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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那位經略相公要回京了!

2024-09-30 12:01:21 作者: 興霸天
  「希仁!希仁!」

  聽著公孫策那熱切的聲音,埋首案牘的包拯抬起頭來。

  這位至交好友每每用這個語氣喚他,都有要事,相比起來,審刑院內的舊案已經被他清理得差不多了,倒是可以暫且放一放。

  果不其然,公孫策走入屋內,快步到了案前,遞來一封信件:「仕林又來信了,這次是『司命」的消息!」

  包拯接過,打開信件仔細看了一遍,黑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假扮狄伯父的賊子,居然真的是『組織』的『司命』」,西域易容,改頭換面—」

  公孫策冷哼一聲:「冒認人父,無恥之尤!」

  包拯緩緩地道:「這是一個很難化解的手段,但對於一位神秘勢力的首腦來說,如此直接地來到世人面前,恐怕別有所圖!」

  「我看就是威脅!」

  公孫策冷冷地道:「玉石不與瓦礫相爭,仕林是何等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自是以為能令人投鼠忌器罷了!」

  包拯目光微動,不再多言,正色道:「我們現在能幫到仕林的地方,就是在京師擒獲『組織』的關鍵成員,用以遏制河西的『司命』!」

  公孫策頜首道:「是啊!從『組織』此番的行動來看,『司命』在河西纏住仕林,「司伐」則帶人來了京師,趁著朝堂相爭之際,攪弄風雨!可惜上次差點就抓住了『百工』,如果拿下此人審問,『司伐』就有清晰的線索了———..」

  早在「司命」現身之後,狄進就寫了一封書信,讓遷哥兒快馬送到了京師公孫策的宅邸中。

  信中說明了河西的近況,「狄元靖」的現身還有對「組織」將有重大圖謀的推測。

  仕途上的其他好友,狄進不會早早告知,比如王堯臣、韓琦、文彥博,並非信不過他們,而是思考問題的方式不同。

  同科進士里,王堯臣等人都是標準的儒士,極重孝道人倫,他們哪怕相信回來的狄元靖是假,

  也難免束手束腳,包拯和公孫策則是用破案的思維對待,更能旁觀者清。

  共享案情,也讓包拯和公孫策有了警惕之心,哪怕「組織」真的要在京師興風作浪,只要有這兩位坐鎮,狄進相信,他們也能破壞對方的陰謀詭計。

  事實證明,兩人做得很好,敏銳地察覺到蛛絲馬跡,順藤摸瓜,甚至找到了「組織」的一個關鍵窩點,擒獲了一批人使。

  根據人使的交代,「司伐」的左膀右臂,代號「百工」的「組織」成員,是這群人的首腦,而近來「組織」確實將大量人手從各地調往京師,顯然是有一場大的圖謀。

  公孫策為此鬥志昂揚,包拯則十分鄭重,再將信件看了一遍,有了計較:「首先,我們需要做好防備,河西的『司命』如果要壞仕林的孝道聲名,鬧到中樞,我們得及時向太后和官家上報,先一步澄清真相!」

  公孫策頜首:「這段時日要盯住街頭巷尾,尤其是瓦舍勾欄,那裡是最容易傳播消息的地方,

  不能放任賊人先行散布謠言,淪入被動!」

  包拯道:「其次,得再去機宜司的牢獄探一探,那幾個與『組織」相關的要犯,身上或許還有線索!」

  公孫策皺眉:「『長春』研究解藥,已是瘋了,確定是真瘋,『禍瘟』本就年邁,被關入牢內,不得施展,如今也已是奄奄一息,他們身上還能得到什麼線索?」


  包拯道:「『金剛會』的首領寶神奴呢?」

  「他啊?」

  公孫策先是一證,相比起「組織」的威脅,「金剛會」早就是昨日黃花,別說這個諜探組織就連遼國近來都明顯處於蟄伏狀態,再也沒有以往雄踞北方,動輒南下的咄咄逼人。

  而寶神奴之前被提出去,與狄進一起去往河東,用完之後,又被押回了機宜司大牢內關押,公孫策也去看過此人一回,發現對方的精氣神已是大不如前。

  對於這些曾經的梟雄之輩來說,有時候問斬反倒是一種解脫,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都是一死,但這種長期的關押,眼見著希望一點點逝去,所有的秘密被扒得乾乾淨淨,才是真正的痛苦折磨。

  公孫策痛恨寶神奴曾經以乞兒幫「大爺」的身份,殘害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自是不會有半分憐憫,可心裡也將此人遺忘了。

  這位暗諜之首對於「組織」來說,不過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當年所獲得的那些消息,

  多有受到矇騙,還有什麼用處?

  包拯卻不這般認為:「『組織』確實利用了寶神奴,精心編織了許多謊言,將他引入歧途,但這個過程中也會暴露出破綻,有些甚至寶神奴自己都不清楚,要由我們用心詢問出來!」

  「好吧!」

  公孫策雖然經常與包拯爭吵,主要是他在爭,但實則很佩服這位的判斷,聞言倒也點了點頭:「我就去探視一下寶神奴,看看這賊首還有沒有什麼最後的用處!」

  公孫策向來雷厲風行,做事從不耽擱,但這回數個時辰後,他就臉色難看地來到面前,給予了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我沒能進得去牢獄,機宜司要換提舉了,現在內部人心惶惶,也不敢讓我出入———這群朝臣,真是讓人火大,眼見著對外戰事停歇,對內的爭權奪利又沒完沒了!」」

