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歷809年,1月23日。
根據聖城聯盟規定,每個聖歷年的1月和7月,聯盟五城內所有小學和中學都要實行放假制度。
這天早晨,朱芝荷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
她先是去找了陳天祚,敲他家門卻沒有回應。
於是乎,她轉而來到了朱雀街道郭明家門口。
正當朱芝荷走上前準備敲門之時,郭明家的大門自己打開了。
郭明穿著一身黑色衣裳,肩上背著一隻木箱走了出來。
他眼神迎面撞上朱芝荷,似乎對於她的突然來訪而感到十分詫異。
朱芝荷看著郭明這一身要出門的打扮,同樣感到有些驚奇。
她主動開口詢問道:「郭明,你是要出門嗎?」
恢復過來的郭明應道:「對,要去街上,你怎麼來了?」
朱芝荷表示好幾天不見他的蹤影,有幾次來敲門也沒人,今天就早點來看看。
郭明沒有解釋自己先前幾天的不見蹤影。
看到郭明背後的木箱,朱芝荷走上前去打量。
朱芝荷簡單數了一下,木箱中總共有五個木雕外加一把很小的木凳和一塊白布。
朱芝荷疑惑地偏頭望向郭明,像是詢問他個中緣由
一直看著朱芝荷的郭明主動為她解釋道:「我要去街上賣這些木雕。」
她問道:「這些都是你自己雕的嗎,還是說有一部分是你爺爺的?」
自從上次郭明贈禮後,朱芝荷就從郭明口中得知,他的雕刻技藝都是學自他爺爺。
郭明耐心回答道:「都是我的。」
朱芝荷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性格活潑,思維敏捷的她高速運轉她的小腦袋。
她立刻毛遂自薦,「我也要去!」
因為她覺得去擺攤賣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
兩人來到位于震東區橫二的白虎街道。
他們來得早,還有一些空閒的攤位留下。
白虎街道直通東城唯一能夠出城的東城門,也是東城之中人流量最多的一條街道。
郭明先從木箱中取出摺疊的白帆布,平攤在地面後又將五個木雕擺在白帆布上。
五個木雕分別是一隻蜷縮著睡覺的懶貓形象的貓形木雕。
一個表情猙獰的異人類形象的人臉木雕。
還有三個皆是蹲坐姿勢,卻表情各異的兔子木雕。
郭明自己半蹲在地上,將原本自己坐的小木凳讓給朱芝荷。
漸漸的,周圍的空餘攤位也已座無虛席。
街道之上,來往之人,絡繹不絕。
兩人攤位前,雖偶有行人駐足,然始終未有客來。
朱芝荷看著安靜蹲坐著的郭明,心想坐以待斃不行,需得主動出擊。
就當她做完自我心理建設,準備如古籍所記載那般扯開嗓子,吶喊招客之時,一道聲音打斷了她。
「娘親,我想要這個。」一個小女孩小手拉著她母親說道。
小女孩比他們年紀稍小,約莫5歲,她指著的是兔子木雕。
小女孩母親身穿樸素青色衣裳,身形綽約多姿卻姿色平庸。
她滿臉寵愛地看著自家孩子。
她正要詢價時,卻瞧見攤主竟然如此年幼。
壓下心中驚訝,她輕聲問道:「這個怎麼賣啊?」
朱芝荷看向郭明,只見他頭也沒抬地說道:「兔子木雕單賣4個銅幣,三個一起打包10個銅幣。」
聖城聯盟貨幣體系之中,主要貨幣有銅幣、銀幣、銀錠與新京元。
1銅幣的購買力為起始的1,一串銅幣有20個銅幣,等價於1個銀幣。
1銀錠等價於5個銀幣,也就是5串銅幣,等價於100個銅幣。
新京元是近些年才出現的一種紙幣,紙幣上的數字代表它的購買力。
1新京元等價於1銀錠。
由於新京元的出現,銀錠正逐漸從貨幣體系之中被淘汰。
女子倒也乾脆,她從口袋中拿出10個銅幣輕放在白帆布上,捧起三個兔子木雕便起身要走。
她離去之前,用一種慈憐的目光望了望兩人。
那目光好像在說如此年幼便出來打工,想來父母都在城外戰死了。
瞧見女子走之前的眼神,本就聰慧的朱芝荷料想她應該有所誤會。
就在朱芝荷目送走兩母子後,又有顧客上門。
所以有些事,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未到。
