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這是又打算要去哪裡?側妃倒是好生忙碌,為夫都甚少在後院瞧見側妃的身影。要是朝堂上的大人們都有側妃這般操勞,我朝怕是比如今能強盛許多。」
看到夏錦嫻要出去,宋逸成突然開口說道。
這番話聽得夏錦嫻額頭青筋直跳。她語氣十分沖的低聲罵道,「宋逸成,你這是發的什麼瘋?」
宋逸成笑了笑,走向夏錦嫻,「我哪就發什麼瘋了。只是想告訴側妃一件事,朝堂上的事詭秘,許多事沒有表面瞧著簡單。像之前的上呈名單,還有這次的五皇子一事。稍行差踏錯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他探手摸了摸夏錦嫻的頭,眼中帶著滿滿的擔憂,說道:「嫻兒,聽話,此事莫要摻和。」
宋逸成眼中的擔憂,夏錦嫻看到了,她一時間心裡有些複雜。
看到這份擔憂,她除了腦中閃過一個這人又開始演戲的念頭,就只留心中有一絲酸澀了。
「多謝王爺關心,不過這是我的事,就不勞王爺費心了。」
夏錦嫻冷笑了一聲說完,直接繞過宋逸成,離開了書房。
冬青一直在屋外候著,這會看到她一臉怒氣的出來,連忙跟上,也不敢多言。
「冬青,備馬車。」
夏錦嫻並沒有回房,而是打算去聯繫陳牧天等人。
宋墨想從這事脫險,很難。
唯有將這水攪渾,牽扯上更多的人,或是推出一個頂替宋墨的人來。宋逸成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因此這些事她都不方便出面,如若不然,稍有馬腳被宋明清捉到就麻煩了。
她才走到大門處,就被管家攔住了。
「側妃,王爺說了,這段時日王府閉門謝客。」
夏錦嫻面色冷了下來,她忍住湧上來的怒火,笑道,「怎麼,我要出去,你還攔我不成。」
「不敢攔側妃,只是王爺說了,若讓人出去或是進來了,就把老小打發出府。還請側妃饒了老小。」
好啊,宋逸成真是好樣的!
夏錦嫻倒是才知道,這人原來也有這樣不要臉的模樣。若是其他下人攔著,她絕對不會管。
可偏偏讓管家攔。
管家在王府就相當於是半個長輩一般,宋逸成是料定了自己看到是管家,絕對會留在府里了。
「行,我不出去。我讓冬青出去,幫我採辦東西,這般如何?」
見管家不反對,夏錦嫻也懶得再說什麼,直接了當的吩咐冬青去了陳家,又將裝有紙條的荷包給了冬青,就轉身回房了。
陳牧天的消息是隔了兩日才傳進來的。
夏錦嫻正在用午膳。這兩天她極為耐住性子的呆在府里,也不去找宋逸成辯論,就是為了製造自己不打算再摻和這件事情的假象。待等到消息,再進行下一步動作。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她等了兩日傳來的消息如此震撼。
她是讓陳牧天他們儘可能的將這件事中的大頭都搜出來,想辦法將五皇子宋墨的水都潑到那些大頭上,減輕宋墨的罪狀。可孤影傳進來的只有一句話。
五子逝,金龍怒,潛邸何辜。
五皇子死了。
這才兩日,五皇子怎麼就死了。
夏錦嫻一時間有些無措。五皇子死了,皇上生氣,而且似乎這事還攀扯上了李慶秋。
她坐不住了,匆匆忙忙的小跑到宋逸成的書房,再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劈頭蓋臉的問道,「五皇子薨了,你……」
「我知道。這事全天下都知道了。」
宋逸成定定的看著她,「李慶秋被禁閉,性情大變,連主子都不放在眼中,直接去找五皇子解氣,卻失手將其殺死,皇上暴怒,嫻兒,這一次,你怕是保不住你這個姐妹了。」
怎麼會這樣。
夏錦嫻滿臉愕然。她不信慶秋會殺了五皇子,可慶秋的脾氣,在知道五皇子做的事情後,會不會捉住五皇子泄恨解氣,這個確實有很大的可能。
五皇子死了,能對付宋明清的籌碼就又少了。
「五皇子的死,真的是慶秋所為麼?」
夏錦嫻冷然,「事發幾天了,慶秋才找人解氣,這可不符合慶秋的性格。這背後,就真的沒有二……別人的竄唆,或是直接這五皇子身死就是別人的所為,不過是讓慶秋像先前的五皇子一般,頂了去罷了。」網 .
