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你如今才十七歲,怎就……這般著急?」
顧硯之結巴的更厲害了,他有心想安慰林穗瑾,然而張張嘴,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能頹然的低下頭。
見顧硯之如此愧疚,林穗瑾反倒笑起來:「顧公子不必如此,我父親之所以想早些將我嫁出去,為的也不過是我那好妹妹罷了。」
關於林家二姑娘和程爍的事兒,顧硯之若是不知道就有鬼了,他日日關注林家,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一想到林敏才是為了林穗歡,所以才想將林穗瑾草草嫁人,顧硯之就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氣,憋的他心臟發疼。
他抿了抿唇,不等林穗瑾再說話,就鄭重其事道:「林姑娘確定要嫁給我?不後悔?」
「我為何要後悔?」
林穗瑾奇怪的看著顧硯之,目中滿是困惑。
平心而論,以顧硯之的家世,能力,長相來看,即便他喜歡男子,即便此事已經在京中傳遍了,但他依舊受歡迎的很。
畢竟在世人眼中,顧硯之好男風也是一件雅事,橫豎他又不是不能讓女人懷孕,只要能夠傳宗接代,做人還有本事,人品也不壞,那就是大家眼裡的乘龍快婿。
這麼一位乘龍快婿,若是配給她林穗瑾,別說後悔了,她都怕自己半夜做夢會笑醒!
想到這裡,林穗瑾便盯著顧硯之:「顧公子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後悔的,倒是顧公子你,可千萬不要後悔娶我。」
「林姑娘也請放心,我絕不後悔。」
顧硯之怎麼也沒有想到,林家內部起了爭執,最後受益的卻是他顧硯之。
一想到他費盡心思,最後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心愛的人娶到手,顧硯之就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遮掩不住。
他咳嗽一聲,只道:「既然你我已經說定了,那回頭我就叫人將庚貼送過去,至於婚禮,你也不必費心,皆由我來操辦就是。」
「這怎麼好意思呢?」
林穗瑾一聽自己不用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面上便帶出幾分高興,她假意推辭道:「到底這婚禮也是你我二人的,我自然應該出力。」
她這話說得很好,如果能夠把臉上的笑再收一收的話,就更好了。
顧硯之只覺得好笑,他寵溺的搖搖頭,一口否決:「不必了,此事由我來做就是,你只要安心的做你的新娘子就是。」
二人商量好最重要的事情以後,又說了一會兒閒話,便由顧硯之將林穗瑾送上馬車。
因著兩個人的身份還沒徹底定下來,顧硯之也不方便送的太遠,故而只送上馬車,站在明樓門口瞧著馬車走遠以後才回了自己家,期間被小廝打趣,自不必再提。
只說林穗瑾才上了馬車,惜月便迫不及待道:「姑娘這事兒可成了?」
「嗯。」
林穗瑾淡淡的應了一聲,面上的笑容還沒下去,她拿出顧硯之給她的玉佩,朝著惜月晃一晃:「他把這個給我了。」
「太好了!」
惜月忍不住大叫一聲,才叫了一半,又想起自己這是魯莽了,一時連忙捂住嘴,壓低了聲音激動道:
「太好了,太好了,姑娘以後當真是脫離苦海了!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好了,要娶我的是顧硯之,又不是菩薩,你拜菩薩,倒很不如拜一拜顧硯之才是。」
「姑娘~你怎麼能對菩薩不敬呢?」
見林穗瑾如此散漫,惜月是既生氣,又無奈,末了,也只能連聲的對著虛空道:「菩薩勿怪,我家姑娘這事激動傻了,菩薩千萬勿怪!」
「唉~」
林穗瑾就這麼一邊兒搖頭,一邊兒看惜月在這裡拜虛空菩薩,一路上心情都很是不錯。
待回到家中,林穗瑾的好心情還沒散,就被林恆澤堵在回後院的路上。
林穗瑾看著眼前這個一身脂粉味,再不復從前的書卷氣的哥哥,心中快意不已,她假作不知,只困惑的看著林恆澤:「大哥哥這是有什麼事兒?」
「咳,三妹妹這是才從外頭回來?」
不知為何,林恆澤看著林穗瑾的眼睛,一時竟有些說不出來的心虛,他的眼神飄了一下,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
「三妹妹,你這會兒手裡可有銀子?先給我拿五百兩。」
他說的實在是太理所當然,叫一旁的惜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林穗瑾聽著這話,也忍不住蹙起眉頭,她倒沒有直接拒絕,只故作為難道:
「大哥哥要這些銀子可是有急用?我倒是想幫你,可如今這家裡已經不是我管的了,便是從帳上支錢,我也沒這資格了,實在是幫不了大哥哥了。」
「嘖。」
林恆澤不耐的哼了一聲,竟再也沒有跟林穗瑾說過一句話,轉身就走。
惜月在一旁看完了全過程,此時已氣的發抖,她指著林恆澤的背影,叫道:
「姑娘,大公子這事什麼意思?當真是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不成?」
「他又不是頭一次這樣。」
林穗瑾眯著眼看著林恆澤的背影,又是一聲冷笑:「惜月,你不必跟這種人置氣,氣壞了身子反倒不美。
我這好哥哥這會子急用錢,且叫他去跟我那二姐姐纏磨去吧。」
「也是,橫豎姑娘也已經快要離開這虎狼窩了。」
惜月只要一想到林穗瑾的未婚夫顧硯之,就忍不住咧開嘴笑:「從前,二姑娘時常來咱們跟前顯擺,說她跟程家哥兒有多麼要好。
如今若是叫二姑娘知道姑娘跟顧家哥兒的事兒的話,只怕二姑娘得活活氣暈過去吧?」
林穗瑾不想在外面說這些事,如今惜月說起來,她也不過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等惜月說完以後,林穗瑾這才道:「惜月,在這事兒沒有徹底定下來之前,你我都不許再提了。
若是因著一時的炫耀,反倒丟了這門親事,豈不是丟了西瓜揀芝麻?」
「姑娘說的是,日後我定不再提。」
惜月先是一愣,接著就連忙賭咒發誓:「我絕不叫姑娘的婚事毀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