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等林敏才開口,林穗瑾已然走到桌前,拿起那封退婚書,目光沉靜地掃了一眼上面的字句。
她的手指輕輕觸摸著那薄薄的紙頁,心中泛起一絲複雜。
眼前的文字,仿佛是她與顧硯之之間最後的聯繫。
就在林敏才以為女兒會默許時,意外發生了。
只見林穗瑾輕輕一扯,退婚書瞬間在她的手中被撕成了碎片,隨風散落。
房內頓時寂靜無聲,林敏才臉色驟變,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穗瑾,你在做什麼!」林敏才幾乎是震驚地喊出聲,他沒想到女兒竟然敢如此果斷地撕毀退婚書,這完全違背了他的預期。
林穗瑾冷靜地抬眸看向太子,眼中沒有一絲猶豫,她的聲音平和:「請殿下將話帶給世子,我不同意退婚。我們曾定下婚約,這絕非輕易撕毀之事。我這一生,不會輕言放棄。若他喪命,我便隨他而去。」
太子的目光微微一顫,顯然沒料到林穗瑾會如此決絕。
他沉默片刻,終究開口道:「林姑娘,硯之寫下這封退婚書,正是為了不耽誤你的婚嫁,他不願你與他一起承受未來的艱難。」
林穗瑾的目光平靜如水,她輕聲道:「殿下或許不了解我,但世子應該明白,我不是因婚約才堅持。若我與顧家退婚,未來我的婚嫁也不會太好,甚至一輩子都會被指指點點,世人定會說我棄了顧家自保。到那時,恐怕連林家也容不下我,父親也會因此對我失望。」
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深深的決絕:「父親,您說,若真到那一步,您會不會因為我連累林家而對我心生厭惡,甚至棄我不顧?」
林敏才一時語塞,嘴唇微微顫動,他從未想到女兒竟然如此清楚地看透了局勢。
正如林穗瑾所言,若她因為顧家衰落而退婚,世人只會看她薄情寡義,林家的名聲也會因此受損。
「穗瑾,你……」林敏才想說什麼,卻被女兒堅定的眼神打斷。
林穗瑾轉頭看向太子,繼續道:「顧昊之不過是放印子錢逼死人,世子不過是受牽連。無論仁王如何操控局面,顧家不至於因此毀滅,我不信世子會因此被判死刑,甚至都不會流放。我是在賭,也是在信任他,他會安然無恙。」
太子目光深邃,沉思片刻,緩緩說道:「你確實勇敢,但賭注極高。若局勢不如你所料,硯之的命運難以改變,到那時,你是否會後悔?」
林穗瑾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苦笑,眸光深沉:「殿下,我這一生若要後悔,恐怕也不是因為這一場婚事。我寧願賭一賭硯之能平安無事,也不願自己後半生都活在悔恨與羞愧之中。」
房間內沉寂片刻,空氣仿佛凝固。
太子點了點頭:「你做的很好,我會把你的原話都轉告硯之。」
說完之後,他便離開了。
太子剛離開林府,林敏才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他強忍住怒火,直到太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這才轉過身,狠狠盯住站在屋內的林穗瑾。
那一刻,房中的氣氛仿佛凝固,令人窒息。
「穗瑾!」林敏才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聲音中充滿了壓抑的怒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退婚書都已經送到了,你竟然當著太子的面撕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林穗瑾站在原地,目光堅定,絲毫沒有動搖。
她知道自己的決定必然會引起父親的憤怒,但她無怨無悔。
她輕聲說道:「父親,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能因為顧家現在的困境就棄他於不顧,這是我的決定,也是我必須承擔的責任。」
林敏才氣得臉色發青,他快步走到女兒面前,幾乎是指著她的鼻子怒斥:「責任?你到底明不明白,這不是你的責任!你竟然要一頭栽進去!你這是在自毀前途!」
「父親,硯之無罪,他只是受牽連。」林穗瑾依舊不卑不亢,聲音平靜,「我相信他不會有事,我在賭這個未來。」
「賭?你拿自己的一輩子去賭!你有沒有想過,你輸得起嗎!」林敏才怒吼出聲,雙手顫抖。
他心中滿是無奈與憤怒,眼前這個固執的女兒竟然如此不知輕重,他簡直無法理解她的決定。
林穗瑾卻依舊堅定,眼中沒有一絲退縮。
她緩緩道:「父親,若我選擇離開顧硯之,那才是自毀前途。若我此時背棄他,將來我的婚嫁如何?世人會怎麼看我?到那時,林家的名聲也必定會受損。父親,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輸家?」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林敏才的心頭。
他氣得無言以對,卻又無法反駁女兒的邏輯。
「你就是個傻子!」林敏才怒不可遏,他猛地轉身,指著那些堆放在一旁的聘禮箱子,咬牙道:「既然你不肯退婚,那我就親自把這些東西送回去!顧家的東西,我林家不要!」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朝著那些箱子走去,要親自將它們清點好,送回顧家。
見狀,林穗瑾的臉色一變,她意識到父親是動了真格。
若他真的將聘禮退回去,那她的堅持便會付諸東流。
林穗瑾心中一緊,她眼眶微紅,突然跨步上前,毫不猶豫地朝著擺放聘禮的箱子撞了過去!
「砰!」一聲悶響,她的額頭狠狠撞在箱子上,疼痛瞬間蔓延開來,鮮紅的血絲順著她的額頭淌下,額頭瞬間腫起了一個紅腫的大包。
「穗瑾!」林敏才猛然驚愕住,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決絕。
他被這一幕嚇得愣在原地,心中的怒火一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震驚與慌亂。
惜星和惜月連忙衝上前,將林穗瑾扶起,見她額頭已經紅腫得厲害,臉上滿是焦急。
「姑娘,您這是何苦啊!」惜星的聲音帶著哽咽,雙手顫抖地為她輕輕擦拭傷口。
「你瘋了嗎!」林敏才看著女兒額頭上明顯的傷痕,,心中一片混亂。
他從未見過林穗瑾如此倔強堅決,竟然以傷害自己來反抗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