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和也不再私底下與趙海棠傳音,而是轉頭問向司運靈官與司命靈官二人。
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玉簡之中的太陰星君卻感覺到好一陣不利索,又狠狠杵了一下張清和的肋間,惹得他吃疼。
嗯……舒服了。
太陰星君繼續旋飛。
張清和卻是有苦說不出——他卻是忘了,洞虛修士已然接近了靈界,有了心血來潮的能力,就算是心底說太陰壞話,也有被發現的風險。
司運和司命兩人看著大前輩那堂而皇之懸停在邊上,氣息以天宮法進行遮掩,好似邊上的那個女娃娃也不曾見著的「本命異寶」,咽了數口唾沫。
好傢夥,擁有自主意識的本命異寶,絕不是被張清和分出的神魂操弄著翻飛,這得是有多大的魄力與實力,才能鎮住這玩意啊!
要知道就算是自家老爺的蒼生鼎,也不敢把異寶的意識留在本命異寶的空殼之內,那樣再入主不就是找死嗎?
然而張清和藝高人膽大也好,不要命也罷,偏偏煉出了有靈智的異寶,好傢夥,這可了不得。
只能說大前輩不愧是大前輩,司運靈官與司命靈官甚至隱隱約約覺著,那看似像一冊玉簡金書,布滿細碎靈紋的本命異寶,裡頭蘊含著難以想像的力量,甚至只需要一道光華,他二人說不定馬上就要去見三尊五帝了。
「我等奉大老爺命而來。」
司命靈官聞言拱手,身側這憨厚的嬸兒也如是附和道。
他們身後還跟著個並不算小的商隊,這些人倒是任勞任怨地忙著卸貨,沒有顧及這頭的言語。也對……在天宮之中,黑袍天將這樣的下屬,可不就是鐵工具人嘛!
「哦,原來是他……」張清和假意地凝眉。「他派你們來找我,可有什麼要緊事?」
張清和自然清楚司運與司命想冰釋前嫌,去了前頭司運有些輕蔑於他的不好的印象,於是他自己便也坦然受下。
「大人好似對於那些邪祟十分之了解,不知可否告知一二?既然大人也在追查,還在這山村之中設局,想必要靜待的是一條大魚,不知我等能否有幸趕上這趟車輦,為大人所驅策啊?
畢竟……我家老爺最開始交由我們的任務,便是追查福祿星君的死因。
但是我們這些手下的人,得會來事兒,不能上頭說把事兒辦了,下頭的人便單只把這件事給處理好。
自然也是要將引發福祿星君死亡的誘因一併杜絕掉。」
中年男性的聲音聽起來倒是中氣十足,絲毫沒有前一天晚上見著司命靈官時,那老年垂暮的音色。
司命靈官與司運靈官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那福祿星君的面具與神牌太歲星君想要收走的事兒。
畢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該選擇性忽略的時候,就不管什麼「忠君愛國」了。
有時候認慫是一種相處的藝術——就比如司運靈官為了避免自己在這位深不可測的大人面前說錯話,今天所有事關細節的言語,都由司命靈官一人操持,顯然是經過上次之後,後怕到了極限。
「你倒是懂事。」張清和微微笑了笑。「不過你何以推測我在布局啊?」
張清和覺得這司命靈官也是個腦子不錯的,是以考考他。
「我自然是無從揣測的,然而大人忽然放棄隱藏,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兒要做。而後又沒有隱匿行蹤,那便是叫我等過來的意思。
既然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又是在木元一系邪祟莫名滋長的藍天,不是要謀劃一番邪祟,還能是什麼?」
但是司命靈官說罷又顯得十分謹慎與恐懼,輕聲道——
「可要讓大人謀劃的,究竟是什麼?是仙神嗎?如若是仙神,我須得傳訊我家老爺,我們這小貓病貓兩三隻,說什麼也抵不住人家一個機制誘發的引燃。」
張清和聽著這推論,不由得啞然。這兩人,尤其是靠譜些的司命靈官哪哪都還成,就是膽子也忒小了。
不對……說膽子小吧,他也忒敢想,說膽子大吧,又慫得極其真實。
「放心,要謀劃的這次不是仙神。」
「哦……」執運與執命這下才放下心來。
「是南天帝君罷了。」張清和淺淡地說。
「啊?!」
一群人就這般呆若木雞地看著他,除開對於中天大界全然不懂的張三,以及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未曾多加注意的趙海棠,都表現出了使得張清和十分滿意的震驚來。
他一早就準備好了……
利用道胎血謀劃南天帝君與太陽星君。
這方枝杈上別說張清和與李平安沒有出生,就算是隱太子的血脈,也不見得有一尊完整的道胎那麼具有著吸引力。
然而太陽星君與南天帝君自後世文昌一直與之占據上風的爭鬥來看,他們的謀劃持續了數百年,無論是鎮安關還是背陰山,無不是以道胎為目標。
且不論他們的計劃是什麼,但是總歸道胎是這個場棋局之中安靜的一環。
張清和只需要將張三包裝成一個純血道胎,而後讓邪祟「無意之間」得到了這個消息,屆時,與水族有著很大牽扯的南天帝君等人必然欣然規往,來見識一番這意外之喜。
屆時……就給他來個瓮中捉鱉——運氣好說不得留得住,運氣不好,也算是好巧不巧給他噁心壞了。
並且讓張三吸納自身的道胎精血,對於他而言也是一種嘗試。
張三心湖裡頭的靈根斷了,將道胎精血交與張三吸納,不僅僅可以使得張三更直觀感受到天地靈息的存在,更使得它說不定能夠一定程度地緩慢生長。
雖說這樣會使得張三置身危險之中,可這也正是張清和所希望的。
他自然會給足張三保命的手段。
然而小三兒卻也是脊背一寒,觀望著談論正事兒的大人們,眼神可憐而呆滯,他近來實在是給蹂躪壞了。
「你們在這駐紮幾天吧,便拿休整做藉口,最好再來個大雪封山。
不止邪祟,張家還有秘密,我須得探查清楚與水族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