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詭異暗紅血芒的天穹下。
刀鋒正緩緩向著遠處那聳立於茫茫荒原上的暗褐色城牆而去。
那雄偉蒼莽城牆上,滿是斑駁痕跡,歲月的風吹過,只留下滄桑,然其縱於此坐立千萬載,那森森肅殺之氣依舊觸目驚心,心志不堅者單窺一眼便會被拖入無邊血海……
「有人來了。」
「又來個不知死活的。」
「猜猜他能活幾天。」
「敢單槍匹馬來殺戮之都的只有兩種人,不怕死的狠人和不知死活的愣頭青,看他步伐穩健,且沒被血殺氣沖昏頭,應該是不怕死的狠人,我賭十血幣他能活過十天。」
「你倒是會選,不過既然你選他能活過十天,那我就賭他活不過十天,輸了別賴帳。」
「我不是你,上回的二十個血幣你準備什麼時候吐出來?」
「呃……咱哥倆誰跟誰?說這些破壞咱們兄弟感情的事幹什麼?」
一雙滿是漠然的眼直勾勾透過鎧甲看著他
「……」
「哈哈,你看,人來了!我先去通知老王帶新人去見識見識咱們殺戮之都的風采!」
一道翩翩身影映入守城的十餘人眼中。
驚訝,詫異,難以置信。
隨著刀鋒步步走進殺戮之都入口處,那些除了口眼全身被暗紅血甲籠罩的守衛,瞪大的眼,張開的大口緩緩擴張。
哈哈,在這鬼地方待久了今天難得的見了回鬼……
「聽說自願進入殺戮之都的人會有引導者,我的引導者何在?」
「稍等。」方才那與另一守衛打賭的小隊長開口。
「若果可以的話請給我配一位可愛的小姐姐。」
守衛:「……」
看著一臉嚴肅的刀鋒守衛沉默了。
「沒有。」守衛沉聲道。
「那來個漂亮的大姐姐也可以。」刀鋒撇撇嘴。
「也沒有。」
「你們殺戮之都的服務也太差了,有地方投訴嗎?我要去給差評!」
「沒有。」守衛臉都黑了。
你當這裡是你家嗎?這裡可是殺戮之都!
「看你們殺戮之都這慘澹模樣,想來是和這惡劣的服務有關,算了,只要不是糟老頭子就好。」
「哎呦喂!終於來人了,要是再不來人老頭子我這個月怕是一個血幣的提成都沒有!」
一個蒼老帶著激動聲音傳來。
刀鋒:「……」
「能換一個嗎?」刀鋒戳了戳那身著血甲守衛手臂。
「不能,這是北門唯一一位引導者。」守衛黑著臉道。
這位小白臉,話說我們有這麼熟嗎?!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啊!
「真寒酸。」刀鋒撇撇嘴。
沒有小姐姐來個小哥哥也行啊!怎麼就一個糟老頭子?
「咦?!」腳步聲漸近,一聲驚咦響起。
「我的個乖乖,老頭子我眼花了不成?」那長相酷似猿猴,眼中帶著精光的矮小老頭用力揉了揉眼。
「老劉,這就是新人。」刀鋒身旁的守衛淡淡道。
「這細皮嫩肉的,在殺戮之都中怕是活不長久。」瘦小老頭囔囔道。
「跟我來。」老者對刀鋒招了招手,轉身離去。
「跟緊老劉,未來一天你是絕對安全的,否則後果自負。」那守衛淡淡道。
刀鋒點點頭跟了上去。
「隊長,這可不像你的風格,說,是不是為了我那十個血幣!」
「十個血幣嗎?也許吧……」守衛隊長看著那道散發著純淨令人自靈魂深處感到安寧的身影消失,不由喃喃道。
「年輕人,能和我說說為什麼進來殺戮之都嗎?總不會真是頭腦發熱吧?」彎著腰負手向前緩緩踱步的老劉回頭道。
「都是生活所迫啊!」刀鋒長嘆一聲。
「哦?生活所迫?看小哥你這模樣可不像是飽經生活苦難的人。」
「老人家你這話就差了那麼點意思。」刀鋒笑道。
空氣中帶有的惡臭與血腥味漸濃。
這實在令刀鋒厭惡,不過這又算什麼呢?
