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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胡鬧

2024-09-06 09:30:00 作者: 今夕故年
  得佳人邀約榮不榮幸,沈知弦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被晏瑾的視線燒糊了。

  仿佛他就是個見異思遷喜新忘舊的負心人。

  好在那位夫人只是做做場面功夫,將他們邀回來,大概只是為了和她夫君置氣,在問清楚他們只是路過此地的人後,她便讓人給他們備了客房,請他們先去歇息。

  「有勞。」微笑著送走給他們帶路的管事後,沈知弦揉了揉眉心,試圖與晏瑾講道理:「別生氣啦,我來這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就近打探一下不死城的事情嘛。」

  晏瑾的表情鬆動了些許,沈知弦見狀,知他是願意揭過這茬了,便推他去管事安排的房間裡休息,「那兩位大概正忙著互相算帳呢,我們先歇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管事不知他們關係,替他們安排了兩間房,沈知弦是無所謂,晏瑾有點不情願:「想一起……」

  客房門對著外頭,有護衛守著,那倆護衛見他們在房間門口徘徊不定,悄悄地望過來了。

  沈知弦輕咳一聲,正色道:「在別人家裡要講禮貌,正經一點。乖。」他將晏瑾推進房裡,自己也回了隔壁的屋,掩好了門。

  其實自晏瑾坦白心思那天起,他們就沒有分房睡過。今個兒突然分開,別說是晏瑾了,沈知弦居然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不習慣。

  總是下意識就想叫晏瑾。

  喝水的時候想問晏瑾喝不喝,準備歇息了想叫晏瑾來抖被子。

  沈知弦站在床榻前呆了許久,才有些無奈地嘆口氣。

  這樣不太好。一個人活在世上,怎麼能這麼依賴別人呢。習慣真是個可怕的存在。

  他脫了鞋襪,隨手將外衣掛在榻邊的架子上,把被子抖開,正要歇息,卻聽見不遠處窗被輕輕叩響。

  沈知弦動作一頓,片刻後赤著足,悄無聲息走到窗邊,手腕微微用力,將窗推開一半。

  這屋子窗外對著的是一片竹林,月光落下,竹影綽綽,風拂著葉片,窸窣作響,環境很是清幽。

  才分開不久的晏瑾就站在窗前,窗一開,他的視線就準確無誤地落在沈知弦身上。

  沈知弦捏著窗邊的手指微微收緊,片刻後他將窗全部打開,道:「怎麼在這兒?」

  晏瑾輕聲道:「我想進去。」

  沈知弦立刻就將方才那點兒胡思亂想都拋置於腦後,毫不猶豫地朝他伸出了手。

  晏瑾握住,輕鬆一躍,就進了屋。

  沈知弦眼底有不自知的笑意,小聲道:「好好的門不走,非要翻窗。」

  晏瑾也小聲回他:「我怕歲見不讓我進。」他低頭看見沈知弦赤著腳,順手掩上窗,半擁著人催著回榻上,「地上冷。」

  沈知弦順從地回到被窩裡,看著對方毫不遲疑地也鑽進來,推了推他:「明天早點起回你屋裡去。」

  不然明兒被人見到兩人好好的屋子不睡非要來擠一間……沈知弦表示他年紀大了,容易害羞。

  晏瑾嗯了聲,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沒有,熟稔地將人摟進懷裡,彈指熄了蠟燭,四周頓時漆黑一片。

  沈知弦將手習慣性搭在他的腰上,窩在他懷裡,安安穩穩地準備睡覺。

  被晏瑾抱著,沈知弦其實也很歡喜的。

  他體質偏寒,睡著了也總覺得冷,在清雲宗時,他被窩裡是要常備暖手爐的。被術法加持過、燒得滾燙的暖手爐被裹在綿軟的錦布里,雖然暖和,但抱著到底不怎麼舒服,沈知弦雖嫌棄但又無可奈何。

  而眼下被晏瑾抱著……

  晏瑾簡直就是為他貼身打造的一個純天然無公害超級大暖爐嘛!

