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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1 23:50:52 作者: 若星若辰
  房間內,黑壓壓的燈火壓在眉梢。

  時書坐在床頭,距離謝無熾只有咫尺之遙,他腳踩在熱水盆里,另一隻腳踩在謝無熾的膝上。

  時書:「我警告你,你別——」

  被嘬一口。

  「我說不可以親——」

  視野再被遮住,嘴唇再被吻住。

  「……」

  「你!」時書無語了。

  謝無熾早托著他下頜,從貼著唇改為舔吻,堵住了他的話頭,唇舌發痛。

  AO!」時書一把掰住謝無熾的下頜,往後推,和他保持一定距離,嘴裡留有餘溫。謝無熾半偏過頭,瞳仁倒映火光,眼中是被情慾瀰漫的亂色。

  「好燒啊,受不了。」時書蹬他一腳,「走開,困。」

  「任務完成了,要不要打個炮慶祝?」

  「………………」

  時書七手八腳往後爬,腳也從熱水裡抬了出來,恨不得和他獨立於兩個宇宙:「兄弟,你真別這樣,破壞我道心。」

  謝無熾看起來很放鬆,無所謂地道:「現在時機很好,我們都有空。你要是體驗一次,也許就會喜歡上。」

  「………………」

  時書以為自己沒聽清:「體驗什麼?」

  「和我做。」

  時書一股耳熱沖得腦子都在暈,抬手蒙住了臉:「我真——」

  「你沒開玩笑吧?」時書確認。

  謝無熾:「沒有。」

  謝無熾不是在說騷話,他在邀請。這和之前接吻時那些葷話不一樣,這是邀請。只要時書點個頭,他倆就會脫了衣服抱在一起,摩擦升溫,跟演那種小電影一樣。時書夢裡那些東西,會變成現實。

  時書:「兄弟,我戀愛都沒談過,你就想跟我搞這個?我過不了這道坎。」

  謝無熾:「沒必要。有時候,人想要的可能只有後者。」

  「你就想和我睡?」

  謝無熾:「嗯。」

  時書抓著被角,看他半晌,安靜了沒有說話。窗外天快要亮了,隱約響起雷聲,鋒面雨即將來臨。

  時書俊秀的臉上思考著,才發現謝無熾好有手段,說了大半天,自己才想起他的性別!為男!

  時書手放在他肩膀上,往後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不是說單純的睡覺不好,只是我不可以。」

  「你在拒絕我嗎?」

  謝無熾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看他,哪怕在向時書求歡索愛,他的姿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下位,而是「邀請」,甚至有些獎賞的意味。

  時書點了下頭:「我自己不可以。」

  「因為我是男人?」

  「你是誰都不行。」

  謝無熾眉梢抬了抬,輕輕地舔了一下後牙,眼下陰影,說了句「好吧」站起身。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往門外走了出去,將時書的門帶上。

  時書撓頭,坐了一會兒,不知道

  謝無熾回去幹什麼了,把腳和身上用帕子擦洗了一遍,躺在了床鋪上。

  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那天在密林中,謝無熾脫了衣服讓自己摸他的身體,十分健康強悍的男性身軀,要換成以前時書可能哇一聲嚇得狂奔,但當時觸摸著竟然也還好。

