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違命的」伊耿
鐺，鐺，鐺，鐺。
盛夏廳七龍大聖堂銅鐘的聲音一聲聲地迴蕩在城市之中，這座擁有七座高塔的穹頂大聖堂是盛夏廳四個標誌性建築之一，論奢華程度僅次於瓦雷澤斯紫色夏宮，論高度僅次於建立在高坡上的大市政廳。隨著七龍大聖堂的鐘聲敲響，大市政廳的銅鐘也開始發出層層迭迭的恢弘聲音。
科爾倫主教放下手裡的鐘錘，小心地從狹窄的鐘樓里鑽出來，看著被他召集來的教士們，每一個教士都只是穿著簡單的褐色長袍，人手一根長長的木製拐杖，胸口掛著七芒星徽章。另外還有幾十名身穿白衣的修女懷抱著七星聖經，默默地祈禱著。
「主教，我們都準備好了。」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修士看到科爾倫主教從鐘樓里出來，上前匯報導。
「很好，胡戈，你是我的繼承人。」科爾倫主教滿意地看著胡戈光溜溜的頭頂和銀色的鬢髮，這個年輕人是龍澤爾帶回來的擁有瓦雷利亞血統的瓦蘭提斯人，原本是光之王的信徒，現在在科爾倫的理論下成功成為了他的七神理論的狂信徒，甚至還改了一個安達爾人名字。「這次殿下對我們報以厚望，我們必須要讓殿下滿意。」科爾倫主教再次強調道。
胡戈用力點點頭，為了確保瘟疫不會在盛夏廳蔓延，尤其是防止龍瘡痘病人那樣從陸路進入邊疆地親王領這種事發生。黛安娜·塔利在雷伊返回龍巢城之後立刻與他一起定下了策略。藍道·卡伏倫伯爵立刻封鎖了道路，酒港也進行了同樣的封鎖與篩查，盛夏廳也罕見地關閉了城門，伊文思帶領著學徒們開始挨家挨戶地上門確認是否有患病跡象。科爾倫也開始組織教士們為平民提供誦經服務，並且開放了大聖堂，免費給平民發放藥物。雷伊慷慨地為大聖堂提供了充足的資金。
「主教，最近從北方來了一些褐衣兄弟。」在離開前，胡戈忽然想起了什麼，低聲跟科爾倫主教匯報到：「他們跟大家說龍王是亂倫的孽物，巨龍是地獄裡的惡魔，而親王殿下和王子們是東方來的異教徒和不潔的魔鬼.」越說胡戈越氣，如果不是在沒有科爾倫主教和龍巢城的共同批准下，教士不能使用武力，他早就讓那些傢伙知道知道什麼叫真龍子民了。
「異端!」科爾倫主教聽到這些的時候已經怒不可遏。「他們是異端！胡戈，你們先走，我去大市政廳一趟，我不會允許我的教區出現這種異端。」
話音未落，科爾倫主教甚至比年輕的胡戈跑得還要快，看得修士們面面相覷，但當他們知道這些言論後也一個個憤怒了起來。
「胡戈兄弟，我們跟大家說一說吧。」一名修女站了出來。「我們絕對不能允許這種污衊親王殿下和王子們的異端言論出現。」
胡戈思考了一下。讓幾個教士去搜索那些胡言亂語的異端，剩下的人在完成任務的同時隨時準備動員信徒清理異端。
在大聖堂出動人手時，隨著大市政廳和大聖堂的銅鐘敲響，分布在每個街道的鐘聲也隨之響起。鋼鐵街一處漂亮的石磚房子前，鐵匠修夫一把將自己剛剛從街區聖堂回來的妻子女兒拉進了房子。
「發生什麼了？」修夫的妻子有些茫然地看著丈夫，她剛剛帶著女兒祈禱回來，連綿不絕的鐘聲確實嚇了她一跳，但她確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修夫穿好了外套，嚴肅地說：「帶著孩子留在家裡，最近要按照學士們的說法，所有的水燒開了喝，然後注意別讓老鼠鑽進家裡。」
他的妻子忍不住說道：「柴火錢」「市政廳發了補貼。」修夫說道。「不要擔心錢的問題。」女人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孩子，乖巧地點了點頭，修夫這才放心地離開家門，往大市政廳的方向趕去。
鐘聲漸歇，穿戴銀色盔甲與紫色披風的銀血軍與穿了鎖子甲和銀色披風的城市衛隊開始出動，他們無一例外地都戴上了多恩人的面紗與手套，協助整座城市的居民進行進一步的防疫工作。
就在盛夏廳和酒港開始緊鑼密鼓的防疫工作時。
龍石島。
大伊耿終於等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大傢伙了。
光頭的國王趴在石頭下面，有些緊張地看著銀灰色的華美巨獸美滋滋地享用著肥羊，他的人手不夠，不然的話他才不想在這個破地方潛伏著，直接奪了龍石島城堡多好，可惜他身邊的戰士只剩下了馬斯森·維水，沒有巨龍，他甚至沒有說服龍石島城堡的代理城主和士兵們的籌碼。
「海煙.」光頭國王在心中默默地念出了這頭華美的巨龍的名字，雖然這是他期盼了很久的收穫，但看到這頭龍的時候，大伊耿還是有些不是很舒服，畢竟這頭野龍是雷妮拉的前任丈夫蘭尼諾·瓦列利安的龍。要馴服死敵前任的龍，這對於大伊耿來說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但一想到如果自己又騎上了一頭巨龍，還是雷妮拉前任丈夫的龍，那當自己飛到雷妮拉面前時，她的臉色會是多麼的精彩。大伊耿就有些按耐不住興奮。
