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我幫忙，這只是一個條件。」
我愣了一下，也沒覺得有多大意外。
現在這情況，別說一個條件，就是十個百個，我也不會拒絕。
「以後你必須站到我這邊，至於之前讓你站到我這邊開出的條件，全部作廢。」
鎮妖司拋出橄欖枝邀請我加入時，殷森帶著鄧君歸來找過我，讓我站到他那邊。
開出的條件是以後我能念他研究生、博士生，論文、工作所有一切他都替我搞定。
這條件很誘人，當時我都差點答應下來。
現在這些好處都沒了，但為了白靈素，我不會拒絕。
「殷教授以後我就是您的馬前卒。」
殷森挺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讓我在那成堆的勞務報酬合同上簽字。
幾十分合同，我簽了好幾分鐘。
等我簽完字，殷森檢查了一遍，確認沒問題後，順帶又提醒我一遍利息照舊。
這種情況下，我還顧得上什麼利息。
只是一個勁點頭表示答應。
「殷教授現在您可以告訴我，如何救白靈素了吧？」
殷森站起身拿著水杯，朝著一旁飲水機走去。
一邊接水一邊告訴我，白靈素妖靈已經到了潰散邊緣。
好在白靈素之前經過我師父封正，還受過一段時間龍門村香火供奉。
算是一方小小土神。
也正因為這樣，白靈素的妖靈才沒有在遭受大雁湖龍脈怨氣、龍氣沖體時當場潰散。
現在想救白靈素，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讓白靈素化蛇成龍。
聽到這，我眉頭立時便忍不住緊皺了起來。
化蛇成龍真要這般容易，白靈素豈會在天雷之下法體被毀。
也不會和我、和我家結下這段恩怨。
「殷教授您沒開玩笑吧？化蛇成龍哪有這麼容易？」
「呵呵，神分正神、土神，龍也分真龍、偽龍。」
正神、土神之分，我倒是知道。
所謂正神，泛指玄門三教傳說中諸多神邸、都是記錄在冊有跡可查的。
比如南海觀世音、三清祖師、護法大神、穹高上帝等等。
土神便是民間信奉、香火祭拜的一些地方神仙，甚至嚴格意義來說都不是神仙，是山精鬼怪。
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便是北方五大仙家、五神通這些。
真龍、偽龍之說我倒是頭一次聽說。
不過我也立馬明白了殷森的意思。
想救白靈素，便需要讓白靈素化蛇成龍，起碼也得是偽龍，能飛升成真龍的話，自然更好。
不過這一點我不敢奢望。
畢竟真龍這東西，別說我恐怕連殷森他自己都沒見過。
「殷教授，那如何才能讓白靈素化蛇成為偽龍？」
追問下，殷森這才告訴我，想要讓白靈素化蛇成龍，需要辦成兩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抓緊時間從白靈素返回龍門村。
將白靈素即將潰散的妖靈注入當初我師父替她封正立廟的神像之中。
然後便要讓龍門村鄉民，日日誠心誠意香火祭拜。
眾口一詞稱白靈素為龍，而不是蛇。
這一步叫做凝聚願力、也稱香火塑金身。
只要完成這件事，便能保證白靈素妖靈一年之內不會徹底潰散。
第二件事我需要北上，去天池取一件東西。
大名鼎鼎的長白天池我自然知道。
也聽過許多關於長白天池的神秘傳說。
師父也曾告訴過我，長白天池是北方五大仙家靈根所在。
黃天霸、黃天龍幾兄弟的洞府、胡三太爺、太奶的落腳之地都在長白天池附近。
而殷森要我去長白天池取的東西，是龍骨。
據殷森所說，一千多年之前，北方有一條黑蛇借天池靈氣，真的飛升化為了真龍。
只不過那條黑龍不是啥好玩意，實打實是一條惡龍。
化龍之後在北方興風作浪，害死了許多生靈。
最後那條黑龍，被天雷擊殺，鎮入天池之底。
也正是因為有那條黑龍龍骨存在，長白天池千百年來靈氣充沛。
五大仙家依託於此，愈發興盛，最終形成了如今山海關外仙家為主，山海關內玄門做主的局面。
