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籤未必逢凶化吉,下下籤也未必九死一生。
但也絕對稱不上什麼好兆頭。
「師兄那這事還有迴旋的餘地嗎?」
「不好說,我把地址發給你,去那邊碰頭吧。」
發了地址給謝珍珍,我來到校門口,大老遠便看到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那兒。
司機站在路邊,看到我立馬快步迎了過來。
「您是許師傅吧?」
我點了點頭,也不敢耽誤時間,上了車便催著司機抓緊出發。
四十多分鐘後,司機把我送到了地方。
一棟挺氣派的獨棟別墅,院子裡頭栽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其中不乏一些名貴品種。
可惜的是,本應該生機盎然的庭院。
我第一眼看過去,只感覺那些花花草草,葉片上都顯得黯淡無光,有點蔫頭耷腦,少了一絲生機勃勃的味道。
以吳憂的家庭條件,又如此酷愛花草,斷然沒理由疏於打理。
全是因為最近吳憂家裡頭不太平,冤孽之氣已經影響到了周圍環境。
得知我來了,吳憂也急急忙忙從別墅里跑出來迎接。
頭髮散亂、沒有刻意打扮,寬鬆裙擺上還能看到斑斑血跡。
一個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為了女兒真去殺了雞。
這也夠難為吳憂,同樣也足以證明她家裡的情況,已經到了快要徹底絕望無助的地步。
「許小師傅,真不好意思,您親自來一趟,我這也沒來得及準備下迎接。」
跑到近前,吳憂一邊跟我打了招呼,一邊抬手下意識簡單整理著儀容。
「沒事,先去看看情況吧。」
「對了等會我師妹來幫忙打個下手。」
「我讓小李在外頭候著。」
隨即吳憂便領我進了別墅,剛一踏進客廳。
立馬就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了了。
如果說院子裡頭花花草草沒了光澤、少了一絲勃勃生機。
別墅裡頭就真的是透著死氣沉沉了。
冤孽之氣淤積不散,橫樑、牆角一些地方已經明顯出現類似返潮的跡象。
巨大的落地窗,有陽光照射進來,站在客廳裡頭卻讓人莫名感覺有點發冷。
不是寒冷,而是陰冷。
再一想到吳憂按我交代灑了三白灰之後,給我發的照片。
纏住盧佳的那髒東西,絕對不是尋常冤孽。
「許小師傅,是不是我家裡頭風水有問題?」
「這方面也有影響?」
見我站在客廳里四處打量,臉色也時時變換不停,吳憂微微攥著拳頭,小心翼翼試探著問了一句。
許多有錢人,都比較相信風水之術。
這一點我也算是深有體會。
不過吳憂家的風水並沒有什麼問題,相反還明顯能看出是請高人幫忙布置過。
算得上居家風水中極其巧妙、上乘的布局。
客廳偏西南方位上修砌了一個巨型書架。
書架上擺滿了各色書籍,通往樓上的兩個樓梯,全是圍繞著巨型書架盤旋而上。
拾階而上,都能隨手拿取書架上的各色書籍。
兩道樓梯之下,客廳後方設了一個開放式書房,牆上掛著不少字畫,古香古色的書桌條案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再搭配上整體中式風格的裝修。
相得益彰之餘,更顯書香氣,兩道樓梯也像是盤柱之龍。
有鎮宅安家、興盛騰飛之勢。
就從我對吳憂的初步印象判斷,他們家也的確應了這居家風水。
吳憂、盧大勇兩人都算是出身書香世家,女兒盧佳成績也很不錯。
家裡頭的生意也蒸蒸日上,若是不出眼前之事,家庭也絕對幸福和睦。
就這種居家風水,別說尋常冤孽邪祟,就是邪神想進家門,也得掂量一二。
偏偏現在家裡頭就出了事,甚至有一隻冤孽就在二樓。