「倒也是。」老劉笑著搖搖頭。
「不過小兄弟既然來著這殺戮之都就該做好準備,不然可活不長久。」
「老人家不妨說些殺戮之都的生存小知識,在下感激不盡。」刀鋒笑道。
「哈,有趣,你這年輕人倒是與那些眼高於頂的蠢貨的不同。」老劉笑著感嘆道。
不是他捧刀鋒,只是他在這從事引導一職數十載,倒還是首次見這幫人物,溫和有禮,身有清風,目光純淨若星辰。
這種人就不該出現在殺戮之都。
「想要在殺戮之都生存,第一要義是心狠。」
「怎麼個狠法。」
「不多言,不多問,只管將一切擋路者斬殺。」
「嗯,有些道理,那第二呢。」刀鋒摸著下巴點了點頭。
「可不要不當回事,這是能救命的警句。」
「至於第二則是不要心軟。」
「怎麼個不要心軟?」
「不要為一切不幸所觸動,更不要出手救人,因為救下的人最有可能向你捅刀子。」老劉淡淡道。
「也是,極端的環境中好人要麼去死,要麼變成惡魔中的一員。」刀鋒一笑。
「這最重要的兩條,做不到這兩條小兄弟你甚至連一天都撐不過去。」
「謹聽您老教誨。」刀鋒抱拳笑道。
「孺子可教。」老劉一笑。
前方城市輪廓已然顯現。
「不過想要在殺戮之都生存下來單靠這些還遠遠不夠。」
「殺戮之都中沒人每天必須上貢一杯血液,不管是自己的疑惑是他人,如果不上貢,【殺戮侵襲】會逐漸加重,直至被侵蝕著成為只知道殺戮的野獸。」
「每天上供一杯血液嗎?明白了。」刀鋒一笑,有趣。
「不過這樣還不夠,就算上貢了血液,殺戮侵襲依舊會不斷腐蝕人的心靈……」
「那我還上供個鬼啊。」刀鋒很是不理解,收錢不辦事這怎麼立足於江湖?
「聽我說,這種侵襲相對於不上貢受到殺戮之都的直接針對不值一提,不過日積月累之下也極其恐怖,唯一的消除方法便是飲用血腥瑪麗,就是你進來前喝的那玩意。」
「真噁心。」
「你會習慣的。」
前方傳來刀劍碰撞之聲,只見十餘位穿著破破爛爛,渾身散發著驚人煞氣的彪形大漢正廝殺做一團。
「殺戮之都沒有發律,沒有任何束縛,只要你有有足夠的實力,這裡將是天堂,但是若無實力,這便是地獄。」老劉漠然看著眼前兩撥人,目中沒有絲毫情感欺負,仿佛眼前廝殺的不是人,而是一群臭蟲。
「嘖嘖。」刀鋒看的津津有味。
雖然殺戮技藝差了些,但這個悍不畏死的凶厲之氣著實不是大斗魂場中的魂師比賽所能比較。
他們的到來也引起了正酣戰淋漓的兩撥人注意,尤其是看到刀鋒時多是眼中綠芒閃過。
有的是有特殊癖好,想要拿下刀鋒圈養起來作為禁臠,有的則是看上了刀鋒這一身血液,猜測其定然香甜無比……
不過這道道目光看到刀鋒身前那身著血袍,臉色漠然,目光幽幽的老劉卻紛紛打了個激靈,暫時壓下了心中邪念。
兩撥人相視一眼,很是默契的停下了廝殺。
「劉前輩,好久不見,近來可還好啊?」一個臉上有一道猙獰可怖刀疤壯漢笑哈哈的走過來攀交情,其手上重刀尚帶著猩紅血液。
「滾開,不然就去死。」老劉淡淡道,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那壯漢臉色一僵,眯起的眼中血光湧現,握著重刀的手青筋暴起,大有一言不合便一刀將瘦弱的老劉斬殺的趨勢,
但老劉渾然不覺,向前繼續走去。
一步一步,步步逼近。
那壯漢目光死死盯著老劉,但是已有退縮之勢。
殺戮之都中隨便你幹什麼,也沒有人會管你幹什麼,但是敢動殺戮之都的人,一旦殺戮之都追究下來,想死都是一種奢望!
