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陽炎炎偷襲、被鎮妖司算計。
看著陽炎炎的後背。
我緊握著七星劍,想要一劍刺過去。
最後還是忍住了。
因為我知道,就算現在背後偷襲殺了陽炎炎。
龍首已經被白靈素引出來,白靈素包括我,依舊有危險。
先斬了這龍脈怨念、龍氣虛幻而成的龍首,我們才能活。
鎮妖司這一手玩的很絕,一點退路不留。
怒吼一聲。
我以陰山祖印開路,緊握七星劍也加入了戰鬥。
張開血盆大口的龍頭,只是一吼,怨氣滔天龍吟都能震的人心神激盪。
白靈素以蛟蛇本體,擋住了大部分龍脈怨氣、龍氣衝擊。
陽炎炎也沒留手,全力催動鬼紋,漫天鬼氣、無數小鬼幻化成一隻巨大鬼手。
死死按住龍首。
至於我,算是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人有高低、道行有深淺。
要不是有陰山祖印開路,我都難以靠近龍首。
「小子還記得九牛二虎時,我教你如何催動祖印之術嗎?快用祖印鎮了這龍首靈智。」
「靈智一滅,其形自潰。」
陽炎炎側頭,沖我大喊一聲,好像全然忘了剛剛偷襲我、脅迫白靈素冒險一事。
我心頭說不出的憤怒,卻也沒法拒絕。
只能反手握緊七星劍刃口,割破手掌。
將鮮血從上至下淋到陰山祖印之上。
吸入我的鮮血之後,陰山祖印開始不安分的顫抖起來。
還未念咒催動,便已經光華大作。
但我想要以祖印鎮殺龍首靈智,卻一點機會沒有。
陽炎炎按住龍首的兩隻巨大鬼手,也在寸寸崩裂。
眼看就要承受不住,最後時刻顯出蛟蛇本相的白靈素,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死死咬住了龍首以龍身銜接之處。
四隻爪子拼盡全力抓住龍首。
龍脈被封了七關,相當於被釘子釘住了身軀。
可還是第一時間反口咬住了白靈素腹部。
見此一幕,我幾乎是快要失去了理智。
「給老子鎮!」
一聲怒吼,法咒脫口,陰山祖印迎風變得足有山頭大小。
轟隆一聲巨響。
地面晃動、煙塵瀰漫,巨大龍首徹底潰散。
我們並不是真的斬了一條龍,只是打散了大雁湖這條龍脈幾十年來,淤積不散的龍氣、怨氣。
我沒顧得上其他,大喊著白靈素的名字。
顯出蛟蛇本相的白靈素,在我眼前迅速消散,最終化作一縷清風重新回到了我體內。
她沒有被大雁湖這條龍脈奪舍。
可也被龍氣、怨氣沖了體,本就殘缺的妖靈,幾乎變成了透明的模糊影子。
我在心裡頭瘋了一樣呼喊著白靈素的名字。
始終得不到回應。
我右手緊握著七星劍撐著地面,左手攥著祖印,半跪在地上慢慢側過頭看向了一旁狼狽不堪、還在喘著粗氣的陽炎炎。
「呵呵,怨氣還真不小,快趕上這龍首了!」
「你這是想殺了我泄憤?或者滅了整個鎮妖司?」
我不僅是這麼想的,我也這麼做了。
一劍直接朝著陽炎炎咽喉刺了過去。
結果顯然不盡如人意,陽炎炎消耗巨大,我何嘗不是。
同等狀態下,我根本殺不了陽炎炎。
再次敗北後,陽炎炎也沒有趕盡殺絕。
「許仙這次是我、是鎮妖司對不住你,你想殺了我、滅了鎮妖司無可厚非。」
「不幸中的萬幸白蛇沒被奪舍,你想救白蛇就去找殷森那小子。」
陽炎炎輕飄飄的兩句話,讓我迅速冷靜了下來。
理智戰勝了怒火。
是啊。
現在我也殺不了陽炎炎,更別提掀翻整個鎮妖司。
白靈素的妖靈卻是已經到了潰散邊緣。
只是剛剛才被陽炎炎背刺、被鎮妖司算計。
我如何敢輕易相信陽炎炎。
陽炎炎似乎看出了我心頭顧慮,她解下酒葫蘆喝了一口純陽烈酒,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很戲謔的弧度。
「殷森那小子讓你去幹掉谷麥,不就是擔心秘密敗露。」
「我試探了你很多次,你的確沒露馬腳,不過我想你已經知道我和殷森的秘密。」
我心神一顫,倒也沒覺得過於驚愕。
因為的確從登門尋求合作之際,陽炎炎一路上不止一次試探過我。
見我不說話,陽炎炎又喝了一口純陽酒。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谷麥沒騙你,殷森的確是當初陰山派祖師強行從九幽之地召回人間的一尊陰神。」
「他很強大、比我們所有人想像的還要強大。」
「九幽掌管生死,你想救白蛇,只有找他。」