  時書閉著眼。

  「還好」。

  給出這個評價有種人生要完蛋了的感覺。

  算了彎不彎也無所謂了,但不談戀愛就搞上是真不行,被爸媽知道不挨兩巴掌。

  爸媽到潛安忙得腳不沾地,居然好久沒想過爸媽了。時書把被子拉到頭頂,偷偷擦眼淚擦了三分鐘。

  接下來的三天,潛安秋雨不斷。

  時書躺在床上睡了整整兩天,期間李福來送飯,起床吃完飯大概地洗漱收拾一下,又躺回床上睡。

  第二天下午昏頭漲腦醒來,時書揉著額頭第一件事謝無熾呢?」

  李福說:「富戶的田冊都交上來了,大人這幾天在核算,催收稅賦。」

  時書:「他沒休息嗎?」


  李福:「昨天,休息了一上午。」

  時書伸了個懶腰,洗了把臉:「慶功宴吃了嗎?」

  「昨天下午吃了,大人命令出去買豬賣羊,殺來給隨行的做了頓大餐。」

  「………………」時書轉過臉,「怎麼沒人叫我?」

  李福:「叫了,二公子,你說太困了,不吃。」

  時書模糊地一回憶,好像有這麼個事兒,似乎是謝無熾來叫的他。揉了揉額頭,時書走出門去,恰好還在下雨,屋檐的雨水落到台階的青苔卷里。

  時書走到書房時,謝無熾正坐在那看文冊,一旁的人正在說話。

  「大人,這些田帳都算出來了,折算成銀兩督促他們十日內收齊,屆時便押解東都,這是帳本,過目。」

  謝無熾接過看了看:「那些莊戶們接下來一年恐怕不好過,本官要向陛下請旨,免得這些莊家自己繳了租,便漲收莊戶的租稅。」

  「是。敢問大人的車駕,何時離開潛安啊?」

  「等結清了稅銀,再走。」

  「是。」這人本是副職,湯茂實被扒了官服之後,便是他來當差。

  這人離開,謝無熾看完了帳冊,天光即將暗淡,他取出另一本書,看了會兒便開始寫些什麼。

  時書走近,扶著他的椅背:「看什麼呢?」

  謝無熾看見他來了時,繼續寫。時書和久違的日記本重逢,上面也還寫著流暢晦澀的俄語。

  「醒了?晚上一起吃飯。潛安的富戶在酒樓設宴,你錯過了昨天的飯,今天可以去吃。」

  時書:「行啊,有席不吃王八蛋。」

  周祥進門說,轎子備好了。謝無熾收拾日記起身,時書往後退了一步,太師椅被拉開,昏暗的天光下和謝無熾對上視線。

  睡前的事浮上腦海,謝無熾垂眼,顯然也回想起了那件事,眉梢很輕地抬了一下。

  時書:「看來我倆都不是為這種事記仇的人。」

  「嗯。」謝無熾往外走,李福跟在背後,慌裡慌張撐開一把曲柄傘,自己淋著雨。

  時書撐開油紙傘走在背後,兩頂轎子,周祥說:「二公子往後面坐。」

  時書目視雨幕:「算了,路又不遠,我走路就行了。你過去幫謝大人的忙。」

  官員出行坐轎,這是排場,謝無熾按沒穿越前的家世,也不會是自甘清苦的人。

  到了酒樓,時書跟姚帥、段修文等侍衛和書辦坐一桌,謝無熾被邀請坐在里桌,陪他同席的是潛安一等一的富商豪紳,而謝無熾和這群人說話,泰然自若,處置自如。

  時書往嘴裡塞了塊雞腿,耳朵里議論紛紛:「這酒樓的廚子就是比咱自家廚子做得好。」

  「昨晚那羊肉吃著都膻,廚子真不行!」

  「買點特產寄東都家裡去,咱們也該走了。別說,潛安這水煮魚確實好吃。」

  「……」

  時書夾了片水煮魚,麻辣鮮香味道正好,他和這幾位碰了幾杯,透過屏風的縫隙再看到了謝無熾。穿一身石青色的衣袍,在這群酒肉飯臭、油膩不堪的人堆里顯得乾淨沉穩,儀表華貴俊朗,和他們好像不在一個圖層。

