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父與母
「媽媽？」路明非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前面的那個女人。
「明非好久不見。」女人笑著看著路明非不過眼角卻有些發紅，她緩緩朝路明非走來，將路明非抱在懷裡。
路明非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了，他原以為自己的父母是虛假的，他那些關於父母的記憶全部都是偽造的。
但當他真的看見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路明非僵在原地，像是被時間凍結了一般，他的腦海里翻湧著混亂的念頭，過去那些被他視作虛假的記憶，此刻像潮水般涌了上來。
她的聲音、她的氣息，甚至她身上微不可察的熟悉香味，都是那麼真實……
「明非……」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她的懷抱不緊不松，像是怕用力會讓眼前的兒子驚醒般小心翼翼，「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
路明非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他努力想開口，但最終只能憋出一句乾巴巴的：「你……真的……是我媽？」
女人鬆開了他，眼角的紅意更深了一些，她用手輕輕撫摸著路明非的臉龐，那種眼神里有濃濃的憐愛和愧疚：「當然是我，不然呢？」
「可我……」路明非退後了一步，嘴唇微微顫抖，「我以為你們……不是真的，我以為那些記憶……」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是偽造的，是假的。」
女人的表情微微一僵，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但她很快恢復了平靜：「你父親的決定，確實隱瞞了很多事情，但……」她低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們從未想過拋棄你。」
路明非愣住了，他的腦海中迅速閃過小時候的片段——那些稀鬆平常卻又深藏於記憶中的溫馨片段，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直到痛感將他從恍惚中拉回。
「如果是真的……」路明非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目光銳利地盯著女人，「那你們為什麼要消失？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
女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有些答案……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
路明非沒有繼續追問，他的心裡依舊充滿疑惑和不安，但此刻，他更清楚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抬起頭，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論答案是什麼，現在……告訴我這艘潛艇是怎麼回事。」
女人看著他，目光里有著難掩的複雜情緒，最終，她輕輕點了點頭：「跟我來。」
她轉身帶頭走向潛艇深處，路明非緊緊跟隨，酒德麻衣和瑞吉蕾芙站在一旁對視了一眼，迅速跟上。
隨著潛艇艙門緩緩關閉，那些冰冷而深邃的秘密，正一步步浮出水面。
潛艇內部的燈光昏黃而柔和，狹長的走廊里迴蕩著腳步聲，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金屬味和海水的濕冷氣息。
路明非跟在女人身後，腳步沉穩，但他的內心卻翻騰不已。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走在他旁邊的酒德麻衣和瑞吉蕾芙，她們都帶著一絲警惕與不安，這個場景對所有人來說都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這裡的設備看起來很先進。」酒德麻衣低聲道，目光掃視過潛艇內的儀器和設備，「但也有些……古怪。」
「古怪？」瑞吉蕾芙眉頭一皺。
酒德麻衣點了點頭：「你注意到那些控制面板了嗎？有些部分不像是現代科技，反而更像是某種複合設計，混雜著超自然的痕跡。」
潛艇一路向前游很快來到一個巨大的山體旁，山體打開了一個缺口讓潛艇遊了進去。
潛艇緩緩駛入山體內的巨大地下設施，四周的岩壁被強光燈照亮，映出粗糙卻堅固的岩層紋理。
設施內部的空間出奇地開闊，寬闊的水道向深處延伸，四周布滿了管道和支撐結構，宛如一座埋藏於地底的鋼鐵城市。
「這裡是……什麼地方？」路明非忍不住低聲問道。
他的母親站在控制台前，按下了幾組指令，潛艇逐漸靠岸並停穩。她轉身看向路明非，神情複雜：「這是神國研究的秘密基地之一，也是我們最後一次任務的起點。」
「神國研究？」酒德麻衣立刻抓住了關鍵詞，她警覺地問，「你們和神國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
女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眾人跟隨她步行進入設施的深處。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迴蕩：「幾年前，我們發現了神國的存在，它的科技和力量超乎人類的理解，為了研究它，我們組建了一支特別的團隊，試圖解開其中的秘密。」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周圍布滿了複雜的電子設備和符文般的刻痕，仿佛科技與超自然力量的結合體，女人將手放在門旁的掃描器上，系統啟動後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
「這裡不僅僅是研究神國的地方，更是一處末日堡壘。」女人解釋道，門在她的指令下緩緩開啟，「在世界末日的時候這裡可以保全人類的火種。」
「走吧你父親在上面等你，讓他來和你解釋吧。」
路明非的腳步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父親，這是一個比「母親」更加陌生卻熟悉的詞彙，那些模糊的記憶里，甚至連模樣也不太清晰。
「他在等我？」路明非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克制的嘲諷，「消失了這麼多年，現在忽然要給我解釋？」
女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明非，我們從未想過拋棄你。離開是為了……保護你。」她頓了頓，像是用盡力氣才繼續開口，「但的確，有些事情，是他欠你的一個解釋。」
