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警也搞不清律師是否有這個權利,尷尬的伸手撓了撓腦袋,悻悻的說:「就給你三分鐘啊,你們快點。」
說著,轉身出去,咣當的一下關上門,就在外面靠著門抽菸。
屋子裡就剩下我和那個律師了。
我嘴角微翹,冷笑,說:「說吧,你誰?想要幹啥?」
這人說是張永利給我找的律師,他應該知道我是張永利送進來的。
所以這個人不簡單,知道的也一定不少,我不能掉以輕心。
律師抬頭,摘下金絲邊的眼鏡,慢條斯理的問我:
「昨晚,你去地下室了吧。」
我頓時一驚。
昨晚我去地下室的整個過程,十分隱蔽,我也特別的小心,他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大腦飛速的旋轉,我覺得我不能當面承認,我也無法否認我昨晚出去行動。
他一定知道我昨晚出去了,若我就是這麼不承認,也會顯得我特別慫。
於是我靈機一動,撒了一個謊。
「我昨晚沒去地下室,去了三樓。」
我故意這麼說,就是想看他的表情變化。
從而判斷三樓到底是不是藏著白明樓。
或者他對我去三樓這件事是否緊張。
可我卻失算了,他的臉上仍舊址帶著很職業的微笑,於是那張稜角分明的臉,讓我感覺冷冰冰的,沒有任何的溫度,仿佛是一堵冰冷的牆,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只是點了點頭說:「你看到斷腕鎖了嗎?」
他索性直接問地下室盡頭的斷腕鎖…
我剛才努力建起的防備瞬間崩塌了。
他第一個問題問出來,就不在乎我的回答,而是已經認定我的確去了地下室。
不過,他問我是否看到斷腕鎖,可以斷定,他確定我進了地下室,但卻不知道我在裡面經歷了什麼。
既然如此,我打算再試探一下他,於是又搖了搖頭說:
「沒看到什麼斷腕鎖,我只看到了一個人,是我想見的人。」
我故意把三樓和地下室的情況顛倒,只想看他有什麼樣的表現。
他繃了繃嘴唇,臉上划過一絲不耐煩的表情。
他用指尖敲了敲桌子,緩緩的抬起頭說:
「白三千,我們都是成年人,說話直接點,別那麼幼稚。」
我莞爾一笑,朝著屋門外努了努嘴:
「他可就給三分鐘,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對面的律師點了點頭說:
「好吧,你果然是個不好對付的人物。」
他摘下金絲眼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說:
「如果我說,我是你媽派來的,你會相信嗎?」
他的聲音不大,可卻如同一個悶雷,咔嚓的一下在我的心口炸裂開來。
我媽…
我媽失蹤了好多年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曾費盡心機的到處打聽,卻始終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仿佛他從這個江湖上的每個人的心中都消失了,又或是他從來沒有存在過。
而如今眼前這個人,竟然一下子就提到了他。
我相信他沒有撒謊,我撒謊的話,用我媽來做謊言,是最蹩腳的。
那麼他真的是我媽派來的?我媽到底在哪兒?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她既然能派這個人來,為什麼不自己來看我?
她當年為什麼不辭而別,她是否知道這麼多年來我自己一個人經歷了多少危險,經歷了多少孤獨,吃了多少苦,有多少次差點一命嗚呼。
我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我的嘴唇開始顫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使勁的咽了口唾沫,說:
「我相信,那你告訴我,你來的目的是什麼?」
理性告訴我,我如果對他提起任何關於我媽的問題,他可能都不會回答,我們所剩下的時間也未必夠。
所以現在最合適的,問我媽的目的,看他想要我做什麼。
那人點點頭說:「他希望你拿走陰魚玉佩。」
我沉默了十幾秒鐘,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人,問道:
「我媽的本事比我高多了,為什麼不親自來拿?」
「這塊玉佩只有你能拿,也只能放在你的身上,讓它屬於你。」
律師搖了搖頭,對我說道。
我一臉茫然,完全搞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此時,外面那個獄警的煙已經抽完了,我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他最後猛吸了兩口,菸頭扔在地上,用皮鞋使勁的碾碎。
和這個人說話的時間,這回真的不多了。
那律師顯然有些著急,一邊整理面前的紙張,一邊站起身,快速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你會進來,三天之後我再來看你,有時候你務必把東西拿出來。」
說完抬高了聲音,十分職業化的說了一句:
「白先生,情況我大致了解了,委屈您,還要在這住上幾天,我們團隊一定盡力爭取最好的結果。」
知道,應該是那個警察進來了,於是緩緩的站起身,撇撇嘴說道:
「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完我拖著手銬,仰頭看了一眼已經走進來的獄警,說道。
律師拎著公文包走了,獄警哼了一聲,懶散的推了我一把說:
「時間到了,回去回去。」
走出會見室的門,我的心情沉重。
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我媽還活著,可她卻神秘的不來見我。
又安排人來告訴我,讓我一定要拿到那塊玉佩。
她離開了這麼多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為什麼要離開?
無數的疑竇在心頭洶湧的升起,我找不到答案,大腦變得一片混亂。
我感覺頭疼欲裂,心裡煩躁。
跟在獄警的身後,茫然的走著,才發現,被送回了原來的牢房。
他推了我一把,我踉蹌著進了監舍。
身後的鐵門咣當的一聲上鎖,獄警用手指搖晃著鑰匙離開。
屋子裡的七八個犯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都呆愣愣的看著我,臉上露出驚愕和恐懼的神色。
我才注意到,他們有的鼻青臉腫,有的站不直身子,好像都挨了打。
劉碰見我回來,歡天喜地的跑過來,一把把我抱了起來。
他用力沒深沒淺,差點了勒的我窒息。
蚊子掙扎了一陣,他才放下我。
說:「三千,我以為你出事了,我心裡著急,把這幫小子挨個打了一頓……」
劉鵬指著那些犯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