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看得目瞪口呆,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忘在了外面,只有冬青還在外面陪著她。
這就尷尬了。
沒想到,這個耳根子一向很軟的女人如今竟然這樣害怕夫君!
她心中恨意濃重,卻沒處發泄。
冬青將她的神情收入眼中,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反應過來之後對一旁的小廝說道:「讓她去府外那處伙房負責燒火吧,沒事她不用出來。」
彩雲聽到這個去處,愣了愣,怒道:「你這個該死的賤婢,你沒聽到小姐說讓我去一個好去處嗎?你竟敢差我去伙房!」
她變臉變得極快,此時表情十分兇狠。
冬青被駭了一跳,直接退回了府門口,看著小廝把彩雲帶走之後,轉身跑進了府里。
夏錦嫻跟著宋逸成一路回到後院,走在前面的宋逸成突然身形一頓。
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夏錦嫻撞上他,一聲悶叫。
宋逸成笑道:「這是做什麼?」
他沒有問夏錦嫻這麼做的原因,只要她在他身邊,有些事情就沒那麼重要了。
夏錦嫻摸了摸自己撞疼的肩膀,翻了一個白眼,「你不是也演得挺開心的,還來取笑我?」
宋逸成垂眸看著她,「我可沒有演戲,但是下回嫻兒要我配合,得要叫三句夫君才行。」
夏錦嫻沒說話,錯開他走向房間,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宋逸成眼中滿是笑意,他正走到廊下,孤影迎上來。
「把剛才那個婢女的底細查清楚,她絕不會如此對待從前的侍女,一定有什麼原因。」
孤影停下腳步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宋逸成這話十分沒有道理,因為憑側妃的性子,好像沒有什麼絕不會的事情。
他搖了搖頭,剛問了府中小廝那個婢女的去處,就看到冬青臉色發白地走了進來。
「冬青?」他喚了冬青一聲,卻發現她沒有反應,又問旁邊的小廝,「她怎麼了?」
小廝恭敬地說道:「是被剛才那個婢女嚇的。」
孤影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上前閒聊了幾句,將冬青送回了夏錦嫻那裡。
夏錦嫻不由得費心開導了她幾句,「你怕她做什麼,有我在,也不會讓她傷了你。」
她心中唏噓,果然有因必有果。
好在冬青心思單純,事情過去了就沒有再放在心上,幾天過去就徹底忘乾淨了。
夏錦嫻有時候看著她,經常會生出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活得快活些的感覺。
時間漸漸過去,很快就入了秋。
這天她坐在院中,一陣掠影從她身邊快速閃過。
夏錦嫻淡淡撇了一眼,將手中的茶放在石桌上。
冬青給孤影倒了一杯茶。
「你不是受傷了嗎?小心言岑又教育你一頓。」
夏錦嫻好心提醒她,沒想到孤影臉一拉,道:「這個弟弟可是太羅嗦了,我可怕了他,自然是好全了才敢出來。」
夏錦嫻笑道:「自然是關心你了。」
孤影不置可否,搖著手中的茶杯,說道:「側妃,屬下最近出去茶館,聽的最多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不能運功,但是王府旁邊有一家茶館,裡面說書的先生口才不錯,言岑經常陪著她去聽說書消磨時間,一坐就是一天。
夏錦嫻雖然不會主動去聽,但是孤影既然說出來了,自然有些樂趣,便問道:「是什麼?」
孤影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是太尉府女兒的艷聞。」
夏錦嫻剛開始以為說的是自己,正想說又是哪來的瞎編胡話,但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問道:「說的是夏靜雙?」
孤影點了點頭,「說得極為誇張,珠投暗合都是尋常,雖然不知真假,但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無風哪來浪?」
夏錦嫻想起上次回家的情景,說道:「是和二皇子?」九九中文 .