  不少人稱讚:「御史大人真是年輕有為,一表人才!」

  「來來來!我有嘉賓鼓瑟吹笙!都上來!」

  「啪啪啪!」

  有人鼓了鼓掌,幾位懷抱琵琶的美人舞姬掠過一道香風,翩翩足尖流連點地,蝴蝶一樣飄到了廳堂當中,氣氛頓時哄鬧至極,當即一邊彈唱一邊起舞。

  姚帥眼睛一下直了:「這,早聽聞潛安美人多,這麼有姿色?」

  「我天,他祖宗的,這群土財主也太會玩兒了吧?占一半的田賦真是占得不夠。」

  「連東都都未必比得上這群人呢!」

  時書抬起頭,富人豢養著舞姬的在場中起舞,絲竹管弦繚亂人心,但見燈光下晃動的人影,疑是瑤台月下逢,美人們或旋轉、或飛躍、或回眸,絲帶飄飄,伴著悠揚美妙的音樂,一下將氣氛哄鬧到了極點。

  時書咬著肉,溢出了肉汁後咽下去。

  如此盛況,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娛樂謝無熾,讓他心情愉快。

  又是一位美人,蓮步姍姍,撥弄琴弦姿態曼妙走到謝無熾身旁,一張絕美的臉笑語盈盈,拈起筷尖往他碟子裡夾了一塊,周圍的人立刻捧場地鼓著掌。

  「謝御史,最難消受美人恩!你可得好好嘗嘗我們潛安的特產!」

  「這丫頭平時眼光最高,這還是頭一回給人夾菜,第一眼就相中了謝御史。」

  「艷福不淺啊,艷福不淺。」

  「……」

  謝無熾正襟危坐,一派無欲無求的姿態,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多謝,我近日身體不適,不太想吃辣的。辜負美意。」

  吩咐人換了餐盤。

  其他人又連連稱

  贊:「謝御史不愧為『蘭台控鶴』,如此清正典雅坐懷不亂,令人欽佩。」

  姚帥也嘖嘖:「天爺,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情的男的!美人酥手,這都能拒絕。」

  有大膽的說:「能不能換我來啊?」

  「你?你也配?」

  時書懶洋洋踩著椅子腿,從謝無熾身上收回視線。要換成剛認識,時書一定相信謝無熾的端正清高的面目,但現在,時書可忘不了這個人發情的模樣,吃肉可說不定比在座的厲害多了。

  不過。

  在某些男人的眼中,被頂級美女看上大概是人生最得意的事情了吧?同理,男同眼裡,是不是被gay圈天菜給看上,便榮耀至極?

  「油,好油膩。」時書說。

  姚帥聞言,看向他:「二公子,敢是菜品不合口味?」

  時書說:「還好還好,這個紅燒肉吃一塊還好,吃多了就膩了。你們慢用,我吃飽了。」

  時書拉開椅子先下了桌,潛安也有夜市,只是雨天關門得早。跟李福說了聲:「我去買點當地特產,買好了就回行館。」

  「要不要小的一起啊?」

  「不用不用,你跟著謝無熾。」

  時書一邊哼歌一邊撐著傘逛了一圈潛安的街道,買好特產到了驛站,特產藥材是寄給林養春的,補藥寄給裴文卿,布帛寄給林百合,還有一些亂七八糟雞零狗碎的東西。

  時書掏出銀子,順便問:「有沒有東都寄給我的信,謝時書。」

  這人搜索了一番:「有!一封!」

  時書接過揮手:「謝謝啊!走了!」

  時書先把信件看了一眼,倒不是裴文卿寄來的,而是十分潦草難看跟狗爬似的草書,不用說出自林養春,這種丑字就得找謝無熾幫忙讀一遍了,時書只能辨認裴文卿的娟秀小楷,而且裴文卿知道他識字較為吃力,還會把話講得很白。

