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警告郭勛,這天下需要聖天子!
霍韜說了這一句話後,就躺在了榻上,而神色冷淡且鄙夷地看了鄭申鋒一眼。
接著。
霍韜就揮手道:「你走吧。」
鄭申鋒也就告辭而去。
霍韜則在接下來將張鏜請了來,而將鄭申鋒的話轉述給了張鏜。
張鏜聽後拉下臉來:「這些人真是卑鄙!還在脅迫你,乃至要脅迫你為他們去送死!」
「他們也是被陛下逼得沒辦法了,才說這樣的話,畢竟這次要是真控制住了倭國,就徹底斷了他們的路。」
「而這天下,是大部分人成不了聖人,但正因為此,聖天子才需要存在,也才能夠存在!小人不知敬畏,而不知敬畏者,就容易犯蠢而不自知!」
霍韜冷笑著說道。
張鏜頷首,且也跟著冷笑說:「等我把這事告知給朱三(陸炳),看他怎麼引蛇出洞。」
霍韜點了點頭,且嘆息說:「雖說陛下將中興之業寄託於對外取利,已是從易棄難之法,但不得不承認,還是廣為天下奸邪之輩阻撓!」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讀書人口口聲聲說,希望聖主明君出現,又樁樁件件做著對抗聖主明君的事。」
「我是武夫,也不懂你們讀書人是怎麼想的,只讓人覺得虛偽可憎。」
張鏜回道。
霍韜則擺手笑道:「緹帥不必這樣說,天下讀書人非皆是如此,大奸大惡的並不多!只要陛下親賢臣,遠小人,天下自會風清氣正!只是,這需要時間,因為哪怕是當朝執政公卿,還多是前朝耆老,多帶舊時世風,沒有更迭完,所以哪裡就能那麼快端正過來。」
「也是!」
「眼下才嘉靖五年。」
張鏜點頭回道。
……
……
京師。
在張鏜於城外遇刺後不久,朱厚熜就從司禮監太監秦文這裡知道了這事。
朱厚熜對此並不驚訝。
他清楚,張鏜這種屬於自己嫡系又壞了官場規矩,讓外朝從此不敢再輕易相信向自己主動靠攏的天子近臣,自然要會被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故而。
朱厚熜在知道是有人用火銃刺殺張鏜後,就吩咐道:「讓掌京師諸營的武定侯立即排查各神機營火銃情況!必須查清楚,是哪個營哪個人丟失了火銃,乃至丟失原因也要查清楚!」
秦文拱手應諾。
京師諸神機營火器兵的火銃如今皆已換成了火繩銃。
而朱厚熜早已讓京師兵仗局對火繩銃進行標準化生產,且對所有火繩銃都編了號,以確定每根火繩銃都能溯源排查。
另外,大明雖不禁刀槍箭矢,但嚴禁民間私造火器。
所以,只要認真查,就能查出刺殺張鏜的人用的火繩銃來自哪個營是哪個人配有哪些工匠負責的火繩銃。
而朱厚熜雖然對此不驚訝,但也還是沉著臉不由得說道:「朕就知道,那些想讓朕做傀儡的人,恨不得把朕自己的人全部都消滅乾淨了事!」
「皇爺,請恕奴婢多嘴,奴婢擔心這火繩銃既然能流出去,那說明背後之人沒那麼簡單,想害陛下身邊人的,可能不只是文臣,還有武勛!」
「而武定侯素來也有些貪婪之弊,文官們彈劾他也不完全是空穴來風,所以恐他不會認真查。」
秦文這時說了起來。
朱厚熜點了點頭。
彼時。
掌北鎮撫司的錦衣衛石寶來到了殿外:「皇爺,奴婢來送今日呈報。」
為了避免自己不能及時知道每日的新情況,朱厚熜都會讓北鎮撫司的堂官直接來給他送每日呈報,以驗證東廠有沒有對他有所隱瞞。
所以,石寶今日也按例送了來。
朱厚熜聽後看向了他:「有什麼新發現沒有?」
「有!」
「張緹帥遇刺時,都察院有兩御史便衣出現在了那附近,且在回城時,說了些讓人起疑的話,大有恨不得張緹帥被殺掉,且似乎有知道此事的跡象。」
石寶回道。
朱厚熜知道石寶奏這事,自然也是替自家兄弟張鏜不忿,所以特地把這事提了出來,而恨不得天子准許他直接把這兩御史提去詔獄嚴審。
朱厚熜則讓秦文把這份呈報拿了來。
朱厚熜看了呈報後,才知道是錦衣衛的細作查探到的關於都察院御史梁世膘和陳楨的一些對話內容。
但從這些對話內容還看不出這兩人是不是參與者或者主謀者或者是知情者,可從兩人的對話,已經可以看出兩人的態度。
而是否藉此就逮拿這二人,進而嚴審,自然要看朱厚熜自己是否要任性,而不顧及司法程序的正義性。
朱厚熜想了想後,則把呈報遞給了秦文:「先把這份呈報送給武定侯。」
秦文聽後大為不解,但他也不好多問,只稱是而去。
石寶也非常意外,但他也不敢多問,只是神色有些失望。
朱厚熜這裡則對石寶說:「先把這兩人盯著,別急著動他們,看看他們背後還有沒有更大的魚。」
石寶瞬間興奮了起來,忙也稱是而去。
郭勛這裡剛收到天子讓他排查火繩銃丟失的旨令,就準備立即傳命五軍都督府的帶兵武勛來見他。
但這時,定國公徐光祚突然請他過去。
郭勛只得先來了徐光祚這裡,笑問道:「老公爺,有什麼話要吩咐小侄的,直接派人傳過來就是,何必親見小侄呢?」
「有些話哪裡能讓人傳。」
躺在榻上徐光祚說了一句。
郭勛頷首:「也是。」
接著。
徐光祚就從榻上坐起身來,問著郭勛:「我聽說朝陽門有人開銃謀殺陛下的王府舊人?」
郭勛點頭,笑道:「老公爺是人老耳不聾啊。」
「的確有此事,小侄剛收到旨意,要排查各營,誰丟失了火銃或者私自賣了火銃。」
郭勛接著又回道。
徐光祚則突然握住了郭勛的手:「勛兒啊,世叔一把年紀了,從未求過你,如今求你一次,這件事別認真查,只推說下面的人丟失了,至於替死鬼,我給你找,再有就是三萬銀元,本是底下賣銃人給我的,我全都給你。」
「這怎麼能呢?」
郭勛愕然回了一句。
徐光祚繼續道:「你若不答應,世叔就給你跪下!」
說著。
徐光祚就要起身下跪。
郭勛忙扶住了他:「別!您別!」
然後。
郭勛就道:「我答應就是。」
徐光祚這才露出點笑容來。
郭勛這裡則道:「只是陛下那裡?」
「他張鏜不是沒死嘛!」
徐光祚則說了一句,又道:「何況,陛下離不開你,眼下又和外朝那幫自私自利的士大夫斗得厲害,自然更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郭勛頷首。
而在這後不久,郭勛就回了自己家。
但郭勛一回來,就見自己兒子郭守乾迎了來:「父親,陛下悄悄派人送了一份鎮撫司的呈報,要你立即看。」
「鎮撫司的呈報,給我看做什麼,我又不是大金吾更不是東廠提督。」
郭勛頗為驚訝地說了一句,隨後還是從自己兒子手裡接過這呈報來。
而郭勛這看了呈報後,就擰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