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臨危不懼,應急還是有些本事的。【Google搜索】
這句話是朱璉對李綱的評價,趙桓也承認李綱這個右相能被朱璉縱容,他在國家危難之中是可以成為國之柱石的。
按照李綱的定計,趙桓在宮牆上當眾宣布,削李綱燕郡王爵為燕山候,貶李綱右相職務,撤鋼字軍欽命軍主將,發配塞爾柱督查西洋藩國商務。
頓時引發了皇宮外一萬餘太學考生們的歡呼。
緊接著,試探性的他在宮牆上問鄭太后在不在?
果然,鄭憐玉就在城外。
送考的一些家丁,家卷都看見了。
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於是他緊急任命鄭憐玉為太學主考官。
滿足學子更換主考的要求。
接下來承諾未來朝廷政務不變,各路州府應以大朝會之計劃,全力改善交通,興修水利,擔負起讓百姓富裕起來的職責。
同時,他還嚴肅的警告參考學子。
此番不立刻進入考場,名字將會列入太學黑榜,終生不被錄取。
轟的一聲。
宮牆外的太學生簇擁著剛任命的主考官鄭憐玉,在門口禁衛們全力維持之下,湧進了汴梁皇宮。
鄭憐玉也上任不負李綱的推薦,一邊詢問各種考試細節,一邊謹慎巡查。
集英殿外,再次塞滿了考生和監考官,禁軍士兵。
趙桓的心裡,卻空蕩蕩的。
準確的說,他被嚇到了,登上宮牆門口,一口氣說完,他知道自己腳都在抖動。
大宋開國以來,可重文抑武,可從未有過一個武將,如李敬一般有如此的影響力。
自從自己回來,從未過問政務的皇太后現身集英殿,殺人,廢科舉相護。
緊接著,滿朝重臣追隨李敬和朱璉,宗澤腳步離京。
連學子們也罷考。
或許黃袍加身的太祖,也從未有過這等影響力。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著學子的試卷一起回登州,
山東東路,乃是水師和靖字軍的老巢。
不管是靖字軍士卒還是水師官兵,都靠著李敬發了大財。
那些嗜殺成性的丘八,據說好多都只認將令,不認聖旨。
在朝廷中有如此聲望的李敬,會不會如昔日漢代霍光一樣,一言廢立君王?
百斤的李敬,九十斤反骨。
這狗日的,已經把父皇趕到臨安做山長去了。
據說父皇還時不時賣畫,貼補自己用度。
也難怪自己皇后,追著李敬去了山東,或許穩住他不讓他反,才是朱璉的真實用意。
趙桓越想越害怕。
集英殿外臨時的考棚,學子們考了兩天,連皇宮供應的飯食索然無味,趙桓也跟學子差不多,沒怎麼好好吃東西。
直到太學入學考試考完。
鄭憐玉走到了垂拱殿。
「上皇,學子考試試卷已封禁,今日洛陽和海邊均會有船隻到汴梁,上皇是留在汴梁還是」
太學考試試題很雜,歷來都是朝中所有重臣一起集中批閱。
現如今,汴梁是沒有這樣的改題力量了。
只能船運登州。
「謝母后,勞煩母后操持,朕還是在汴梁等著,等著太學考試張榜!」
「人不能太貪心,得了千錢想萬錢,當了皇帝又想成仙,看看這個吧!」
該說的話,鄭憐玉已經在趙桓主動來找他的時候說盡了。
留下最新的一期復興報。
飄然而去。
這期的頭條居然是朱璉親自執筆文章,大宋創新的政治改革不動搖,號召各路,府,州,縣各級地方官員,民意代表,全力為構築一個更加繁榮強大的大宋而奮鬥。
朱璉這是什麼意思,怕汴梁的事情,影響了大宋各地官府推進的工作目的?
或者是公開表明,帝後二人開始爭權?
生氣的趙桓還沒看完這篇文章,就把報紙扔到地上。
忽然發現北面還有一個很醒目的標題。
梁相解讀靖王實踐《橫渠四句》。
《橫渠四句》乃是聖人之言。
李敬一介武夫,武人已經在五代十國時候壞了名聲,他何德何能?還實踐?
