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蛇
「聽說你們船上來了幾個卡特家族的人。」走在前面看起來像領頭人的克勞斯說道。
「只是一些不清楚情況的局外人而已，我們馬上就會將他們處理掉。」聽見克勞斯的話，文森特額頭都開始冒冷汗連忙說道。
「那就趕快處理掉，麥卡倫先生在不久後也會趕過來，我們幾個不過只是提前來探明情況的而已。」克勞斯說道。
麥卡倫這個名字一出口，文森特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他幾乎無法掩飾聲音里的顫抖：「麥卡倫先生……也要親自過來？」
克勞斯停下腳步，轉身用一種凌厲而不容置疑的目光盯著文森特，語氣冷淡：「這還用問？神國的事情如此重大，麥卡倫先生當然不會置身事外，他對這次行動寄予了厚望，任何可能影響計劃的因素，他都不會容忍。」
文森特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當然，我明白了，這幾個人不過是小問題，在麥卡倫先生到來之前，我一定會將他們徹底清理掉。」
克勞斯微微點頭，但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語氣中透著濃濃的威懾力：「文森特，這次行動由聖宮醫學會主導，但我們知道你掌控著這艘船和周圍的資源，，麥卡倫先生希望你能明白一點，這是你的最後機會，任何失誤，都將讓你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文森特低下頭，眼神複雜，雙手緊緊握著輪椅的扶手，他強壓著內心的緊張，恭敬地回應：「請轉告麥卡倫先生，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克勞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繼續向船艙內走去，身後跟隨的幾名聖宮混血種也是一臉冷然，似乎將文森特完全當作一枚可以替代的棋子。
待克勞斯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文森特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恭敬瞬間被一片陰鬱和憤恨所取代，他低聲咬牙道：「這些該死的混蛋！」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助手，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中透著一股狠厲：「馬上安排人手，盯緊那些卡特家族的傢伙，今晚必須有結果，無論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他們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助手低聲應是，隨即匆匆離開。
文森特轉動輪椅，推著自己緩緩向另一個方向而去，雙眼微眯，喃喃自語：「克勞斯，你們聖宮的人以為可以隨意掌控一切？等麥卡倫來了，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未可知……」
與此同時，在甲板另一側，路明非站在欄杆邊，遠遠注視著文森特和克勞斯一行人的互動，他手裡端著一杯咖啡，目光中帶著幾分冷然和審視。
酒德麻衣從旁走過來，語氣低沉：「老闆，看樣子，那個克勞斯也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聽到他們提到麥卡倫那應該是聖宮醫學會的大人物，我感覺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路明非輕輕晃動手中的咖啡杯，目光依然鎖定在遠處文森特離去的方向，語氣淡然卻帶著一絲若有所思：「麥卡倫，聖宮醫學會的大人物嗎？看樣子，這場遊戲的籌碼確實越來越高了。」
酒德麻衣靠在欄杆邊，目光警惕地掃過甲板上的人群，壓低聲音說道：「如果那個麥卡倫真是聖宮的核心人物，他的到來會讓局勢變得更複雜，文森特明顯已經開始慌了，他隨時可能狗急跳牆。」