殷森說完這些，我是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殷教授您這意思，不就是讓我去斷了五大仙家的靈根嗎？」
「尤其是常家、柳家，不得弄死我？！」
「而且你也說了這是傳說，您怎麼確定天池底下真有龍骨？」
殷森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一眼，冷冷一笑說了一句讓我震驚之餘，又無法反駁的話。
「有的事人世間沒有記載，不代表陰司沒有。」
「至於如何解決五大仙家，那是你的問題。」
「辦法我已經教你了，敢不敢是你的事，你欠我的一分不能少。」
說完，殷森便低下頭拿起鋼筆繼續寫著課件，絲毫沒有在跟我多少一句話的意思。
「多謝殷教授幫忙，我會儘快辦完這兩件事。」
我起身走到門口時，殷森頭也不抬、輕飄飄的又說了一句。
「你從谷麥嘴裡知道的事，最好爛透在肚子裡。」
從頭到尾殷森都沒提任何一個具有威脅意味的字眼。
可我卻能感覺到十足的威脅。
即便他不說，我也不敢泄露那些事。
一尊九幽之地的陰神，就好端端在醫學院做教授。
這傳出去整個玄門都得亂套。
包括陰山派那位祖師逆天而行、繞開天道輪迴，強行從九幽之地召回魂魄的秘法。
一樣能惹來大亂子。
走到樓梯口時，正好碰見了複印完課件回來的鄧君歸。
她見我憂心忡忡，還問我是不是遇到難事了？作為朋友一定幫我。
鄧君歸只是一個通靈人偶，現在又換了活人的軀殼，道行低的可憐。
應付下普通人還行，我的事她幫不上。
「也不是什麼大事，殷教授已經幫了忙，我能解決。」
「你踏踏實實跟在殷教授身邊，也許有一天真的能變成人。」
「沒事就好，你放心吧我肯定會老老實實跟著殷教授，爭取早點變成人。」
說起來也可笑，殷森、鄧君歸包括許許多多山精鬼怪，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做夢都想要變成人。
偏偏許多人，放著好好端端人不去做，要去變成畜生。
離開教務樓，我給孫祖耀、王城打了電話。
約他們一塊吃了一頓飯算是告別。
要完成救白靈素的兩件事，需要很多時間。
我只能選擇暫時休學。
不過這些我都沒跟王城、孫祖耀提，只是和往常一樣喝酒吹牛。
吃完飯分別後，我直接回了算命館。
謝珍珍還在店裡，見我一身酒味、心事重重的回來，她也是忙迎上來一臉擔憂問我是不是出事了？
我瞞著孫祖耀、王城是不想要讓他們徒增擔憂，謝珍珍卻沒辦法隱瞞。
想要快速辦好休學手續，還需要她幫忙呢。
至於為何不一塊讓殷森幫忙。
我只能說要是開了口，這孫子鐵定又是一份勞務報酬合同扔過來。
虱子多了不怕癢不假，可這債多了，那就不是癢不癢的問題了。
我把白靈素一事大概和謝珍珍說了一遍，拜託她替我去辦理休學手續。
「手續的事簡單，師兄其他事要不我也幫你一把？」
「當然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幫得上忙。」
「沒事只要替我辦手續就行，其他事交給我，你還不相信師兄的能力嗎？」
我咧嘴強擠出一抹笑容。
謝珍珍看出我的強撐，不過她並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只是說讓我放心去辦自己的事，算命館交給她。
「行，你要遇到解決不了的詭事就給我打電話，千萬別逞強。」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收拾好行李，坐上了最早回家的一班車。
送白靈素妖靈回龍門村，將其注入廟宇神像之內並不難。
難得是如何讓龍門村其他人誠心誠意給白靈素燒上一份香火、送上一份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