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我忙進一步追問了吳憂,盧佳出事以後是不是經常會唱戲?
然而得到的答案,卻讓我更感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也沒有經常唱,偶爾會唱。」
吳憂話音剛落,盧佳房間裡原本宛轉悠揚,能讓人感覺到繁華盛世、載歌載舞的唱戲聲突然停了下來。
緊跟著語調驟變。
咿咿哼哈的語調,透著警告,更透著兇悍。
「夫君小心些,房間裡那東西道行不低,它這是感覺到你來了。」
「在示威呢。」
白靈素也忙在心頭提醒了我一句。
我抬起頭隔著幾台樓梯,看了一眼盧佳緊閉的臥房門,心裡頭也來了火氣。
「今兒個我還非得試試看,這冤孽有多大能耐。」
「吳阿姨,我要的三捆柴火準備好了嗎?」
「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馬上就到。」
我點了點頭,轉身直接折返下了樓。
見我下樓,吳憂一愣,忙小跑著追上來詢問是不是事情棘手,我也沒轍了?
「放心吳阿姨,我只是想先沖沖您家裡頭的晦氣。」
說是沖沖晦氣,其實就是驅散吳憂家裡頭淤積不散的陰邪之氣,算是回敬那冤孽一個下馬威。
來到院子裡等了十多分鐘,一輛小貨車便開了進來。
車廂裡頭滿滿當當,全是我要的三種木柴。
說是木柴,其實都是些成品木材,用來燒火委實有些暴殄天物。
不過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這些,吳憂家裡有錢,更不會在乎這些。
我從八卦袋裡取出羅盤,以此在整棟別墅周圍定好了三個方位。
然後便讓人,將三種木柴按桃木居首、荔枝木居中、桑木收尾的次序分別架到了三個方位上。
桃木自古便是驅邪可凶之物,自不用多說。
荔枝木則主生機盎然,許多百年荔枝樹依舊能碩果纍纍。
一切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荔枝更具一絲盛唐威震四海的盛世之氣。
也屬驅邪除晦之木。
至於桑木更加不用說,螺祖養蠶乃華夏文明蓬勃發展基石之一,養蠶用的便是桑葉。
民間更有傳說太陽西沉,便停歇與桑樹之上。
再加上火這東西,本身就屬於重陽之物。
三種木柴、三把火一燒。
定然能讓吳憂家裡頭淤積不散的陰邪之氣,一燒而光。
轟隆一聲。
三堆木柴同時燃起烈焰,隨著火勢越燒越旺。
別墅四周那股讓人不太舒服的氣氛,明顯變了。
神情黯然、臉上毫無光澤,氣勢萎靡的吳憂站在火堆旁,被三把火一烤,也恢復了些許精氣神。
樓上盧佳房間裡唱戲的語調也再次發生了變化。
語調陡轉,從剛剛的警告、示威,變成了暴怒。
三把火一燒,極可能激怒纏住盧佳的冤孽,這我早有預料。
只是我沒想到,那隻冤孽會動那麼大怒氣。
按理說這三把火,有威懾作用,但絕對不至於這麼大,更大的作用還是盪盡別墅四周淤積不散的陰邪之氣。
二樓盧佳那滿是暴怒、完全聽不出是個十七 八歲少女的聲音。
聽得吳憂臉上擔憂不安之色更濃了幾分,幫忙搭手的幾個工人,也是一個個面面相覷。
忍不住抬頭想朝二樓看去,卻又不敢多看一眼。
這時候,謝珍珍也一臉風塵僕僕趕到了現場。
「師兄怎麼樣了?」
「鬧得這麼凶?聲音都變了。」
「你在這看著別讓三堆火熄了,我上樓去看看,沒我允許誰也別上樓。」
雖然一時間我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就燒了三把火,便徹底激怒了纏住盧佳的冤孽。
但這情況,普通人上樓去,弄不好就得出事。
「放心吧師兄。」
「對了,我教你的那段法咒還記得吧?沒事你就多念念。」
想了想,又抬頭看了看已經快要黑下來的天空,我還是覺得不大保險。
