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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0 22:40:48 作者: 若星若辰
  屋子裡人走茶涼,時書有種好兄弟打群架不叫自己的感覺。

  時書吃完飯,李福問:「公子,是不是該休息了?」

  時書伸了個懶腰:「去看看謝無熾,你不用跟我了。」

  暫居的行館離府衙牢房需走不久,時書到牢門外,被人給攔住,出示了身份才准進。

  一股子陰冷氣息,冷風颼颼,關押著和謝無熾路過大白崗時的強盜。

  時書到門內,隔著一扇獄門一個衣衫凌亂的男人手腳被鎖鏈鎖在木架上,相形之下謝無熾緋紅羅袍乾乾淨淨,背著手站在那,一旁則站了記錄供詞的書辦。

  時書站在外面安靜地看,沒打擾他,謝無熾正在看供詞:「你一個山裡的強盜,怎麼知道接下來過山的是欽差?」

  這個男人,當時在飯店被稱為二哥,也就是徐二。

  徐二:「我既是山裡的土匪,自然有崗哨巡視各處山頭咯。看見一列儀仗隊,最近陛下命令欽差巡訪的傳聞遍天下,知道很難嗎?」

  謝無熾瞟了眼紙張,聲音依然平穩:「你作為打家劫舍的強人,不挑有錢富貴的單獨人家劫財,卻挑一個兩袖清風還有禁軍護衛的官員?明知誅殺朝廷欽差是誅九族的罪過,不覺得不對勁?」

  「我是強人,但也是綠林好漢!專殺這些草介人命的狗官,來一個殺一個,哪裡不對?你不用再問了,老子殺的就是你!」

  謝無熾露出微笑:「嘴硬得很嘛,也不知道找你的人許了你什麼好處。」

  謝無熾伸手,一旁的人遞來一條鞭子,垂下眼:「本官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時書瞳仁散大,第一次看見刑審,緊張地喝了口水。

  整間昏暗浮動塵埃的牢房,謝無熾理了下袖子將鞭子落下來,施虐性質,一條一條將徐二打得皮開肉綻,鮮血從衣衫地下滲透。而謝無熾神色十分平靜,專挑人皮薄肉疼的地方抽。

  這徐二先還咬牙不吭聲,實在受不住,痛得大聲疾呼了起來,人的慘叫聲十分恐怖。

  「我靠……」時書端著水喝,看清了謝無熾那一臉陰戾。

  徐二嘶喊:「有什麼用?屈打成招,老子不會改口!」

  血飛濺到謝無熾的袍袖,他慢條斯理說:「誰想讓你改口?本官就是想打你。」

  「噼里啪啦」的鞭子聲落下得更重更甚,那徐二痛得蛇一樣扭曲。謝無熾的力氣時書知道,現代還要天天去健身房的恐怖惡力,打人時面上情緒平靜,但徐二早已經痛得嘶喊個不停。

  「草!你有種打死我!打死我!啊啊啊啊啊……」」

  時書頭一次看到直觀的折磨,但腦子裡想起了大白崗山下路過無辜被殺的平民,懸掛的屍林,沒話可說了。

  謝無熾並不鬆手,徐二過了承受極限,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啊——你……還說什麼『欽差』『本官』?你不就是個野僧攀上皇帝,搞什麼新政被挑出來的出頭鳥、替死鬼?老子不想活

  了,活不了,但你就只能比我多活幾天,在這抖什麼威風!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時書臉色陡然一變。

  謝無熾的神色,卻十分從容:「這些話從哪兒來的?和你密謀的人也這麼想?」

  「呸!老子自己想的!早知道你就是這個欽差,當時在客店就殺了你!」

  徐二咬著牙。

  「你能有這腦子?」

  謝無熾緩緩地丟了鞭子,鞭身上血跡斑斑,他身上也濺上鮮血,下頜處沾了幾滴血珠子。

  謝無熾面無表情,轉身往外走:「姚帥,查他的家人,查不到他就把其他強人的爹娘妻子孩兒全抓進來,挨個問,問不出就殺,殺到供出這徐二親人的地址為止。再把徐二的妻兒父母抓到牢里當著面打,還不說,就殺!」