  包拯臉色並無變化,細細一問,不禁有些無奈:「這確實無法化解!」

  因為機宜司的三位實權官員,提舉劉知謙、提點大榮復、提點雷溶,任期滿了。

  說實話,在宋廷任職,任期能滿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尤其是能立下功績的實權差遣,後面都有多少人排隊等著,別說干滿三年,兩年就不易了,一年內換好幾位的都大有例子。

  機宜司位卑權重,又能立功,對於進士出身,尤其是榜單名列前茅,能入館閣為儲才的,當然不願意碰這種間諜機構,可對於朝堂大部分的中低級官員來說,這都是立功的大好階梯。

  當年就不知有多少人眼紅,想把手伸進來摘桃子,是曹利用的死震了群臣,再加上後來宋夏戰爭、北伐燕雲接連爆發,使得朝臣也不敢在這個關頭調換這種關鍵部門的首腦,才耽擱下來。

  現在對外戰爭暫時告一段落,機宜司的架構又趨至成熟,當提舉劉知謙回京復命時,兩府首先嘉獎了他的功績,然後就安排升官。

  大榮復和雷同樣如此,官品和官職肯定都有晉升,但實際上的權力和地位,則基本是要靠邊站。

  公孫策自然不願意如此,他是監察御史里行,如今又因為仗義執言,彈劾能力極強,得到了言官群體的普遍認可,但破案之事御史台終究不便,能將「組織」壓得抬不起頭來,是借用了機宜司的人手。

  如果機宜司現在更換了實權官員,就算上位的是有能力的,也願意秉公執法,過度磨合都要一段時間,更何況瞧著這個爭權奪利的勢頭,被安插進來的又會是什麼能臣幹吏?


  可事實如此,公孫策也早非當初的憤世嫉俗,此時立刻摒棄了僥倖,開始思索應對之法:「機宜司提舉提點變動,接下來難以依仗,御史台和審刑院內的人手要用起來!」

  「是該如此!」

  包拯本就不準備完全依靠機宜司,早在審刑院內進行了人手的培養,包括之前一路追隨他入京的張龍趙虎,王朝馬漢,都成為了護衛。

  但此時包拯從機宜司的變動中,還看出了更多的事情,目光望向西北,緩緩地道:「只怕那些人爭奪機宜司的位置還不夠,河西路的調遣,也迫在眉睫了!」

  公孫策眉頭揚起:「你是說?」

  包拯點了點頭:「仕林回京,怕是不遠了!」

  「蠢物!一群蠢物!」

  呂府書房,呂公孺剛剛來到門外,就聽到父親難得憤怒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他抿了抿嘴,輕輕敲門後,等待片刻,舉步走入。

  呂夷簡立於桌案前,已然屏退了剛剛報信的宅老,看著個子高了一大截,越來越有翩公子風範的呂公孺,露出老父親的欣慰之色:「我兒來了?」

  呂公孺拱手行禮:「孩兒本想去河西,就讀於師父和范先生座下,現在卻不知,該不該去了?」

  呂夷簡怒容逝去,撫須輕笑:「不用試探,你師父先知麟州,兼河東路經略安撫緣邊招討副使,如今又坐鎮興州,安定河西路一載有餘,確實也可以調回京師任職了!」

  「然宰執任期長短,決於天子、太后,適任則長,不適則短,如師父這般的經略安撫使,其實也是這般,不受任期所轄,不是麼?」

  呂公孺沉聲道,聲音里也浮現出怒意。

  呂夷簡微微頷首:「不錯!」

  呂公孺道:「父親能夠制止麼?」

  他很清楚,自己的父親內心深處也頗為忌憚那位年輕的師父,哪怕父親已是首相,而師父功績再高,至少要再等到幾年才能入兩府。

  但權勢不僅僅是看廟堂上的官職高低,不然的話,早就成為首相的王曾,也不會在父親面前越來越有大權旁落的趨勢,而兩府宰執的頻頻變動,又能說有幾位比得上那位的功績和影響?

  「有人信誓旦旦,為國為民,為父難以制止!

  呂夷簡確實樂得狄進遠在河西,培養未來的班底,他則在中樞,安插呂氏門生,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可他這位宰相還沒有權傾朝野,說一不二,更沒有明確地站隊太后與官家任意一方,有些事情不好反對。

  因為那群朝臣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

  河西十州,一大半的知州與狄進有舊,更有同科進士四人,河西十萬禁軍整編,軍事長官就是狄青,哪怕不是狄進同族,關係也一目了然。

  這位坐鎮河西久了,勢必尾大不掉,成為當地實質上的主宰,到時候那裡回歸的番民,到底是聽朝廷的,還是只認他這位經略相公?

  為了國朝安定著想,該把人調回來了!

  但呂夷簡也很清楚,有些老臣確實是抱此擔憂,有些人就是滿口憂國憂民,實則見到河西安定,戰馬充足,兵鋒強盛,未來在對遼戰事上必定起到舉足輕重的地位,開始蠢蠢欲動。

  只是把那位調回中樞··—

  當真以為對方年紀輕輕就能深得上下信重,是好相與的麼?

  「河西你去一趟,拜見一下令師,也轉告為父的問候!」

  不過既然阻止不了,呂夷簡也不妨早作安排,對著自己的親兒子,也是兩方的紐帶,給予鄭重的承諾:「你師父這樣的經略安撫使,回歸中樞,當安排何等職務,才能既符合資序年歲,又不虧待有功之臣,為父會好好思量,絕不負宰相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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