便給吳憂每人分了一道護體符,叮囑他們就守在火堆旁。
做完這些,我便背著八卦袋獨自一人進屋,直奔二樓盧佳房間。
這次沒了唱戲聲影響心神,只有盧佳的暴怒的低吼、咆哮。
倒是沒在影響我腳步,一口氣來到盧佳房門口。
我左手掐了個劍指以防萬一,右手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
咔噠一聲。
門並未從裡頭鎖住,卻死活也擰不開。
這是被裡頭那隻冤孽的陰邪之氣給吸住了。
就在我往後退了幾步,準備以劍指強勢破門而入時,房間裡頭傳來了一道陰沉、不滿的怒喝聲。
「進屋叫人、進廟拜神,無知小輩這點禮數也不懂嗎?」
「呵呵,我看你既非人、更非神,一方妖邪罷了,也敢在此叫囂!」
我冷冷一笑,毫不客氣回敬一句,腳下罡步一踏,左手早已蓄勢待發的劍指猛地朝著臥房門一指。
「立地生根、劍破萬法!」
「敕!」
法咒落地,被陰邪之氣吸住的臥房門砰一聲應聲而開。
下一秒,一股陰邪之氣從臥房裡撲了出來。
我抬手以劍指怒斬而下,撲倒近前的陰邪之氣頓時蕩然無存。
挺大的一間臥房,裝修裝修也是古香古色。
正對門口的便是幾個純木書架,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不少藏書。
房間裡沒開燈,反而點著一支蠟燭。
微弱燭火,難以照亮整個臥房,昏暗中透著一絲詭異。
盧佳就更顯得不合常理了,既沒穿睡裙、也沒穿居家服。
反而穿著一身古時候書院弟子的服飾,束起了頭髮,帶了芳綸頭巾。
就坐在古香古色的書桌條案前,手裡頭捧著一本翻到一半的書,正瞪著眼睛,一臉怒容盯著我。
像是在憤怒我破門而入、多管閒事的『無禮之舉』。
「狂妄小輩,真敢破門闖入!」
「莫要以為懂一些手段,本座便不能收拾你!」
「呵呵,剛剛還自稱是屋裡人、廟中神,這會又稱本座了?身份還真多,我看你連自己個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吧?」
要論道行,我還真沒十足的把握能比得上眼前這附身在盧佳身上的邪祟。
但要說鬥嘴,我還真不虛。
我一句話氣的那冤孽邪祟砰一聲,直接將手裡的書都拍在了書桌上,嘴裡更是如同唱戲一般只哇亂叫起來。
「黃口小兒,今天本座定要你知曉何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聲怒吼,被冤孽附體的盧佳縱身一躍,便朝我撲了過來。
我往後稍稍一退,左右雙腳分開,腳尖為筆、大地為紙,在跟前迅速一划。
同時手上結印朝地一指。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九字真言一出,被冤孽附體撲倒近前的盧佳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銅牆鐵壁。
砰一聲便給彈了回去,踉蹌退後好幾步,穩住身形之後附在盧佳身上的那隻冤孽臉上露出一絲慎重。
「黃口小兒,到有幾分手段,竟還懂這指地為牢之術!」
「不過就憑這區區指地為牢可攔不住本座,不如將你背後那天罡七星劍也一併亮出來!」
兩句話一落地,我聽得心裡頭一驚。
這隻冤孽到底什麼來頭?
不僅一眼認出我剛剛所用乃指地為牢之術,還開口便道破我背後背著的七星劍是何法器?
「夫君當心,這東西不尋常!」
與此同時,白靈素不僅及時在心底提醒我,更是立馬現了身護在了我身旁。
自從得到陰山術字密錄、陰山鬼術、陰山祖印以後,我道行日漸精深。
白靈素已經很少主動出手助手。
看到白靈素以後,附身在盧佳身上的那隻冤孽也是眉頭一凝,變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