  沈知弦被這令人安心的溫暖包圍,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忽然聽見晏瑾輕輕喊了他一聲。

  「……嗯?」他半睡半醒間含糊地應了一聲,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眼睜也不睜。

  晏瑾的唇就抵在他額頭,呵出來的氣弄得他有點癢,他不自覺瑟縮了一下,恍惚中聽見晏瑾在問他:「……歲見當年都看了些什麼?」

  睡意太濃,沈知弦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半睜開眼來,旋即便覺身上一沉——晏瑾一個翻身壓過來,一雙黑沉沉的眸一瞬不瞬地凝著他。

  睡意散了些,沈知弦手下意識抵在他胸膛,微微用力抵著不讓他徹底壓下來,道:「做什麼呢?」


  蠟燭被吹熄,黑暗中,其他感觀被無限放大,沈知弦感受到晏瑾的手慢慢移到他腰間,試探性地戳了戳。

  也不知戳到了他哪裡,沈知弦猛地一僵,背脊倏地挺直,連聲調都顫了一瞬:「別碰我那兒……」

  他只當晏瑾是無意碰著了,又推了推晏瑾,要把晏瑾從自個兒身上推下去,但是晏瑾不為所動,又很精準地戳了戳他的腰。

  沈知弦活這般大,還真沒實打實怕過什麼,唯一怕的……

  是被人碰著腰間軟肉。

  ——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偏生晏瑾一戳再戳之後並沒有收斂,變本加厲地在邊上摩挲。

  沈知弦的腰身很瘦削,小腹上也沒有多餘的贅肉。為著睡覺舒服,他的裡衣帶子沒有繫緊,松鬆散散的,晏瑾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弄,就散開了。

  溫暖的指尖碰到了細膩的肌膚。

  沈知弦呼吸都急促起來,拽著晏瑾衣領的手緊了幾分,低聲喝道:「阿瑾!」

  他的本意是制止晏瑾,可這一聲反倒是給了晏瑾勇氣,晏瑾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是徹底地將整隻手掌貼在他的肌膚上。

  沈知弦被那熾熱的掌心燙了一下,頓時一個哆嗦,下意識就要掙扎。可晏瑾將他牢牢壓在身下,他動彈不得,只能被動地承受著晏瑾給他帶來的……

  癢意。

  於是晏瑾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情,微微曲起指尖,輕輕戳弄著,無師自通地轉著圈兒戳著……撓痒痒。

  沈知弦本來還鼓氣憋勁強行忍著的,結果晏瑾略帶疑惑地喊了聲歲見之後,他就再也憋不住了,氣息不穩地笑出聲來:「好了住手……好癢的……」

  晏瑾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他仔細回憶起今日在畫舫匆匆一瞥就被沈知弦潑散的畫面,兩條長腿壓著沈知弦掙扎著想要踢他的腿,一隻手將沈知弦兩隻清瘦的手腕兒捏住,舉在頭頂摁著,繼續執著地撓痒痒。

  沈知弦徹底繃不住了,渾身都在顫抖,難以遏制的笑聲斷斷續續的,他威脅道:「阿瑾……你要造反了!好了,不許再戳了!再戳我明天一天都不會同你說話……呀!」

  這和那畫面中似乎相同又似乎哪裡不一樣。

  那畫面里兩個人也是一上一下的,衣衫半褪,躺在下方的人神色迷離,像是很享受,又像是隱忍著什麼。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晏瑾並不知道,他還來不及看明白,那畫面就被沈知弦潑散了。

