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2024-09-05 17:27:11 作者: 慕容煙樹
  Chapter 28

  這天晚上, 沈歲和附在江攸寧耳邊說了很多遍「喜歡」。

  說第一遍的時候還很生澀。

  但說得多了,便愈加熟練。

  江攸寧抱得他極緊。

  她的淚落在他背上, 落在那些錯落無序的肌膚之上。

  —

  元旦三天假, 沈歲和跟江攸寧便又在家窩了三天。

  江攸寧算了一下,這個月她請了近半個月的假,上班的天數寥寥無幾。

  她已經著手寫辭職報告了。

  或許, 還沒等她交辭呈, HR就會來找她談話,跟她談工資補償的事。

  他們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 沈歲和比以前還體貼幾分。

  這幾天吃完飯後都是他洗碗。

  江攸寧一如既往淡漠, 問話會答, 只是不會主動找沈歲和說話。

  沈歲和便以為這些事都過去了。

  提過要孩子的事情之後, 沈歲和便開始備孕。

  他把家裡的煙都收了起來, 酒櫃也上了鎖, 每天晚上吃過飯還要帶江攸寧去散步。

  冬天太冷,江攸寧其實懶得出門,但沈歲和堅持, 她便也跟著去了。

  反正鍛鍊身體也沒什麼壞處。

  他們的生活似乎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

  元旦假期結束之後的日子就跟插上翅膀似的, 過得飛快。

  其間路童關心過一次, 問江攸寧提離婚了沒, 江攸寧說打算年後再提。

  中國人對於過年這件事有特別的執念。

  辭職要等年後, 離婚要等年後。

  也倒不是為了辭舊迎新,只是等到年後, 一些事情處理起來要更容易一些, 受到的外界聲音更少。

  年後辭職是為了更好找工作, 年後離婚是為了可以在過年回家的時候不被過問。

  正好,江攸寧兩件事一起做了。

  做完之後就能給自己留出很長一段時間來整理心情。

  這段時間, 就當是她給自己十年暗戀結尾的整理。

  她再貪戀一點點好,留最後一段美好記憶。

  這樣,往後她回憶起這段婚姻來的時候,不會太苦。

  回憶起沈歲和,還能是笑著的。

  想明白了很多事,江攸寧的心態便放得很平。

  只是在他們日夜相處的點滴之中,她仍舊會在不經意間心動。

  是出自本能的怦然心動。

  甚至沈歲和會偶爾跟她談起未來的規劃。

  他說如果有女兒,應當會跟江攸寧一樣乖。

  在某些陽光溫暖的日子裡,沈歲和也很溫暖。

  江攸寧甚至會想,如果她們真的有了孩子,她應該會心軟吧。

  可是這段時間,她以備孕為由都讓沈歲和做了避孕措施。

  更何況,他們本來做的次數就不多。


  這段婚姻,看似名存,實則各懷心思。

  江攸寧公司的年會時間定在年前的倒數第二個周五,時間定了之後,就有人問她今年帶不帶沈歲和一起來。

  江攸寧恍惚了下,笑著拒絕。

  且不說年底是沈歲和律所比較忙的時候,換作平常,他也不會向來參加年會這種「無意義」的聚會,上次跟她來團建也是因為她生了氣,但她總不能次次都生氣。

  大家打趣她是在金屋藏嬌,她笑了笑便也過去。

  往年年會帶家屬的人還不多,但今年大家就跟百花園裡的花在爭奇鬥豔一樣,幾乎都帶家屬,而且不止法務部。

