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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1 23:50:52 作者: 若星若辰
  安靜。竹棚擋住了部分陽光,翠綠色竹杆子十分惹眼。謝無熾摘了片竹葉,把葉衣都撕去。

  「靠,真是啊?」

  時書拿毛巾遮住下半身,俊秀的臉上無比驚訝:「這十八禁詞彙能出現在我身上???而且對方還是個男的。謝無熾,我真是謝謝你啊,全世界獨一份。」

  謝無熾背後倒映著青竹藍天,垂眼,笑了笑說:「我沒想過和人締結親密關係。」

  時書:「話說清楚。」

  「讓人覺得麻煩,浪費時間,」謝無熾避開了眼神,片刻之後才轉回來,「想要的時候就接觸一下,不覺得更方便嗎。」

  「……」

  方便。好好好。

  時書:「哥,你的愛情觀對我來說有點超前了。只能說不愧受到過最開放的性教育。」

  謝無熾把竹葉的葉脈放入唇中,漆黑的眸子盯著他:「那你想不想和我更進一步?」

  語氣和措辭,仿佛是某種邀請。

  時書看著他,謝無熾的舌尖在動,將那根細長的竹葉葉脈很快地打成了一個結,十分靈活,似乎有所暗示,取出來放到時書的掌心。

  這張臉,可以說是誘惑和危險並存。

  謝無熾:「我們可以更進一步。除了接吻,還有身體上的接觸。」

  時書掌心觸碰到那個圈,一下手抖給他丟了出去。

  「你!你能不能老實點兒?」

  氣笑了,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時書沒想到這輩子除了表白情書,還能聽到這種荒謬的話。

  「算了吧,想到要和一個男的過一輩子,瞬間感覺人生充滿了悲苦。」

  謝無熾:「我比男人都好。」

  「……」

  時書猛地想起那些夢境,在光怪陸離中,他和謝無熾的身體結合在一起,雖然並不清楚部位和細節,但莫名的漣漪和觸感,卻異常清晰。

  「……」時書,「趕緊走吧,你個——」

  恰好周祥從後院走了過來:「大人,升堂了。」

  謝無熾從時書身上收回視線,離開之前,指尖在他手背上暗示性地碰了下:「慢慢想,我會多問你幾次。」

  「用不著。」

  時書的手背一下子發燙,迅速抽回來。謝無熾過去了,對方拿著官服和鞋子給他穿戴,讓人伺候習慣了的輕慢模樣,穿戴好,挺拔的背影消失。

  時書心情複雜,重新掬起水洗澡。比起在周家莊那突然的半夜遇襲,這會兒居然沒蹦起來就跑。

  都怪謝無熾,僅僅只是男同,已經算最好的結果了。

  男人為什麼喜歡男的?

  男的到底有哪裡好?

  還是說這是他們大少爺的做派?謝無熾也這樣,不僅搞男人,而且還從不考慮名分?