  昏暗的光線絲毫不妨礙他將沈知弦的情形盡數收入眼底。身下這人雋秀的面容緋紅,眼角都被逼出點兒淚花來,眼底微微濕潤,呼吸聲一聲顫過一聲。

  晏瑾覺得心底像是起了一片火海,熱騰騰地燃燒著,席捲了全身,要把他、把沈知弦一塊兒燃燒殆盡。

  沈知弦的手終於掙扎出來了,他努力地平復著呼吸,眉眼猶自殘餘著笑意,將晏瑾作亂的手摁住,語調不穩道:「誰教你這麼做的……」

  「小冊子……」

  「嗯?」

  他喃喃地太小聲,沈知弦沒聽清,疑惑地嗯了聲,晏瑾卻道:「不能看小冊子,那我可以看歲見的話本子嗎?」

  他從沈知弦的反應中,敏銳地察覺到那小冊子和話本子或許都是相似的東西,沈知弦越不想給他看,他就越想看。

  大概這就是……晏瑾遲來的少年青春期的好奇與叛逆?

  沈知弦:「……」

  沈知弦這才知道晏瑾在說畫皮妖的那小冊子,自覺決不能養歪小徒弟的他斷然拒絕:「不可以。」

  晏瑾被摁住的手動了動:「歲見……」

  「撒嬌也沒有用,阿瑾,你是個大孩子了,要聽話——手不許亂動!聽到沒有——!」

  晏瑾會聽話嗎?

  或許白日清醒時會,但眼下卻是絕對不會。

  漆黑的夜裡,那些個隱秘的心思,都毫無遮攔地盡數展露宣洩出來,肆無忌憚的。

  晏瑾輕而易舉地就擺脫了沈知弦的禁錮,故技重施。

  這回他是鐵了心要沈知弦鬆口,胡鬧得越發厲害,沈知弦不用靈力根本攔不住他,在他的胸膛與床榻之間窄小的空間裡掙扎躲閃著,被他撓痒痒撓得難以控制地直笑,笑得眼圈兒都紅了,一滴淚綴在眼角,濕潤潤的。


  沈知弦本來是咬緊牙關就是不肯同意的,可晏瑾究竟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又與心上人這般接近……

  沈知弦感覺有個不太和諧的滾燙抵著他,背脊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雖說是願意與晏瑾親密接觸,但到底還沒能一步到位就直接到那種地步。好在晏瑾從來沒接觸了解過這種事情,並不是很懂,只憑著本能蹭了蹭,再沒有太大的動作。

  在事情發展得更難以控制之前,沈知弦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棄車保帥:「好了好了……別鬧了,看看看,給你看還不成麼……」

  他沒什麼力氣地推了一把晏瑾,「明天就給你,不許再鬧了。」

  晏瑾停住了手,不知何時開始,心頭那把火轉移到了小腹上,燒得他也有點兒難受起來,要挨著沈知弦才能稍微舒服一點。

  他從沒有過這種感覺,一時不明所以,想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沈知弦又難得鬆了口,他也不願意錯過,只能將腦袋埋在沈知弦頸窩處拱了拱,小聲哼哼:「要現在……」

  沈知弦原本沒反應的,都要被拱出火來了。他再咬咬牙,努力忽視那微妙的存在,屈服了:「你鬆手,讓我起來。」

  晏瑾乖乖地鬆手,翻身坐起,彈指點燃蠟燭,又擁著沈知弦也坐起身來。

  沈知弦似乎還有點兒猶豫,晏瑾便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大有不拿出來就要繼續胡鬧的意思。

  沈知弦被他望得沒奈何,磨磨蹭蹭地翻出來藏著話本子的儲物袋,慢吞吞地一頓翻找,將三本話本子放到晏瑾手上,其中有一本還是不久之前剛從晏瑾那兒沒收回來的。

  整套話本子當然不止三本,可這話本子裡的內容是循序漸進的,後面那兩本……沈知弦自己看時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想想要是晏瑾看了……

