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朱棣患病
聽到朱有爋發出的邀請，朱高燧本就是個油滑性子，不想著要得罪人。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把將朱高爔和朱高煦都扯過來，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行啊，那咱們兄弟幾個，一道去消消食吧。」
比起燕王家老二和老四的懵，朱有爋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露出了一抹笑容：
「以前是我說錯話了，我在這裡先給幾位賠個不是。正好趁著今兒有空，不如咱們幾個熟悉熟悉。哈哈，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嘛！」
朱有爋想的很清楚。
比起他和朱有燉之間的複雜關係，以前和朱高爔、朱高煦之間的矛盾，壓根就不算什麼。
大丈夫，當能屈能伸。
更何況……朱有爋仔細琢磨了一下，朱高煦、朱高燧這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之人了。
明明大家都有能力，但是卻愣是因為兄弟年長了幾歲，所以錯失了世子的位置。
雖然之前，他們為了維護朱高熾，和朱有爋打過一架。
但是朱有爋還真不信，這兄弟之間，真能混得毫無嫌隙。
普通百姓家裡也就算了，但是這可是皇家。
面對著一世榮華富貴，面對偌大的藩地和爵位，哪一個人，能夠做到一點都不動心？
真能做到的話，只怕離成聖也不遠了。
朱高爔這會兒還在裝傻充愣：
「啊？不叫上大哥和世子嗎？」
朱有爋笑容微斂，但還是開口：
「大哥只怕和燕王世子還有庶務要討論。他們都是世子，自然更有話題。反倒是咱們幾個，倒是落得輕鬆自在。」
此話一出，朱高爔仨兄弟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只覺得朱有爋這傢伙有點不怎麼聰明。
要知道，朱高爔兄弟就算窩裡鬥得再狠，但是在外面，從來不內鬥，或者拆自家兄弟搭起來的台子。
但是眼下……朱有爋這一開口，酸味都快要溢出來了。
行。
消食就消食唄。
哥幾個就在這大雪天，凍得哆哆嗦嗦的，開始在亭台樓榭中溜達來溜達去，索性庭院中的積雪已經被家僕鏟了大半，行走的時候，還算平穩，不至於摔倒。
朱高爔等人也不說話，沒有主動提起話頭的意思。
果然，這個時候，朱有爋就不甘寂寞地出聲了。
他自以為很聰明，覺得自己的想法，沒人能看得出來。
於是在廊檐下，他駐足負手而立，沉吟良久，突然感慨出聲：
「真不愧是燕王府，府內假山流水，廊腰縵回，果真是美不勝收。」
說著，他突然轉過頭來：
「就是不知道，北平的燕王府，又該是什麼景色？想來，應該比應天府的要更加大氣宏偉吧？」
哥仨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突然，朱高煦借著低下頭的剎那，眼睛滴溜一轉，臉上的神色就兀的一變，就聽見他長嘆一聲：
「燕王府再好，也不能住一輩子啊……」
朱有爋聽到這話，似乎是想到了自己，臉上也露出了悲容來：
「空有一身文武藝，卻報國無門。下輩子若是真有選擇，我寧願做一個普通莊戶人家的兒子，至少還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上去。只可惜……」
話說到最後，朱有爋又是一聲嘆息。
仿佛在他口中，他是良才難遇明主，一顆明珠暗投。
朱高爔豎起耳朵聽著，假裝自己跑到一邊玩去了，其實只不過找了個拐角，再度鑽到了假山後，偷聽朱有爋講話，給他更多發揮的空間。
朱高煦這個時候，也不跟往常那樣缺心眼了。
他戲癮上來，露出一副踟躕的模樣。
朱有爋見狀，心中微動，目光一掃，發現那個小破孩朱高爔不見了，頓時就試探開口：
「高煦兄，有話不妨直說。這裡沒有外人在。」
合著剛剛朱高爔走了，就沒外人。
在他朱有爋眼裡，小四就是外人？
朱高煦在心底，給這傢伙記了一筆。
但面上，朱高煦卻一副兄弟跟你掏心窩子的模樣：
「堂兄，這話我只跟你說，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朱有爋猛點頭：「堂弟，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們以前雖然有齟齬，但是那會兒咱們都不了解，這也是難免的。你說，我聽著呢。」
朱高煦見狀，便也開口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說幾句。眼下因為皇爺爺臨終前的事情，新君削藩之意，已經是路人皆知。只是我就是有點不甘心。」
「憑什麼咱們也不是世子，藩王的封地，也不是咱們繼承，咱們什麼好處也撈不到。但是削藩那把刀真要是揮下來，倒霉的也還是咱們！」
說完，旁邊的朱高燧也湊過來，怒氣沖沖地補了一句：「這也太不公平了！」