  不表白直接發生關係,這不是新手村的項目。

  當然……時書想了會兒,我也不老實了。

  他洗完澡,穿

  好衣裳出門,先去了藥局看那幾位受傷的百姓,看完了才回府門。

  天氣炎熱,正看見府衙門口一列一列豪華的轎子停下,其中走出衣著富貴的人,頭戴帽子,擦著滿頭大汗,望了望府門露出複雜的目光,終於,還是紛紛都進去了。

  時書視線追隨,說:「挺好,謝無熾先禮後兵,主動登門拜訪還不見客,這時候知道來了。」

  時書往裡走,回到大堂時,李福說:「這些人都等在會客廳等候,大人挨個叫人進去了。」

  時書假裝端了一盞茶水進門,謝無熾穿那身緋衣早恢復欽差的清正和威嚴,坐案邊查看案卷,面無表情,對這唯唯諾諾的趙莊主十分冷淡。

  謝無熾臉沉下來時,很唬得住人。

  時書往他面前倒茶水,謝無熾看了他一眼,啜飲一口後終於說話:「趙員外來了多久了?」

  趙員外忙說:「剛來,剛來。」

  「知道本官找你做什麼?」

  趙員外:「難不成還是割稻的事,前幾日老夫不在家中,未曾遠迎——」

  謝無熾:「不說這些。你兒子的命,還要不要?」


  趙員外:「這案卷,不是早已定案,為何幾天之內忽然犯案,湯知府——」

  「哦?你說湯茂實?」時書看見,謝無熾筆桿淡淡地往旁邊一撇,「他那套官服已經被本官給扒了,你和他還有什麼勾結?繼續說。」

  拿桌上,赫然放著三品知府的衣物。

  「沒有沒有沒有!」趙員外頓時擺了擺手。

  時書打量這趙員外,沒成想魚肉百姓,勾結阻礙新政的人,是這麼的其貌不揚,他人的部分和其他莊戶毫無差別。

  謝無熾眼皮也不抬,平聲道:「雨季在即,割稻要緊,本官沒時間和你閒扯。你身上也有幾件案子,案卷本官都放在案上了。你要是願意立刻回去割稻,積極響應朝廷,就把案卷拿走。要是不願意,下午之前,本官讓衙門拿人抄你的家,讓軍隊的人來收割稻子。」

  這趙員外拿刺繡的帕子擦汗,半晌,走到桌案前想拿出幾冊案卷:「大人,草民這就回去,讓他們割稻。」

  時書站在桌案旁,低頭翻他的冊卷,一個手沒拿穩,散得滿地亂飛:「掉地上了,麻煩你自己撿。」

  這趙員外,肥胖著肚子低頭。

  時書說:「回去以後別忘了把好人家女兒接回來,還有你害死的人,也去燒燒香吧。」

  趙員外抬頭,看到時書一張少年冷漠的臉。

  「是是是。」

  謝無熾道:「出門後煩請告知下一位,一人一人進來拿案卷。」

  「是……」

  這人惶恐且蹣跚地走出門去。

  下一刻,又是另一位富戶進門,戰戰兢兢地翻看罪集。

  這一招厲害,只要繳納田賦,就能保住性命。

  一上午加上下午,書房內人來人往,積壓的罪案也越來越薄。日薄西山,太陽光越來越昏暗。段修文走進門來

  ,說:「大人,門外已經沒有富戶的轎子了。」

  謝無熾:「簽字畫押,都回去收割稻田了?」

  段修文面露猶豫:「還有三家人沒有露面。」

  「陳、祝、林,結為兒女親家的這幾家是吧?」

  「是,」段修文脖子一縮,唯唯諾諾地道,「大人,其他富戶都願意收割讓出一半田賦。這三家你就別去動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時書正坐在案邊,喝著一口消暑的湯藥。

  聽得十分蹊蹺,抬起了頭來。

  謝無熾笑了一聲:「因為這三家,背後有個共同的名字——傅溫是嗎?早聽說傅相年幼時父母去世,由姑父陳清一手養大,女兒嫁給祝、林兩家。三家占有潛安沃野萬里,田產不少掛的是傅相之名,可否屬實?」

  段修文著急地道:「大人,不要再說了啊!」

  時書咕嚕喝了口湯,聽著這一切,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為什麼同樣是人,有的只能躬身田壟間,有的卻能隻手遮天,令所有人都畏懼呢?

  謝無熾坐在椅子中,神色更為鎮靜:「錯,不僅不能不說,而且還非要說。難道只有你我知道這三家乃是傅相的親戚?倘若是傅相的親戚就可以包庇,那如何服眾?誰沒有親戚?有富親戚就能為非作歹?潛安是當頭炮,所有人都盯著這裡,必須做好表率,其他州縣的新政才能執行下去。」