說完,沒等我做出回應,陽炎炎隨手將酒葫蘆扔給了我。
接連幾口純陽酒下肚,陽炎炎氣色已經恢復了不少。
她拍了拍手從地上爬起身,轉身便朝著樓梯口走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又停了下來。
「至於我嘛,我記得好像是銀山背後的一隻惡鬼。」
「具體是誰,我也想不起來,畢竟陰陽有隔。」
「另外你想找我算帳,隨時歡迎,不過勸你先學學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掀翻鎮妖司就別想了,那是找死。」
扔下這些話以後,陽炎炎走了,毫不遲疑的走了。
一時之間我有些恍惚。
不知道該憤怒、該咆哮,還是該自責、該自嘲。
大概真的像是谷麥說的那樣,殷森和陽炎炎本來就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又豈能用對待人那一套,去對待他兩。
沉默許久,我伸手拿過陽炎炎留下的酒葫蘆,擰開喝了幾大口純陽酒。
烈酒下肚,一陣頭暈目眩,沒能讓我忘記心頭不快。
酒中蘊含的陽氣,卻是讓我精氣神得到了迅速補充。
稍稍恢復以後,我也起身離開。
雖說柴火童子、風刀鬼、說書鬼這些式神,包括淤積不散以成龍形的龍氣、怨念都已經解決了。
可三棟老樓的奇門遁甲陣,並沒有被破壞。
陽炎炎手裡頭有圖紙,還走過一遍,她想離開自然輕而易舉。
我只是跟著走了一遍,偏偏還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只能一片翻來覆去回憶進入老樓時的路線,一邊摸索著往外走。
等我走出老樓,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了。
踏出老樓那一刻,刺眼的陽光讓我有種不大真實的感覺。
「許師傅!」
讓我更沒想到的是,王德發竟然帶著司機等在外頭。
一看到我,他立馬小跑著迎了過來。
返程路上王德發一直對我千恩萬謝個不停。
我也從他口中大概知曉了,我被困在老樓奇門遁甲陣中那一天一夜裡發生的事情。
龍首被斬,大雁湖龍鯉便失去了滋養其身的龍氣、怨氣。
當晚鎮妖司便集結了大批人手斬殺龍鯉。
聽說還出動了隊伍,城區里不少人都聽到了炮彈聲。
當然第二天官府便做出了通告,說是最近天氣乾燥,進行人工降雨。
王德發此前請來搜救隊,救出去的兩個丟魂工人。
的確就是九菊一派安插的細作。
在我和陽炎炎進入老樓的當晚,兩個細作就迫不及待開始行動。
兩個細作像是蛇蛻皮一樣,蛻掉了一層人皮,血淋淋的樣子差點把幾個醫護給嚇成神經病。
「頂殼邪術?怪不得能瞞天過海。」
「許師傅,啥叫頂殼邪術?」
頂殼邪術,簡單來說剝下你想要冒充頂替之人的整張人皮,然後披在身上。
聽完我的解釋,王德發也是額頭上只冒冷汗。
至於王德發為什麼知道那麼清楚,是鎮妖司,或者說是陽炎炎告訴他的。
其實就是借王德發之口轉告我。
包括來老樓外接我,也是王德發接到了電話。
陽炎炎這是算準了我至少會被老樓奇門遁甲陣困住一天一夜,縱使我滿腔怒火。
一天一夜之內也沒法壞了鎮妖司的計劃。
等我出來,大雁湖龍鯉一事早就解決了。
那十五個工人的遺體,也一早被鎮妖司安排人手帶出了老樓。
我問過王德發打算怎麼處理,他也跟我做了保證。
該有的賠償一分不會少,十五個工人家裡頭的老人、孩子他會負責贍養。
至於他那塊地皮,也被官府重新收了回去,據說是要弄一個訓練場,會安排隊伍駐紮。
為了補償王德發,官府重新在東郊給他批了一塊地皮。
之後幾天裡省裡頭許多企業、公司接連暴雷,抓的抓、關的關。
普通人看來,那些都是觸犯法律的黑心商家。
可其實那些都是九菊一派這麼些年,各行各業滲透進來的細作。
大雁湖龍鯉事件,算是徹底解決,整個過程沒驚動任何普通老百姓。
王德發能知道這件事,也算他倒霉,誤打誤撞拍下那塊地皮。
回到學校,我馬不停蹄去找殷森求助。
一路上我格外忐忑,找殷森幫忙,等於承認我已經從谷麥口中得知了他和陽炎炎的秘密。
殷森能讓我殺了谷麥滅口,我知道他的秘密。
他不一樣可能殺了我滅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