路明非輕笑一聲，將咖啡杯放在欄杆上，目光冷靜中帶著一絲玩味：「狗急跳牆正好，省得我們再去撬他的嘴，至於麥卡倫，我倒是挺期待見到他，看看這個聖宮的『大人物』能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
「不過老闆，文森特今晚很可能會動手，我們是不是該先做點準備？」酒德麻衣微微皺眉，語氣中透著一絲謹慎。
路明非沉吟片刻，目光轉向酒德麻衣，語氣低沉而平靜：「文森特那邊不用急，既然他們要動手，就讓他們自己跳進陷阱，你去安排一下，讓探測隊繼續工作，確保我們的研究計劃不受干擾，另外，讓斯嘉麗加緊收集關於聖宮和麥卡倫的情報，我需要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
酒德麻衣點了點頭：「明白了，不過老闆，這艘船上的勢力錯綜複雜，我們一個不小心，可能會被卷進更大的麻煩里。」
路明非轉過身，倚靠在欄杆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麻煩嗎？越是複雜的局勢，越容易找到突破口，麻衣，你要記住一點，再大的網，也會有漏洞，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個漏洞，把這場棋局變成我們的遊戲。」
酒德麻衣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讚許的神色，隨即站直身子，轉身離開：「我這就去安排。」
路明非目送她離開後，目光再次轉向甲板的另一側，喃喃低語：「麥卡倫、神國、文森特……看來這艘船上的秘密比想像中更有趣，希望你們別讓我失望，給我多一些好玩的局面吧。」
冰冷的極地風在他耳邊呼嘯，船上的燈光映襯著冰洋深處的黑暗，那些隱藏在水下的秘密仿佛也在暗中窺探著這場即將展開的較量。
——
「報告老闆，昨天我們的人帶著狗拉雪橇去冰面偵查了一圈，看到了紅色的大海，冰川的底部都被染得血紅。
這種現象叫赤潮，是一種紅色的海藻爆發式生長造成的，但赤潮藻並不耐寒，而北冰洋里的海水是接近零度的。」酒德麻衣報告道。
「這麼說，我們接近那所謂的神國了。」路明非說道。
「我們跟這艘船的船長溝通了一下，他說前面就是利維坦的領地。」
「利維坦?那是什麼?」
「那是一頭白色的抹香鯨，體型極其巨大，攻擊性極強，憤怒的時候會攻擊同類，小型點的船隻遇到它都有危險。」
「它在很多神話中都出現過，印度神話里它被稱作Timingila，希臘神話中它是波塞冬的寵物之一，鯨魚星座就是根據它命名的，但最了解它的還是因紐特人，因紐特人生活在北極圈裡，有更多的機會看到那傢伙。
愛斯基摩人說那傢伙是鯨魚里的皇帝，它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冬眠，每六十年才會從自己的北極冰窟里游出來一次，環繞北極游上一圈，巡視自己的領地，沿路捕食各種大魚，所以預感到它要來的時候，其他大魚都會離開北極圈避難，就連海里的鋸齒鯊都不是它的對手。」酒德麻衣說道。
「聽起來像《白鯨記》里的那隻白鯨。」路明非說道。
「老闆接下來該怎麼辦？」
「噓……」聽見酒德麻衣的問題，路明非並沒有回答，反而閉上了眼睛。
無數鱗片摩擦的聲音從船底傳來，同時還有什麼東西在底下發出嘶嘶聲，像蛇一樣。
「有東西爬到船里來了，似乎不單單是想要解決我們，還想要將船上所有人都幹掉啊。」路明非睜開眼睛說道。
「麻衣你去保護我們的人。」
「知道了老闆。」酒德麻麻衣聽見路明非的話，推開門，一條巨蛇就張開大嘴朝她撲來。
酒德麻衣反應迅速，瞬間向後一個翻滾，躲過了巨蛇的攻擊。她拔出腰間的匕首，冷冷地盯著那條巨蛇。
蛇的鱗片在船艙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寒光，體型巨大，頭部幾乎占據了整個艙門，吐出的信子帶著濃烈的腥臭味。
「老闆，這東西看起來不一般。」酒德麻衣退後一步，同時低聲對路明非說道。
路明非站在原地，目光冷靜而銳利，似乎正在迅速分析眼前的情況：「這不是普通的巨蛇，看樣子是龍族的生物改造品，或者直接來自某種龍族血脈，有人把水下的東西給引上來了。」
越來越多的鱗片摩擦聲在船艙內響起，像這樣的巨蛇看起來數量不少。
不僅是路明非他們發現了這些巨蛇，其他船艙內的客人也發現了這些巨蛇，這些在船上的客人也都不是什麼善茬，自然不會束手就擒。
