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傍晚,天色剛有些朦朧,四合院的門口便來了一輛黑色的捷達。
從車上跳下來兩三個穿著黑衣的小平頭,伸手敲了敲院門。
我在裡面把院門打開,他們三個一聲不吭地鑽了進來。
幾分鐘之後,他們架著一個人走出來。
此人身上裹著黑色的毛毯,看不清模樣。
跟著他們上了車,引擎發動,便離開了這條胡同,轉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來的人是張永利安排的,被他們帶走的是白小雪。
到現在為止,我還無法斷定李文治派人控制了白明樓,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無法確定他是敵是友。
但我還是相信他的這個手下張永利是靠得住。
雖然我相信劉鵬的本事,但畢竟他勢單力孤,保護白小雪,還是交給張永利的好。
如此,我們沒了顧慮,便都輕鬆得多了。
保護白小雪的這幾天,劉鵬不得外出,把他憋壞了。
當天晚上,我安排了劉鵬去買了些酒菜,我們三人坐在院子裡的桌邊,邊喝邊聊。
韓萌萌說:「我這幾天找了個同行,他是個大導演,之前跟京城有名的幾個富商都有接觸。但他們都說這事,他們不知道。不過我感覺,他們未必不知道,大概率是不敢說,怕被牽連。「
我點頭,說:「沒事,咱們換一套計劃。我已經想好了……」
我們一直吃喝到深夜,這才紛紛的回到屋子裡去睡覺。
次日凌晨,天剛蒙蒙亮,我睡得正香,門外邊傳來一陣啊嗚啊嗚的警笛聲響。
大門咣的一聲被踹開,幾個身著制服的警察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一腳踢開我房間的門,不由分說地便把我按在床上。
雙手背在身後上了手銬,一個人抓住我的頭髮,用力向上一扯,我被迫仰起頭,那人問道:「你叫什麼?」
我機械地回答:白三千……「
「沒錯,就是你了,帶走!」
我還沒有起床,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大褲衩子,就被他們幾個人連推帶搡,拽出了屋子,拖出了院子,塞進了警車。
聽到動靜的韓萌萌和劉鵬沖了出來,見我被人抓走,韓萌萌趕緊上來問道:「幾位兄弟?到底發生了啥?為什麼要抓他?「
領頭的人凝眉瞪眼,沒好氣兒地問:「我們辦案,這事你少問,起來!」
劉鵬一聽頓時來了火,舉著手裡的鐵鍬,就要往上闖。
「你他媽放了三千,要想帶走他,就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警察一聽,笑了。
「你是說你想襲警?那來呀,我給你機會!」
見他如此挑釁,劉鵬當時眼睛就紅了。
「我他媽的劈了你!」
完全不顧韓萌萌的阻攔,拎著鐵鍬就沖了上去。
頭由上至下,朝著那個領頭的警察就劈了過去。
那警察我也沒有想到,劉鵬會來真的。
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只是努力地向旁邊歪了一下身子。
別看劉鵬長得五大三粗,但動作卻極快,那靈巧的樣子,像是個十八九歲的小伙。
儘管那個領頭的警察已經努力地躲了,但還是沒有完全躲開。
𝒔𝒕𝒐55.𝒄𝒐𝒎
幸虧韓萌萌手疾眼快,拼盡全力地去阻攔劉鵬。
但這一下還是劈中了那人的肩頭,只聽得砰的一聲,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殷紅的血滲透天藍色的制服,流了出來。
「哎呀,我去,你敢襲警?給我抓起來!」
幾個人一下子涌了上來,手裡舉著透明的盾牌,從四面一下子把劉鵬包圍了起來。
劉鵬雖然生猛,但這幾個人顯然訓練有素。
四個盾牌瞬間合攏,把劉鵬硬生生地擠在了中間。
即便劉鵬有渾身的能耐,此時也無法施展。
這幾個人按在了地上,奪走了手裡的鐵鍬,雙手背在身後,上了手銬。
就這樣,我們兩個都被塞進了警車。
幾天後,我和劉鵬被送進了京城南郊的「南天門監獄」。
關我的理由是盜竊文物罪,涉案的金額超過了五十萬,屬於數額巨大。
劉鵬就不用問了,暴力襲警,致人輕傷。
按理說,我們倆的罪名不同,判的時間也不同,不會就這樣出現在同一個監獄或者同一個監區。
但張永利背後使了關係,我們倆才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重要的不是這個,重要的是這個監區,還有一個人,白明樓。
我們倆手裡抱著塑料盆,裡面裝著毛巾和牙刷,大搖大擺地從換洗室門前走過,引來了一眾人的注意。
獄警帶我們來到一處監舍門前,拿出鑰匙吱吱吱一聲打開門,一臉不耐煩地對我們說:
「就這兒了,你們老實點,守著點規矩,不然我給你換個單間。」
我心裡明白,他所說的單間絕對不是指單獨的屋子,應該是禁閉室。
這屋子裡有七八個犯人,看到獄警來了,都順從地站直了身子。
獄警說:
「你們這屋添人進口了,都好好相處著,別他媽給老子鬧事兒。」
說完咣當的一聲,關上了鐵門,把我和劉鵬也關在了裡面。
我站在門口環視周圍,那幾個人也把目光紛紛投向了我和劉鵬。
看到屋子裡的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可我卻並沒有看到白明樓。
當然,我和劉鵬,是故意找茬被關進來的。
那天我們幾個喝完酒,我便離開了四合院。
打了一輛車,直奔本市最大的博物館。
車子停在了正門,門口的保衛室燈亮著。
一個五十多歲的保安正仰面朝天地坐在椅子上,張著嘴巴流著哈喇子打盹。
我微微的笑了笑,付了計程車師傅的錢,不管他走遠,當著他的面縱身一躍,手腳都貼在了三四米高的牆壁上,仿佛牢牢地粘住了。
我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很快越過牆頭,鑽進了博物館的院裡。
幾分鐘之後,博物館裡鈴聲大作,是我「一不小心」觸發了警報。
門口的保安被驚醒,抹了一下哈喇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沖他微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
「接著睡,沒你的事兒,我只是借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