  姚帥眼神一凜:「是!」

  「這件事,三天之內辦成。」謝無熾抬了抬手,再道,「段修文。」

  書辦段修文道:「在。」

  「把潛安府拖延收割稻穀的富戶名冊呈上來,再去提刑司查案卷,只要和這些富戶有關的案卷全部重查一遍,但凡有疑點立刻抓來牢里問罪!」

  時書心裡不解,抓了下頭髮。

  段修文一驚,怯怯諾諾道:「大人,強盜們是百姓,殺了倒也罷了,但那些富戶可都是致仕的官僚,甚至有曾經的一品大員!和朝廷里當差的大人們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比大人平級更高的也比比皆是啊……直接拿人,恐大人得罪朝廷里的人,以後不好為官吶?」


  謝無熾停下動作,轉身目不轉睛看他:「你也是科甲出身?」

  段修文讓他看得腿抖:「是……」

  「官官相護,黨同伐異!把大景的國庫吃得山窮水盡。你當官這麼多年,和同僚和光同塵,可曾提攜過你半分?陛下現在力除舊弊,正要革新,你還看不出大勢所趨嗎?!本官心裡只有陛下,沒有其他人。速去!」

  段修文為難不得,只好說:「就怕其他老爺為難——」

  謝無熾取出金牌:「陛下給了本官先斬後奏之權,誰敢違抗,格殺勿論。」

  「!」

  段修文被這殺氣驚得後背冷汗,忙不迭往外走:「是,卑職這就去。」

  徐二盯著他:「好嗜殺的僧人!」

  別說其他人,時書都察覺到了謝無熾此刻身上的殺氣。

  這裡的人給他使絆子,謝無熾就殺人。而皇權是封建社會最頂級的權力,一塊金牌,見牌如見皇帝,給多大的權力他就能殺多少人,而謝無熾還真是物盡其用。

  謝無熾一身緋紅羅袍走出獄門,拿了張帕子,正心不在焉擦拭臉上和頸部的鮮血。

  和時書對上視線:「天氣太熱,睡不著覺過來的?」

  時書:「他剛才說,你是什麼替死鬼,出頭鳥,怎麼理解?」

  謝無熾穿著那身官服清正端雅,但這滿手的鮮血,將手放到金盆里洗著,側過臉時喉結滾動,虛虛地散下目光。

  眼神似乎變得灼熱。

  謝無熾:「這次巡查大景境內新政,是『雙死結局』。」

  他洗完了手,和時書一起走出牢獄。

  時書不解:「雙死?」

  謝無熾:「新政均田賦,皇帝想與官員爭利,只有兩種結果。新政不成,我被皇帝殺死。新政若成,我被朝廷百官參死。」

  時書猛地停下腳步,心中波瀾起伏:「怎麼會這樣?這明明是好事。」

  「只有利益永恆,官員也會跟皇帝爭利,互相制衡。」謝無熾道,「你我現在一無所傍,只是入局的一枚棋子,替人增加勝算。要成為執棋之人還有一段路要走,直到有勢可借。」

  時書心裡漣漪不斷,盛夏的燥熱在剛才的暴雨後復來,牢門外的空氣悶熱不堪。

  時書:「為什麼?!」

  可若是讓時書說出真正的為什麼,為什麼謝無熾成為這局勢中的漂浮不定的舟,抑或是官員何其貪婪自私,皇帝何其暴戾無道,又或者是這大景的青天,讓時書覺得無比壓抑,只想問出這三個字。

  謝無熾:「新政,可沒那麼容易就能施行天下。既與官員這個階級爭奪了利益,新政如果成功,還和朝廷里的當權派產生了挑戰。所以,除了真正為國為民的人,不會有官員希望新政成功。」