  江攸寧有好幾個其他部門相熟的同事,今年好像也「枯木逢春」,人事部統計名單的時候說幾乎80%的已婚人士都帶家屬來,問江攸寧怎麼不叫家屬,江攸寧還是那套說辭:他忙。

  嗯,反正都忙三年了,也不在乎這一年。

  但難得的,沈歲和一月末的時候問江攸寧要不要去將參加律所的年會。

  他問得時候語氣還算誠摯,江攸寧便問:「什麼時候?」

  「這個月底,29號。」

  沈歲和說:「今年比較人性化,都帶家屬。」

  「我們公司也是那天。」

  江攸寧婉拒,「我不去了。」

  沈歲和聞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年前最麻煩的事情還是打掃家和備年貨。

  但江攸寧有慕曦,備年貨這種事情只需要抄作業就好。

  打掃家,她必須要親力親為,每天做一點點,君萊的面積大,房間多,基本上往年她都需要慢慢打掃一個月。

  今年換到這邊來,來的時候就已經進行過一次清掃,只需要再粗略打掃一下就行。

  而今年公司的事情也挺忙,再加上她常請假,有時周末都得加班,所以事情都堆到了年前的最後一個周末。

  她今年也不打算一個人默默打掃,提前半個月她就通知了沈歲和,讓他把年前的最後一個周末空出來,跟她一起打掃衛生。

  沈歲和愕然了兩秒,爾後欣然接受。

  年會跟往年大同小異,周五下午全公司集體下班,驅車去往公司定好的地方。

  江攸寧公司人多,所以包了聚香閣的三樓。

  同事們紛紛打趣,看來今年公司掙錢了,年會的地方都提高了一個檔次。

  往年大家去的地方都是四星級,今年竟然來了五星級的聚香閣,而且整整包了一層,後來又不知道是哪個同時聽來的小道消息,說今年是因為總裁的小舅子晉升了聚香閣的高管,所以來這裡吃飯可以走員工內部價格,算下來價格跟往年還是一樣。

  大家又恢復了對公司摳門的印象。

  江攸寧坐在喧囂人群中間,也不怎麼說話,法務部有幾個「交際花」,根本輪不到她出馬,她只需要坐著,偶爾敷衍笑笑就行。

  年會還要出表演節目,趙佳以前學過街舞,節目的重擔自然交到了她的身上。

  寒暄過後,七點半就開始上餐,大抵一個小時,酒足飯飽,大家便開始「文藝匯演」。


  江攸寧自始至終只是看客。

  晚上九點,一切都有條不紊進行著,江攸寧覺得包廂里悶,便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氣。

  「寧寧。」

  趙佳看到她起身,「你去幹嘛?」

  「衛生間。」

  江攸寧客氣地問了下,「有人一起去嗎?」

  大家紛紛搖頭。

  趙佳:「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

  江攸寧說:「我認識地方。」

  她一個人出來,外邊的空氣果然要好得多,她最喜歡聚香閣的不是它家的飯菜,而是它大堂里瀰漫著的香味,應當是檀木香,聞著特別平心靜氣。

  包廂是歡聲笑語,走廊是安靜寂寥,一道門隔絕開了兩個世界。

  江攸寧先去上了個衛生間,然後洗完手出來便在拐角僻靜的走廊處倚欄杆站著。

  聚香閣的一樓是完完全全的大堂,沒有散座,從有客人的地方才開始算一樓,所以他們的三樓實則是四樓。

  站得高,風景也更好些。

  江攸寧俯瞰了一會兒,樓下忽然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三樓同樣的位置,跟她的姿勢一樣,彎著腰慵懶地俯瞰樓下,江攸寧正好能看到他的頭頂,他頭髮最近好像一直沒修剪,有些長了。