  時書一路跑,回到行館時見兩頭點著燈籠,一行人宴飲後都已歸來,周祥和李福正在燒熱水,顯然謝無熾已在沐浴更衣。

  時書等了一會兒,自己也洗了澡,猜他洗完了這才拿著書信去找。果然,謝無熾如瀑的青絲垂在肩頭,正坐桌案旁翻閱書冊。

  時書進去:「謝無熾,有時間嗎?幫幫忙,幫我讀一封信,林養春的字跡太醜了,我難讀懂。」

  謝無熾接過信件:「你剛才去哪兒了?」

  「出去買特產,給他們寄回去了。怎麼,有事?」

  信封已被拆開,謝無熾倒出紙張後映了燈光,看了一遍,眼皮掠下,指尖隨即把紙張放在桌面。

  時書:「信上說什麼?」

  「讓你幫忙買藥材,還有——」

  謝無熾閉攏了唇,並不急著說出下半句,反倒看著時書。他身上似有若有若無的酒味,半晌才輕聲說:「我胃有點疼了。」

  時書:「喝酒喝多了?調理的湯劑還在,我讓李福給你熬一碗。」

  時書掉頭往外跑,被一把牽住手

  腕。謝無熾的手失去了一些溫度,指尖變涼,道:「你給我揉揉。」

  時書:「揉揉能有用嗎?還是先熬著,我回來給你揉。」

  時書出門找到藥劑給了李福,重新敲門進房間。沒成想熱氣逼到鼻尖,背後的門咔嚓被關上。剛準備說話,肩膀被壓下來的謝無熾抵著。

  「???」

  「你幹什麼?」

  謝無熾的呼吸一下落到鼻尖,時書十分意外,以為謝無熾疼得站不住:「謝無熾?你還好嗎!」


  謝無熾:「不是喝酒,前兩天你拒絕了我,我很不高興。」

  時書回憶後一下笑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你沒被人拒絕過?」

  時書笑完,仔細看謝無熾的臉色,挑了眉:「不會吧?還真是啊?那你鍛鍊鍛鍊心理承受能力,你要是還這麼問,我會繼續拒絕。」

  時書說完,抽出手準備走開,去拿那封信。

  背後,肩膀忽然被一隻手扣住,姿勢瞬間調整回原來的模樣,時書後背一下撞上了門扉,眼前一黑,唇又被他吻住。

  等時書反應過來時,啟開唇,粘液牽長,呼吸早已紊亂。

  時書半閉著眼睛喘息,實在是有點生氣了,手臂上被他絕對壓制,忍不住一口咬住他下頜。直到咬出牙印,時書才鬆開。

  「你就非要這樣嗎?」

  謝無熾在低笑:「我不會別的。」

  「你不改?」

  「我只是想展露我的真實。了解我,接受我。你很討厭我這樣?」

  時書:「討厭。」

  謝無熾靜了一下,說:「你不是總說我很好?」

  時書卡住:「那時候……」

  「呵,」謝無熾嘆了聲氣,「幸好我從沒把那些話當真,也再三提醒過你,不要相信我,我滿嘴謊言。」

  時書停在原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謝無熾轉過身去坐回椅子上,拿起那封信:「這封信的後半句寫著,裴文卿病危,想讓你回東都見他最後一面,來福不能替你養了。」

  時書腦子裡一撞,頭暈眼花,眼睛驀地睜大:「什麼?」

  「明天一早回京,我叫人備車馬。」

  時書發問:「你巡按全國還要多久?」

  「不知道,也許一兩年。忙完裴文卿的事,你準備回來找我嗎?」

  時書想了想,還是說:「如果你不改,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可以經常來看你,但住一起不行。」

  謝無熾漆目平靜,注視他:「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這麼討厭我了?」

  時書:「我沒討厭你啊!」

  「不需要補充這句話,我不會被挫傷。走,趁我還沒改變心意之前。」

  時書看著他,謝無熾的神色毫不退讓,這時候時書才意識到,謝無熾的脾氣居然這麼大。

  一開始時書以為謝無熾脾氣很好,理性冷靜,但現在卻覺得他性格實在是太偏執,傲慢,居然和印象中完全顛覆了

  。

  時書轉過身行啊,那我走了。

  什麼人。跟我都能玩掰?

