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陰了一把後,許念變得十分謹慎。
原本一群人的球賽,到最後也變成了許念跟謝一的主場。
當然,主要還是許念的場子,畢竟謝一全程被完虐,卻依舊不死心的繼續堅持在三分線上。
而對於謝一來說,演戲就要演到底,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輸贏而暴露自己。
周圍圍觀的女生逐漸被許念吸引了視線,慢慢的,本該一頭倒的局面變成了兩極分化——
「許念打球也太帥了吧!」
「謝一原來這麼菜嗎?我哭了,我的幻想破滅了,我以為男神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來著。」
「嘖,男神也是正常人,也是要拉屎吃飯的。」
「......你能別這麼噁心嗎?」
「啊啊啊許念如果是男生,我一定會追他!太酷了!」
「你們不覺得她第一天轉學過來的自我介紹就很酷嗎?!」
「有錢就是資本,姐妹好像忘了她那天怎麼陰陽怪氣你的了吧。」
「...看球看球。哎呀,謝一屢戰屢敗卻還是一直堅持的樣子好帥。」
男生們一陣無語。
長得帥就是好,這濾鏡起碼得幾百層吧。
這邊,許念環胸看謝一起跳進了一球,點頭,「有進步,繼續努力。」
謝一把球丟向她,「是許老師教得好。」
運球調整好位置,許念彈跳,手腕一動,球又進了。
在一片歡呼尖叫中,她偏過臉瞥向站在一邊的謝一。太陽這麼大,打了半天球,就是她也熱的脫了校服外套了,謝一的校服拉鏈卻依舊拉到胸口的位置,半點沒有下滑。
一瞬間,許念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
莫非,他是一個行走的冰袋?
行走的冰袋這一次依然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還是許老師厲害。」
許念收回自己想要試試他到底是不是冰袋這個想法,嫌棄道:「許老師讓我轉告你,你是她帶過最差的一屆。」
謝一划出重點,「許老師還教過別人?」
兩人正說著話,那邊體育老師拿著許念投進的球走了過來,對她格外欣賞,「許念對吧,有沒有興趣加入籃球隊?」
「沒有。」許念拒絕的很乾脆。
除了畫畫,其他都只是她用來打發時間才學的,譬如打遊戲打籃球或者做菜。
有些東西只能是興趣,一旦變成正正經經要做的,就會少很多樂趣。
體育老師雖然只是隨口一問,被拒絕後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一節課時間基本都圍觀許念跟謝一的比賽了,兩人剛結束沒多久,下課鈴聲就響了。
本還因為太陽大不想上體育課的一眾人,卻覺得這節體育課並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無聊。
回教室的路上,許念有點鬱悶的掏了掏耳朵,不太耐煩的回著跟在自己身後幾個女生的問題。
她很不習慣這種被包圍著的感覺,習慣了身邊沒幾個朋友的日子,突然這樣,反打讓她無所適從。
她實在不理解這些學神們怎麼態度轉變的這麼快,明明昨天還說她是個土逼暴發戶,今天就能對她嘻嘻哈哈。
她這土逼暴發戶實在是有點慌。
好不容易上課了,許念也總算得以清淨。
旁邊的謝一眼睛在看黑板上的字,嘴上卻同身邊的人說著話,「你還教過誰?」
許念半個哈欠吞回了肚子裡,喝著水掃了他一眼,「什麼?」
轉頭,謝一望著她,很執著的道:「籃球。」
許念額頭飛過三個問號,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在籃球場說的那句玩笑話好像被他當真了。
見那雙透亮的眼睛盯著自己,許念咽下嘴邊要繼續的玩笑話,移開視線,裝作認真看題的樣子,嘴上說著:「為師只有你一個關門弟子,感動嗎?」
奇怪,她到底在彆扭什麼?還有,跟她學過籃球的人少說也有十多個吧,老圖他們幾個還是她教的呢...所以,她為什麼要說沒教過其他人?
等等,她教沒教過跟他有關係?現在的學生屁事這麼多的嗎?
等她反應過來向同桌投去迷惑的眼神時,同桌已經埋頭刷試卷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同桌好像...在笑?
雲裡霧裡的趴在桌上,許念對著試卷開始進行自我催眠。
才剛有了一點兒睡意,後背就被人戳了兩下。
她轉過頭去,是第一天換座時,那個很不屑謝一的女生。應該是叫安然?
「?」許念適當性的拋給對方一個「有事嗎」的眼神。
后座的女生眼睛直溜溜的盯著講台上的老師,趁老師在黑板上寫字之際,飛快的丟了一個紙條給她。
許念看了眼躺在自己桌面上的紙條。
兩秒後,她把紙條又扔給了坐自己旁邊的謝同學。
不要問為什麼,問就是每天讓她幫忙傳紙條的女生不計其數,雖說安然換座那天口頭上表示很不在意謝一,沒準兒人家那是口是心非呢?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拆散別人姻緣的人。
謝一還在審題,手邊突然多了一個紙團。
許念沖他挑了一下眉。
遲疑了片刻,謝一聽到後面的安然用氣聲喊,「不是給你的!」
很可惜,她喊的時候,紙團已經被打開了。
一瞬間,謝一半抬起的嘴角固定在了嘴邊,最後慢慢的恢復成了平線。紙條重新被他揉成了一團,他冷著一張臉,頭也不回的往後一丟,紙團準確無誤的掉進了垃圾桶。
察覺到謝一身上的危險氣息,安然默默地把課本往上一拿,擋住了臉。
而那張進了垃圾桶的紙團,上面字跡清晰的寫著——
【許念,籃球隊長看上你了,讓我問你要一下聯繫方式。】
作為當事人,此時的許念正在跟夢裡的周公相會...