  時書胸口的熱血在叫囂,看他:「所以你夾在中間,會受到諸多阻撓嗎?」

  「對,你也看見了,我們剛來潛安堵路的強盜,就是第一刀。第一刀不成,這又來了第二刀。」

  時書一怔,想起了方才在路上,謝無熾看見莊園稻草不曾收割時,說過的話。

  他們背後,有差役拿燈籠遠遠地跟著,謝無熾揮了揮手,叫他們離去。

  「第一刀尚好,只要我一個人的命。第二刀,卻要用數十萬人接下來活路,來殺人。拖延割稻讓稻穀爛在田裡,數十萬莊民沒了口糧和生路,只要激起民變害死百姓,他們就能以這個明目叫停新政,殺我,殺新政派所有人。」

  時書實在是啞口無言:「那可是幾十萬人的生路。」

  院子裡空無一人,時書的心裡也一片寂靜:「你能解決嗎?」

  「暴雨馬上來了,趕在雨季之前督促收割掉稻穀曬乾,百姓下一年的口糧才有保障。但現在富戶以查田的名義,拒不收割,反把責任推諉給新政,當務之急是逼著他們收稻子。如果能限時收割完,就能解決。」

  時書聲音發抖:「你打算怎麼辦?」

  謝無熾:「先禮後兵。天亮了我挨戶拜訪,但找他們的錯處絕不能停。實在不行,就抄了他們的家,把田充公,讓軍隊的人來割!」

  時書這時候才發現,在遇到心性惡毒殘忍至極的人面前,只有比他更剛硬的人能制住一切。

  惡人自有惡人磨。


  時書真的服氣:「謝無熾,我服你,你一定能辦成。一會兒還去查帳,不睡覺?」

  「帳目繁劇紛擾,需要時間。累了我會休息。」謝無熾眉眼中

  繚繞著惡氣,「我有焦慮症,想著事的時候,本來就睡不著。」

  不得不說,這些大事壓在誰身上能睡著?

  時書心情複雜:從舒康府到現在,你好像總是在趕時間,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很多事情。

  「我接受。」

  院子裡響起夏夜的蟬鳴蛙叫,謝無熾揚起微笑。

  時書:「為什麼?」

  「你是小孩,很多事情不明白。人這輩子本來就不是越過一道山峰便可以停下來躺一輩子。人生,是不斷地翻山越嶺。」

  時書後背發麻,一下怔住。

  「如果在平安的年代,可以休息。但處於弱肉強食中時,要比所有人更狠。」

  而謝無熾,天生帶有這樣的好鬥,精力和意志,像草原上的雄獅,熱衷於爭權奪利。與人斗,其樂無窮;與天斗,其樂無窮!

   時書生出一股難以言喻之感:「謝無熾,你啊你。你真是天生成功的料子。」

  難怪說,很多反派有個人魅力。

  中庭月白,他們站在一處僻靜的場所,時書服氣了,準備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他看謝無熾眉眼躁鬱陰冷,似乎心火很盛,問:「你這幾天很忙,要不然我給你熬點藥喝吧?」

  謝無熾:「不用,我需要的不是藥。」

  「……」時書睜大眼,一下反應過來,應激似的抽出手,「哥!你上一秒才說我是小孩!」

  「滿十八,可以了。」

  「你不累嗎?!!!!!!」

  時書都不是無語,而是震驚!

  謝無熾到底是怎麼做到在無窮無盡的卷事業之後,還有精力思考這些事的?!時書只要一幹活,活生生的爹媽都能忘,腦子裡從來沒有情情愛愛。

  謝無熾:「我欲望重。」

  時書:「你欲望重關我什麼事啊!你欲望重我受累?你純找我發泄?」

  「時書,我好想要。」

  「………………」

  要?

  要什麼?