  「所謂攀親帶故、錯綜複雜、利益勾結,正是導致新政受阻的根本。傅相如果心中有時局,一定會體諒的,你怕什麼?」

  段修文無奈:「哎……」

  時書幾乎可以看出這群人心中的惶急。

  跟了一個鐵血手腕的謝無熾,真累啊。

  這些人想保命。

  而謝無熾做這一切,無非也是保命。

  時書喝完湯藥,味道清苦,熬好了,和謝無熾對上視線。

  謝無熾官袍被熱汗打濕,頭髮綁束起來,整個人的眉眼端正而清淡,眼皮略往下垂著,帶了一種不可反駁的涼薄和威嚴。

  一仔細看他,早晨的事便浮上了心頭,時書扭過頭,謝無熾先說:「給我也倒一杯。」

  時書一邊點頭一邊嗯嗯嗯地走近,把壺中的藥湯倒進碗裡。

  謝無熾吩咐段修文:「去看各莊上開割了沒。」等人一走了便問時書,「想好了嗎?」


  時書:「謝無熾我佩服你,我想好了,我可以當你的小弟,但絕對不能當你的那個。」

  「嗯?」

  「炮、友。」

  謝無熾喝了口解暑的藥,面無表情,不滿意。

  時書:「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安安心心讓我當小弟,我就想當個小弟這麼難嗎?我倆現在就拜碼頭結為兄弟。」

  謝無熾:「你再想想,不急。」

  話音剛落,姚帥滿頭大汗,一頭撞進來:「大人!這徐二的妻兒老小,終於帶來了!」

  謝無熾從椅子裡站起身,殺氣畢露:

  「走!」

  謝無熾準備用妻兒老小威脅徐二說出指使他謀殺欽差的主謀,想必又是刑罰兼備,時書沒去查看。他牽著一匹馬,和段修文顛顛簸簸,出城看百姓們割稻子去。

  眼看一望無際的水田上稻穀累累,不少莊上,莊戶們正匯集在田地滿頭大汗地收割著稻穀,忙碌不堪,趕著這最後的收稻時辰。

  段修文說話猶猶豫豫,滿臉疲憊:「這大片田裡的稻草,終於割上了。跟大人趕來這一路,就沒睡過一天好覺,吃過一頓飽飯。」

  時書望著天空盡頭的霞光:「你怎麼跟我說?不怕我告訴我哥啊?」

  段修文賊兮兮地笑了笑:「二公子為人好,大家都知道了。」

  「我好,謝無熾好不好?」

  「大人思慮深重,還是雷霆手段,不好說呀。」

  時書安慰他:「再忙幾天,潛安稻田一收割,新政完成,就能好好休息了。」

  「是啊,忙這麼久,只盼望能睡個好覺。」段修文看著滿田的稻穀,「下官年幼時也是村中人,每年收稻之時,爹娘夜裡都在忙碌。那時候白天便和小友們在曬穀場踩高蹺、摸魚兒、追逐玩鬧,夜裡一個人在家睡著,聽爹娘勞作,還有蟬鳴蛙叫聲。」

  「不過下官的爹娘早已病故,如今看著滿田稻穀,實在忍不住想起他們。」

  時書被他感染,看到田壟里的人。沒有人是誰的棋子,都是活生生的人,會唱會笑有喜怒哀樂的人。

  段修文看著頭頂的天空:「還有三家仍在頑抗,不肯收稻。一家上萬莊戶,也有十餘萬人,這些命都懸在頭頂啊!」

  走著走著,眼看一道飛馬疾馳而來,來人氣喘吁吁,看見段修文和時書便停下:「大人!」

  段修文:「讓你去探問潛安府旁的秋陽縣,下雨了嗎?」

  「下雨了!秋陽縣的秋綿雨已經下了。」

  哐當一聲,恍若重拳擊在腦海。

  時書勉強記得一些地理知識,根據鋒面的移動,雨水也同時移動。照此說來,不日,雨季將到達潛安!