強忍一肚子氣的趙桓,又撿起了報紙,繼續看起來。
編輯妙筆生花,細數靖康之難以後,百姓生活變化。
比梁揚祖現場提點更讓人看著有理有據,看的趙桓心驚肉跳。
從蜂窩煤爐,到鍋碗瓢盆,從靖康大陸運來的新奇農作物,到南洋便宜的稻米,西洋的棉線紡織的布匹。
李敬看似旁門左道一般的雜學發明。
已經滲透到大宋每一個普通百姓的衣食住行,甚至在復興報不厭其煩的鼓吹下。
影響到了醫學,工學,繪畫,書法等方方面面。
不止軍中,連全國各地哼唱的歌謠,都是從李敬哪裡流傳出來的。
大宋,是宋人的大宋,不該寄望一君一相,當宋人中推選智者商量著來。
「這復興報吃錯藥了,也不看看如今李敬權柄滔天,連君王都忌憚,還在鼓吹李敬言論,毀我趙氏根基!」
報紙上的文章,仿佛狠狠的打了趙桓一巴掌。
抽掉了趙桓渾身的力氣,無力的把報紙扔到一邊。
他太低估了大宋靖康之後的變化。
連這麼重要的喉舌,也從未掌握在自己手中。
還想著壓制李敬,讓大宋權柄再次雲集在自己手上,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上皇,妾身請上皇安。」
鄭憐玉走了以後,趙桓也不知道在垂拱殿坐了多久。
勐然發現走進來的是朱慎妃,朱璇。
每次看到這張臉,他就想起在遭受金人的屈辱。
回到大宋以後,表面不露聲色。
其實趙桓一次都沒有主動找過朱璇。
從玉門關外翹首以盼,到逐漸心如死灰,朱璇知道趙桓嫌棄自己身子髒了。
回歸大宋的趙桓,已經不是昔日金國需要自己安慰的階下囚徒。
連兒子趙謹也因此不受趙桓待見。
「慎妃來了!」
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朱璇比朱璉更早進入太子府。
儘管之前來見趙桓就有心裡準備,可聽到世間最冷漠的聲音,還是冷的朱璇打了一個寒顫。
「妾身想辭位,最後一次懇求陛下,想讓上皇給謹兒封王,分封海外,上皇不喜我等母子,妾身願意陪著瑾兒前往海外封地!」
昔日找趙佶出面,跟趙柔嘉爭奪皇位。
朱璇失去了堂妹跟自己十餘年的姐妹感情。
眼下朱璉看著她們母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完全沒有昔日找她商量,等趙柔嘉做膩了皇位,傳位趙瑾的語氣。
連很多朝臣,見到她,也如躲瘟神一樣。
讓朱璉渾身湧起無力感。
趙桓的回歸,讓她看到希望,卻更絕望。
冷漠的趙桓,讓她只想躲的遠遠的,把趙謹也帶走,不要捲入趙桓身邊這無妄之災中。
「英國公趙楒都還未封王,瑾兒封王急了點吧,等他長大以後再說,至於你辭位,朕不允!」
在趙桓看來,朱慎妃放出皇宮,有害無益。
她的顏色儘管不如朱璉,可兩姐妹有三分相似,哪怕北狩歷經屈辱,也在她臉上沒有看出風塵。
若是放出宮去,去了西洋,她不顧廉恥找個藩屬國主嫁了?
趙桓都不知道自己會會怒火攻心。
不止是朱璇,會寧府被李敬救回來的太子夫人,回國後他一個都沒碰過了。
他卻沒有輕易的嫡貶她們。
如同趙瑾的存在,是對趙柔嘉一種天然的鉗制。
他現在還不想丟了這把利刃。
「謝上皇!只要上皇心有謹兒,妾身就知足了!」
朱璇悔死了,她萬萬沒想到,趙桓回到大宋,會跟北狩時候判若兩人。
帝王妃子,失去了恩寵,什麼都不是。
倒是朱璉,李敬,行事方寸有度,臨海居處處都透出濃濃的人情味。
她給趙桓施了一禮,出去就去找來京城看科考的兒子去了。
她下定了決心。
回登州,好好給朱璉和趙柔嘉認錯,道歉。
讓趙謹給她們母女承諾,永遠不染指帝位。
汴梁的皇宮,不止是朱璇覺得冷。
趙桓自己也覺得冷的嚇人。
倒是臨海居一片其樂融融。
一個個昨夜的牛肉火鍋沒有吃過癮。
中午又跑來臨海居,瓜分水師從靖康大陸那邊一路滷煮回來的牛肉。
「太后,去年的太學生,有人提議朝廷增設一部,畜部,引導和督促地方,飼養各類牛羊,家禽,尤其是我大宋東北,正北疆域都有大量的牧場,微臣觀遼東建立了很多羊毛彷製成線,做毛氈,做妮子,處理皮革的工坊,章丘李家甚至開設了奶粉廠,讓牧民收集牛奶,羊奶製作奶粉售賣。微臣覺得,增設一部有些誇張,倒是三司多一個畜桉,合適!」