  時書捂住臉:「謝無熾,你說話我都替你臉紅。你是真的不知羞恥!」

  牽著他的手指十分灼熱,時書甩開往一旁躲,沒曾想恰好是個牆壁的死角,謝無熾喑啞的嗓音讓風吹到耳朵里。

  「親一下。」

  時書受不了了,正色問他:「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

  時書:「我上輩子殺人被你看見過?你就敢跟我說『想要』?你要什麼呢?這個詞是你一個一米九大男人說的嗎?」

  「親。」

  謝無熾踩著台階一步一步逼近過來了,偏過的側臉輪廓線條分明,時書聞到了他身上混合一些血腥味的檀香氣息。很乾燥,熱度也高。時書伸手:「打住,不行。」

  謝無熾的影子映照在月光下的牆壁上。

  時書:「餵——」

  「哎?」

  「哇靠!」時書就知道今晚不讓他親這事兒沒完了,壓力太大,一瞬間炸毛叫罵起來:「謝無熾,你個騷貨!!!」

  「………………」這句話罵完以後,時書白淨俊秀的臉一下通紅,「我不想這麼罵你,但我真忍不住了。我不想羞辱你的。」

  時書話還沒說完,謝無熾唇就貼上來,熱氣騰騰無限渴求。時書白皙俊美的臉失色,真破防了慌不擇路地亂罵:「謝無熾,你盪夫!你不要臉,你下賤!你這個管不住幾把的男人。」

  「唔。」

  「謝無熾,你……公狗。就知道發情!唔……」

  熱意覆蓋在唇邊,時書被嘬了口唇角,心裡可以說是破防到了極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無熾!」

  氣息,溫度還有理智,內心那股撓人的癢意攀升上來:「哪天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不活了——」


  時書下頜被捏住,肉感的舌頭侵占進入,滑膩膩地在他口腔內亂鑽,堵住了喉頭將要送出的話。時書只恨自己不會罵人,被謝無熾挑逗舌頭時,只會罵:「無語……謝無熾你,你真的,我服了……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

  舌尖纏繞著淫靡不堪地掃動,發出結合似的濡濕的動靜,時書用力抓他的肩膀,指甲掐在肉里產生劇痛,謝無熾掐著他下頜的手也在加重,聲音逐漸被吻得稀碎,斷斷續續。

  生著繭子的手反覆粗摩,摩得皮膚泛紅。

  謝無熾的拇指掰開時書的唇瓣,時書緊緊皺著直男帥哥的眉頭,舌尖被吮出來,裹著指尖輕輕舔了一口。濕熱滑膩的觸感,時書一邊用力呼吸一邊咽著唾沫,胸口因情緒激動而起伏著。

  「狗,謝無熾,你簡直狗都不如!」

  謝無熾似乎很輕地笑了一聲,挑逗地舔他的舌尖,陰暗中眉梢的光斂在睫梢,他似乎在盯著什麼,似乎什麼也沒看。快感,皮膚和黏膜相貼的濕潤和滑膩,傳遞著讓靈魂震顫的撫慰。

  時書腦子裡拼命在說「哥是直男」「直的」「直男」,然後喉頭滾動,喘著氣:「啊……受不了……」

  謝無熾是大變態,正常人親嘴不就啵唧兩口?謝無熾卻是睜著眼睛注視著他親,一寸一寸的目光和舌尖同質化,舔時書的嘴唇,再舔他的舌尖,一絲一毫細微之處都看在眼裡,簡直像一口一口咬死獵物時的把玩。

  時書不罵人了,腿給他親軟了,全部感官集中在唇齒中。舌尖輕輕沾連著,下一秒便被肉.欲至極地包裹著吮吻,撕咬,吞噬,溫柔中帶著刻骨的焚滅,靈魂都被他吸走了似的。

  謝無熾的話浮現在時書腦海里:「身體會比語言更能傳達感情嗎?」

  對於謝無熾這種謊話連篇,戴著面具,幾乎是由野心塑造出外在的人,到底什麼樣的表達才是真實?

  時書喘不過氣,後背抵靠著牆壁,謝無熾充滿了控制和禁錮。

  空氣中有濕潤物體包裹時的水聲黏答答,時書應付不來他,黑暗中睜開了眼。時書被親時一般都會鬱悶地別過視線,或者把眼睛給閉上,因為睜著兩隻眼和謝無熾對視,那種感覺真的很怪啊!