  段修文臉一黑,一巴掌拍在馬匹股上:「快去告訴大人,沒有時間了!」

  田裡的莊戶更是不敢休息。時書站在道路旁,可另一頭還有一大片廣袤無垠的完整稻田,至今無人收割,稻穀已成熟到了即將籽實爆裂的程度。

  段修文急匆匆往回趕,時書也往回趕,忽然!時書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整齊的馬蹄和動靜。

  時書回過頭來,晚霞萬道中,原來是一列黑壓壓的軍隊,前面的高級將領穿著甲冑,後面跟著一大堆手持鐮刀的士兵,腳踏地面發出鏗鏘有力的動靜,在官道上大步移動著!

  段修文又驚又喜:「大人竟然提前將駐守潛安府的軍戶調來了!」

  這些人密密麻麻站在稻田外,將士頻頻抬頭看天色,焦急地等待命令。

  只要一聲令下,就能立刻收割,爭搶時間。

  夜風吹起了時書的頭髮,撩亂人心,他心中

  的漣漪難以平靜,回頭匆匆趕回了府衙。

  -

  府衙中的日晷在走動,兩個房間。

  一扇書房關著陳清,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年人,在太師椅中正襟危坐,閉著眼睛當聽不到別人說話。

  另一間牢房,徐二還在死倔,媳婦和女兒抱著他的腿哭泣,說著:「你就招了吧!做錯事咱認了。大人都說了,幾十萬的人命啊!」

  「這欽差對咱們好,孩子接來餓了,剛給她舀了碗綠豆骨頭湯喝。」

  時間一分一秒在流動。


  大堂外,閃電慘白,雲層堆積越來越厚,墨水仿佛被倒在了雲朵的袋子裡。

  謝無熾在陳清的身前,影子拉長到了牆壁上:「陳大人,尊稱您一聲大人。做人不能太過自私,此番新政,知道你與朝中許多不贊成的舊派都有聯繫。如果令新政在潛安受阻,舊派便大快人心。但你們一定要以糧食、以數萬人的生死相逼嗎?」

  陳清閉著眼:「均田賦是國策,查田帳是程序。老夫只是走程序,豈有傷民之罪乎?」

  謝無熾:「陳大人,晚輩已經再三禮遇請求,還是不願意收稻?」

  陳清搭在太師椅上的手指輕敲,一派平靜:「不明白。」

  另一間陰暗骯髒的牢房內,孩子的哀哭,終於讓徐二不耐煩起來:「那錢你不是都拿著嗎?告訴他了沒有?」

  女人說:「拿著了,都在。」

  「贓銀上刻著陳家的名字,還有名札,你都給他了?」

  「給了。」

  「那你還來哭什麼?」

  一道閃電映亮了堂屋內二人的臉,謝無熾取出袖中的贓銀和管家等人聯名的手書:「陳大人,念在您是傅相的姑父,大白崗行刺欽差的證據,晚輩一直沒拿出來。可陳大人卻毫無悔改之意。」

  「這封名冊,是否要呈給陛下,請大人明示。」

  「滿門抄斬,還是均田賦,請陳大人二選一。」

  陳清手指停住,終於睜大了眼。

  -

  時書一隻腳踏進府衙的門檻,天空「咔嚓——!」划過一道龍一樣的雷電,嚇得後頸皮一炸,連忙往裡跑。

  夏末的雷暴雨天氣前往往是電閃雷鳴,狂風驟雨。如今府衙中的樹木被吹得婆娑起舞,搖撼著,灰塵卷到眼睛裡,飛沙走石,仿佛天地都要傾覆了一般。

  時書跑沒幾步,謝無熾大步邁出來:「走,讓衙門的差役也去割稻子。」

  一道飛馬疾馳而出,早已奔向了莊家通知百姓。

  時書坐在馬匹上,身後鞭子一響,飛馬迅速出了城門而去,雷暴雨的前夕,空氣變得潮濕了不少,充滿了一種世界末日般的陰暗氣息。

  從官道往外一看,軍戶正幫忙割著稻穀,軍令如山。先前自己家有田早已收割過的也被動員起來,三三兩兩匯集在田地中,幫大家的忙。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許多小孩兒站在田壟邊玩兒,要麼拔草、捉螃蟹、踩水、搬石頭,開開心心地跑來跑去。