他慢慢地爬出了石縫，小心翼翼地靠近著海煙。
巨龍感受到了有人在靠近自己，停止咀嚼羊肉，轉頭看向了大伊耿。
「海煙，冷靜。」大伊耿用帶著些口音的高等瓦雷利亞語說道。海煙聞了聞空氣，瞥了大伊耿一眼，繼續低下頭吃起了羊肉。
大伊耿慢慢地靠近巨龍，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海煙的身旁，伸手試圖去抓龍鞍垂落的綁帶。
海煙立刻扭過頭，對著大伊耿嘶吼了一聲。
「海煙，冷靜，我命令你冷靜。」大伊耿斷斷續續用高等瓦雷利亞語低吼道。他一隻手伸向海煙的龍頭，另一隻手抓向了龍鞍的綁帶。
海煙被大伊耿的舉動激怒了，巨龍猛地一揮雙翼，身軀一動，直接將大伊耿震飛了出去。
「怎麼可能？」大伊耿強忍著疼痛，難以置信地看著起飛的海煙。「我是純正的坦格利安，海煙怎麼可能不接受我？」
銀灰色的巨龍憤怒地朝著大伊耿被震飛的方向噴出了一口龍焰，噴完還覺得不解氣，正要噴第二口的時候。
一聲嘶啞的龍吼從東方傳來，科拉克休尖叫著從雲層里鑽了出來，扭動地飛向海煙所在的位置。
海煙不甘示弱地吼了一聲，然後揮揮翅膀飛向了龍山，科拉克休繞著海煙離開的位置飛了幾圈，才慢慢地收攏雙翼，降落在一團焦黑面前。
「咳。」大伊耿咳嗽了一聲，直到龍焰焚身的那一刻，他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海煙會拒絕自己，雖然坦格利安家族歷史上不乏馴龍失敗，葬身龍口的家族成員，但大伊耿怎麼都想不到那個人會是自己。
海煙的龍焰擊中了大伊耿的雙腿，他的腿幾乎被燒成了一團焦炭，連帶著身上也被多處燒傷。馬斯森·維水爵士從藏身的地方一躍而起，攔在了大伊耿和科拉克休之間。拉里斯·斯壯也嘆著氣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你們贏了。」大伊耿看到叔叔出現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已經失敗了。
「伊耿。」看著被燒得扭曲的侄子，戴蒙也忍不住為自己死去的哥哥嘆息。「你後悔嗎？」
「咳，嘶。」大伊耿扯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確實動不了了，一動就鑽心的疼痛，他放棄了掙扎，眼淚不要錢似地從臉頰上滾落：「後悔，後悔死了。」
「伊蒙德和瓦格哈爾死了。」戴蒙說道：「龍澤爾駕馭著沃米索爾一對一殺死了它們，為了一頂王冠，你失去了你的兄弟們。」
「叔叔。」大伊耿咬著牙忍著疼痛：「海倫娜和孩子們呢？」
戴蒙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接到舊鎮的情報，但估計現在大軍已經攻陷了舊鎮吧，不過龍澤爾和瓦拉爾都不是殘暴的人，海倫娜他們應該可以倖存。」
「那就好，那就好。」大伊耿終於哭出了聲。「叔叔，給我個痛快吧，太疼了。」
戴蒙看向了白騎士和情報總管，拉里斯·斯壯長嘆一聲。「親王，我會隨著我的國王一起死去，但您也要儘快趕回君臨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安排應該已經開始了。」拉里斯笑著站在了大伊耿的身邊。
白騎士攔在了國王的身前。戴蒙皺了皺眉頭，他知道拉里斯說的東西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君臨一定出了什麼差池。
「走好，我的侄子。」戴蒙收回心神，科拉克休噴出一口長長的龍焰，瞬間淹沒了三人。
坦格利安王朝的第六任國王，「違命的」伊耿，「篡奪者」伊耿在加冕四個月後死於叔叔的龍焰。他和雷妮拉女王共治的時間被稱為「雙王之年」。
儘管後來的坦格利安君主均不將其視為真正的國王，但人們在編排歷史的時候總是會將他加入王表之中，以表示他在這場爭奪王冠的戰爭中的地位。
戴蒙在看著侄子的屍體在火焰中坍塌為一灘灰燼。立刻命令科拉克休起飛，他要返回君臨。拉里斯的警告一定有他的道理。直到飛到君臨附近的海面時，戴蒙終於確定了問題是什麼。
他在天空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君臨連天的火光。
君臨一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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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