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周意識到對方身份,立刻轉頭看向傅時墨,卻只瞧見他一閃而過的身影,以及力道極大的關車門聲。
沈從周:「……」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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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知俏一出現,酒店裡立刻炸開了鍋。
有人去通知許家人,有人去通知傅家,化妝師、造型師也紛紛湧入休息室,七手八腳地給她化妝打扮。
沒多久,門外響起一道陰陽怪氣的女聲,許知俏的神色當即淡了幾分。
「俏俏,你也太不把傅許兩家的聯姻當回事了吧?從上個月開始就一直催你回國,今天這都訂婚宴了,你才趕回來。這要是再晚一步,誰嫁給傅少爺?」
許知俏透過化妝鏡看向走進來的中年女人,對方明明是四十歲的年紀,卻保養得極好,一身大紅旗袍下,身材凹凸有致。
她帶著一串玻璃球大小的珍珠,看形狀和色澤絕對是上品,再配上同樣碩大的珍珠耳釘和手串,這一身行頭,足夠在市區買套房了。
來人正是許知俏的繼母,楚琴。
許知俏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聲音難得多了幾絲波動,
「既然你這麼把傅家當回事,那你去嫁不就行了。」
「你放……!!」楚琴差點罵出髒話,鑑於還要在人前維持豪門貴太太的形象,只好強壓下這口氣。
她還想再說什麼,忽聽門外傳來洪亮醇厚的男聲,
「別吵了,回來就好。」
許知俏看向走進來的中年男人,面不改色地叫了聲,
「爸爸。」
許正浩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看著面前許久未見的女兒,臉上不但沒有絲毫欣喜,反而又多了幾分凝重,
「一會兒化完妝去見見傅少爺,之前兩家幾次見面,你都不在場,太失禮了。」
許知俏沒吭聲,臉上也沒什麼情緒。
許正浩知道她有病,平日裡也是這幅冷冷清清的樣子,但好在她也算乖巧懂事,讓回國就回國,讓聯姻就聯姻,沒什麼怨言,也就沒跟她計較。
在一旁陪著的孟梓歌不情不願地和許正浩打了聲招呼,頗為無語地看著這群人,心裡有些發堵。
說心裡話,她對許知俏這個父親沒什麼好印象。
妻子去世沒多久,他就把繼妻娶進了門,這些年把親生女兒往國外一丟,除了給點生活費,其他幾乎是不聞不問。
若不是這次聯姻,他恐怕也想不起來還有這個女兒。
許知俏化好妝之後,她按許正浩給的房間號,獨自上樓去了未婚夫傅銘的房間。
對方住在樓上套房。
房門虛掩,許知俏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她遲疑了一下,推開了房門,入眼便瞧見門廳甩著的兩支紅色高跟鞋,還有一條幾乎只有幾根帶子的女士內褲。
許知俏眉梢微挑。
看樣子剛才戰況應該挺激烈的,連門都忘了關。
往裡面走了兩步,就聽見套間裡傳來女人語氣幽怨的嗔怪,
「銘哥哥,以後你訂了婚,就不能再找我了吧?」
「胡說什麼,」男人聲音帶著事後的滿足和愉悅,
「哥哥怎麼離得開你呢?」
女人語氣酸酸的,「你那個未婚妻,聽說可是個大美人,到時候就怕你樂不思蜀了呢。」
「再美也是個沒情趣的,哪有你在床上浪?」
「討厭!你笑話人家!」
男人笑聲浪蕩,「哪有,我這是誇你呢。」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女人嬌俏著推拒:
「別弄了,一會兒來不及了啦!」
「來得及,那女人還沒到呢。」
兩人又是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許知俏站在門廳,神色淡漠。
