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好似一步踏下,便會立馬置身無邊地獄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僅是我,連陽炎炎神色也比之前多出了幾分凝重。
互相對視一眼,交換一個眼神後,依舊是陽炎炎一馬當先走在前頭帶路。
拾級而下,走了沒一會,便到了底下三層。
讓我和陽炎炎倍感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我們想像當中屍山血海、好似無邊地獄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甚至整個底下三層,一點也不顯得昏暗。
天花板上一副完全由螢光石鑲嵌而成的星辰圖,驚艷之餘,散發的淡淡螢光照亮了整個地下三層。
只是顏色有些詭異。
一片的暗紅。
放眼看去,也沒看到什麼屍骸、邪物。
反而是一排接著一排的書架,書架上也擺滿了書籍。
連通上一層的樓梯口不遠處,擺著一張長條書案。
書案上亮著一盞油燈,一個挽發束髻、白衣白衫書生模樣的傢伙,正盤腿坐在書案前,埋頭奮筆疾書。
更讓我和陽炎炎詫異的是,我兩並沒有從那書生模樣的傢伙身上,感覺到陰邪之氣。
更別說有孤鼠婆那一身凶戾之氣。
就仿佛那傢伙,真的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然而理智,一直在提醒我和陽炎炎,那傢伙絕不是善茬。
地底三層,是三棟老樓核心所在。
小日子布下奇門遁甲陣,又囚入諸多式神。
目的不就是防止有人進入地底三層,斬了龍脈,斷了大雁湖裡那條龍鯉的怨念滋養嗎?
眼前這書生模樣的傢伙,能被囚在地底三層,絕對是一隻式神。
而且只怕是比孤鼠婆、比柴火童子、風刀鬼更強大的式神。
只是那傢伙沒有動手,不知底細、深淺的情況下,我和陽炎炎也不敢輕易出手。
正當我和陽炎炎萬分警覺,思慮著該如何應付之際。
書生模樣的那傢伙,突然放下手裡的毛筆,失心瘋一樣哈哈大笑起來。
「成了!終於成了!」
跟著那傢伙抓起了書案上剛剛埋頭奮筆疾書寫下的一張紙。
是一張圖紙。
和陽炎炎手裡那張圖紙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那傢伙手裡的圖紙,比陽炎炎手裡的圖紙更加細緻。
「這什麼情況?!難不成你手裡的圖紙是這傢伙畫的?」
「這傢伙不是式神?是你們鎮妖司被困在這兒的前輩高人?」
我扭頭看著陽炎炎,低聲問道。
陽炎炎擰著黛眉,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
這時候,那書生模樣的傢伙聽到了動靜,扭頭看向了我和陽炎炎。
四目相對,我和陽炎炎是萬分警覺,那傢伙卻是一臉苦等多時、終於等來我們的欣喜若狂。
拿著剛剛畫好的圖紙,便一臉興奮朝我和陽炎炎跑了過來,嘴裡還喊著。
「你們總算來了!有救了!都有救了!」
完全出乎預料的狀況,看似來是好運臨頭,可我和陽炎炎始終不敢放鬆警覺。
我立馬握緊了七星劍,陽炎炎也偷偷掐了個法訣,準備隨時催動鬼紋。
見我兩一副嚴正以待的神色,那傢伙也連忙在距離我兩還有幾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別誤會,我不是壞人。」
「我叫作田一助。」
作田一助?這不明顯是小日子那邊的名字嗎?
在我和陽炎炎心裡頭,這小日子可沒啥好玩意。
「所以你就是這第三層的式神?」
讓我和陽炎炎再一次大跌眼鏡的狀況出現了。
作田一助沒有任何遲疑,立馬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既然是式神,那就沒什麼好廢話的。」
「動手!」
一聲令下,我和陽炎炎同時動手。
然而那式神作田一助並沒有還手,只是抬手一揮,踏著一陣清風再次退回到了書案旁。
「兩位且慢動手,不如先聽聽我的故事再做決定如何?」
沒等我和陽炎炎答話,作田一助已經開始講起了他的故事。
說是故事,其實就是作田一助自己的經歷。
按他所說,他生於小日子平安時代。
當時我過正好是盛唐時期。
這作田一助便十分仰慕大唐文化,曾數次遠渡重洋前往當時的唐朝求學。
談論起盛唐文化,作田一助一臉仰慕半點不像是假裝出來,各種引經據典也是隨口便來。
他對大唐的了解,讓我和陽炎炎兩個正統唐人後裔,都感到汗顏。
又一次遠渡大唐求學時,作田一助在當時整個世界的中心城市長安遇上了摯愛一生的大唐女子。
一段堪稱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以後,作田一助帶著那位女子、帶著滿船書籍。
準備返回小日子拜見父母,將大唐文化傳播回家鄉。
結果一場海難,無一倖免。
想要將大唐文化傳播回家鄉的執念太重,作田一助冤魂附身到一個書箱之上。
隨著海波逐流,竟然真就漂回了小日子。
再後來作田一助被小日子那邊赫赫有名的陰陽師安倍晴明收復,成了式神。
就這樣作田一助,作為安倍晴明一脈的式神,祖祖輩輩傳了下來。
式神其實就是一些山精鬼怪,生命自然遠比人類悠久。
小日子那邊各派陰陽師,收複式神以供自己供奉驅使,的確會將式神一代一代傳下去。
七十多年前,九菊一派找到安倍晴明後人。
前後安排了數批人馬,偽裝成各種身份進入華夏大地。
目的便是為了破壞華夏氣運、鎮壓、斬殺華夏龍脈。
從明朝時期倭寇犯邊,小日子想要侵占華夏大地的狼子野心,其實就一直存在。
抗戰之前,也的確有很多小日子的陰陽師偽裝潛入華夏大地。
勘探地形、風水,給小日子提供地形圖的同時,暗中大肆破壞華夏風水國運。
當時這個計劃被稱為驅龍。
這一點陽炎炎也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鎮妖司內部一些機密文件上,有過明確記載。
大雁湖龍鯉事件,只能算是整個驅龍計劃的冰山一角。
作田一助,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囚入地下三層。
「兩位,我生前最是仰慕大唐,此生也從未做過愧對大唐之事。」
「奈何我被安倍晴明收復,成為式神奴僕,看守此地,也非我所願。」
「我可以幫助兩位破了此處陰謀。」
提出要幫助我和陽炎炎時,作田一助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見我和陽炎炎依舊是心存警戒,作田一助抬手指了指陽炎炎,又拿起他剛剛畫完的那份圖紙朝我和陽炎炎揚了揚。
「兩位能走到此處,身上肯定帶著那份圖。」
「是一個叫陳泰的唐人帶領一支小隊,歷經九死一生來到我這,與我一起親筆所畫。」
聽到此處,我心裡頭都忍不住信了幾分,不過我還是第一時間看向陽炎炎求證。
我兩的確是依靠那份圖紙才成功找到這第三層。
那份圖紙也的確是鎮妖司提供。
至於是不是如同作田一助說的那樣,鎮妖司肯定有記錄。
陽炎炎皺著黛眉認真想了許久,壓低聲音告訴我,鎮妖司沒有關於此事的記載。
不過那份圖紙的確是陳泰帶回鎮妖司。
而那陳泰便是陳金奎的父親,陳金奎能成為鎮妖司西南地區理事人,也全賴陳泰帶回這份圖紙立下大功。
「兩位現在總可以信我了吧?」
「我已經確定龍首就在這地方,快跟我去,只要斬了龍首,大雁湖陰謀即可粉碎!」
作田一助說著,便迫不及待想要帶我和陽炎炎去龍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