  他站了一會兒,從兜里摸出盒煙,修長的手指將煙在指間翻轉,他放在鼻下嗅了嗅,很長時間都沒點。

  就在他要把煙放回去的時候,一個男的站在他身邊,給他遞了個打火機過去。

  啪嗒。

  明亮的火光在瞬間亮起,點燃了煙。

  青灰色的煙霧在他們面前繚繞,他不知道跟那男的說了些什麼,那男的很快離開。

  二樓的走廊里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江攸寧看了會兒,頭探出去些喊,「沈歲和。」

  她聲音溫和,喊得時候還帶著幾分笑意,但沈歲和聽見這道聲音,下意識把煙往身後藏,在四周環顧了一圈。

  「我在這。」

  江攸寧說。

  沈歲和這才抬起頭來,他瞟了眼,良久沒說話,身影也消失在走廊里。

  江攸寧的笑也在瞬間消失。

  沒意思。

  她起身往包廂里走,但腳步剛邁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江攸寧。」

  沈歲和喊她,「你看多久了?」

  「也沒多久。」

  江攸寧說:「就從你把煙拿出來的時候看見的。」

  沈歲和身上酒氣很重,他的襯衫凌亂褶皺,最上邊的那個扣子也開了,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泛著紅,頭髮果然是長了,額前的劉海兒全垂下來都快遮住眼睛。

  沈歲和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看,良久之後,終於泄了氣,「抱歉。」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

  江攸寧說:「抽支煙而已。」

  「我還喝了酒。」


  沈歲和說著往前近了一步,「說好備孕的,我……」

  「沒事。」

  江攸寧說:「孩子的事也可以往後推一推。」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但沈歲和看著莫名覺得不對勁。

  江攸寧這種狀態不太像是一個備孕妻子的狀態。

  以前是她提出來的想要孩子,但她現在對孩子的態度很無所謂。

  沈歲和把自己的煙拿出來遞給她,江攸寧挑眉,「什麼意思?」

  「你扔了吧。」

  沈歲和說:「我不抽了。」

  他的手在空中懸了很久,江攸寧才慢慢拿過來,「那我收走了。」

  其實這也不過是走個形式,只要沈歲和想抽,他可以再買很多。

  江攸寧也沒戳破,把煙拿過來之後走了兩步,然後扔到了最近的垃圾桶。

  她甚至沒去看煙盒裡還剩多少。

  只是憑藉手感來掂量,估計剩得不少。

  「你們公司也在這?」

  沈歲和問。

  江攸寧應,「嗯。」

  「大概幾點結束?」

  江攸寧看了眼表,現在快九點半,她們包廂里已經進行得差不多,「十點應該就要散了。」

  「那我也十點走。」

  沈歲和說:「一起回家。」

  「好。」

  江攸寧應答得很痛快。

  沈歲和又問,「你要不要下去?」

  「嗯?」

  江攸寧疑惑,「做什麼?」

  沈歲和的唇角忽然往上勾了勾,一隻手摁著自己的眉心,盡顯慵懶,斯文又禁慾,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就是因為你不在,我才被灌了這麼多酒。」