是的,夏錦嫻轉過彎了。
怎麼就那麼巧,五皇子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
現在的問題是皇上信了李慶秋殺的五皇子,恐怕現在李慶秋的腦袋是真的搖搖欲墜了。
「不管是不是,現在皇上信了,那這件事情的結果就只能是如此了。」
夏錦嫻抬頭看了一眼宋逸成,沒發表什麼意見,就直接出府,往皇宮去了。
她也不躲人耳目,直接大搖大擺的到了李慶秋所在的奴役所。
進了奴役所,看到奴役所裡頭的景象,讓夏錦嫻一時間有些難過。
她出嫁時,慶秋還好好的,如今怎麼弄成現在這副模樣啊。
夏錦嫻按耐下了自己內心的情緒,徑直走向了奴役所的正廳。她甚至都不用去特意搜尋李慶秋在哪裡,只因角落裡那正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以及李慶秋的罵聲。
奴役所唯剩的幾個奴僕也都離那正廳遠遠的,生怕被李慶秋抓到了,唯恐避之不及。
夏錦嫻面不改色,絲毫不懼的走過去,看向坐在地面上眼睛一片通紅的李慶秋。
此時的李慶秋瞧著就如同那被困在陷阱裡面的小獸,張牙舞爪又逃不出獵人的牢籠。
她又掃了一圈這一片狼藉的四周,站在門口那定定的瞧著李慶秋。
李慶秋半眯著眼,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她笑了笑,「我的好姐姐?你怎麼來了?又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慶秋,姐姐擔心你。」夏錦嫻走進,在和李慶秋約莫隔了五步的距離站住了。
她蹲了下來,擔憂的看著李慶秋,「我不信這事是你所為,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為人我自以為還是清楚的。只是現如今,這事已被皇上知曉,有了定奪不好去翻盤,但你也不該像現在這樣子作踐自己。」
李慶秋像是自我嘲諷一般,開口說道,「那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麼樣呢?我還能怎麼辦呢?」
她大笑了一聲,「可能我真的比不上姐姐你有福氣吧。」
夏錦嫻看著她,不語。
她從未想過從小和自己長大的親妹妹會這樣看待自己。
李慶秋見狀,揮了揮手,「罷了罷了,姐姐你還是回去吧,別讓人發現,該受我連累了。」
「皇上是生氣,但他也只是罰了你,並沒有下令殺你,你怎麼就認命了一般。我認識的慶秋可不是這個模樣的。」
夏錦嫻垂眸,說道,「慶秋,你現在不是該頹廢的時候,不要真的等到沒有迴轉之力時才醒悟,到時,就晚了!」
李慶秋自暴自棄道:「姐姐,你看看我現在的模樣,你覺得我該如何呢?」
夏錦嫻怔愣的看著她。
李慶秋眼中仿佛有無限悲憤鬱結,冷笑道:「姐姐,真的不是我做的,我跟他說不是我做的,可是他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甚至不願意去查一查,就如此,定我的罪!」
夏錦嫻看著她的情緒越來越失控,這般景象不由得讓她覺得心疼,連忙上前拉住她,一字一句的說。
「慶秋你別這樣,至少還有人相信你,姐姐相信不是你做的。」
李慶秋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地板上,將夏錦嫻的手推開。
「姐姐,正是因為你信我,我才不能連累你,你回去吧。」
「慶秋!」
夏錦嫻坐在她面前,怒氣沖沖的說道:「我跟父親都會幫你,如果你一蹶不振才會害死我們,你要是願意這樣下去,隨你!」
李慶秋愣了愣,正想要說什麼,夏錦嫻凝眸看著她,道:「你也別跟我說什麼可能不可能的事情,事在人為,我不知結果如何,但我願意去試,不到最後,我絕對不會等死。」
「姐姐……」
李慶秋的眼眶微微泛紅,垂頭盯著地面許久之後,一滴淚水砸在了地板上,夏錦嫻嘆了一口氣,掏出巾帕遞給她,「多大的人了,還掉眼淚。」
李慶秋接過巾帕胡亂擦了擦然後扔回給她,「我才沒有掉眼淚,只是被灰塵迷了眼。」
看著奴役所里死氣沉沉的模樣,也不知道李慶秋哪裡有勇氣說出來這樣的瞎話。
她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半跪在李慶秋面前,一字一句道:「慶秋,答應姐姐永遠不要放棄,至少,我們都要活下去。」
她的聲音響徹整個奴役所,李慶秋垂著的頭終於慢慢抬起,道:「姐姐,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