  時書剛走出門,把門一關上,突然聽到門內「哐當」一聲巨響,是墨台、花瓶、毛筆之類的東西被砸的聲響,極其刺耳。

  「………………」

  時書回頭看著門:「我靠?」

  李福周祥和侍衛,都往這門口望:「二公子,大人這是怎麼了?」

  時書:「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

  「…………」

  「那怎麼辦?」

  時書往後退,思考半晌跟李福說:「你繼續熬藥吧,熬了給他送進去,我去收拾行李。」

  -

  清早,天街灑著迷濛的小雨。

  時書坐在了馬車上,後背戴著一隻斗笠。臨走前去敲了敲謝無熾的門,一直沒開,只好說:「那我先回家了。」

  便坐上了馬車。

  等馬車車輪走出好一段距離了,門板扶上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謝無熾只穿了件素白的單衣,胃痛和失眠導致眼眶下略帶紺色,盯著遠去的車駕。

  「大人?」

  「大人身體可還好?」

  「……」

  片刻,謝無熾鬆開手,神色恢復了冷漠:「更衣,去衙門查稅銀。」

  -

  馬車一路向東,趕路了接近半個多月,時書兩隻腳站在馬車的踏板上眺望遠方,終於從官道的灰塵漫天、雜草叢生中,望見了東都城的旗幟和城門。


  時書趕路趕得一臉疲色:「這個交通……終於到了。」

  回東都便往世子府跑,大步衝進裴文卿的院落,來福都沒來得及理會,進了屋子喊:「裴文卿?」

  沒成想,背後響起淡笑聲:「我在這。」

  時書扭頭,才看見裴文卿坐在大槐樹下的石凳子上,臉色蒼白,正在一個人下棋。

  時書跑過去:「你怎麼樣?你還好嗎?!」

  裴文卿:「不是特別好,只覺得很無聊,最近偶爾寫一些詩作。人在寂寞的時候,真容易文思泉湧啊。」

  時書鼻子酸了:「你別怕,我回來陪你玩。」

  裴文卿轉向了另一個話題:「你哥在潛安的新政怎麼樣?」

  時書知道,新政是裴文卿父親和他,還有一大幫人,努力了十年一直想推行的救國之策。說:「很好,我們差點喪命,當地的富戶也不配合,但還是趕在那幾天秋綿雨前把稻子都收割了。」

  時書把過程事無巨細跟裴文卿講,添油加醋地講,裴文卿禁不住點頭:「你哥真有手段。他一點兒不像山野間出身的僧人,像久在官場的老手。」

  時書一想到他,便想起走之前謝無熾都不肯見自己,實在說不清:「我還跟他吵架了。」

  裴文卿點頭,不問原因:「你很好,和人吵架,必定不是你的不是。」

  時書忍不住想鼓掌:「對啊,看,你懂我。」

  「我第一眼並不欣賞你哥,覺得他陰重不泄,城府深沉,難以交心。不過現在倒又改變想法了,手段強悍,野心勃勃,也許才能辦好事情,太文弱是不可以的。」

  時書和他坐著閒聊,轉過臉:「你怎麼一眼看出他問題的?」

  裴文卿笑了笑:「你哥太完美了,人無完人,會偽裝,太可怕。」

  「……」

  時書心裡嘀咕起來:「是啊。」

  私底下那些污穢的場面划過腦海,像放電影一樣。強吻,深吻,摸他的刺青,被他壓在腿下無處可逃,還有那些灼熱的溫度和視線,性感迷亂的嗓音,故意說的露骨至極的話。還有頭頂望著星空,手碰到他發燙的皮膚。

  真是奇怪的人,一步也不退讓,但又會發脾氣。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文卿:「真不是你親哥麼?」

  時書:「我們一個村的。」

  一陣秋風吹來,裴文卿顫抖著肩膀開始咳嗽,時書正準備給他倒茶水,看見手帕上吐出的血。裴文卿怕嚇到他,飛快把帕子收回。

  「我沒幾天好活,一直都知道。我只有一個願望——新政能成、你哥哥巡撫全國帶回那個好消息。這可能要一兩年的時間,我等不了了。時書。」

  時書發怔,看著他沒說話。

  「新政要是真推至全國,而我又死了。你就寫到紙錢上,燒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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