「哈哈,劉前輩您請,您請!」疤臉壯漢收起眼中凶厲之氣,連忙點頭哈腰推到一旁。
老劉只是走過,看也不看其一眼。
區區臭蟲罷了,臭蟲讓路他難道需要道謝?不,不需要,,如果不讓他會直接踩死他……
「老人家,霸氣啊!這兩米多的漢子看到您就跟見了孫子一般!」刀鋒笑著對老劉豎起了大拇指。
但是他說這話可不是走遠後,那兩撥人還在身後呢。
疤臉大漢一雙燈籠大眼直勾勾瞪著刀鋒,殺氣外溢,手中重刀已經舉起。
「小子,你過了今天,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疤臉大漢陰森森朝著刀鋒開口,他終究是不敢動手,因為這是殺戮之都的『規矩』。
「哇哦,好久沒有人這,麼威脅我了,你很不錯。」刀鋒回頭看去,不由笑了。
而老劉也提下腳步,看著刀鋒微微有些詫異。
這小子莫不是仗著自己在這便有恃無恐?如果是的話那就太愚蠢了……
疤臉壯漢猙獰一笑,伸出猩紅的令人作嘔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知道等你落到我手中我會怎麼折磨你嗎?」
「說來聽聽。」刀鋒摸著光滑的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疤臉壯漢。
疤臉大漢臉上猙獰之色更甚了幾分,他感覺刀鋒正在看一個猴子般看著他。
「我會脫光你的衣服,在殺戮之都的大街上,在所有人的面前,好好凌辱你。」疤臉大漢咬著牙道。
「有意思,不過我相信你不會計止於此,輕繼續。」刀鋒很認真的對疤臉壯漢做了個請的動作。
疤臉大漢臉上橫肉一抽,盯著刀鋒繼續道:「你的這張臉相信會有很多人感興趣,等我完事後,我會讓所有人把你灌滿的。」
說罷,他一挺胯,淫笑兩聲,周圍人紛紛跟隨獰笑,包括那不久前還與把臉壯漢廝殺的一撥人。
一時間空曠的荒原上獰笑聲迴蕩,似群魔亂舞。
刀鋒一笑:「有趣。」
「老劉,我可以現在殺了他們嗎?」他回頭看向默默看著自己的老劉道。
「可以,不過你一旦出手將不再受到我的庇護,這是殺戮之都的規矩。」老劉看著刀鋒平靜的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刀鋒有些失望。
他臉上的失望之色如何逃得過疤臉大漢的眼。
「小子,如果這就是你猖狂的本錢,那麼……嘿嘿!如果你現在跪下來給老子舔……」說話間他毫無顧忌,直接將鼓起的褲襠中憋的老難受的兄弟放出。
「讓我滿意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放你一馬。」疤臉壯漢又是提刀又是扛槍,猖狂大笑。
那些粗鄙大漢看著他的指著刀鋒的長槍紛紛淫笑不斷,嘴裡叫囂著老大你用完了下一個可是我之類的話。
老劉淡淡看著,在殺戮之都,更噁心齷齪的行為、事他都見過。
他更好奇的是刀鋒接下來將如何應對。
刀鋒一笑。
一抹劍光划過。
正露著小兄弟對著刀鋒以羞辱疤臉刀鋒的疤臉壯漢停止了狂笑,不可思議的捂住脖子。
一雙充血大眼勾勾看著刀鋒,臉上的把一抽一抽的,渾如猙獰的蛟龍在嘶吼,咆哮……
「噗——」
血,突然從他脖頸噴薄而出。
大好頭顱滑落。
死寂一片。
莫說是前一刻還笑的歡天喜地的大漢們,就是老劉也是瞳孔驟縮。
劍意實化?!
竟然是劍意實化?!
不是說這是武魂為劍且劍意領悟到極高深處才能使用的嗎?
這年輕人怎麼可能……
嗯,難怪有膽氣進來殺戮之都,看來是有備而來!
刀鋒一笑:「君且先走一步,我立即送君之好友與君作伴。」
「逃!!」
不知是哪個小機靈鬼一聲吼,聞言的眾人一鬨而散,完全沒有要與刀鋒血戰到底的豪氣。
只是兩條小短腿如何跑得過如鬼魅般殺出的刀鋒?
慘叫,慘叫,求饒,求饒。
老劉默默看著刀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展開殺戮,哪怕稍有抵抗的也不過兩劍。
劍劍奪命,毫無遲疑,是凝練道極致的殺戮技藝。
老劉更多的是注意刀鋒的眼。
那眼,令他都不由毛骨悚然,刀鋒眼中清明一片,不帶絲毫情感起伏,對求饒聲既不是諷刺也不是憐憫,只是揮劍——殺!
自然的如喝水吃飯一般……
「老爺子,這些小可愛都已經被我殺光了,既然動手對象已經消失,那麼就等同於我沒有動手,接下來您可得保護好人家哦~」
老劉:「……」
還是您保護我吧。