蘭,顧月兒沿著京城的青石磚官道,從東街逛到南街,一路上進了好幾家的店鋪,最後只簡單買了些女紅用物和一些吃食。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在這一路閒逛的途中,顧月兒總覺著有人在暗中監視著她,但每當她回頭,身後卻什麼都沒有了。

  「小姐,怎麼了?」侍女采蘭察覺到她的反常,輕聲問道。

  「采蘭,你有沒有覺著今天有些怪怪的,我總覺著好像有人在跟著我。」聽了采蘭的話,顧月兒將心裡存著的疑惑說了出來。

  話音落下,顧月兒又轉頭看向四周,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但她身旁的侍女采蘭,聽了這話後,也不知她想到什麼,只見她淺淺微笑的神色瞬時淡了下來,視線也隨著顧月兒查探的方向看去。

  和顧月兒一樣,采蘭也什麼都沒有發現,她抬起眼眸看向顧月兒,稍稍遲疑了下,低聲問道:「小姐,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可能吧。」兩人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朝四周細細掃去,但從頭至尾她們二人什麼都沒有發現。

  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是看花了眼,顧月兒很快便將目光收了回來,「今日我們就回去了吧,逛得有些累了。」

  「嗯。」

  顧月兒行至街角繁盛的粗壯楊樹下,鎮北侯府的馬車停在樹下,見著顧月兒二人走了過來,頭戴斗笠的車夫趕緊起身下車,將緊緊拴在楊樹樹幹上的粗繩很快解開了來。

  就在身著淺青衣衫,腰帶佩環的少女足踏四角圓凳,縴手虛扶馬車車壁進了車廂後,距離此處不遠的一處狹窄巷道,眉眼清雅的少年一副淡漠的神色,冷冷的看向對面之人。

  「顧憐,你想做什麼?」這個少年,便是沈家的公子沈昀卿。

  這一日休沐,他和幾個同窗恰好在街上散步,沒想到會遇見正好出府的顧月兒,從看到了她的身影后,沈昀卿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但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想著克制自己不要被她影響,便收回視線,將目光微微偏向一側,卻沒想到,他竟然又看到了熟人。

  其實,也不是特別熟悉,會知道顧憐這麼個人,都是因為顧月兒的緣故,在從顧月兒給他敘述出的顧憐,是善良溫柔又美麗大方的,那時候,沈昀卿也只是聽聽罷了,心裡並不太在意這麼個人。


  但自他注意到顧憐開始,沈昀卿便覺著有些不太對勁,他發覺到,一路跟著顧月兒的那個女子,目光神色皆是□□裸遮掩不住的怨恨和厭惡,絕不是顧月兒口中那個好姐妹的樣子。

  看到這裡,沈昀卿心裡驀然一涼,因為擔心顧月兒會遭遇不測,他即刻便隨意找了個理由同好友告辭,抬步便朝顧憐的方向跟去,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只當顧月兒和她的碧衣侍女登上馬車後,沈昀卿便立馬加快腳步,阻攔住了顧憐的去路。

  「放開我,放開我。」這幾個月來,顧憐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不知什麼人一路暗中監視著,她這些日子經過喬裝打扮,終於逃避開了那些人,但在沈昀卿突然行至她身前,阻擋住她的去路......顧憐便以為又是那些人發現了她,驚嚇的她忙抬手遮住自己的面容,一面腳步後退,一面出聲求饒。

  聽了這聲音後,顧憐隱約覺著熟悉,便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臂,「沈公子!」認出眼前之人是沈昀卿,顧憐語氣十分驚喜的喚道。

  但突然又想到什麼,她唇邊意味不明的笑意漸漸揚起,「沈公子,我知道你很討厭顧月兒那個人......你幫幫我好不好?」

  「顧憐,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看著眼前之人大悲大喜的樣子,沈昀卿發覺顧憐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都是因為顧月兒那個小賤人,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一個被土匪綁劫,在山寨待了好幾日的人,現如今都活得好好的,憑什麼我要過現在這樣的日子。」

  這幾個月來,顧憐一直沒有人與她說話,且又擔心被莫名其妙的人找到,躲躲藏藏,情緒變得很是壓抑,好不易遇到一個熟人,而且和她一般都那麼厭惡顧月兒,顧憐忍不住一吐為快。

  土匪綁劫?山寨?

  聽了顧憐的話後,沈昀卿心裡不由咯噔一聲,眉頭深深蹙起,他莫名覺著有些恐慌,仿佛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土匪綁劫......顧憐,你給說清楚,剛才你口中說的的那些,都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了?」面色冰冷的沈昀卿顧不上自己的厭惡,繼續出聲向她問道。

  「哈哈哈,就是你離開的前一日啊......她這人有多煩你也知道,你離開的前一日還讓我給你傳信,但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會去的,所以我就沒去通知你......」聽了沈昀卿的話,顧憐不由想起半年前的事情,語氣輕笑著回道。

  「你說,她那時候要是真的出了事,那該多好!沈公子你呢,也不用再擔心她去煩擾,而我姨娘呢,也可能會被扶為平妻,我就不再是庶女了,但是老天太不開眼了,竟然讓她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還遇到了京城的貴公子......」

  聽了這話,沈昀卿終於明白,為何那個少女會和陳明州走在一起,原來是這樣,顧憐口中的那個貴公子便是鎮北侯府傅陳四公子,陳明州。

  但是瞧著眼前人的言行舉止,沈昀卿一時間不知當初發生了何事,才會叫顧憐此女這般的怨恨顧月兒。

  「她如今過得好了,你落魄了,與顧月兒又有何干係?」聽著顧憐的話,似是將自己生活所有的不幸都按在顧月兒的身上,沈昀卿冷冷的皺著眉頭道,他原本不想多說什麼,但因著此事與顧月兒有關,沈昀卿不由為她辯解了幾句。

  「我會現在這般,都是因為她,那日,那日......一定是她早就知道了什麼,竟然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真是我見過的最虛偽的人,都是她,我如今才會有家都不能歸......」

  聽著顧憐斷斷續續的言語,沈昀卿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只隱約知曉,顧憐會變成現在的這般模樣,與顧月兒或許有著什麼牽連。

  看著眼前精神失措的女子,沈昀卿有些擔心她會對顧月兒做些什麼,一時間,他開始陷入了糾結之中。

  這些日子來,沈昀卿因為擔心自己不夠克制,便一直避免與顧月兒相關之事的牽連,但這一回,卻似乎是怎麼都避不過去了。

  「沈家的公子怎麼也與咱夫人牽上關係,這事要不要告知四爺?」藏身暗處的兩名侍衛,雙眸對視,沉默思索著此事該如何組織好言語,才能讓四爺不會那般「生氣」。

  半炷香的時辰之後,車馬行至鎮北侯府的垂花門外。

  顧月兒乘坐的車馬才剛停下沒多久,侯府的後門處,另一輛車馬漸漸從庭院中駛出,車夫驅策著黑色大馬慢慢行駛,沒一會兒便調轉車頭,向遠方策馬而去,消失在南街胡同。

  「夫人,三夫人出府去了。」就在鄭婉儀出府沒多久,侍女夏兒在林氏跟前屈身稟告,「奴婢暗中派遣了人跟著,不知夫人可有何吩咐?」

  「你做的很好,那邊就先這樣盯著,有什麼事就及時回稟給我......對了,我之前讓你派人暗中給我查探的消息,到現在還是沒有眉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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