黃燦也喜歡吃肉。
不管是牛肉,羊肉,豬肉,魚肉他都覺得香。
冀北到遼東,遼東沿著遼河平原向北,到處都在分段構築鐵路。
登州出產的柴油機,做成了拖拉機,也在遼東試驗大面積耕地,拉運貨物。
依託鐵路和公路,黃燦覺得畜牧業大有可為。
「黃卿家所言有理,大宋光是我等百官吃上肉,不算是盛世,若是百姓也能家家戶戶頓頓有肉,那才是肉眼可見的治國成就!」
本來準備答應黃燦的請求,又看了一眼李敬,朱璉連忙把話止住。
「畜部是遲早要設立的,鼓勵百姓養牛,養羊,各種牲畜,要選育優良品種,讓各地穩定生產,還要培養獸醫,監控牲畜生長情況,不要讓病害牲畜混上了餐桌。除了這些,還要讓人去研究人工養殖魚類,水師目前在江河湖海的捕魚量很大,隨著船隻增多,人口增長,一旦過度捕撈,到時候市場上不夠了,麻煩會隨之而來。」
其實大宋目前水師航行的地方,好多都是天然的漁場。
捕捉的魚都不值錢。
養魚並不划算。
當前最大的矛盾是遠航的船隻,不能把鮮活的魚帶回來,路上就死掉,爛掉了。
李敬知道壓縮機的原理,卻合成不出製冷媒介。
沒有凍庫,遠航的船隻就無法運回冰鮮魚類海產。
倒是螃蟹,龍蝦之類的不容易死。
在市場上價格也極高。
至於人工養殖,都是在天然水域撈小魚,然後放在池塘里養大而已。
在他看來,人工養殖是遲早的事情,大宋完全有能力找一些對此感興趣的人,去江河湖海對各類魚繁殖的溫度水文情況進行記錄,然後總結出人工繁育的方式。
「趁我老頭還有些精力,三司也算是富裕,我這就去安排,不僅漁業,畜牧業,我看就連蠶桑,果樹,鹽業,鹼業,都要照靖王所說,未雨綢繆的開始建立優良品種的繁育!」
「所以我說嘛,梁相說的有些過了,造福百姓事情,百官都在努力,不能把成就歸咎在我一個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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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報紙,是朱璉守著刊印的。
從玉門關回來,喬淑雲請了假,說要去西洋蹲點,實地收一些西洋士兵切身經歷的戰爭作為稿件,跟著商船就去了西洋。
如今臨時執掌編輯部的是孔令白。
喬淑雲臨走時候送給李敬的禮物,李敬睡完了才知道半夜摸進去睡錯了人,這位昔日艷動京城的王妃,在河東被營救了這麼久,誰都瞧不上,盯著李敬,知道他好多破事。
熱情的讓人有些難以招架。
不過那個立場如喬叔雲所料,管他誰和誰斗,靖王永遠是正確的。
回想起今日的報紙。
除了謝朱璉之外,李敬摸了摸頭,看來要抽時間去肉償。
接下來,黃燦跟朱璉請假,不隨行西洋,他也沒有聽清楚,只不過熟悉李敬的黃燦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李敬,讓他把如何去做這些人工繁育的事情,幫他梳理一下,至少面對問題的時候,下面辦事的人,不會走太多彎路。
李敬也沒有避諱,當著朱璉和趙金兒,趙玉盤他們,就開始解釋了很多各種動物繁殖方式,生殖器官,精子卵子的結合常識。
宋代根本沒有精子和卵子這個概念。
臨海居一群成年人,聽見李敬詳細講述這些原理,一個個猶如初中生上生理課。
聽的太后,長公主的們面紅耳赤。
羞憤的一個個想走,又想挖個洞鑽到地下。
甚至趙玉盤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也捂鼻而走,臉上燙的可以煮雞蛋了。
身後的女官,旁邊的朝臣,也臉色潮紅,紛紛豎起了耳朵。
倒是一邊看著書記官記錄的黃燦聽完,嘖嘖的感慨。
「這些都是你師父教的?」
「啊!難不成黃公還以為我自己體會發現的?」
「我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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