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王小跳。
「咋弄？人家一會檢票，缺一張你咋弄？」
王小跳說：「我跟我對象也只買了一張票，一會檢票時候我先弄，你學著點。」
說完，沖韓萌萌努努嘴。
韓萌萌配合地點點頭，小聲說，沒錯，我倆就一張票。
王小跳衝著韓萌萌招招手，韓萌萌起身，跟著王小跳朝著兩節車廂連接處的廁所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回頭，沖那男人使眼色，嘴型是說，你看著點啊。
男人好奇地站起身，探頭張望。
王小跳拉著韓萌萌，兩人一起擠進了廁所。
一兩分鐘後，檢票員從對面走了過來。
檢完了前面的車廂。
走到廁所邊的時候，敲了敲門，用懶散的聲音問：「有人麼，檢票了。」
廁所門打開一個縫隙，一張車票遞了出來。
檢票員拿過車票，咔擦得剪了一個口子。還了回去。
然後繼續往前走。
王小跳和韓萌萌悄悄地從廁所鑽出來，攥著一張票，在檢票員背後，沖那男人比畫了兩下。
那男人摸著半途的腦袋琢摸了一下，好像明白了。
趁著檢票員還沒檢到這，拉著他女人，匆匆忙忙地往下一節車廂的廁所跑去了，學著王小跳的樣子，兩人鑽了進去，關上了門。
王小跳笑了，拉著韓萌萌回到了座位上。
王小跳從懷裡掏出三張票，其中一張是剛才檢完的。
兩張交給我，撿完的交給韓萌萌。
我問她：「你就買三張票？」
王小跳小聲說：「其實我只買了兩張，那張是從那老東西懷裡偷的。」
我點頭，其實我應該猜到的。
「可咱們四個人啊，三張也不夠啊。」
韓萌萌小聲說。
王小跳得意地起身，對韓萌萌說，
「學著點。」
然後邁著方步，穩穩噹噹地朝下一節車廂的廁所走去。
到了廁所門口，壓低嗓子，學著檢票員那沉悶的聲音，說，「檢票。」
說完，用手指敲了敲廁所的門。
廁所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遞出了一張車票。
王小跳一把把車票拽出來，轉身就回到了座位上。
一臉得意地衝著我晃了晃。
我無語，除了對她豎起個大拇指，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很快，檢票員走了過來，韓萌萌說自己剛才在廁所的。
我們三個，拿出三張票，檢票員卡卡地打了孔。
檢票員慢悠悠地往前檢票，走到廁所門口，敲了敲門，
「有人麼，檢票了？」
廁所門打開了，那男人探出個腦袋，問：「不檢過了麼？我票你拿走了啊，咋還來一次？」
檢票員看了看他，說：「我啥時候來過了？」
說完，看見了躲在他身後的女人，頓時瞪起了眼睛。
「好啊，躲在廁所里逃票啊，出來，給老娘出來！」
檢票員身形肥胖，掐著那男人的耳朵，就把他從廁所里拎了出來。
那女人嚇得渾身發抖，也低著頭跟在後面。
檢票員拿著對講機喊乘警：「來啊，這有人惡意逃票……」
兩個五大三粗的乘警趕來，把這兩人帶走了。
王小跳抱著肩膀，笑得渾身亂顫。
我搖頭嘆息，這丫頭，鬼點子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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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車一共坐了十幾個小時，好在是晚上發車，半夜車上的人基本都睡了。
我們幾個也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三姐像往常一樣，抱著我的一隻胳膊，靠在我肩膀上。
王小跳撇著嘴，一臉的不悅。
韓萌萌張著嘴巴打呼嚕，還不自覺地往我身上靠，被我一腳從座椅上踹了下去。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說：「咋了，到站了？」
……
凌晨的時候，那對男女被放了出來，想必是補了票。
而且，一定是補了兩張。
男人氣鼓鼓地坐下，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我心裡有點不忍。
畢竟這人沒招惹我們，沒什麼仇怨，只是因為被我們無端的討厭，就被王小跳擺了一道。
百八十的票，不算啥事，但這畢竟是坑人。
於是，我就找了個由頭，跟他聊了幾句。
這人倒也算是實在，他說他是個小包工頭，帶了幾個人，在京城的一個工地里，干點雜活，一個月也就賺個七八千塊錢。
在京城，七八千真不算多。
原來有個媳婦，跟人跑了。這女人是老家人給介紹的，倆人還沒結婚。
兩人雖然年紀都不小了，但畢竟剛處對象，正是黏糊的階段。
聽他說完，我心裡更不舒服了。
起身掏了一根煙，遞給他，說：「老哥，你這也真不容易。」
他接煙的瞬間，我悄悄地在他口袋裡塞了五百塊錢。
王小跳看見了，瞪了我一眼，我沒回應。
我的規矩就是這樣，不對普通人下手。
雖然是王小跳乾的，但我們現在是在一起的，這屁股我擦。
我們聊得還不錯，臨走的時候，互相留了手機號。
其實我知道，留手機號也沒用，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這輩子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這趟火車還算消停，一路上也沒見過幾個干大活的。
小偷小摸倒是有幾個，但沒弄出什麼大動靜。
我的原則是我自己的，別人的事我管不著。
所以也就沒吭聲。
第二天上午十點，火車終於到站了。
進京，檢查得很嚴。
出站的時候，看到一大群武警，拿著槍，在挨個的盤查身份證。
韓萌萌說，「這陣勢，是出事了，抓逃犯。」
我看了看王小跳，她從口袋裡拽出了身份證，我就知道她身份證沒丟，是故意不買高鐵票的。
我們順利的進京，這裡是韓萌萌的主場，一切他來安排，錢我出。
之前接唐瘸子的風，我是收了他三萬定金的，雖然後來的五十萬泡湯了，但這三萬，也夠我用一陣子。
韓萌萌帶著我們又是打車，又是坐地鐵，折騰了好一陣，鑽進一條胡同，來到一個四合院。
打開院門，一陣乾燥的灰塵迎面撲來。
四合院不大，也有點破舊，看樣子很久沒人住了。
韓萌萌說：「這是我之前合作過的一個甲方金主爸爸的產業，人家出國了，讓我幫看著點，咱們就將就著住這兒吧。」
王小跳插著褲兜，撇著嘴，一臉不屑，說：「你的金主爸爸原來就住這破地方啊？」
韓萌萌說：「四合院啊，在京城你知道一套四合院值多少錢麼？幾千萬，好地點的，都上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