兩道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映入二人眼帘的是兩位身穿鎧甲之人。
他們一人身穿銀色鎧甲,一人身穿黑色鎧甲。
其中身穿銀色鎧甲的人突然停下,來到他們的攤位前。
她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有著瓜子臉型,英姿颯爽的女性臉龐。
只見她將摘下的頭盔托在左手掌心上,頭微微揚起,英氣十足般左右甩動。
原本被頭盔罩住的單馬尾辮順勢飄動,散發無限青春活力。
她又用右手捋了捋額前的幾縷碎發,讓它們不會影響到自己。
她的目光停留在異人類形象的人臉木雕前。
銀甲女子緩慢地蹲下身來,像是不太適應身上鎧甲。
她用空閒的右手拿起木雕仔細端詳,隨後眼神在郭明和朱芝荷兩人臉上搖擺。
她不確定地詢問道:「這個怎麼賣?」
朱芝荷聞言看向郭明,銀甲女子便知道這小男孩才是攤主。
郭明稍作思考之後,蹙眉回覆:「5個銀幣。」
聽到郭明前後相差甚大的報價,坐立在他右手邊的她突然瞪起了眼睛。
她輕扯他的褲子,示意報價過高了。
銀甲女子聞言也蹙起了眉頭。
不待她有所回復之時,身旁的黑甲男子卻已忍耐不住。
他大聲說道:「5個銀幣!小弟弟你這也太黑了,怕不是是想錢想瘋了。」
朱芝荷一聽這話,整個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她雙手叉腰,挺胸前傾,齜牙咧嘴,想要學那潑婦罵街給自己增加氣勢。
然而,配上自己那兩個沖天的羊角辮和稚嫩的臉龐,只是徒勞無功罷了。
她儘量使自己的語氣惡狠狠的,卻仍顯俏麗:「你這人怎麼說話呢?5個銀幣就是5個銀幣,概不還價。」
她頓了頓,話音一轉,「這可是未來雕刻大師,哦不,雕刻宗師的少年作品。」
她巧言道:「現在賣你5個銀幣,說明你機緣到了。」
「等到將來動輒一個作品千金難買的時候,你就心裡偷著樂去吧。」
龍舞嫣將左手捧著的頭盔放到地上,揉了揉朱芝荷的頭。
她一臉笑意說道:「小妹妹,你好可愛啊!」
說完,龍舞嫣掏出一張面值為1的新京元給郭明。
郭明接過紙幣,紙幣正反面皆有圖像。
正面是身著戰甲,右手持長矛駐地,左手掌心按住掛於左腰側的聖劍劍柄處的女神形象。
背面是一雙呈捧起狀,張開的女性雙手。
雙手張開處,托起一朵盛開的百合花。
花有七瓣,七朵花瓣上彈起粒粒晶瑩。
被摸頭的朱芝荷臉頰羞紅,小聲怯懦地回道:「姐姐你好帥啊,你是剛從城外回來嗎?」
她應道:「對呀。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
「姐姐,我叫朱芝荷,他是郭明。」朱芝荷介紹兩人。
轉而,她又詢問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龍舞嫣笑了笑,學著朱芝荷的動作,「我叫龍舞嫣,他是於夢陽。」
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她補充了一句,「他剛才的話不用在意,他沒有惡意的。」
於夢陽勸道:「舞嫣,你真要花1新京元買這個木雕啊。」
龍舞嫣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再勸。
她拿起頭盔和木雕起身,準備和朱芝荷兩人告別。
她臨走前說道:「再見了小妹妹,還有這位未來的雕刻宗師,我很期待這個木雕成為無價之寶哦!」
朱芝荷笑眯眯揮手告別,久久無法忘懷。
郭明對此調侃毫不在意。
他突然準備收拾攤子,然後笑著邀請朱芝荷去吃美食。
一聽到有好吃的,朱芝荷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腦海不自覺開始幻想。
收攤結束的二人,他們決定前往一家名為聚福樓的熱門酒樓犒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