.
截止目前為止,許念覺得七中最具會人性化的應該是晚上自習前給的一個半小時吃飯和休息時間了。
今天天熱,沒什麼胃口,許念買了瓶水打算應付一下,回教室的路上接到了王叔的電話。
王叔應該是聽自己女兒抱怨過太多次學校食堂,特意送了晚飯過來。
「謝謝王叔,我在學校吃就好,你以後不用這麼麻煩。」接下飯盒,看到裡面精心準備的飯菜,許念心頭一暖。
關於王叔,在她心裡一直都是不是家人卻勝似家人的存在。
王叔還要趕著去給自己女兒送晚飯,擺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多準備一份的事兒。你快進去吧,我這兒還得去趟夕夕那邊。」
許念道了聲謝,目送王叔離開後,才回了學校。
只是人到教室門前,卻遲遲沒有進去。
就在幾分鐘前,她還是認為七中下午給的這一個半小時是校方優秀的決策。
而眼下,她只覺得這一個半小時真的太多了,多到這群人聚眾在一起嚼舌根。
「我跟你說啊,我昨天問我老爸,你知道我老爸說什麼嗎?」男生故意留了懸念,吃了幾個女生催促的粉拳後,才得意的捂著胸口繼續道:「我爸說,盛達昌業,也就是許念她媽的公司,背景可一點都不簡單。」
「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就孟氏集團你們知道嗎?」
聚在男生身邊的人一驚一乍,「孟氏集團?!操!孟氏誰不知道啊,那可是上市的大公司,我昨天還在熱搜上看到了。」
男生神秘測測的笑著,「那你知道許念跟孟氏集團是什麼關係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道:「別這麼狗血吧...你可別告訴我許念是孟氏集團老總的私生女。」
男生一拍桌子,「你別說,還真就讓你猜中了。」
「我爸生意場上認識的人多。據可靠消息,許念媽媽是孟氏集團老總的地下戀人,許念媽媽一直想上.位,奈何孟氏集團的老總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好幾次都登門打小三,孟氏集團老總為了彌補她們娘倆兒,私下拿錢給她媽媽搞了那個盛達。」
男生講的故事很有畫面感,甚至連孟氏老總夫人是怎麼打小三,以什麼方式打小三,都說的繪聲繪色,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真相,就連許念自己都相信他說的那堆狗屁了。
提在手中的飯盒突然變得沉甸甸起來,許念收緊手。
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是一群惡臭的蒼蠅,窮追不捨的追在她耳邊,非要她給出點顏色它才能住嘴。
「原來是小三的女兒啊。」
「我之前還以為她是個暴發戶。」
「暴發戶做錯了什麼,要拿小三侮辱它哈哈哈哈。」
「我就說嘛,她整天對謝一眉來眼去,跟她媽一樣。」
一開始講故事的男生冷嘲熱諷,「小三的女兒能好得——」話還沒說完,臉上挨了一拳,他捂著臉怒罵,「操!有病吧你!」
揍他的人完全不給他罵罵咧咧的機會,兜頭就套了一飯盒下去。
霎時間,教室里滿滿的飯菜味。
男生頂著一頭紅燒茄子跟紫菜雞蛋湯一連叫罵了十幾次對方親媽,在看到是誰動手後,心下虛了一陣,但還是強撐著諷刺,「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小三的女兒,怎麼著?聽我把你家那點醜事抖出來心裡不爽?小三就是小——」
一腳,許念踹倒了男生小腹上。
男生抱著肚子蒼白著一張臉,後面的「小三」兩個字,硬生生的卡了回去。
毫無防備的被打,男生再想動手的時候,許念卻半點機會也不給。
她半蹲下身,踩著男生想要動的小腿,就那麼看著他。
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冷如寒風,轉瞬,寒風化成利箭,毫不留情的刺向他。
她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用那雙眼睛警告了他很多。
一時間,男生被嚇住了。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太可怕了,可怕到他怕再多嘴,下一秒估計自己的腿就斷了。
一分鐘後,許念起身,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踩在男生小腿的腳上用了力,在男生的叫慘中,她面無表情的表演了一個震驚,「啊呀,踩到你了?抱歉。」
末了,又像是想起什麼,淡淡「啊」了聲,補充道,「你那故事編的挺好,我差點就信了。」
說完,拿了個掃帚,開始清理現場。
班上鴉雀無聲,幾個剛剛聚眾說別人壞話的人,都識相的閉著自己的嘴。
許念掃到了剛才一口一個「暴發戶」「小三」的女生腳下,用了兩下力,抬眸,「腳挪挪。」
女生大概是被剛剛的場面嚇到了,像個鵪鶉一樣的往後縮了縮。
許念心裡冷笑。
這群人可比前面學校遇見的那幾個慫太多了,至少以前他們都是當著她的面正大光明的說些有的沒的。這群人,也就敢背後亂搗鼓了。
她正這麼想著,周圍突然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耳邊有什麼東西擦了過去,許念斂眉,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水瓶,臉色瞬間一變。
她回頭,就看到那個身殘志堅男,順手抄起了旁邊桌上的一本書朝自己砸了過來。
書很厚,被砸到腦門估計會出血。
許念眼神一凜,攥緊手中的掃帚,打算來個網球式回擊。
只是不等她霸氣側漏的表演一出回殺,讓那身殘志堅男變成頭破血流男時,猛然間,有人衝到了她面前,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後腦勺被人用力一按,鼻子撞到了溫熱的胸膛,她被人死死的按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