  時書看著這個場景,突然明白,謝無熾說「調皮」是什麼意思了。

  「快收稻子,快收稻子!下去下去!」

  「明天就要下雨了,今晚一定要把稻穀收完,不要沾水!」

  「快去快去!十萬火急!」

  全都被趕到田裡,時書也跳到了田中,將褲腿挽在膝蓋處,露出白皙的小腿和小臂,把收割好的稻子放到乾淨的地方。

  謝無熾站在官道上,沒有動,和將領們還有莊戶說話。經此一戰,莊家對他都客氣了許多,伏低做小,不過也有一部分人站的遠遠的,顯然正處於仇恨當中。

  「謝無熾,已經不需要再下田了。」

  百姓對謝無熾的印象沒得說,個個都歡天喜地。

  這些稻子,從傍晚開始,收了整整一宿。時書拿著鐮刀就是一頓割,消滅黑暗似的,嘴裡一直念念有詞:「如來神鐮——」

  「降龍十八鐮——」

  「咔!」

  悶著頭就是一頓干,幹得時書都忘了謝無熾的存在,索性也不再找他。時間緩緩流逝,手臂和腳酸軟得要命。人群疏散之後,夜色中靜謐的天氣,時書累了躺在草上,眼前飛過一朵亮晶晶的小燈籠。他猛坐起身:「螢火蟲嗎?」

  時書追了兩隻,跟著光點往前跑,眼前的密林中出現了一匹緩慢的馬,馬上坐著行人。謝無熾脫掉了那身官服,換了件月白流紋的長衫,渾身端正垂眼看他:「原來你在這兒?」

  時書累得沒力氣,問:「稻子都收完了?」

  Wωω. тт kān.〇

  「收完了,時書記。」

  時書一挑眉:「現在幾點了?」

  「快天亮了,辛苦了一夜,回去休息。」謝無熾扯了下唇,「你幹活是真干。」


  時書爬上了馬背,謝無熾便牽著馬。

  時書:「你在潛安的任務,是不是完成了?」

  「嗯,諸多不易,結果還好。等稻穀曬乾便要徵收秋糧,征上去就算完成。」

  時書說:「真累啊,回去想大睡三天。」

  「接下來好幾天的雨,天氣不那麼悶熱,你想睡覺也好。」

  懸在頭頂那把刀消失,兩個人平靜地說話。時書想到什麼側過頭看他:「謝無熾,你是不是得請吃飯啊?慶功宴?」

  「好,你想吃什麼,現在先請你。等巡了全國,回東都再請你。」

  「那我要想想……」

  想著想著,時書倒在馬背上,居然在顛簸當中睡著了。走到別館門口,李福上前道:「大人,可算找著公子了?讓小的來扶吧?」

  「走開。」

  謝無熾給時書抱了下來,分開雙腿抱小孩的姿勢,看得李福瞳孔縮緊,慢慢往後退了一步,悄悄抬起頭看。

  謝無熾駕著時書的兩條腿,在腰際晃蕩,露出兩條白皙筆直的小腿。時書困意中毛茸茸的腦袋悶在他懷裡,一隻手搭在謝無熾的肩頭。

  李福心裡暗自嘀咕:「看到過這種姿勢,但是在春宮圖上看見的啊……這倆兄弟,實話實說的話,長得並不像親兄弟。」

  「接兩盆熱水。」謝無熾說。

  李福:「是。」

  熱水打進來,李福還要進門收衣服,便見門「哐」一聲關上,透過白紙的窗眼,只能看見晃動的人影。

  「防誰呢?下人有什麼可防的?我就一個奴才。」

  李福留心聽了片刻,聽到了一丁點濡濕的水聲,像什麼東西吻合舔舐的動靜,接著就是他們家二公子睡醒的叫聲:「謝無熾!你出生!」

  誰家親兄弟喊哥哥直呼其名?什麼出生?

  但二公子似剛罵了一半,話頭就被堵住,再換成聽不清分不明被壓抑的濡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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