  嘶。

  沈知弦覺得臉在發燙。

  見晏瑾似乎還想說什麼,沈知弦色厲內荏:「不許再想別的!再鬧我真的要生氣了!」

  晏瑾小聲地應了聲好,將話本子謹慎小心地放進自己的儲物囊里,眼底藏著小欣喜,像是終於得了糖吃的小孩子,冷峻的面容都柔和了許多。

  這麼一鬧,睡意都沒了,沈知弦也不想躺下了,靠在晏瑾懷裡說閒話,說著說著就又說到了畫皮妖。

  「畫皮妖有百般絕色,歲見不動心嗎?」

  「動什麼心嘛。」沈知弦漫不經心,「皮囊最不可求,任誰百年後都是白骨一具……嗯,當然道理是這麼說,我還是喜歡漂亮的,畢竟要善待自己的眼睛。」

  他偏頭看晏瑾,視線從晏瑾的眉眼一直滑到晏瑾的唇。

  晏瑾的容貌是那種偏硬朗的風格,長眉如劍,雙眸沉黑,唇色偏淡,總是微微抿著,不說話時,整個人瞧起來內斂而冷峻。不過偶爾他也會流露出強勢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就要服從。

  沈知弦就很喜歡他這種調調,雖然寡言少語,但一舉一動都叫人安心。

  用不正經小話本的不正經話來講,就是強勢冷酷又禁慾,叫人忍不住想撩撥他,打碎他冷漠的面具,看他能露出別的什麼表情來。

  沈知弦將晏瑾看得耳根都有些紅了,才微微一笑,一本正經地夸道:「我們阿瑾要比她好看許多。」

  被沈知弦拿來與畫皮妖對比,晏瑾並未生氣,他垂了垂眼睫,看見沈知弦笑吟吟的模樣,聽見沈知弦說「我們阿瑾」,他喉嚨有點發緊,沒有說話。

  沈知弦想起方才被胡鬧的仇,有心要報復回去,便繼續好整以暇地調戲道:「看過阿瑾,就再沒別的人能入眼……唔!」

  晏瑾忽然抬手,扣在他的後腦勺上,偏頭便壓了上去。

  大概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都是無師自通的,又或者說,男人都是經不起激的。以往晏瑾的親近都只停留在表面,這回他終於是打破了束縛,不再滿足於簡單的雙唇相碰了。

  沈知弦被他扣著腦袋不許亂動,微微仰著頭,承受了一個短暫卻滾燙的吻,急匆匆推開他時,胸腔里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又胡鬧!」沈知弦努力平復著過分歡快的心跳,沒什麼威懾力地輕斥一聲,聲音有點軟,他自己也聽出來了,臉上有點掛不住,轉過頭去不看晏瑾。

  又虧了又虧了,晏瑾沒逗著,反倒自己吃了虧。

  晏瑾被他斥了也不惱,看著沈知弦微微泛紅的臉頰,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也是。」

  「……嗯?」

  晏瑾卻是沒再說話了,從背後環著沈知弦,腦袋擱在他肩膀上。

  一聲接一聲的呼吸聲就在耳邊響起,沈知弦都分辨不出臉上的熱意是自發的,還被晏瑾呵出來的熱氣給弄得。

  他忍耐了一會,覺得不僅是臉頰在發燙,背上與晏瑾的胸膛緊緊挨著的地方也在發燙,燙得他覺得有點承受不住。

  沈知弦扒拉開晏瑾的手,若無其事地站起身來,隨意地趿拉著鞋子,假裝鎮定地往窗邊走:「有些熱,吹會兒風。」

  半掩的窗被重新推開,吱呀一聲。微風帶著些許涼意吹來,沈知弦拍拍臉頰,覺得清醒了不少。

  他漫不經心地朝外看去,月光照得地上碎影斑駁,竹林間偶爾有一兩聲蟲鳴響起,在寂靜的夜裡十分清晰。

  晏瑾沒有跟過來,沈知弦站了一會,覺得冷靜許多了,輕舒了口氣,打算回去睡覺。正抬手想將大開的窗拉回來一點,不遠處一點什麼動靜卻忽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沈知弦動作一頓,片刻後詫異地微微傾身向窗外:「……那是什麼?」

  一團濃厚的烏雲,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不知何時就悄無聲息地罩在了不遠處的天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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