不僅如此,細看之下我又總感覺這風水擺放,多了點東西。
只是一時半會我也看不出具體有啥問題。
畢竟風水地理之術,我也只是初學皮毛。
「吳阿姨,您家的風水沒啥問題,和這事也沒什麼關係。」
吳憂現在幾乎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稍稍一句好話,都能明顯讓她神情一松。
「那就好,那就好。」
「吳阿姨,麻煩你安排人去準備三捆柴火,一捆桃木、一捆桑木、還要一捆荔枝木。」
雖說是臨時臨秒去準備,好在這些東西不算罕見,何況吳憂家裡頭不缺錢。
荔枝木好一點的烤鴨店就有、桑木、桃木木材廠也不缺,無非是多花些錢的事。
「我馬上讓人送過來。」
吳憂連連點頭應下,忙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吩咐人去準備三捆柴火。
「盧先生父女,都在樓上嗎?」
「都在,他們白天也岀不了門。」
父女兩人都患了眼疾,一到白天幾乎就是瞎子,什麼也看不到。
說這話吳憂神情立馬又黯然神傷起來。
抬手不著痕跡擦了擦眼角,吳憂忙抬手指了指兩道樓梯。
「佳佳的房間在左邊,大勇現在住右邊。」
「之前請了個師傅,建議我們和佳佳對調一下房間,說也許有幫助。」
世間萬物皆分陰陽,風水地理之術也有陰陽侯列之分。
吳憂家兩道宛若游龍盤旋直上的樓梯,便相當於一公一母兩條龍。
男左女右,即左偏陰、右偏陽。
盧佳是家裡第一個出事,又是尚未成婚破身的女子,本身陽氣就弱一些。
房間對調,有助於增強陽氣,對盧佳的情況的確有一些幫助。
從心理來說,子女在父母身邊總會多一分安全感、感覺到一份依靠。
搬到父母房間,四處都是父母氣息,也有一些幫忙。
但也僅僅只是一些,杯水車薪而已。
我沿著樓梯先去了盧佳房間,拾級而上時,儘管我不是酷愛讀書的人,也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宛如頂天支柱氣勢恢宏、又藏書極豐的巨型書架。
書架裡頭分門別類,除了現代出版的書籍,還有很多稱得上古董的老書、舊書。
看著書架上,那數以千計、甚至上萬冊的古書孤本,我心裡頭那一絲不對味的感覺陡然更濃了幾分。
「吳阿姨,您家還真是書香世家,還收藏了這麼多古書孤本。」
「我和大勇沒啥別的興趣愛好,就喜歡讀讀書寫寫畫畫,我呢還喜歡侍弄個花花草草,佳佳這孩子從小在我兩影響下,也喜歡這些東西。」
「沒事就收集一些古書放家裡翻一翻。」
我和吳憂正談話間,還沒走到盧佳房門口呢。
突然一陣陣哼哼唧唧,唱戲的聲音就從樓上盧佳房間裡傳了出來。
我這人沒啥藝術細胞,也不喜歡聽戲。
到是我師父特別喜歡這一口,小時候附近要是有戲班子來,不管多遠他都會跑去捧場。
也沒少帶上我,耳聞目染下我也算是聽過不少古典戲曲。
不說妄加評斷,至少也大概能聽出個好與壞。
盧佳房間裡傳來的那一陣陣時而低沉、時而婉轉、悠揚低沉的唱戲聲。
每一個字、每一個音調都透著一股古典美。
比我小時候、比我在電視、收音機、網絡上……任何地方聽到過的唱戲聲都要富有韻味。
甚至於多聽了幾句,讓我這不愛戲曲的俗人,都忍不住有種想要沉溺其中的衝動。
恍惚間更仿佛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副盛世繁華、載歌載舞的畫面。
「許小師傅您看這…這咋辦?」
「佳佳她…她又唱戲了!」
直到耳畔響起吳憂滿是焦急不安的抽泣聲,我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難道纏住盧佳的是一隻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