  他說著,音調上揚了幾分,似是在告狀,「老裴把阮言帶來了,就喝了三杯,剩下的都我喝了。」

  「我們總裁也喝了不少。」

  江攸寧佯裝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能者多勞,你酒量挺好的。」

  沈歲和愣怔了兩秒,他一時間沒聽出來江攸寧是真心實意還是在反諷。

  他忽地笑了。

  「江攸寧,我酒量多少,你不知道?」

  沈歲和那雙狹長的眼睛此刻顯得格外魅惑,尤其是他眯著眼看人的時候。

  多情至極。

  江攸寧只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投向了別處,她臉上泛著微笑,「比我好多了。」

  沈歲和:「……」

  良久之後,他笑:「那也倒是。

  但,我不太想喝。」

  「那我一會兒給你打電話吧。」

  江攸寧說:「懶得下去了。」

  「好。」

  沈歲和看她頭髮亂了,便伸手將散落的頭髮給她別到了耳後。

  「你叫代駕開你車。」


  江攸寧說:「我開車回。」

  「你沒喝酒?」

  沈歲和聞言湊近她身邊,輕嗅了嗅,「有酒味。」

  江攸寧輕扶了他一下,「是你身上的酒味。」

  「很重麼?」

  他抬起袖子聞了下,不禁莞爾,「好像是。」

  「你喝了多少?」

  江攸寧問:「五瓶?」

  「不知道。」

  沈歲和說:「沒數。

  那幫傢伙平常看起來滴酒不沾,沒想到這種時候千杯不倒,啤的紅的和白的混著喝,喝得不少。」

  江攸寧盯著他看,沈歲和捏了下她的臉,江攸寧往後退了半步。

  「你生氣了?」

  沈歲和溫聲問。

  不等江攸寧回答,沈歲和便道:「江攸寧,你怎麼總生氣啊。」

  「你喝醉了。」

  江攸寧說:「我沒生氣。」

  沈歲和趁她不注意,長臂一伸趁她不注意又捏了下她的臉,江攸寧捂著臉看他,那雙漂亮的鹿眼裡帶著嗔怪。

  而沈歲和卻帶著抹惡作劇得逞地笑,「你怎麼總口不對心。」

  「沒有。」

  江攸寧低斂下眉眼,「你喝多了。」

  「江攸寧。」

  沈歲和的聲音變得溫和,「你抬起頭,看看我。」

  他說:「江攸寧,我頭疼。」

  「哪兒?」

  江攸寧纖細的手指探向他的太陽穴,一對比才發現沈歲和的臉紅得厲害,她輕摁了下他太陽穴的位置,「是這兒?」

  「再往上。」

  沈歲和離她很近,說話的呼吸都吐露在她的肌膚之上,一步之遙,他輕輕伸出胳膊就把江攸寧拉到他懷裡,腦袋順勢搭在她肩膀上,聲音很悶,「江攸寧,我頭疼。」

  他說話聲音比往常軟了很多,特別像在撒嬌。

  江攸寧被自己的認知給嚇了一跳。

  她伸手在沈歲和的頭頂摁了幾下,「是這兒麼?」

  「嗯。」

  沈歲和低聲應了句,「我想回家了。」

  「那我回去收拾東西。」

  江攸寧說。

  「再等等。」

  沈歲和說:「你幫我摁一下。」

  、

  江攸寧的手指頓了下,她朝四周環顧了一圈,身體微僵,「一會兒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

  沈歲和的手臂緩緩收緊,下巴在她衣服上蹭了下,「我抱你,合法。」

  江攸寧:「……」

  沈歲和的酒品很好。

  他喝多了以後不話癆,也不罵人,甚至不吐,而且仍舊能保持理智,將自己洗漱完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睡醒之後也不會太難受,照常上班。

  以往他喝醉了回家都是自己打理好一切,江攸寧給他熬一杯解酒湯,他坐在床邊喝完,偶爾也會抱住江攸寧,但也只是一會兒。


  這還是第一次,沈歲和在外面醉了。

  他抱江攸寧抱得很緊。

  熱氣都吐露在她脖頸間,「江攸寧。」

  「嗯?」

  江攸寧輕聲應。

  他又喊,「江攸寧。」

  「嗯?」

  「江攸寧?」

  「嗯。」

  「江攸寧。」

  「嗯。

  我在。」

  他不厭其煩地喊,江攸寧也耐著性子應。

  她的手指還在他的頭上輕輕摁著,心裡又酸又澀。

  為什麼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他才能好那麼一點點?

  「江攸寧。」

  他又喊,「你名字很好聽。」

  「嗯,慕老師起的。」

  江攸寧說。

  沈歲和說:「以後,我們孩子的名字你來起吧。」

  「嗯。」

  江攸寧打趣他,「那以後他跟我姓。」

  「好。」

  沈歲和下意識答應,卻在兩秒後補充道:「我們以後生兩個,一個姓江,一個姓沈。」

  「萬一我生孩子死了呢?」

  江攸寧問。

  沈歲和忽然沉默。

  他的胳膊在一瞬間收得極緊,緊得江攸寧快要無法呼吸。

  「那我們不要孩子了吧。」

  沈歲和說:「我想要你。」

  江攸寧收回給他按頭的手,語氣戲謔,「你媽怎麼可能讓?」

  「那也要聽我的。」

  沈歲和篤定道:「拿你的命換小孩,我做不到。」

  江攸寧:「……」

  說不上來什麼心情。

  她知道沈歲和的品性很好,也很有責任感。

  但她想要的不止這些,一段婚姻中不是只有這些就能夠過下去。

  沈歲和回去收尾告別,江攸寧也回包廂里拿東西。

  兩人各自分開。

  他們都沒注意到,三樓衛生間門口站著一個女孩,嘴裡正碎碎念著:「不是吧!」

  「這還是我認識的沈律嗎?」

  「就鐵面無私那個?