  只有直男才懂。

  但是,時書睜開了眼,謝無熾果然盯著自己,漆黑的眉梢下壓著躁鬱感,隨著和時書的親密接觸蹙著的眉鬆開。

  謝無熾似乎沒想到時書會睜眼,距離很近,時書和他漆黑的眸子對上,可以看見他瞳孔中像星球隕石坑似的虹膜。

  謝無熾頓了下,沒有避開目光。

  唇齒輾轉,目光交匯。謝無熾好像被煽動了,渾身有種情動的激烈和失控之感,他單手撐在牆壁,手背的青筋猙獰地浮起來,脖頸處的青筋也劇烈地一起一伏。

  他視線和時書糾纏著,時書感覺自己很正常,但謝無熾那目光潮濕火熱,注視他,竟然不像在看狗了。

  「……」

  謝無熾閉了下眼,微笑:「你再看我,我要高|潮了。」

  時書:「………………」

  時書把眼睛閉上。

  謝無熾身上明顯有一股陰鬱躁動的氣氛,不過在親了他以後,緩解消失了。時書讓他親著洩慾時,也在仔細思考一件事。

  是時候考慮一下接下來的生活,總不能未來幾十年,都花在陪一個對親密關係有心理障礙和認知錯誤的人玩這種遊戲上。

  謝無熾也說過,他絕不會更改,怎麼舒服怎麼來。時書雖然並不會真的為這種事生氣,但兄弟是兄弟,情人是情人,兄弟是絕對不能變成情人的。

  而且,時書找不找對象都另說,萬一耽誤謝無熾找對象,那不是尷尬嗎。

  謝無熾是病人。

  時書睜開眼,再看著他。像他這種健康的人,就不會把親密和快感當成確認和彌補心理需要的東西的。每次謝無熾親他,時書除了有一丟丟舒服,大部分時候心裡還是冷的,但謝無熾就很熱,很迷亂。

  好畸形。

  他和謝無熾的友情好畸形。

  日本片裡都找不到這麼畸形的友情。

  時書心裡想著,也眯起了俊秀的眼。終於,親吻結束了,舌尖牽連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粘液,另一端是謝無熾染著陰影的臉。

  時書別開臉,擦了擦唇,下頜被他親得有點酸酸的,往一旁走:「我要睡覺了,明天看能不能幫上你什麼忙。」


  謝無熾指尖碰了下唇,抬眼,眉梢的漆黑像烏雲一樣壓了下來,恢復清正端莊的模樣:「好,明天我要去訪問各富戶豪紳,騎馬出行力求速度,你還不會騎馬,明日便不帶你一起了。」

  時書:「好,看案卷我也有點頭痛啊,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給你熬點藥。」

  「去睡。」

  時書跟著謝無熾一起,他還要查看案卷找這些豪紳們的罪過,時書便在謝無熾身後,一扇屏風擋著的榻上睡著。

  他睡之前,謝無熾還在處理案卷,看州府的田冊,讓姚帥等人在州縣內拿那些強盜的親人。等時書被清早的燥熱感所捂醒時,榻旁只有短暫的休息痕跡,謝無熾換上了官袍,早已和侍衛離開了潛安府知府衙門。

  時書:「厲害啊,我兄弟。」

  時書到藥鋪抓了藥材,準備熬補藥,太陽初升以後燥熱高溫再次籠罩整個潛安府,天空中一片雪白刺眼的太陽,隱隱閃動著雷聲,而接下來,還不知道這場雨多久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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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幾匹馬在官道上狂奔,翠綠的樹葉拂過御史緋紅的寬袍大袖,漆黑頭髮迎風飛舞。

  馬匹停在豪莊的門口,一位一位管家紛紛地說道。

  「謝御史,我家老爺夏日避暑,早下江南了。」

  「謝御史,我家老爺身體不適,不便見客。」

  「御史大人,田冊還在計算當中……」

  「……」

  夕陽西下,幾匹馬往潛安府門回走,謝無熾勒住韁繩,面沉如水,眼下滿是陰冷瘮人的紺青色。

  段修文擦著滿額頭的汗:「大人,現在要怎麼辦?」

  謝無熾:「這潛安府,真是鐵桶一隻,滴水不漏啊。」

  另一頭,姚帥的侍衛拎著一大堆哭泣的婦孺老弱,帶到了謝無熾的身旁。

  「大人,那些強盜的父母妻兒都帶來了。」

  「扔牢獄裡,給我審,審出指使謀殺欽差的主犯不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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