裡面正發生或已經發生的事,她心裡門兒清,不過卻沒有任何被戴了綠帽子的氣憤,只是很平靜地思忖了幾秒。
隨後,她拿出手機,步伐輕慢地走到裡間門前,輕輕推門,錄了一段床上激戰的視頻。
𝓼𝓽𝓸55.𝓬𝓸𝓶
收好手機,也不管裡面進行到何種程度,許知俏直接敲了敲門,嗓音冷靜無情,
「打擾了,傅先生方便講幾句話嗎?」
傅銘嚇得差點萎了。
女人的尖叫聲緊接著響起,隨後直接蒙上了腦袋。
傅銘一把拉過被子遮住要害,待看清許知俏模樣的時候,他又羞又惱地質問:
「誰讓你進來的!」
許知俏挑眉,一臉認真:
「房門開著,我以為你們隨時歡迎別人進來觀摩學習呢。」說罷抬腕看了眼手錶,
「時間緊迫,我在外面等著,給你兩分鐘穿衣服。」
房門被重重關上,許知俏也沒瞧傅銘那張氣急敗壞的臉。
幾分鐘後,傅銘臉色不善地走了出來,發現許知俏正氣定神閒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瞧見他出來,不等他開口,率先拿出一張紙遞給他。
「傅先生,你應該清楚,我們是商業聯姻,所以我草擬了這份婚前協議,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訂婚前簽了吧。」
她的語氣冷冷淡淡的,就像這件事與她毫無關係一樣,看得傅銘又生氣又詫異。
接過婚前協議大致掃了兩眼:
「1、婚後,男女雙方財產不共同所有;2、不經過一方同意,另一方不可強制進行性行為;3、男女雙方不干涉對方的職業與圈子;4……」
傅銘臉色不善地把婚前協議丟在茶几上,氣急敗壞:
「我憑什麼要簽這個!」穿上了衣服,他底氣自然多了幾分。
對於傅銘的反應,許知俏也沒多大情緒,語氣平靜地威脅:
「剛才你們在房間裡的苟且,我已經錄下來了,雖然算不得什麼證據,但如果你想讓整個圈子看到你光著屁股的樣子,我不介意分享給他們。」
傅銘幾乎氣炸了肺!
這女人是神經病嗎!
怎麼能說出這種混帳話!
雖說整個上流圈都知道他風流成性,但不代表他樂意讓別人欣賞他的果照!他以後還要不要在這個圈子裡混?
「你威脅我?」傅銘陰測測地問:
「你知道這場聯姻的重要性嗎?」
「當然知道。」許知俏冷靜回答:
「所以我才需要和你簽婚前協議,我們只是聽從家裡安排聯姻,沒必要假戲真做。當然……」許知俏頓了頓,眼風掃過緊閉的房門,裡面的女人一直沒敢出來,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許知俏嘴角翹了翹,繼續道:
「你肯定也不會和我夫妻恩愛,白首不離吧。所以簽了它,你我互不干涉,不是很好嗎。」
傅銘緊咬牙關,還想再說什麼,忽聽有人叩響房門,
「傅先生,該化妝了……」那人看到房間裡兩人氣氛劍拔弩張的樣子,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許知俏細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那張離婚協議,站起身:
「你還有兩個小時考慮。」說罷聘婷裊娜地走了出去。
傅銘氣得攥緊拳頭,眸底閃過一道冷厲之色,暗暗咬牙:
「賤人,等你嫁過來的,我非要好好羞辱羞辱你!」
許知俏沒聽見傅銘的叫囂,她從房間出來,直接向電梯口走去,哪知經過隔壁房間時,房門卻從裡面拉開,一隻蒼勁有力的手驀地攥住她的手臂,力道極大地將她拉進房間。
許知俏低呼一聲,整個人已經被對方壓在門板上。
她驚詫抬眸,正對上傅時墨那雙沉黑的眸子,向來波瀾不驚的目光,此刻就像捲起千層浪,灼灼的怒火幾乎能將人燙化。
他怎麼在這兒?
許知俏見到是傅時墨,竟鬆了一口氣,悄無聲息地收起手中銀針。
她剛想問他做什麼,下頜卻被對方一把捏住,被迫抬頭與他對視。
傅時墨聲音冷得不近人情,強壓著滿腔怒火:
「你甩了我回國,就是為了和那個人渣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