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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拿其九族,天子親審!

2024-11-26 22:51:15 作者: 楓渡清江
  第318章 拿其九族,天子親審!

  朱厚熜就知道謝遷會來見他。

  畢竟謝遷才是被沿海大戶掀桌子掀得最狠的人。

  他還只是被嚇唬一下。

  但謝遷是直接幾乎被滅了全家。

  關鍵是。

  嚴格來講。

  謝遷跟他們其實是沿海大戶們的自己人,都是希望由沿海大戶獨吞海利的人。

  結果,謝遷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相當於,你喊著我一樣的主張,結果捅刀時卻先捅我,這算怎麼回事?

  還有天理嗎?

  所以,這對謝遷而言,無疑是更憋屈的。

  朱厚熜回到乾清宮,看見謝遷的時候,也就神色頗為複雜,似乎既有憐憫也有嘲弄。

  謝遷倒是只有無盡的委屈。

  所以,他直接向朱厚熜跪了下來,老態龍鐘的他,當場就一臉委屈的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一樣,而哭著道:「陛下,請為臣做主!」

  朱厚熜故作不知地問:「太傅先請起,做什麼主,你說就是!朕能做主的自然就會做主!」

  「倭寇海夷喪盡天良,把臣全家都殺了,男女老少皆沒有留。」

  「臣有同鄉書信和家中遺物為證。」

  謝遷說著就把這書信和遺物拿了出來。

  朱厚熜讓太監谷大用接了過來,然後就拿在手中看了看。

  朱厚熜看後就逡巡了四周一眼。

  然後。

  砰!

  朱厚熜就把放在費宏面前的那盞茶給端了起來,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可惡至極!」

  「蔡天祐、朱紈,這些大吏是幹什麼吃的!」

  朱厚熜勃然大怒。

  儘管並不是真因為謝家被屠而生氣。

  但他總歸是生氣了。

  雷霆之怒那種生氣。

  兩眼殺氣騰騰。

  費宏等忙跪了下來,伏首磕地:「陛下息怒!」

  連剛剛站起來的謝遷也不得不再次跪了下來。

  天子表現出的憤怒,讓他也頗為詫異。

  但同時,也有些感動。

  「太傅放心,朕一定會為你做主!」

  「當然,朕也不僅僅是為你做主,朕也是為朕自己。」

  「兩朝元老的門都敢滅,這些人是在打朕的臉啊!把朕的皇綱國法往地上踩啊!」

  朱厚熜接著就又說了起來。

  接著。

  朱厚熜就問著御書房諸人:「你們說,這件事當怎麼處理。」

  「陛下,以臣愚見,當開廷議。」

  「因為這件事毋庸置疑乃是走私海寇所為,他們這是不滿朝廷禁海。」

  「所以,對此是應該加強禁海,繼續嚴厲打擊,使這些走私海寇蕩然無存,以振國威,還是開海通商,當廣聽眾議,以定應對之策。」


  這時,費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厚熜頷首:「准,就有元輔主持此廷議。」

  謝遷則在此時,對朱厚熜拱手說:「陛下,老臣蒙此家難,確實與禁海有關,而且也確實是沿海走私海寇所為。」

  「不但如此,他們還有意把老臣家難往陛下身上扯,往朝廷這裡扯。」

  謝遷說到這裡,就又從袖中拿出陶淮見他的拜帖來:

  「老臣不敢瞞陛下,鴻臚寺丞陶淮在見老臣,向老臣送信時,故意說,老臣的家難,當怪陛下,說老臣的家難是陛下要銳意圖治、又太聰明所致,說老臣當將此仇算在陛下頭上。」

  謝遷選擇了出賣鴻臚寺丞陶淮。

  因為他現在已經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把自己家門不幸,怪罪在了自己沒有完全遵循聖訓祖制,以及天下人沒有完全聖訓祖制這件事上。

  在他印象里,弘治朝天下安寧,就是因為大家嚴格遵循聖訓祖制。

  而從正德開始,所有人都在開始不屑於遵守聖訓祖制,連他自己的子弟也不再遵守,包括他自己也放鬆了警惕。

  再加上,走私與否,如今對他家族的利益已經關係不大。

  所以,謝遷就更多的開始從內心所認為的國家公利出發,選擇了出賣陶淮,選擇了也背刺沿海大戶。

  「老臣請陛下立逮這不忠之奸臣!」

  「甚至以老臣拙見,老臣家難,恐就與他有關,即便不與他直接相關,也肯定是他們這一類人導致的!」

  謝遷說著就伏首而拜。

  費宏這時也起身拱手道:「陛下,臣附議,陶淮既然懷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真正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天下無不是的君父,乃聖人之言,豈有如此責怪君父的道理!」

  「陛下,臣也附議,豈有讒害君父的道理,簡直是忤逆!」

  王鏊也跟著附和道。

  王瓊跟著道:「陛下,臣也請立逮此人,既然太傅如此說,此人又的確去了謝宅,那無疑已是鐵證如山,證明他說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那就立即逮拿此人,抄封其家!」