朱有爋聽到這話，還有點不敢相信：
「真……真要削藩嗎？那位畢竟是咱們的堂兄，總不至於……」
朱高煦「嘁」了一聲，話里話外，也沒多少客氣：
「堂兄，你不會真以為，憑你和朱允炆的那點交情，就能讓他登基後，放棄削藩的計劃吧？」
換句話說，朱有爋他……有這麼大的面子嗎？
這個堂兄，未免也太天真，也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一點。
朱有爋此時面色變換不定。
他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誰也不敢賭，賭朱允炆在老爺子臨終前發的誓，究竟是真還是假。
在老爺子心裡，孫兒仁厚孝順，言出必踐。
但是在他們眼裡，可就不是這樣了。
畢竟朱允炆對於這些藩王叔叔們，磨刀霍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今正常條件下，非但繼承不到爵位，而且後頭還有一把削藩的大刀要砍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命保住爵位……
不知道什麼開始，朱有爋已經低下頭，開始細細思忖起來了。
他之前就存在的想法，再度清晰起來，並且隨著不斷思索，朱有爋對於心中的計劃，也越來越堅定。
天若不予。
他朱有爋……自己也能爭取！
並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只是想要一個爵位而已。
想到這裡，朱有爋心中徹底明了。
他看向旁邊的朱高煦和朱高燧，眼神微閃，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不露聲色地轉移話題，對著這漫天的雪景，開始拉扯文人騷客這些有的沒的。
朱高爔聽到這裡以後，覺得沒多少意思，一撇嘴，乾脆就跑開了。
這個朱有爋，估計還是得作妖。
不過這事兒用不著朱高爔親自出馬。
且不說疏不間親還是別的什麼，上頭還有好幾個哥哥，再加上還有老爹在，他朱高爔還是個孩子，說出來的話，有什麼說服力嗎？
……
溜溜達達的，最後朱高爔還是回到了前院，想要去看看老爹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
只是他始一踏入，就看見徐妙雲眼眶微紅，朱橚面容嚴肅，朱棣臉色青白交錯的畫面。
徐妙雲看到朱高爔的時候，慌忙地背過身，似乎用手抹了抹眼角，接著才轉過身來，看向朱高爔，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小四，你怎麼過來了？你哥他們呢？」
朱高爔皺起眉頭，察覺到不對勁，沒有回答老娘的問題，而是直接問道：
「娘，這是怎麼回事啊？」
徐妙雲沒想著讓朱高爔知道那麼多，省得這小子成天掛念，也連累的擔驚受怕的。
但是朱高爔有的時候，敏銳地不像話。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問出來了：
「是不是爹生不好的病了？」
朱棣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什麼叫做不好的病？就是普通的癥瘕。」
這次輪到朱高爔不知道了。
他撓了撓腦袋：「那又是什麼東西？」
朱棣方才在飯桌上還信誓旦旦，自己沒有生病。
但是眼下就被親弟弟，陰差陽錯的，診斷出患了癥瘕的症狀，正覺得被打臉，心中不大痛快。
他聽到朱高爔的問題，不是很想要開口，再度揭開自己的傷疤。
但是朱橚對待這位「定海郡王」的時候，還是挺和氣的。
他慢慢解釋起來：
「四哥這癥瘕病症，應該結合了蛟龍病候和瘕病候。」
見朱高爔依舊是一知半解的模樣，朱橚繼續道：
「蛟龍病候，在三月、八月的時候，會生子在芹菜上，生吃芹菜，就會面色青黃，少許腹脹，看起來就像是……」
說到最後，朱橚欲言又止。
朱高爔卻聽得津津有味。
這不就是寄生蟲病嘛！
生吃的隱患果然多！
還好他朱高爔不好那一口，降低了患病的風險。
眼見朱橚不說下去了，朱高爔更是追著問：
「像是什麼？五叔，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好說的？」
朱橚小心地看了一眼朱棣，這才道：
「看起來就像是懷妊。」
朱高爔險些笑出聲。
不過在看到他老爹漆黑如鍋底般的面色時，還是即時剎車，沒有給他動手的機會。
「而且……」
朱橚欲言又止：
「癥瘕留下的病根，可能……也許……還會影響子嗣。」
這話是剛剛朱高爔不在的時候，沒有提起過的。
一瞬間，屋內就安靜了下來。
仔細一想，似乎還真是。
自從朱高爔生下來後，燕王府一直以來，就真的沒有孩子了。
也就是朱棣不缺兒子，所以對於這事，也不算著急。
今日完成，早點睡覺了，明天要趕一天的路，沖啊！！
晚安！^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