「怎麼回事？」克勞斯聽見外面的聲音眉頭皺了起來，他站起身，拉開艙門的一瞬間，一條巨蛇正盤踞在走廊中，巨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通道。
它的眼睛散發出幽綠的光芒，像是在尋找下一個獵物，克勞斯眯起眼睛，抬起右手，一道藍色的光芒從他的指尖湧出，迅速凝結成一把閃爍著寒意的長刃。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巨蛇，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耐：「一群爬蟲也敢來攪局？」
隨著克勞斯手中的長刃揮動，空氣中傳來刺耳的破風聲，那條巨蛇被劈成了兩截，腥臭的黑色液體噴涌而出，濺滿了走廊。然而克勞斯的動作迅速無比，身上的衣物甚至未被玷染半分。
他轉頭看向身後幾名聖宮混血種，聲音冷酷：「保護好研究資料，任何靠近這裡的東西都要清理掉。」
幾名混血種紛紛點頭，抽出武器站成一排，警惕地注視著四周。走廊中，更多的鱗片摩擦聲從陰影中傳來，顯然，巨蛇的數量遠不止一兩條。
克勞斯握緊手中的長刃，低聲自語：「文森特到底在搞什麼鬼？還是說，這些東西是他徹底失控的信號？」
一名混血種問道：「克勞斯先生，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全力壓制這些怪物，還是直接接管船隻？」
克勞斯握緊手中的長刃，目光冰冷：「文森特已經不值得信任，控制船隻只是時間問題。但在麥卡倫先生到來之前，我們要確保，神國的秘密沒有落入任何人的手中。」
另一邊的文森特也面色凝重的看著這些突然冒出的巨蛇，「這些東西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好像是從船艙底部進來的。」他的一名侍衛說道。
「船底？難道是那個傢伙搞的鬼？」
文森特連忙帶人來到船底的水密艙。
YAMAL號上有14個水密艙，分別位於船頭船尾和船身的兩側，這確保了這艘船在底艙漏水的情況下依然能浮在水面上等待救援。其中最大的水密艙位於船尾，當遭遇非常堅硬的冰層時，YAMAL號會在船尾的大型水密艙中注滿海水，令船頭翹起壓在冰層上把冰層壓塌。
文森特來到最後一個水密艙內，艙底還蓄著大約一米深的海水，濃郁的黴菌味道和腐爛的血肉味道充斥著這個空間。
裡面有一隻半浸在海水中的怪異生物，它看起來像是某個巨人的骸骨，巨大的胸腔，密集的肋骨，粗大的脊椎扭曲著，像是一條僵死的泰坦巨蟒，但它沒有雙腿，腰椎以下是長長的蛇尾，尾骨的縫隙中生出數不清的血脈，扎入水密艙底部的鋼板，更加詭異的是它的頭部，是個被鐵鏈牢牢固定的大鐵箱，鐵箱中灌滿了水泥。
鐵箱並不小，可跟它龐大的胸腔相比，感覺像是個籃球運動員頂著一塊樂高積木。
尾骨骨節中蔓延出來的血脈緩緩地搏動，把黑紅色的液體輸入那個巨大的身體，胸腔中很久才傳出一聲悶響，那是一顆巨大的心臟在緩緩跳動。
本來這對文森特來說習以為常的畫面，這次卻讓他大驚失色。
因為那隻怪物的身上又冒出了另一隻巨大的怪物。
那是一條長著九顆頭的巨蛇，纏繞在那個怪物的身上，啃食著那個怪物的軀體。
文森特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緊緊握住輪椅的扶手，聲音幾乎帶著顫抖：「九頭蛇……它怎麼會在這裡？這種怪物不該出現在船上的！誰放出進來的？」
身邊的侍衛同樣滿臉震驚，遲疑著問道：「文森特先生，這些東西……難道是被神國的力量吸引過來的？還是那個怪物的變化引發了什麼連鎖反應？」
文森特勉強穩住心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驚慌。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水密艙內那詭異的一幕，九頭蛇的九顆蛇頭正瘋狂地撕咬著嵌入鋼板的巨骨怪物，黑紅色的血液從兩者交匯處湧出，混入艙底的海水中，使得整個水密艙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是這東西吸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