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月樓視野開闊,樓下圍著的是一池湖水,周邊載滿花草,微風一吹,香氣襲人。
只不過想要看到整個京城的樓頂是聞不到了,但是樓頂是能一眼看盡京城燈火的。
平日這樓來的人就不少,今日更是人多,只不過樓頂風景都是留給京城貴人的,宋逸成是皇子,掌柜自然不敢怠慢,領著兩人到了房間。
房中四扇窗戶大開,有湖水的涼爽之感,探出頭去,果然能將半個京城看盡。
夏錦嫻坐在窗前看著樓下風景,說道:「早知道早點過來了。」
宋逸成捋了捋她額前的發,笑道:「你平日能在院子裡走上幾十個來回,今日出門走上一圈便乏了?」
夏錦嫻白了他一眼,「我是在消食,你懂什麼?」
「好,消食。」
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夏錦嫻起身說道:「我去看看這樓有什麼吃的,你自己在這坐會兒。」
宋逸成連忙起身,「我也一同。」
夏錦嫻連忙將他按下去,「不用,我一會兒就上來,這樓可搶手了,若是有人趁空進來了怎麼好?」
宋逸成看著她有些慌亂,當下不露聲色,只說:「那好,你快去快回。」
夏錦嫻連著點了好幾個頭,忙不迭地出了房間,她親自下樓去後廚拿了些糕點,端著回了房間。
宋逸成看她一個手分做了好幾個拿,連忙走過去將她手上的東西接了過來,「怎麼不讓小廝幫你拿上來?」
「他們今日忙,等他們不如自己去拿。」夏錦嫻拿起一塊糕點,看了看桌上的糕點盤子,突然眉頭一皺,「糟了,怎麼把天一房的糕點也拿過來了?」
宋逸成抬眸看著她一瞬。
夏錦嫻將那盤子朝他推了推,一臉為難。
宋逸成搖了搖頭,「我送過去,你在房中等我。」
夏錦嫻連忙點了點頭,看著他端著盤子出了去,冷笑著拿起一塊糕點咬了兩口,隨即跟了出去,宋逸成在天一房外站了一瞬,招來了一個小廝,讓他把糕點送進去。
宋逸成交代完成之後才返回了兩步,天一房中便追出來了一位姑娘。
仔細一看,居然是宋雨琳!
夏錦嫻走過去,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就見宋雨琳身後突然冒上來一道黑影,想要將她推下去。
「公主小心!」
她驚慌地看去,「快救她!」
宋逸成卻沒什麼反應。
夏錦嫻嘴角一抽,急忙跑了過去,首先探了探欣安公主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
宋逸成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往樓上看了一眼,「這個高度,她不會死的,但是受傷是肯定的,方才我注意了,沒摔到頭部,無妨。」
夏錦嫻將宋雨琳半個身子扶了起來,「快去叫大夫,要是她出了什麼事就麻煩了!」
他將欣安公主橫抱而起,轉而朝夏錦嫻說道:「你先去房裡等我。」
夏錦嫻點了點頭,「好,我去房裡等著你,你不必著急,務必要等她醒過來。」
宋逸成皺了皺眉,沉默的抱著欣安往樓上走去,夏錦嫻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等他們的身影消失之後,才慢慢的往樓上走去。
宋逸成將欣安公主帶到了樓上,天三房被他一腳踢開,房中的宋明清正看著樓下風景出神,一起用膳的幕僚都已走完,只剩下一個戴公公在一旁奉酒。
聽到動靜,戴公公幾乎條件反射要喊人抓刺客,但在看清是宋逸成帶著欣安公主進來的時候,驚慌變成了驚訝。
坐在一旁的宋明清原本對宋逸成已經心生不滿,此時一掌拍在了桌上。
此時沒有旁人,加上他心情不佳,故而毫不遮掩的瞪著宋逸成,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
宋逸成沉默的看著他,將欣安公主先放進了屏風後的床榻上。
宋明清見他如此,更加怒不可遏,起身抽出了懸在一旁的佩劍。
戴公公冷汗直出,跪在地上,「殿下不可,那是七皇子啊……」
「那又如何!」
宋明清提劍繞過屏風,徑直往床榻處走去,宋逸成起身轉向他,仿佛對此時境遇毫無察覺,對他說:「雨琳受傷了。」
宋明清握劍的手頓了頓,斂眉看著他。去聽書網 .