  我的媽呀,他會笑?」

  「不是,原來他不止會營業微笑?」

  「他還這麼粘人?

  我去。

  我的世界觀要崩了。」

  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臉,「我不是在做夢。

  嗚嗚嗚嗚。」

  「沈律老婆好溫柔啊,沈律對她老婆也好溫柔,神仙愛情。」

  1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群,在會話框裡打了一句:我看到沈律老婆了嗚嗚嗚!沈律好溫柔啊!


  正要點發送,衛生間忽然來了人,「姍姍,你怎麼上來這麼久?」

  是組裡的實習律師秦鷗。

  林珊珊手一抖,把會話框裡的文字全都刪掉,慌張收起手機,「我肚子疼。」

  「你上完了?」

  秦鷗說:「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樓下衛生間還滿著?」

  林珊珊問。

  秦鷗點頭,「今晚的酒太多了,大家……我的天,二樓衛生間裡吐得都是酒味。」

  林珊珊收回手機。

  她在外面等秦鷗,站在欄杆前,她看到了在一樓大堂等人的沈律老婆。

  不一會兒,沈律也下了樓,兩人牽著手往外走。

  唔,這令人羨慕的神仙愛情。

  沈律不把老婆帶出來一定是在金屋藏嬌!

  以後誰再說沈律喜歡喬夏,她一定狠狠反駁!

  唔,可是忘記錄證據了。

  那幫證據至上的律師們肯定不會信的。

  林珊珊站在那兒,隔著玻璃依稀看見沈律給他老婆戴上了羽絨服的帽子。

  他站在風裡,笑得溫柔。

  —

  打掃家是件麻煩事,尤其是年前的打掃,江攸寧必須做到處處清亮。

  每個犄角旮旯都不放過,就連電視都要摘下來把背後的灰塵擦得乾乾淨淨。

  翌日,江攸寧七點就醒了。

  沈歲和還睡得正熟,她起來先煮了些米粥,然後把去儲物間把東西都搬開,弄完那些已經八點。

  她回房間看了眼,沈歲和還睡著。

  她在床邊坐了會兒,等到八點半才溫聲喊,「沈歲和。」

  沈歲和皺著眉輕哼了聲,「嗯?」

  「起床了。」

  江攸寧說:「打掃家。」

  沈歲和翻了個身,「嗯。」

  他只答應,但不動。

  江攸寧拉開窗簾,陽光傾瀉而入。

  沈歲和的眉頭皺得愈深,他伸手擋了一下,爾後緩慢睜開眼睛。

  沈歲和昨晚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各種酒混著喝,後勁兒比較大。

  雖然回來以後江攸寧給他煮了醒酒湯,但今早起來腦仁仍舊嗡嗡地疼。

  他忍著難受坐起來,眼前有些模糊,他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

  等他出客廳的時候,江攸寧已經打了兩盆水,開始擦玻璃。

  客廳的玻璃窗極大,江攸寧踩了個凳子上去的。

  沈歲和過去喊她,「下來。」

  「幹嘛?」

  江攸寧把毛巾遞給他,「你幫我重新洗一下。」

  「你下來。」

  沈歲和說。

  「昂?」

  江攸寧懵了兩秒,「做什麼?」

  沈歲和直接抱著她的腿,把她從高凳上抱了下來。

  身體忽地騰空,江攸寧嚇了一跳。

  「我擦。」

  沈歲和站上去,「你扶著我。」

  「啊?

  你會?」

  沈歲和:「……」

  「你教我。」

  沈歲和說。

  江攸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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