孤影冷笑一聲,「起初還聽到有人說是他,但二皇子這樣的人物怎麼會讓自己的名聲被毀,所以很快將風聲壓了下去,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和一位皇子,但是具體是誰竟然沒有人知道,我也是特意打聽了好久才知道的。」
她說完,又看向夏錦嫻,「你是怎麼猜到是二皇子的?」
夏錦嫻緊緊捏了捏手中的杯子,道:「上次在家中的時候,二皇子正好來訪,當時已有所感,但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早知如此,就該把她關在家中不讓她出門!」
孤影搖了搖頭,「太尉事務繁忙,她常獨自在府中,若是有心,你做什麼也無濟於事。」
夏錦嫻將茶杯摔在桌上,道:「此事必須得讓父親知曉,實在膽大妄為了。」
至少現在她和夏家還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她必須盡力保住。
孤影嘆了一口氣,拉著她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茶。
夏錦嫻喝過一口便放下,說道:「二皇子並非良人,夏靜雙也不是真心喜歡他,趁此事沒有鬧大,還有轉圜的餘地。」
孤影嘆了一口氣,「有沒有轉圜的餘地,只能看她了。」
見夏錦嫻微微皺眉,他繼續說道:「側妃,你單單如此,她恐怕不會承認,你必須人贓並獲嚇一嚇她,才好讓她明白自己的錯處。」
夏錦嫻在石凳上坐了許久,忽而開口:「言岑在嗎?得勞煩他去盯著夏靜雙了。」
孤影愣了愣,隨後笑道:「他自然在,讓他去也好,長長見識,年紀也不小了。」
她說完,朝屋檐上喊道:「言岑,聽見沒有,小姐讓你辦事去!」
屋檐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便飛下來一人落在冬青面前。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突然「啊」了一聲,蹦開了老遠。
言岑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夏錦嫻嗤笑道:「沒事,冬青就是受不了突然有人在她面前出現,下次你下來說一聲就行了。」
言岑抱歉的看了看冬青,轉向夏錦嫻,說道:「小姐是想屬下去監視四小姐?」
「沒錯。」夏錦嫻點了點頭,說完之後想起了什么正要補充,言岑已經躍身離開了。
她怔怔的將最後的話說完:「若是他們進了房間就離遠一些……」
孤影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道:「無妨無妨,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夏錦嫻搖了搖頭,看她這樣,心中的不安也消了大半。
希望這個擔心沒有用處就好。
京城中人言可畏,即便事一點風吹草動,只有有人願意,就能變成驚濤駭浪。
夏錦嫻從孤影那聽來的話,幾天之後愈演愈烈,只不過夏靜雙從小到大的事情被扒爛了,而傳說的那位皇子卻還不知道真實身份。
所以流言再瘋再狂,都是針對夏靜雙跟夏家,而對於男主角的猜測,是在各皇子之間搖擺,各有各的看法,流傳至今已經不堪入耳。
更有甚者,又開始提及夏錦嫻與陳牧天的事。
宋逸成原本對這些事兩耳不聞,只不過最近他和禮部打交道多,這樣禮數嚴格的地方竟也有了這些流言蜚語。
他不得不多留意聽了幾句,聽完感覺跟平時一樣,只不過周身的溫度像是下降了許多度,即使是笑著也沒人敢上前搭話。
他回到府中之後,孤影上前稟事,他打斷道:「最近關於夏家女兒跟皇子的傳言怎麼回事?」
孤影納悶地看著他,道:「王爺,這件事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側妃跟陳牧天之間的感情糾葛,京城中早就開始傳了,王爺明明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現在這樣問倒好似第一次聽說似的。
宋逸成的語氣頓時冷了幾度,「我知道,我是說最近的,夏家女兒跟皇子。」
孤影內心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他家王爺總算感受到了頭上有綠光了!
他想了想,讓宋逸成稍等,差了個小廝出去請了一個茶館說書先生來,然後說道:「王爺,夏家跟皇子們故事的版本太多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說書先生就不一樣了,您想聽什麼版本的都有。」
宋逸成側眸看著他,許久之後才說道:「真是辛苦你了。」
孤影拱了拱手,留下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背影就離開了,留下宋逸成一個人聽了整個下午的八卦傳聞。
到傍晚,宋逸成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整個臉都是黑的。
孤影搖了搖頭,給了說書先生不少賞錢。
現實雖然殘酷,但他家王爺還是要感受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