他繼續說:「她現在受傷了,至於為何受傷,希望皇兄等會兒稍稍替臣弟掩蓋一二,你只需告訴她,是你救了她就可。」
宋明清的眼神在他跟宋雨琳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將劍扔在了地上。
好一個宋逸成,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小妹生性嬌縱,若是醒了一定會纏著自己不放,到時候他還怎麼行事。
宋逸成把麻煩解決掉,就回去找夏錦嫻。
可推開門一看,夏錦嫻已經不在房中。
他心中一驚,連忙跑下樓,樓下的小廝看見他便跟他說,夏錦嫻讓他轉告,她先回府了。
聽到這裡,宋逸成才勉強鬆了一口氣,可還是不太安心,徑直叫了輛馬車返回了太尉府。
他回到府中時,夏錦嫻房中燈還亮著。
宋逸成想了想,走了過去,冬青守在門口,跟他請安之後說:「小姐沐浴之後已經睡下了,殿下要是沒有急事就明日再來吧。」
宋逸成凝眸看向那房中明亮的燭火,站了許久之後才轉身離開。
冬青連連打著哈欠,見宋逸成離去,就返回了夏錦嫻房中,看她還未睡,納悶說道:「小姐,您沒睡為什麼不讓殿下進來?他好像有話跟您說。」
夏錦嫻閉上了眼睛,「有什麼好說的,你早些去睡吧。」
聞言,冬青吹滅了蠟燭,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夏錦嫻皺了皺眉,用被褥蓋住了頭,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夏錦嫻從夢中悠悠轉醒時,冬青正端著水盆走進來,「小姐,殿下剛才又來了,看您還睡著就走了,說晚點再過來。」
夏錦嫻頭腦尚有些發蒙,應了一聲之後再次閉眼睡了過去。
冬青連忙將她從床上搖醒,「小姐,今日您可不能賴床,陳公子到府中來找您,今日也需早些收拾返回王府中了。」
一下子信息太多,夏錦嫻兩眼發直的看著她,振奮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
難道是陳牧天?居然找上門來了?
「他怎麼來這了?在哪?」
冬青臉上有些訕訕的,「殿下出去之後沒多久他就來了,奴婢說您還沒起,他笑著說他在前院裡等著,讓奴婢不要把您叫醒。」
夏錦嫻拍了拍自己額頭,「罷了,我趕快洗漱了去見他就是。」
冬青點了點頭,連忙將一旁洗漱用的東西放在桌上,在一旁潤著巾帕,夏錦嫻心中有些疑惑。
這麼快就回來了?
這個時候來見她,恐怕不是單純見面那麼簡單。
她接過巾帕在臉上擦了擦,坐在椅子上,冬青在身後替她梳妝。
因為陳牧天等的時間不短,夏錦嫻沒怎麼裝扮,換了身衣服就匆匆去了前院。
陳牧天見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是不是來找我打探些什麼?」
陳牧天摸了摸後腦勺,「你這樣說,我倒是沒臉問了。」
夏錦嫻凝視著他,「如今這局勢想知道的無非就是我爹和二皇子的事,只不過太尉府的事我還能說上兩句,二皇子那邊的事我不太清楚。」
陳牧天沉吟道,「太尉不是成了二皇子一黨嗎?」
夏錦嫻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你們是只管聽風聲,不去調查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的嗎?誰告訴你父親成了二皇子一黨?」
陳牧天皺了皺眉,「前段時間有人說二皇子親自拜訪了太尉,太尉為了女兒和女婿站在二皇子一邊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夏錦嫻笑笑,「難道在你眼中我就不是我爹的女兒了?」
陳牧天神色有些異常,這讓夏錦嫻更加懷疑他已經知道自己是李慶湘了。
「就算不提這個,若一定要說太尉府有所黨派,也必然是陛下一黨,我父親他只追隨當今聖上,其他是非紛爭,他不會管,更不會參與黨派之爭。」
她的話說完,陳牧天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我原本以為你要與我站在對立兩邊了,如今聽你這般說,我就放心了。」
夏錦嫻淡淡一笑。
陳牧天一掃方才的忐忑,興致勃勃的說道:「今日我練了一式刀法,你想不想看看?」
夏錦嫻笑著抬頭看著他,還未說話,院口處便走進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