  「另去旨給都察院、刑部、錦衣衛和浙江有司,立拿其九族!」

  「遵旨!」

  朱厚熜說後就在這時開口道:「朕也有一件事要告知諸卿。」

  眾人因而都朝朱厚熜注視過來。

  「皇長子不久前失蹤了約有兩刻鐘,後來又被找到了,但被找到時,被人用布團堵住了口鼻,而在他旁邊的乳母曾氏則在現場吞金自殺。」

  朱厚熜說完後,御書房眾人皆驚駭不已。

  「真是膽大妄為!」

  謝遷這時不由得說了一句。

  王鏊則一臉愧怍地拜跪於地:「此乃臣之罪也!」

  在王鏊看來,這與他支持嚴加禁海有關,所以就主動承認自己有罪。

  王瓊見此也跟著跪了下來:「臣也有罪!」

  因為眼下加強禁海就是王瓊先說了一句「既要開海,當先禁海」才導致現在朝廷要嚴加禁海,才逼得這些沿海大戶鋌而走險。


  所以,王瓊也就跟著請起罪來。

  「臣為首輔,也有罪!」

  費宏也跟著請起罪來。

  謝遷見此也跟著跪了下來:「老臣也是主張禁海,自也有罪!」

  「都起來!」

  「這事真要怪罪誰,也怪罪不到你們頭上,該先怪罪的是朕!」

  朱厚熜說後就笑著反問道:「但朕真的有罪嗎?」

  「陛下沒有罪!」

  「禁海乃國策,即便此國策已不合時宜,那也不能怪罪陛下。」

  這時。

  費宏回了一句。

  朱厚熜頷首:「沒錯!朕沒有罪,你們都沒有罪,真正有罪的是他們!」

  說到這裡。

  朱厚熜就沉下臉來:「先秘密逮拿陶淮,就拿到這裡來,朕與御書房大臣親自審,太傅也待在這裡,等著錦衣衛把他押來!」

  「是!」

  「陛下聖明!」

  謝遷這時說了一句,接著就又說道:「以老臣愚見,拿皇長子脅迫君上,恐也與他陶淮有關!畢竟他已經對陛下有不敬之意!」

  很快,駕貼就到了錦衣衛這裡。

  「快!」

  「快!」

  「快!」

  隨後,沒多久,大量錦衣衛就兵分兩路,分別往鴻臚寺和陶淮京師居所而來。

  陶淮這裡正暗自關注著宮裡的消息。

  畢竟,他已經從陶諧這裡知道,陶諧會安排人對皇嗣動手,所以他也就開始關注這事來。

  「最近宮裡有什麼傳聞嗎?」

  陶淮這天還特地在衙門問起同僚程斌來。

  程斌搖頭:「沒有聽到什麼傳聞。」

  「這樣啊。」

  陶淮只回了一句,復又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暗笑著做起事來,這種只有他知道的秘密讓他感覺很爽,也很刺激,乃至很想說出來。

  但他知道他不能說出來。

  話說,陶淮祖上就是走私海盜出身,因為靠走私經商發財,而得以花錢洗白身份,然後買田讀書,到他父親輩就開始考取功名,而他更是中了進士,讓家族開始向士族方向轉變。

  但陶淮這樣的人家,到他這一代,自然還是沒有徹底改掉走私海商的那種膽大妄為的習性。

  以至於,他本人,也沒有對皇權國法有什麼敬畏,而是一切唯利為上,甚至敢為利做任何大膽的事,至於道義和後果自然不會考慮,也不會審視自己的缺陷。

  在他的認知里,只有富貴險中求的認知。

  畢竟,他的家族就是靠此,崛起為官宦士大夫家族的。

  所以,他才敢陰毒且大膽的挑撥離間元老大臣謝遷和天子,想讓謝遷去對付朱厚熜,乃至在想到朱厚熜的皇嗣可能出現危機時而只有期待,沒有畏懼。

  他期待天子的反應,甚至想看見天子妥協害怕的樣子。

  但就在陶淮這樣暗自期待的時候,錦衣衛已經闖進了鴻臚寺,且直接奔到他面前來,把他粗暴的從椅子上鎖拿了起來,使得他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捏斷了一般。


  「你們這是幹什麼?」

  陶淮一臉驚愕,仿佛這一刻開始,他才意識到有天子有自己的暴力機關。

  來負責抓他的陸炳拿出駕貼,言道:「奉旨,拿你去御書房受審!」

  陶淮則看見朱色駕貼上寫了謝遷舉報他忤逆有弒君謀逆之心的內容。

  陶淮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但也因此勃然大怒。

  「謝遷他怎麼能這麼做!」

  「他沒了海利,就把我們也賣了,他怎麼能這樣!他不想干走私了嗎?」

  陶淮內心暗自驚懼不已地說道。

  而沒多久,陶淮就被押到了御前。

  當他看見天子那張陰沉的臉,和左右冷眼看他的不善目光,他在這一刻開始,才真正感到了來自對皇權的恐懼。

  所以,陶淮這時才立馬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地哀求道:「陛下開恩!臣知錯了,臣再也不敢說那樣的話了!臣當時也是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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