「保護？」路明非嗤笑一聲，目光冷了幾分，「保護是讓一個小孩孤零零地長大，不明不白地被捲入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里？」
酒德麻衣和瑞吉蕾芙站在一旁，默默注視著這一幕。
酒德麻衣試圖開口緩和氣氛，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瑞吉蕾芙微微搖頭，用眼神示意酒德麻衣不要插嘴。
女人沉默了一瞬，終究沒有再辯解什麼，只是轉身繼續向前走：「無論你是否願意接受，現在是時候面對這些問題了。」
路明非握緊拳頭，沉默片刻後邁步跟了上去，通道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升降梯，四周布滿了金屬支架和複雜的管道結構，散發著濃濃的末世氣息。
走廊的兩側都是窗戶，窗外傳來尖銳的風聲，但窗外還有一層不透明的護罩，路明非看不到窗外的情形。
路明非的母親喬薇尼在走廊盡頭的門前停步，摸摸他的腦袋，「你老爸在裡面等你，我就不進去了。」
路明非有些意外，但也沒說什麼。
「你們幾個在外面等我。」路明非對身邊的幾人說道，隨後推開門。
這是一間包浩斯風格的辦公室，簡約、實用、沒有太多的裝飾，半面牆都被屏幕占據，大大小小的屏幕，顯示著路明非讀不懂的數據和圖形。
寬大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男人埋頭在文件堆里寫寫畫畫，跟他以前的工作習慣一樣，桌上隨處可見紅藍鉛筆，他不是不會用電腦，但思考的時候還是習慣於自己動手寫畫。
他不斷地報出各種參數，想來正在構建某個數學模型，而他的助理計算員，一個穿著白襯衫和一步裙的年輕女人則坐在鍵盤前，幫他做錄入和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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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門響男人抬起頭來伸長了脖子，視線越過高高低低的紙堆，和路明非相對，花白的頭髮，厚厚的膠框眼鏡，眼角添了不少皺紋，但仍是清雋儒雅的。
這跟路明非印象中的父親不太一樣，這男人雖說不修邊幅，但一眼看去就是那種久居高位的知識分子，隱隱流露出一絲威儀。
父子兩人目光接觸了幾秒鐘，又默契地分開，路明非走到待客的沙發旁。
「娜塔莎，請給我們點時間單獨聊聊。」路麟城說，「我有差不多十年沒見我的寶貝兒子了。
助理娜塔莎聞言，輕輕點頭，將手中的文件整齊地收好放到一旁，然後站起身離開，臨走時順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門鎖發出輕微的咔噠聲，這個房間頓時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父子二人相對而坐。
路麟城摘下了鼻樑上的厚重眼鏡，揉了揉眼角，目光定定地看著路明非。他臉上的表情複雜而微妙，既有喜悅和欣慰，也夾雜著愧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
「明非……」他開口時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積壓了太多未曾說出口的話，「你長大了，比我想像中還要堅強。」
「我確實長大了，」路明非冷笑一聲，抬眼與他對視，語氣中透著幾分諷刺，「畢竟沒人管的時候，總得學會自己撐著，不是嗎？」
路麟城聞言微微一滯，神情中閃過一抹痛楚，但很快恢復了平靜。他起身走到辦公桌旁，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遞給路明非。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也有很多怨氣。」他低聲道，將杯子放到路明非面前，然後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我不怪你。」
「你當然不怪我。」路明非冷冷地說道，手指輕輕敲擊著杯沿，目光始終沒有從路麟城臉上移開，「但問題是，我該不該怪你們？十年了，十年過去了，你們留給我的除了孤單，還有什麼？」
路麟城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思索如何解釋。
他的目光微微低垂，聲音裡帶著一絲深沉的自責：「我們離開你，是因為別無選擇。當時的情況……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你，更是為了讓你能正常地活下去，我們知道，留下你一個人是殘忍的，可這是唯一能讓你脫離危險的方法。」
「危險？」路明非目光銳利起來，冷笑道，「聽起來真是冠冕堂皇，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當時到底有什麼危險？」
路麟城抬起頭，目光與路明非對上，那雙眼睛裡透著深不見底的複雜情緒：「明非，你知道你的血脈和神國的聯繫嗎？」
路明非愣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我的血脈？什麼聯繫？」
「聽說你現在是東瀛首相了，爸爸很開心，那麼你知道你成為首相的力量從哪裡來的嗎？」
「哦，難道不是因為我是個怪物嗎？」路明非冷笑道。
「當然不是，你可是我的兒子，怎麼可能是怪物。」
「你只是被一些東西寄生了罷了。」
路明非的手一頓，水杯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他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盯著路麟城，聲音冷冷的：「寄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路麟城放下自己的水杯，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語氣沉重卻沒有迴避：「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你的身體和普通人有些不同，你的血脈中有一種特別的能量，這種能量並非源於人類，而是來自神國的遺留。」
「神國的遺留？」路明非皺起眉頭，「你們是說我天生就是個怪物？」
「不，明非，你不是怪物。」路麟城的語氣異常堅定，眼中閃過一抹痛苦，「那種能量並非你本身，而是一種寄生的狀態，它寄宿在你的血脈中，並隨著時間增長逐漸與你融合，我們之所以隱瞞你，是因為想盡力延緩這種融合的速度，讓你能夠有一個正常的童年。」
路明非冷笑了一聲，目光銳利：「正常？你們所謂的正常，就是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自己面對那些莫名其妙的危險？」
「我承認，我們做得不夠好。」路麟城抬頭直視著路明非，眼神里滿是愧疚，「但那時的我們真的別無選擇，明非，你知道神國是什麼地方嗎？那是超越人類理解的力量之源，所有覬覦它的人類和組織都將付出慘痛的代價，而你，是它們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